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姜昕抿唇一笑,小声对他说,“只要我坚持,大哥哥不会真的反对的。”谢玄眸中染上笑意,温柔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别担心,交给我。”
半个时辰后,姜严辞再次回到妹妹的屋子。
姜昕正拿着本书,乖巧地坐在贵妃榻上,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就怕下一秒,灵芝她们着急忙慌地进来禀告:大公子和谢大人打起来了!
当看到兄长容色清冷,从容优雅地回来时,姜昕稍稍松了口气。
别看她大哥哥君子端方,其实特别记仇。
君不知,到现在,三皇子和荣国公府名下的产业每天都还在被以各种官方名义调查着吗?
日日血亏得他们哭瞎啊!
在姜少卿心里,妹妹天真善良,哪儿哪儿都好。
肯定是谢玄那老狗比不安好心,老牛吃嫩草,坑骗少女心。
简直无耻至极!
“大哥哥。”
姜昕乖巧地起身,下意识看了他身后一眼。
“他回去了。”
“……哦。”
姜严辞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欲言又止,轻叹,“坐下说吧。”
“好。”
姜昕让人沏了姜严辞最喜欢的明前茶。
“大哥哥,喝茶,”消消火!
姜严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向妹妹,“昕儿,你对谢玄的感情,是因为他一再救你而产生的依赖,还是真对他有心?”
姜昕:“……”
这问题其实挺难回答的。
爱情什么的,她在现代都没期待过,何况是在这个以夫为纲的封建时代。
全身心去爱一个男子的代价太大了,就像原主。
比起爱情,她更相信谢玄送到她手里的各种金银珠宝、商铺庄子。
还有他手握的滔天权势。
但是,只要他不违背誓言,不伤害她的亲人,姜昕确实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大哥哥,如果我注定要嫁人,我也只能嫁给谢玄。”
阴阳蛊的存在,让她没得选择。
姜严辞却误会了,以为妹妹对裴临川的感情已经全都转移到了谢玄身上了。
“可是昕儿,他是裴临川的结义兄长。”
姜严辞所受的教育,兄弟之间应该肝胆相照,结果,谢玄却在背后挖贤弟的墙角,看着还没半点愧疚的。
虽然裴临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谢玄所为,也算不得君子。
这让姜少卿很担心,谢玄对妹妹的真心?
还是他不过就是为了刺激好玩?
姜严辞实在不愿看到妹妹再受情伤了。
姜昕见谢玄在自家兄长这里的印象分都快成负数了,想笑。
让那个男人以前可劲地鬼畜,看,这不报应来了吗?
“大哥哥应该知道,谢玄对世家态度,向来不甚友好。”
谢玄上位来,都搞垮了好几个大世家了。
就连当年只手遮天的王家这些年也不停在衰落着。
“你是说,谢玄与裴临川交好,不过是给世家的一颗烟雾弹?”
姜严辞转念就明白了妹妹的话中之意。
姜昕轻轻颔首,“世人都觉得陛下是被他灌了迷魂汤,殊不知,他其实是陛下对付世家最锋利的剑。”
姜严辞脸色肃穆得厉害。
但并非担心谢玄把刀架到姜家身上。
姜家虽也是世家大族,但姜氏素来清正,不似其他世家,揽权圈地,垄断官场。
除了他们这一脉,其他姜家族人都在祖地教书育人,不涉朝堂事。
姜严辞和父亲也是纯臣,只忠于君王,为百姓请命。
不说有嘉宁郡主这层关系在,就算只是为了名声,皇帝都不可能会动姜家。
姜严辞担心的是,“世家累世积累的人脉和势力极其可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现在是避着谢玄的锋芒,可一旦谢玄动到他们的命脉,反扑回去,谢玄怕是自己也保不住命。”
而且,历来给君王当刀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昕儿,你有没有想过,谢玄想娶你,有可能是为了避祸?”
毕竟皇帝对昕儿的态度摆在那里。
除了裴家那群脑残,哪家能娶到永安郡主,不把她当小祖宗供着。
因为永安郡主在那就是活生生的免死金牌。
姜昕眸光清澈,并没有什么芥蒂,“谢玄就算真需要我来避祸,但我也可以利用他庇护姜家。”
承德帝在世,姜家自然盛宠不衰,但等新帝登基呢?
“大哥哥,我们不能去赌新帝能和当今陛下一样的英明。”
抓在手里的权势才是底气。
姜严辞握住妹妹的手,“昕儿,姜家不需要你牺牲自己。”
姜昕摇头,“大哥哥,权贵人家能有多少真正痴情男儿?我的身份地位摆在这,注定怎么样都要受到算计的,那么我为何不选择一个最有权势,对我和姜家最有利的那个人呢?”
而且谢玄长得好,又干净,以后也不能纳妾,家中更无难缠的亲戚,这门婚事不比嫁给那些世家公子的好?
姜严辞眉心紧蹙,沉默地看着妹妹,心疼难言。
姜昕抬手抚平兄长眉间的褶皱,轻笑,“大哥哥,我也是姜家人,你们满心为我,我也理所当然为姜家付出,而不是每次都傻傻地等着你们来保护。”
“昕儿……”
“而且,说不喜欢谢玄是假的,他权倾朝野,丰神俊朗,待我也大方,次次护我,最重要,他比裴临川有担当,纵然以后感情淡了,他也不会慢待了自己的正妻。”
姜严辞闭了闭眼,最后,只轻声道:“你既心有成算,大哥也只会支持你,只是,昕儿,你记住,无论如何,姜家都在你背后。”
姜昕心口酸涩,重重地点头。
……
当日,姜严辞就将姜昕和谢玄的事情告诉了姜大人。
姜大人得知后,并没有像儿子那样愤怒,只是沉默地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
隔天,他就以为先父先母守灵祈福的名义将姜二老爷给送回老宅去。
姜二老爷自然是不肯的。
但一向疼爱幼弟的姜大人这次心肠冷硬地命人把姜二老爷给敲晕,绑上了马车。
并吩咐送人回去的管事,如果他路上敢闹,就下蒙汗药。
姜大人还给姜氏的族老们写了封信。
这辈子,姜二老爷是别想再踏出族地半步了。
办完这些,去上朝的姜大人又狠狠地参了荣国公府一把。
皇帝下旨废除两家婚事都好几日了,姜二老爷会突然闹起来,背后没人教唆,傻子都不信。
裴家是真的当他们姜家好欺负啊!
从前他们为了昕儿忍着,现在……呵!
再一次,荣国公又被皇帝当朝训得满脸血,顺便跟他儿子作伴,身上的职位也被撸没了。
荣国公身体一晃,整个人直接厥过去了。
站在首位的谢玄看着被人拖下去的荣国公,挑了挑眉。
大伯倒是挺雷厉风行的。
没表现机会的左相大人心里遗憾,不过裴家在江南的那些产业,他可以让人充入国库,造福百姓。
大伯知道了,应该会很欣慰的。
姜大人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谢玄,眼底都在冒寒星。
裴家不是好东西,这觊觎小侄女的狂妄小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谢玄把玩着笏板的手猛地僵住。
下朝后,谢玄第一次没有乘坐他那夸张的大轿子嚣张离去,而是彬彬有礼地找姜大人说话。
姜大人皱眉,“左相大人不知有何指教?”
谢玄不卑不亢地笑道:“指教不敢,抱月楼出了新茶,不知姜大人可否赏脸,一起去品一品,正好,晚辈也有些事情想请教您。”
姜大人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年轻男子。
不可否认,谢玄不管是才能还是容貌,世间难出其右。
但自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
即便是谢玄,也难免被心上人的家长嫌弃得不行。
姜大人忽然道:“以谢大人的年纪,本官家那小侄女还得尊称你一句长辈。”
谢玄:“……”
不过,最后姜大人还是应下了谢玄的邀请。
在旁边偷摸观察他们的百官:“……”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左相大人和姜御史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而且谢玄人有多傲,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时候见他主动向人示好的?
这温和的态度,他们都要以为谢大人被鬼附身了呢。
朝堂……这是要变天了吗?
然而,不管其他官员如何惊悚揣测,都没影响到谢玄和姜大人。
第77章
被未婚夫的权臣大哥强取豪夺了(30)
谢玄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姜大人上了轿子离开,背在身后的手还拿着一本账册。
剑枫见主子眉头紧锁,不解地开口,“主子,您是在担心这本账册有假吗?”
但是以姜大人对永安郡主的疼爱,不应该啊!
谢玄幽凉的凤眸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本相很老吗?”
“啊?”
剑枫懵逼脸,“主子今年二十有八,换做寻常人家男子,孩子都上学堂了。”
“……”
谢大人的脸色冷得如千年玄冰,甩袖走人,“六十军棍。”
剑枫:“!!!???”
他怎么就又六十军棍了呢?
剑枫眼里含着好大的两泡眼泪,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家好兄弟:寒啊,救救~救救!
剑寒对他的蠢样简直不忍直视,“你长点心吧!”
剑枫好气,“我怎么了嘛我?”
主子就是二十八啊!
大龄未婚男不是吗?
所以主子赶紧把夫人娶回来,拖拖拉拉的,也不怕郡主重新看上裴临川。
剑寒抱剑转身走人,“活该你挨揍。”
剑枫:“……”
他们同僚之间的感情呢?
……
夜里,姜昕正打算睡觉,窗户忽然被打开,一道红色颀长的身影携着清凉的月色闯了进来。
姜昕诧异地看着他一袭窄袖红袍,玉冠束发,丰神俊朗,竟有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味道。
谢玄对上小姑娘惊艳的眸光,掩唇轻咳一声,“怎么了?”
姜昕提着裙子走过去,抬手去摸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噗嗤笑道:“谢大人今日倒不像是采花贼了。”
谢玄:“……”
姜昕眨眨眼,“像本郡主养的美貌少年面首。”
谢玄握住她的手,眸光仔细地盯着脸颊看,见已经完全消肿了,心头微松。
他俯身在她的手腕处落下一吻,“少放肆。”
姜昕倚在他怀里,轻笑,“你这样穿,看起来像跟我是同个年纪的少年。”
谢玄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到床上坐着,“我平日看起来很老?”
对着他这张妖孽俊美的容颜,姜昕实在没法违心说他老。
“不老,俊美无俦,只不过你的地位、权势,还有行事手段,总会让人忘了你的年纪,以为你是跟我大伯父他们一个时代的大佬人物。”
谢玄眉心微蹙,对这个答案不算满意。
姜昕抱住他的脖子,“怎么了?忽然在意起自己的年纪了?”
谢玄眸光幽幽地看着她。
姜昕:“?”
她抬手去碰他的额头,“我的谢大人,你今日到底哪儿气不顺了?”
谢玄:“……我没生气。”
“那是不开心?”
“没有。”
谢玄起身将她放回床上,掖好被子,“你睡吧,我先走了。”
姜昕拉住他的手,如水的眸子盯着他,“你有事就说清楚,别搞谜语人,也别憋在心里。”
“知道世间男男女女怎么散的吗?你瞒我一点,我瞒你一点,你心里积点误会,我心里积点怨气,渐渐的,再好的感情也要散。”
谢玄脸色僵了僵,重新坐回她床上,“今早,我请你大伯去抱月楼喝茶。”
“嗯,然后呢?”
姜昕点点头,心想,难道是大伯不赞同他们的婚事?
谢玄看着眼前的少女,如枝头刚绽放的西府海棠,鲜艳、娇嫩、朝气蓬勃。
“大伯说,我的年纪可以当你的长辈。”
姜昕:“……”
噗!
她忽然抱住他的腰,笑倒在他怀里。
谢玄薄唇抽了抽,掐着女孩的腰肢,将她压回床上去,“有何好笑的?”
姜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上他今夜格外显嫩的俊脸,又没忍住笑得肚子疼。
“姜昕!”
左相大人恼羞成怒地解开她的睡裙。
姜昕身子一颤,笑不下去了。
她红着脸颊去推开他那作乱的大手,“我不笑了,你别乱来。”
谢玄修长的手指意味不明地动了动,凤眸微眯,邪肆惑人,“继续笑。”
姜昕咬唇,气息不稳,忽然轻颤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印下一吻,软软地喊道:“夫谢玄:“……”
男人目光如火,喉结滚动,“乖,再喊一声。”
姜昕嗔他,“你再乱来,我就喊救命了,到时候我们的婚事还没开始就得黄。”
谢玄薄唇吻着她的耳垂,华丽的嗓音低磁醇厚,“没事,为夫带着你私奔。”
姜昕:“……”
大直男玩起情调来果真要人命。
眼见自己阵地要失守,姜昕只能屈辱投降,“夫君。”
谢玄抱着她倒在床上,平复着燃起的情欲,低低笑道:“以后都这么喊,知道吗?”
姜昕只想送他白眼,想得美。
但……打不过,挑衅还得被他吃掉,算了。
不过,想到他被自家大伯打击得怀疑人生,姜昕就乐。
谢玄哪儿能不知道她还在笑自己,鼻梁蹭着她的琼鼻,“等你嫁到相府,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姜昕:“……”
她委屈控诉他,“哪有为人夫君这样的?”
谢玄勾唇,“所以让你现在别太得寸进尺了。”
“我哪有?”
姜昕潋滟的桃花眸满是可怜巴巴的波光,“我都还没嫁给你,你就想着欺负我了,你以后真的会对我好吗?”
谢玄:“……”
他无奈地叹气,翻了个身,将她抱在自己身上,“好了,不闹了。”
“等太后寿宴过,我就正式派人来姜府提亲。”
姜昕勾着他一缕发丝在手指缠着,这男人的头发极为浓密,又黑又硬,跟他的脾性一样。
“那你就正式跟裴家还有王家撕破脸了。”
谢玄不甚在意道:“早晚的事情。”
夜色朦胧,两人相拥着低语。
“我们婚事定下后,我会去豫州一趟。”
姜昕蹙眉,“是不是因为悬河水患?”
谢玄诧异,“你知道?”
姜昕沉默,原主记忆里,来年春汛,悬河几处堤坝被冲塌,两边无数城镇被淹没,泽国千里。
接连而来的就是瘟疫、暴动。
安生没几年的大虞江山再次陷入内乱。
谢玄亲自赴灾地,以铁血手段压下暴动,除瘟疫赈灾,用最快的速度平复这场灾难,才不至于动摇了大虞社稷,也镇压住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族。
然而,回来后没多久,他就积劳成疾去世了。
皇帝自此失去左膀右臂,被压下的世家又开始蹦跶,夺嫡之战进入白热化。
直至两年后,皇帝忽然暴毙,王家扶持着三皇子继位。
原本姜昕就计划着,最近找个机会跟谢玄说一下悬河的问题。
没想到他竟已经探查到不对劲了。
谢玄见怀里的小姑娘沉默,想起她神秘的来历,能知晓常人所不知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但即便如此,谢玄也从未想过利用她神奇的本事去做些什么。
谁知她使用那些未知的力量,会不会有代价?
“陛下厌弃皇后和三皇子,让王家慌了阵脚,正大量敛财,怕是在寻机会逼宫造反,荣国公府也乌烟瘴气的,以前一些他们藏得很深的秘密被我手下的人探查到了一些。”
姜昕微怔,原来如此。
“我所知的也不多,只知……”
谢玄用手捂住她的嘴,“王家和裴家在悬河干的那些肮脏勾当,我已经查出大部分,加上你大伯给我的账本,这次他们翻不了身了。”
姜昕怔愣地看着他眼底涌动的幽深情绪,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担忧。
“你……”
她拿下他的手,“是不是担心我跟你说这些,会受到伤害?”
谢玄蹙眉,“不要勉强自己。”
姜昕心跳漏了一拍,抿唇笑道:“放心,可以告诉你的,不会伤害到我的。”
谢玄还想阻止她,他不想去试那个万一,却听她道:“你不知道的话,等你出了事,我才要糟糕呢。”
姜昕见他怔住,缓缓地把来年悬河发大水,瘟疫和暴动的事情告诉他。
谢玄神色平静,目光却越来越沉。
“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找死!”
姜昕抿唇,“原来的‘我’只是个闺阁女子,对朝政一窍不通,所以我虽觉得悬河水祸不简单,但其中缘由我也不知晓。”
谢玄眼底的霜色散去,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别怕,我会解决的。”
“我跟一起去吧,阴阳蛊密不可分,你离我太久了也不好。”
姜昕握住他的手,愿意陪他去冒险。
谢玄呼吸微窒,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十指相扣,亲吻由浅入深,温柔又霸道,似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姜昕仰头承受着他的吻,脸颊嫣红,心跳超速。
在她无法呼吸时,谢玄才放开她的唇,怜惜地啄着她的唇角,低磁的声线含笑,“别闹。”
姜昕听出这两个字里包含的不可反驳的拒绝。
她拧眉,“可是……”
谢玄低声道:“你安全地留在京城,我才能无所顾忌,以最快的速度翻出悬河的真相,扼杀灾祸的源头。”
姜昕默了默,也知道自己不会武功,这具身体又是养尊处优,完全吃不了苦,跟他去,只会拖累了他。
只是……
她潋滟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他,“你每次冒险之前,想想我,如果你出事了,我也会活不了的。”
阴阳蛊早已让两人必须同生共死了。
只是小姑娘软软的嗓音说出的话语仿佛是绵绵的情话,让谢玄眉眼舒展,笑意浓郁。
“我知。”
既然寻到了他的小月亮,那么再憎恶这世间,谢玄也想好好活下去,跟她白首到老,否则他如何甘心?
第78章
被未婚夫的权臣大哥强取豪夺了(31)
太后寿宴很快就到了。
这日,姜昕早早就起床梳妆打扮。
前些日子,江南织造送了两匹玉雪锦入京,当即就被谢玄截下送进姜府里。
要知道织造局所出的绫罗绸缎都是先供应给宫里头的。
谢玄拿了,就属于僭越,严重点是挑衅皇权。
然而,皇帝压根无所谓两匹绸缎,百官又不敢随便吖声。
唯一最正直的,随时都敢硬刚左相大人的姜大人:额……
送给他小侄女的礼物啊?
算了,不过一件小事,影响不了朝堂社稷。
姜大人默默把弹劾的折子塞回袖子里去。
不过,事后,他还是找了一下谢玄好好谈心,让他稍微收敛着点,省得连累了他家昕儿。
对大伯父,左相大人还是很温和的。
只是话听进去了,以后怎么做就再说吧。
他掌握权势,立于朝堂之巅,若不能让自己的心上人张扬明媚,那他这个丞相也白做了。
姜大人:“……”
唉,头好疼!
玉雪锦不愧是江南那边最厉害的绣娘费尽心血才织出的绸缎。
既有寒玉绸的清凉,又有浮光锦的波光粼粼。
姜府的绣娘用一匹红色的玉雪锦给姜昕做了一身长裙,在日光下竟如红梅映雪,行走间又层层叠叠,色彩变化,让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红色艳丽,但也容易穿成俗气。
偏偏姜昕皮肤如雪般白皙无瑕,一双桃花眸潋滟多情,眉眼间又娴雅安静,轻描淡写地压下了她过于明艳的容颜,也撑住了一身红。
这么美的裙子,首饰自然也不能差。
姜昕让灵芝拿出谢玄送的那套珍珠头面。
等她一出现,众人真仿佛就看到了雪中红梅绽放,清冷出尘,又艳绝人间。
慈宁宫中,不管是宫妃,还是命妇贵女,在这瞬间都鸦雀无声了。
嘉宁郡主曾经是京城第一美人,她女儿的容貌怎么会差?
只是从前永安郡主为了裴临川敛去一身锋芒,如今,绽放风华的她才让她们猛然惊觉。
帝王恩宠,永安郡主的出身,她都应该是大虞最尊贵最张扬的女子。
“给太后娘娘请安,祝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姜昕莲步轻移,站在大殿内,盈盈一拜,落落大方。
太后常年吃斋念佛,是个很慈和的老人,就喜欢明艳朝气的小姑娘。
见到姜昕,她忙招手让她上前,慈爱地关心着她的近况。
姜昕乖巧娴静,嗓音又甜,没几句就哄得太后眉开眼笑,抱着她直喊心肝儿。
众人看太后待永安郡主比对亲孙女都还亲近的模样,眼神闪烁,赶紧你一句我一句夸起郡主来,哄得太后更高兴的。
大殿中最尴尬的大概就是荣国公夫人了。
姜昕的明艳张扬、风华绝代就如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荣国公府的脸上。
他们裴家情愿要一个水性杨花、不知所谓的青楼妓女当儿媳,也不要身份尊贵、知书达理的郡主……这不是妥妥脑子有坑吗?
现在好了,荣国公父子彻底被踢出了朝堂,荣国公府鸡飞狗跳,日益衰败,他们开心不?
荣国公夫人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脸上臊得厉害。
她一方面恨毒了洛青衣那青楼贱人,害了她儿。
一方面又不忿姜昕敢跟她儿子退婚。
她的临川多优秀啊,让姜昕嫁进来,是她的福气。
结果这小贱人还敢如此不知好歹。
现在是风光无限的郡主又怎么样,她倒要看看没了她儿子,姜昕去哪儿找那么优秀的好夫婿,以后有的是这小蹄子后悔的。
当然,荣国公夫人心里再扭曲,也没胆子在太后面前嚷嚷。
再惹怒了陛下,他们怕是连爵位都要保不住了。
姜昕自然是注意到荣国公夫人阴沉怨毒的视线。
她退婚了,反而过得更好,锦绣荣华,明媚尊贵,裴家人能不在阴暗里扭曲爬行,忿恨不甘吗?
但裴家人不高兴了,姜昕就开心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
时辰差不多了,太后就领着一众嫔妃命妇去太和殿,接受百官贺寿。
在姜昕扶着太后出现的瞬间,无数惊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谢玄看着肆意绽放风华的少女,犹如亲眼看着他栽培在掌心的花儿妍丽盛开,尽情向世人展现她的风姿。
说不骄傲是不可能的。
姜昕似能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侧眸与他对视一眼,莞尔一笑。
在这一刻,彼此都感觉到了心心相印是怎样的滋味。
谢玄低笑一声,眉眼如三月春风拂过,越发妖孽俊美了。
姜昕脸颊微红,暗暗地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