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走过来，他才发现程姒在煮红糖水。

 他一怔，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今天是程姒来生理期的日子。

 可晚上，做的都是她不爱吃的辣菜。

 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他连忙将程姒抱进怀里，语气一如当初温柔，“今天生理期第一天对不对，很痛吗？”

 程姒靠在他怀抱里，却只觉得，这个怀抱，好像变冷了。

 从前，傅思瑾将她每月生理期记得比他自己的生日都要牢。

 每月这个时候，他都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红糖水、止痛药、暖宝贴……不愿让她疼半分。

 甚至因为照顾的太周到，还总是被朋友取笑说简直是把女朋友当成祖宗在养。

 可她醒过来的这几个月，他再也没有做过这些。

 甚至，需要看到她自己煮红糖水之后，才会想起这个日子。

 他好像，眼里都是陶思了。

 见程姒默不作声，男人眼底愧疚更深。

 他姒起衬衫，煮完红糖后，又像从前一样，一口一口喂给程姒喝。

 喂完红糖水，傅思瑾又直接将人抱去沙发上，轻轻的给程姒揉肚子。

 “姒姒，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

 他小心翼翼的赔错，“我补偿你好不好，你有什么想要的？”

 程姒被他抱着，有些心里话终于再也忍不住。

 “我想要陶思离开。”

 傅思瑾给她揉肚子的手一顿。

 她还是没有让步，一字一句道：“不止是离开这里，更是离开我们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无情极了，可她真的受不了，他把一个像极了自己的替身留在他们身边。

 但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傅思瑾，这次却没有答应。

 反而是在她脸上落下一枚枚轻吻，岔开话题：“好了，别闹了……”

 程姒还想说什么，可他的吻已经落在她的唇上，仿佛想堵住她想说的话。

 “砰！”

 突然，客厅传来一阵巨响。

 程姒和傅思瑾下意识抬头，正好看到了楼梯口泪流满面看着他们亲密的陶思。

 而地上是被打碎的水杯。

 傅思瑾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推开了程姒。

 他喉头艰涩，“思思……”

 下一秒，陶思就哭着跑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大雨，傅思瑾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想都没想都就丢下程姒追了出去。

 而程姒则难以置信的看向跑去追陶思的傅思瑾。

 他害怕陶思看到他和她亲密。

 他害怕陶思走。

 所以他慌了。

 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心头痛意剧烈蔓延开来，几乎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

 直到天亮时，傅思瑾都没有回来。

 程姒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直到下午，她才知道，陶思又出了事。

 陶思被车撞了。

 据说那辆刹车失控的车原本撞向傅思瑾的，是陶思推开他替他挡了。

 所以傅思瑾一直在陪着陶思。

 程姒看着手机里被挂断的那几十通电话，心头刺痛不已。

 陶思住了半个月的院，傅思瑾就在医院陪了半个月，一直没有回家。

 终于，程姒忍不住，按照地址来到医院，找到陶思的病房。

 病房门口。

 程姒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从半开的门里看见陶思紧紧抱着傅思瑾的腰。

 她半坐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仰头含泪看着他。

 “阿瑾，如果程姒没醒，你会不会爱上我？”

 程姒推门的手一僵。

 也抬眸看向傅思瑾，却只看到了他紧锁的眉眼。

 他许久没有回答。

 而陶思的声音已经哽咽，哭着说：“我心甘情愿的给你做替身，心甘情愿的为你豁出命，我就想听一句真话，有那么难吗？”

 病房还是沉默无比，只剩陶思的哭泣声。

 而门外的程姒也没有出声，同样屏住呼吸在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她看见傅思瑾薄唇微动，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