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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周弥生挑眉,似乎有些诧异。

    “要么从今以后断了。”她看着他,心里却还在组织语句。

    “还有呢?”他漫不经心地问。

    温尔雅有过一秒打退堂鼓的打算,但是只要想起他曾经对她的批评与挖苦,心一横,冷冷道:“要么我们以男女朋友身份交往,这样不清不楚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很生气,气到说话微微颤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弥生语气好了许多,脸上带种看客的笑意在。

    “那好啊,我没有意见。”

    温尔雅略略后悔说出诉求,不过这样倒是比不明不白的纠缠好了很多。

    她接受自己与周弥生以情侣身份保持某种关系,或者彻底断掉。其余情况,她不能忍受。

    她坦诚道:“周弥生,你很懂怎么来压迫我,我承认我是惧怕我父亲,可说惧怕也有些不妥,更多的是尊敬。我父亲欣赏你,不代表我就会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和你在一起,也不代表未来我们就会结婚。我只是不能忍受自己成为含糊不清的人,而你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所以我想索性就试试吧,换种方式相处,或许能改变我们当下的状态。”

    说完这话,温尔雅便离开了。周弥生在身后叫了她一声,她仍是不想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般做法是好是坏,然而一切都朝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去。

    此后的几天工作,温尔雅都将自己装扮地得体漂亮。她本就生得秀气,稍一装扮就明艳动人,加之家境优越,举手投足间都是温婉优雅。

    和周弥生讲开,她反而心情通畅。

    确定关系后,周弥生更加等不到她毕恭毕敬的问候和关心,甚至在工作期间都对他爱搭不理。她常常在他打电话时推门而入,亦在电话尚未挂断时转身离去。对他投递来的目光熟视无睹,对他传达的命令敷衍了事。

    有次他生气说了她一句:“你这种工作态度怎么能行?”

    她却不甚在意道:“那你开了我,去找别人啊。”

    但她对同事还是好的,带来昂贵甜品与王助理分享,交流公司内部八卦密事。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说过他坏话。

    那天天若打来电话,约她参加聚会,地址在工体某家club,她去到的时候,程绍堂还没来。

    冯天若说程绍堂最近和一位女学生打得火热,就是不知这事儿要程伯父知道了会怎样。

    “那个女孩子我见过的。”温尔雅抿了口柠檬水,“挺漂亮,就是有点儿小,小小他七、八岁。”

    女朋友小几岁此事,冯天若见怪不怪了。他说:“这又没什么,心眼儿太多的女生,绍堂也看不上。”

    温尔雅若无其事道:“他眼光是高。”

    冯天若闻此言,以为她说的是程绍堂不同意联姻一事,笑说:“还不忘呢?”

    “不忘什么?”温尔雅挑眉看他,“我没那么无聊。”

    两人在酒吧坐了许久不见人来,直到程绍堂给冯天若打来电话说来不了了。俩人相视一笑,早就猜到这番画面。

    温尔雅之前找过程绍堂来打探周弥生过往,这事儿冯天若并不知晓。她也没打算和冯天若说。

    话题是冯天若先提及起来,问她在周弥生手下任职感觉如何。

    温尔雅端着杯子缓缓晃动,眸里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说不怎么样。

    冯天若人比较敏锐,也爱聊天,笑着问她:“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

    温尔雅沉默了会儿,纠结道:“如果我说,周弥生在追我,你会信么?”

    “信啊。”他说,“怎么不信?”

    他甚至笑说:“你若说他对你不动心思,我才觉得奇怪。”

    温尔雅略微一笑,对这话视而不见。

    并不是她一人对周弥生抱有偏见,他在业内名声实在不好。

    冯天若直白道:“我其实有些不懂温伯父的做法。”

    “我爸还挺看好周弥生的。”

    “他确实能力强。”冯天若说,“但他这人城府深,性格烂。”他想起什么,询问道,“你知道他和绍堂最近在据争一个项目吗?”

    温尔雅坐在灯光下始终不说话,她的表情告诉冯天若,她并不知此事。

    “行业竞争。”他说,“正常的,不用想多。”然后又说,“周弥生连这个都防你?”

    “他的事我不感兴趣。”温尔雅回答,“我只做好份内之事。”

    周弥生的电话突如其来,手机搁置在桌面上,冯天若无意见瞥见备注名字,忍不住嗤笑:“周魔头?”

    温尔雅叹息:“不像么?”

    她接起电话,周弥生问她在哪儿?

    她说是在家。

    “骗人。”周弥生道,“你知道我在哪儿么?”

    温尔雅猜到答案,不情不愿地说:“你怎么总来我家?”

    周弥生道:“伯父请我来的。”

    温尔雅觉得好笑,心知他就会用父亲来压她一头。说:“我在外面。”

    他慢条斯理道:“和程绍堂?”

    温尔雅看了眼冯天若,气呼呼道:“你管不着。”

    冯天若闻言,微微挑眉,漏出吃惊表情,随即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手里拿着杯酒,只等她挂断电话。

    温尔雅挂断电话,起先并未出声,只心不在焉,过了会儿才道:“我还是回去吧。”

    冯天若撇嘴,“他要挟你?”

    “他那人你也知道。”温尔雅拿起挎包,起身拂裙,“总在背后阴人,我可不要再被他阴了。”

    “怎么着?”冯天若又道,“他还阴过你?”

    温尔雅轻叹一声:“不知道怎么说。”

    她缓慢开车回家,路上拥挤堵塞。她放了首舒缓的曲子,城市喧嚣中,空气忽然很安逸。

    温尔雅享受完整个路途,行驶在家门口长而缓平的公路上,与刚驶出她家门口的周弥生撞了个正着。

    她本不想停车,是周弥生看见她后命司机停车,而后大步流星走来,二话不说上了她副驾驶。

    温尔雅抬眼看他,问他是想做什么?

    周弥生觉得她好像气儿还没消,试探性询问:“去我那儿?”

    温尔雅沉默数秒,小声道:“你有司机,还专门麻烦我送你。我工作一天挺累的。”

    他语气放缓:“知道你累,我来开?”

    温尔雅没做声,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光线不明,却仍能看清她指节处微微发红。

    周弥生干脆直接下车,接替了她的位置。

    两人交错时,距离很近。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前,空气中划过一丝浅淡的酒气。

    “喝酒了?”

    温尔雅说:“没有。”

    “和程绍堂。”

    温尔雅喉间一梗,直至上了副驾驶座,才又回复他:“别总管我。”

    周弥生漫不经心道:“我是你男朋友,管管你也不过分。”

    温尔雅对这称呼并未有实感,没想到周弥生上道这么快。

    她无所谓地说:“你要说什么,是你的事儿。我听不听你也管不了,还有就是,你最好不要多说,我会很烦。”

    周弥生笑:“还是气儿没消。”他侧头看她一眼,“总是呛我,看我脾气好?”

    温尔雅微微瞪着眼睛,嗤之以鼻:“你脾气好?”

    周弥生仍是大言不惭:“看不出来?”不等她回话,又自顾自说道,“仗着我对你的喜欢,你也就是敢跟我发火。”

    温尔雅不服气:“不是我敢不敢,而是你过分。”

    果然是生气的。

    周弥生神色如常地开车打转向,情绪波动很小。这给了温尔雅一种他今日心情不错的感觉,可具体情况她亦不得知。

    “那你说说看。”周弥生问,“我哪里过分。”

    温尔雅回想起那日在酒店被他那般对待,事后却冷漠如冰的态度。

    她摇摇头,抿唇不言。

    一路相对无言,中途周弥生将她歌单替换,耳熟能详的老曲儿,搭配繁华夜色,倒也不算违和。

    她跟随周弥生回到酒店,刚踏进房门便被人揽进怀里,唇边的吻似乎充满柔情蜜意一时之间让人无法推辞。

    温尔雅很了解自己,承受不了他的温柔。

    也许周弥生知晓,也许不知晓。她都不会告诉他。

    他替她掖好长发,推着人进了浴室。手里动作不急,但不算熟练,扯不开她后腰处的拉链,半跪下去侧着脑袋较劲儿。

    温尔雅说:“我来吧,你别弄了。”

    周弥生提着裙腰,力道轻柔地拉下那道禁锢,轻笑了声:“不必,这不就开了。”

    ……

    这晚他又恢复初次那夜的温柔,温柔到令人再次沉迷其中。

    温尔雅脸颊绯红,双手高举被人摁在柔软的床帏间,她能感觉到不妥,这份沉沦似乎令她陷入危险境地,但她不愿多想,更不愿在极致快感中故作反抗姿态。

    除掉那天的不愉快。

    她和周弥生在床上气氛很融洽,工作时她兢兢业业,对他的话不敢懈怠。在床上她则有种高高在上、被人伺候的反差感觉。

    这不是错觉,周弥生的主动让她招架不住。

    ……

    迷蒙之中,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问她能不能和程绍堂断绝关系?

    温尔雅郁结,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及另外一人,着实是扫兴的。

    她媚眼含丝,语气却冷漠:“不可能的。”她说,“以后不要提这件事情。”

    他气得动作一顿,而后情绪也冷下去。过了会儿,忽然摘下那层薄薄措施,重复之前运动。

    温尔雅意识到不对劲儿,问他在做什么。

    他不管不顾地将人翻转,气得笑起来:“脾气一点儿都不小,你就是看起来乖。”

    温尔雅手指紧抓着床单,秀美紧蹙着,不知为什么,她现下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似乎更加明显、深入。

    她说:“我不想和你吵架。”

    周弥生看见她的背影,白皙皮肤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红痕。

    他声色沙哑:“你以为我想?一天天把我当仇人,谁敢和你这样儿,天天甩我臭脸。”

    她毫不留情挖苦他:“你活该。”

    ??90

    ?

    番外

    周弥生&温尔雅

    一月中旬,

    蓝本打败壹源取得项目投资,一时之间,大街小巷贴满广告牌,

    商场电梯里都是蓝本投资的项目视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传播率极广。

    周弥生故意找茬儿,

    温尔雅和他吵了一架。

    温尔雅觉得周弥生对程绍堂嫉妒心太强,

    于是在他再次说起此番项目时,

    她便毫不留情地回怼他:“没想到男人的报复心更强。”

    周弥生盯着她的脸,厉声道:“你懂什么?”

    他自小在土堆里攀爬,立志做人上人。踩着母亲与亲姐的肩膀走进繁华帝都,

    一路受过多少冷眼与咒骂。

    他说温尔雅不懂,她是真的不懂。

    温尔雅拿起挎包,

    站在门口俯视他。

    “我不懂,

    我也不需要懂。”

    周弥生讨厌程绍堂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但不讨厌温尔雅。在他心里,

    她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哪怕是她对他偶尔遗漏的鄙视目光,都令他感觉只是生他气了而已。

    温尔雅看不惯他的为人处事。

    然而父亲又在家族晚宴中谈及周弥生,大赞他本事不小。

    除了蓝本,

    温尔雅大致能察觉到父亲与周弥生之间还有别的联系,但她没有调查,

    更无人告诉她,她也不感兴趣。

    周弥生心机重、城府深。喜欢的便是温尔雅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她对他气性大,可也是好哄骗,

    尤其是在床上,

    更为乖巧好调教。

    那日共赴酒局,

    周弥生正要喝酒。

    温尔雅凑过来,小声提醒:“周总,酒大伤肝。”

    周弥生手指拱起,抵在桌面翘翘,另只手放在酒杯之上,别过脸瞧她:“不碍事儿。

    ”

    温尔雅于是不再多讲。

    果不其然,他喝多了些,眸里带着微微曛意。与人告别时酒兴大发,踉踉跄跄在大厅之间,音量极大,口气嚣张。

    温尔雅紧紧搀扶着他的手臂,任他将半身力量压制与她身上,于是乎,一个人的踉跄变成两个人的摇晃。

    王助理赶紧过来,和温尔雅一起将人扶进车后座。

    两人并排而坐,周弥生先是将头靠在她肩上,车开起来不久,他迷迷糊糊间滑落下去。嘟囔着要司机打开窗户,初春天际,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他被吹冷了,人便滑到下面,用她的双腿当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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