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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温尔雅听不到心里去,难受得说不出话。温母来看望外孙,恰巧撞见外孙脑门冒血这一幕。

    她急忙询问:“这是怎么了?”

    佣人道:“刚才在后院,摔倒了。”

    一向好脾气的温母疼孙心切,训斥道:“怎么工作得这样失职!两个人看一个孩子都看不好!”

    佣人垂头,不再言语,拿来医药箱为周子臣上药。温尔雅站在后面,悻悻道:“是我摔倒了。”

    温母这才看见温尔雅狼狈的一身,她实在是心疼,连带着女儿并不给好脸色。

    “你真是的,下雨天带他去什么后花园。”她看了眼周子臣,又道,“这是皮外伤还好,如果是碰到骨头或者脑袋,你一定会后悔的!”

    温尔雅双眸蓄满泪水,却只能忍住不哭。佣人给周子臣上好药,便抱着哄睡了。

    温母在周子臣床前看了许久,心疼的难受。

    将门关好,母女两人对视。温尔雅情绪安定了不少,但心底总是在后怕。温母问道:“周弥生呢?”

    “他不在。”温尔雅回道。

    温母:“你爸说,你们有日子没回家了,要我给你打电话,我想不如来一趟。”她沉吟片刻,又问道,“吵架了?”

    “没。”

    温母却是不信:“夫妻关系影响你的情绪,你高兴,关系就好,换过来也是一样的。关系好,你就高兴。”

    温尔雅仍是情绪不高:“我是因为臣臣。”

    温母向来温婉,可没法儿对此事安慰温尔雅,直道:“你以后小心些。”

    又待了许久,不见周弥生回来。温母正想离开,门外传来车轮碾轧地面的声音。

    温母看了眼,低声说:“回来了。”

    周弥生一回来就发现温尔雅情绪不算好,她压抑了一整天,看见人也不愿抬头。他的视线扫过她清秀的脸,发觉她眼眸间渐渐趋于正常的颜色,心生疑惑。

    温母表情好了些,对周弥生道:“近来怎么没回家?”

    周弥生仍是只盯着温尔雅看,话却是对着温母讲:“工作太忙,闲了一定去。”

    说完这句,才终于问出心中所想:“你怎么了?”

    温尔雅抬头看他一眼,语气不自然地说:“孩子摔了。”

    温母接着道:“不小心摔了下,不碍事,皮外伤,雅雅也摔了一下,在腿上。”

    周弥生沉默数秒,视线转移到温尔雅腿间,果然见她膝盖红肿。

    他问她:“怎么样?”

    温尔雅道:“我没什么,只是孩子……”

    “孩子在哪儿?”

    “已经睡下了。”温母答。

    周弥生嗯了声,视线仍定在温尔雅身上。后者自然能察觉到他的眼神,只是略微心虚,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周弥生转身去了二楼卧室,小家伙正躺在床上酩酊大睡,额角盖了层薄薄纱布,看不出伤口如何。

    他给小家伙盖了盖肚子,便转身出去,悉心关好了门。

    温母交代几句便也走了,空气陷入沉静,温尔雅率先开口:“我有些累,我先去休息。”

    “上药了没?”

    “啊?”温尔雅说,“上了,伤口不深,但撞了到石头,划破了皮肤,有淤青……”

    “我没说儿子。”他看着她,“我说你。”

    温尔雅愣了愣:“没有。”

    “疼不疼?”

    “还好。”

    “去书房坐着。”他说,“等我上楼。”

    温尔雅不知他什么意思,但心里仍有后怕。她认为自己做错了事,周弥生大发雷霆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可他这般沉着冷静,反倒让她不适应。

    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低眸观察膝盖处的伤,摔倒时刚好跪在地上,青了一片。

    周弥生进门时,她仍低垂着头,额前垂落一缕碎发。视线定在膝盖处,白皙皮肤中一抹红肿和淤青。

    她抬起头看他,那眼神和之前吵架时不同。如今充满哀怨与内疚,还有一股子小女人的娇羞。

    他又问她:“疼不疼。”

    不等她回答,人已躬下.身去,打开药瓶。

    温尔雅沉默道:“你不生我气吗?”

    周弥生瞧她一眼:“你是说哪件?”

    温尔雅便有些懊恼,给人递了话柄,好让人蹬鼻子上脸了。

    周弥生见她不答,便继续手里动作。前几下都是力道轻轻的,忽然间却用了点儿力气,让人不得不叫出声来。

    “周弥生……”

    他蹙眉,假装用心地为她涂抹上药:“别动,我这给你涂药呢。”

    “疼……”温尔雅咬牙道。

    “哪儿疼?”

    她干脆收回腿,可脚腕被人一把扼住,彻底动弹不得。

    “忍着点儿。”他说,“很快就好了,乖。”

    温尔雅有点儿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好意,战战兢兢地想问他为什么不生气,斟酌许久才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周弥生摇头:“你就当我吃错药。”

    温尔雅心说:果然。

    他道:“你这一双好腿,若是留下疤,以后就不好玩了。”

    温尔雅别过脸去,原本内疚的情绪逐渐散了去,正想着该如何回击,却不料那人狡猾地早已想好对策。

    “孩子磕磕碰碰是常事儿。”他看着她,“以后注意,我不生你的气。”

    温尔雅不作声。

    他又道:“你也别觉得难受。”

    “我心疼。”她声音里又带了些哭腔。

    周弥生贱贱开口:“心疼我啊。”

    她气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才不是。”

    他却捉住她那只纤纤玉手,向前一扯。人迎上去,轻易封住她的唇。

    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间大了些,雨水打响窗台屋檐,霹雳吧啦发出响动,白日里天空蒙了层黯淡的纱云,心跳也在此刻骤然加速。

    温尔雅迷迷糊糊的,想推辞又不好意思。这种纠结令她动作看起来更加半推半就,惹得对方动作愈来愈迫不及待。

    温尔雅双颊红透,手掌抵在他身前,摇头看他:“儿子在睡觉。”

    每当她提及儿子,周弥生的双眉总会稍稍舒展。这种细微末节的变化逃脱不掉温尔雅的眼睛,即使周弥生工作再忙,每次回家都会先抱周子臣,而周子臣也是很给面子的,一看到人就笑。

    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

    周弥生低低一笑,问她:“你怕什么?”

    温尔雅不说话。

    “不这样?”他说,“怎么生他?”

    温尔雅想拍他,又不好意思乱动。她感觉到男人身体中明显的变化,就像她之前的内疚被人三言两语轻易驱散,一切都发生的那样迅速,又不知不觉。

    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过,感官如同窗外干涸大地,在晦暗不明中被雨水滋润。

    温尔雅撇开眼,不愿在这种气氛中看清对方的脸。

    周弥生伸手,扼住她下巴,两人的肌肤在视线下形成鲜明对比。她眼巴巴望着他,又纯又欲。

    他眼里有笑意,好似对她这种反应十分满足。

    生完周子臣后,温尔雅体力明显不如从前。虽已经过了一年多,但这差距非常明显。

    不过十来分钟,人已经塌在身上气喘吁吁。书房里没有床,只有一张不算太大的沙发,周弥生将人放上去,人躺在上面似乎不怎么舒服。

    他问她:“不舒服?”

    “不是……”她矢口否认,只道,“有点儿累。”

    周弥生沉默一秒,将人和自己翻了个位置。他坐在下面,腰身靠着沙发后背发力。

    温尔雅衣服褪了一大半,堆积在小腿处和腰腹处。

    周弥生把腰.腹处的衣服掀开,看见那道浅淡的疤痕和净白的皮肤,挑眉道:“恢复得可以。”

    温尔雅却是说:“刀子不拉在你身上,你又不痛。”

    周弥生挑眉,懒散笑道:“你真这么恨,干脆也直接拿刀拉在我身上,再疼我都忍了。”

    温尔雅轻呼出声:“你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他直直盯着她看,又忍不住把人使劲儿往自己这处压,嘴唇触碰着耳垂,“我说真的。”

    温尔雅不作声,抿紧了唇。

    他又提出要求:“亲亲我。”

    温尔雅能看到他意乱情迷的样子,好像真是饱含深情。她缓缓靠下去,根据他的指示行事,但她太过温柔,对方又很粗鲁。

    她忍着不吭声。

    周弥生便看着她笑:“怎么今天这么听话?”

    温尔雅仍是不说什么,她这人就这样,得理也饶人,无理便亏。她不信周弥生不了解她这脾性,反而是太过了解。

    大雨来临,狂风将窗幔掀到狂舞,肌肤出了层薄薄汗液,又被凉风袭卷。

    周弥生亦闭紧唇线,猛然发力。面前的女人柔弱无骨,双手紧紧攀附于他,额间长发垂落,凌乱而美。

    他又添了把力,将人颠起。窗台处噼里啪啦一阵嘈杂,朦朦胧胧间能看到渐渐暗下去的天。

    ……

    温尔雅趴在人肩头,眼皮重得像是抬不起来。他们许久没有过这般放纵时刻,自周子臣出生后,周弥生常有求.爱意思,但都被她不留情面地回绝了。她向来会在他如何丢掉脸面中释放自己天赋,一句一句朝人心上扎,让他气急败坏,好打退堂鼓,对她再无兴致。

    门外响起一阵啼哭,温尔雅有些听不清,但又下意识感觉是周子臣醒了。她正要起身,却被人摁了下来。

    她蹙眉道:“孩子醒了。”

    “有人会去。”他说。

    她还不依。

    他便又用了些力气:“你着急什么?”

    温尔雅觉得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平日里对孩子十分疼爱,一丁点儿小事都要紧得要命,如今却是要她安心,自己也不着急起来。

    两人的姿势状态仍保持在一个羞.耻动作。温尔雅清醒了些,想起身换个姿势,却根本动弹不得。

    “你放开。”她拍他肩膀。

    周弥生闭着眼睛沉默了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放开她。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仍靠在沙发处小憩。

    雨越下越大了。

    那晚周弥生回到主卧时,温尔雅正在周子臣房间忙碌。她似乎已经忘记不久前的温存,只拿他当空气。

    他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沉默离去。

    一连数日没回家,再回来时周子臣额间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只留有一丝浅淡的青色。周弥生抱过孩子盯了许久,双眉微蹙:“还没好?”

    温尔雅道:“这都好了才问,别搞马后炮那一套。”

    周弥生听出她语气里的搪塞,又想她之前那般内疚心虚,如今荡然无存。

    她正眼也不愿给他一个,只有周子臣,趴在他妈肩膀上冲他招手,小奶音甜甜的叫爸爸。

    周弥生笑了声,跟上去。

    周弥生是何时感觉到温尔雅对他的爱意的呢?大概是那年资助的女大学生毕业,不死心的又来找他一次,却又被狗仔拍到。

    王助理提醒他:“周总,要不要我去调查一下?”

    周弥生问他:“你调查什么?”

    王助理略一沉顿,说:“调查一下,是谁带来的狗仔?”

    周弥生说不用,他得罪的人多了。

    王助理欲言又止,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往别处想想,也许不是仇家呢?

    周弥生眯着眼睛,靠回车后排椅背:“你什么意思?”

    王助理却觉得自己不太好说,于是转移话题,问他:“周总,温秘书应该很在意您这些绯闻吧?”

    谁料周弥生冷哼一声,迟疑数秒,道:“她啊,当然。”

    “那我还是想办法给您处理掉这些乱七八糟的。”王助理诚恳道。

    周弥生却觉得无所谓,“你看着办。”

    结果当晚回家,温尔雅又和他吵了一架,无论如何不让他上床。

    周弥生表情很淡,声音冷漠:“累一天了,别挡我休息。”

    温尔雅却是一脸厌恶地看着他:“别上我的床,别脏了我地方。”

    周弥生伸手摁住她肩膀,居高临下地看她,表情严肃:“话给我讲清楚,什么叫脏了你的床。”

    她盯着他说:“房子车子都是我爸给我的,所以是我的。”

    周弥生闻言,却不反驳她,竟附和道:“公司也他妈是你的,给你你能玩得转么?十个你和你弟也搞不明白。”

    语气已然不悦。

    温尔雅回击他:“你给我便是,别把自己想得多么厉害,有人离了你就不能活。”

    周弥生定了会儿,忽然道:“嘴硬得跟鸭子一样。”

    温尔雅气急:“你才是鸭子!”

    周弥生说:“你就这点儿嘴上功夫,全使在在我这儿,有本事去你爸面前吼,老的不敢欺负,小的不敢欺负,逮着我就骂,我他妈是给你骂的吗?”

    温尔雅抿紧了唇,冷不防拿出手机,质问他:“那你告诉我你那些花边新闻是怎么来的?我们结婚几年了,一次又一次的翻出来,这难道不是真的吗?你和鸭子有什么两样?”

    “什么花边新闻?”周弥生定定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还这么在意我?结婚几年第一次听你问起,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尔雅闭上眼睛:“离婚,我要离婚。”

    他顿一顿,又道:“你是生气还是吃醋?你说清楚。”

    温尔雅摇头,说:“我是恶心,我从一开始就被你骗,生孩子也被你骗,到现在一直被你骗,我不甘心就这样,我不甘心和你过一辈子,你去,你去我爸面前说离婚,你主动说!”

    周弥生道:“这不可能,温尔雅,你最清楚,这根本不可能。”

    ……

    后来周弥生终于在一次次争吵中品出个中滋味儿,温尔雅在意他那些花边新闻,无论她产生的是何种情绪,左右逃不过在意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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