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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难道是水寇?”

    “不会,这条线我们走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水寇敢劫官船。”

    “船员六十四人通通被杀,无一活口,这手段不可谓不狠。”

    “若不是水寇,便是有人盯上我们了。”

    “若只是求财还好,只怕他是知道些别的什么,特地有备而来。”

    几个幕僚每说一句话,三皇子的脸色便沉一分,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了。

    “事情发生至今已有三天,若还没查出什么线索,只怕那群贼人已经逃得没影了。”

    “不如上报扬州府衙,派兵去查案如何,左右我们打的是官船的旗号,倒也师出有名。”

    此话一出,三皇子戾气滔天的眸子顿时扫射过来,“你说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重复:“属下说报、报官……”

    积攒的怒气在此刻彻底爆发,三皇子站起身,猛捶书案,咬牙切齿道:“你要报官?扬州城内有多少个码头,每个码头每日要调度多少条官船、多少条商船,每条船运货多少石,白日行几,夜间行几,三司通通有金规铁律。我们本来就是钻了空子才得以悄悄往出运货,你现在说要报官?”

    “八条运盐船被匪寇劫走,这么大的事暴露在人前,你猜会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你猜我那好二哥会不会插手此事?你猜那扬州发运司的账册经不经得起查?一旦此事牵扯开,整个扬州官场都得翻了天,到底是你没长脑子还是我没长脑子!还是你嫌脑袋太多了不够砍?!”

    三皇子气得颤抖,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抬手将书案上笔墨纸砚通通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砸碎一堆。

    底下人噤若寒蝉,那个说要报官的幕僚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伏地,颤声道:“殿下心细如发,是属下蠢笨,属下知错。”

    三皇子火冒三丈,怒吼道:“废物,都他妈是一群废物,半点有用的意见都拿不出来,我养你们一群有什么用!”

    他发泄了一通,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揉着鼻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他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查到那伙贼人的下落,但要暗中查探,不得声张。同时让人给我仔仔细细地查这些天扬州城内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最重要的是清河盐场,务必给我盯紧了,就算是进出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过!”

    “是!”

    底下人齐齐应道。

    幕僚们战战兢兢地离开,三皇子则对身旁的心腹使了个眼神,心腹了然点头,悄悄出了门。

    那等蠢笨的废柴,留着也无用。

    等人彻底走光,三皇子卸去一身力气,略有些颓唐地靠在椅子上,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八条盐船,一共八千石的盐被劫走,这损失不可谓不惨重。山西那边每一天都在烧钱,这等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足以让他捉襟见肘。

    但最让他忧心的并不是这些钱财,他只怕那些贼人的真正目的,是清河盐场。

    无论是私自开采盐场,还是贩卖私盐,抑或是拐骗良民,每一样罪行都够让他扒掉一层皮。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这些钱财真正的用途。

    那才是能让他抽筋拔骨,乃至丢掉性命的大罪。

    他纵然在父皇面前伪装得十分成功,但他那个好二哥,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有着鹰一样锐利的直觉和眼睛,他绝对绝对不能暴露一星半点。

    如今这个哑巴亏,怕只能是打掉牙齿活血吞了。

    还有容钰……他又想起这个双腿残疾的妻弟,从前只觉得他愚蠢恶毒,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废物,如今看来,还真是小瞧了他。

    若不是容钰弄得那些动静,让他的铺子酒楼损失大半生意,也不会搞得他如此紧迫,真是可恶。

    三皇子一直在书房枯坐到天亮,待他想清楚一切事宜,一身疲惫地推开书房门时,却见小厮焦急地在门口等待。

    “殿下,您忙完了?”小厮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事?”

    “容二公子在前半夜醒了,侧妃娘娘已经往容府去了。”

    小厮将事情一说,三皇子立刻目露惊喜,这算是一堆坏事中难得让他感到愉悦的好事。

    “去备马,等我梳洗一番后就去容府。”

    “是,殿下。”

    ——

    与此同时,太子府和将军府也得到了容玥清醒的消息。

    只是前者没有三皇子那般急切,只等天亮后派人送去慰问,而后者,则是有心而无力。

    被打了二十军棍的顾越泽如今只能趴在床上,疼得睡不着觉。听到容玥醒来的消息吗,他又喜又急,可是自腰部以下,只要一动就钻心地疼,哪还有力气去看望。

    他烦躁地摸了摸脑袋,纵使戴上了假发套,可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他顾越泽已经被人剃成光头了,如此掩耳盗铃,也会为人耻笑。

    他又有什么颜面出去行走!

    顾越泽有猜测过是不是容钰在报复他,可容钰是个瘸子,绝不可能做到。除非是他身边那个武功高超的随从。

    但顾越泽也不相信,楚檀能够摸进将军府悄无声息地剃了他的头发又全身而退,不被任何人发现。

    如果楚檀能做到这样,那他将军府的重重关卡、重兵把守岂不是成了笑话,他能剃了他的头发,就能砍了他的脑袋……

    想到这里,顾越泽就不寒而栗。

    既有种被戏弄的恼怒,又有种被威胁的悚然。

    他更不愿意相信看起来和他是同龄人的楚檀能做到这种地步,这种狠辣的心机和手段,简直让他嫉妒。

    那又会是谁剃了他的头发呢?

    顾越泽气到颤抖,却只能徒劳地摔打着手边的摆设。而外面候着的下人,只等他发泄完了,再低眉顺眼地进来收拾残局。

    这些天都是这样,早已见怪不怪了。

    ——

    碧影榭。

    天空翻出一抹鱼肚白,主屋叫了第三次水。

    容钰满身大汗地躺在床上,红唇微张,喘着粗气,浑身湿得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楚檀低头亲了亲他的嘴,接着就被扇了一巴掌。

    “拔出去。”容钰有气无力道。

    楚檀舔了舔唇角,脸上勾起恶劣的笑。然后耸动劲腰,埋在容钰穴里的肉棒又插了好几下。

    “我让你拔出去!”容钰手掌抵着楚檀结实的胸膛,恶狠狠地瞪他,可桃花眸水光潋滟的,眼尾透着脂红,一点也不凶,反倒可爱得紧。

    勾引得楚檀刚射过的鸡巴瞬间起立,变得硬邦邦。

    “不要。”楚檀说完,就堵住容钰的嘴,粗长滚烫的肉棒又在肉穴里抽动起来。

    饱满的龟头捅开层层叠叠的屄肉,轻车熟路找到最敏感的骚点,一次次用力地撞击起来。容钰恨恨的骂声就变了调,嗯嗯啊啊的绵软呻吟又被楚檀的舌头堵住,变得支离破碎。

    容钰心里已经把楚檀骂得狗血淋头,可耐不住身体被肏得发麻颤抖,本能地抬起手臂抱紧青年的肩膀,而那宽阔的脊背上早已经布满了淡红色的抓痕。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楚檀才粗喘着射精,浓烫的精液灌满嫩屄,容钰被刺激得打了个哆嗦,屄肉绞紧了肉棒,也颤颤泄出水来。

    两人大汗淋漓地抱在一起,滚烫的皮肤相贴,火热的喘息交缠。楚檀忍不住把容钰亲了又亲,见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精致锁骨上满是他留下的吻痕,才心满意足地抽身而起。

    半勃的鸡巴牵连出黏腻的淫液,恋恋不舍地离开这个温软小洞。

    楚檀单手把浑身发软的容钰抱起来,放进屏风后早已灌满热水的大浴桶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等到容钰缓过神来,果不其然又赏了他一个打耳光,咬牙切齿骂道:“五次,你干了五次,你他妈是狗吗!狗还有固定发情期,你他妈全年无休是吧!你不怕精尽人亡吗?”

    昨夜从朝晖堂回来,洗漱完毕一上了床,楚檀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他本来想着和楚檀做爱确实是一件很爽的事,也就由着他了。

    谁知道这个下流的变态简直堪比永动机,一次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每次他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那根鸡巴就会跟通了电一样,立刻恬不知耻地翘起来。

    只恨自己的腿不能用,想逃都逃不掉,只能被按着肏。

    做到最后,他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不是下肢瘫痪,他是全身瘫痪!

    可惜楚檀一点也不羞愧,甚至还很骄傲。

    他戏谑道:“看公子精神十足的模样,就知道我还得努力。”

    “你他妈……”容钰刚要骂,穴里就插进来一根手指,搅得他闷哼一声。

    “公子歇歇再骂吧,你底下这张小嘴都肿了。”

    楚檀一边笑,一边用手指在穴里抠挖。温水冲刷着红肿的肉缝,变得又酸又麻,浓白的精液从穴口流出,在水的稀释下转瞬就消失不见。

    容钰忍着下体传来的酥痒,气得闭上眼睛,恨恨咬着后槽牙,不去看这个脸比城墙还厚的混蛋。

    睡觉的小猫听见动静,耳朵打了个卷,从软垫上爬起来,蹒跚着走向声音来源。见两人都在水里,慌张地抬起小爪子挠木桶。

    楚檀捏着它的后颈子轻轻往前一扔,小猫在地上打个滚,歪着头打量他们,好像没什么危险。于是放心地回到自己小垫子上,呼噜呼噜喝小碗里的羊奶。

    等被楚檀伺候着清洗干净,放到干爽的床上,容钰总算觉得舒服一些。

    他长舒一口气,半眯着眼睛,“你给我滚下去,不准在我床上。”

    要是让楚檀在床上,指不定他还要干什么下流事。

    楚檀搂住容钰的细腰,掌心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那细腻柔软的皮肤,懒洋洋道:“天色还早呢,我抱着公子再睡一会儿吧。”

    “烦死了!”容钰狠狠拍掉楚檀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眼不见心不烦。

    可楚檀根本不会看他的脸色,又死皮赖脸地搂上来,用嘴唇蹭着容钰的肩窝,一脸餍足和幸福。

    许是折腾太久了,这一觉容钰睡得很沉。被肏得酸麻的下身还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热?

    容钰迷迷糊糊转醒,掀开眼皮往下看,腿间一颗黑色的头颅,正埋头舔得起劲。

    容钰阴着脸,一字一顿,“楚、檀!”

    楚檀抬起头,薄唇上还沾着晶亮的水液,笑得春心荡漾,“公子醒了,睡得好吗?”

    容钰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一万种酷刑。

    【作家想说的话:】

    容钰:这张嘴不缝是不行了

    “可这才是我想要的礼物。”

    几场春雨过后,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五月初,在院里的下人都换上更为轻薄透气的夏装的时候,容钰终于得到秦嬷嬷的允许,褪下了厚衣服,换上薄一些的春装。

    领口依旧捂得严实,盖住了一小截修长脖颈,白玉色的腰带将他一把腰掐得又细又直,如同柳枝一般,身形也越发清瘦颀长。

    此刻他坐在轮椅上,看楚檀在院中练枪。

    不过一个月,这人骨折的胳膊就完全好了,简直刷新了容钰的医学知识。要是放在现代,这种程度的骨裂,至少也要一个半月才能拆下夹板。至于完全恢复如初,没有三个月都不可能。

    可看楚檀如今生龙活虎的样子,根本不像骨折过的人。

    他双手握着枪杆,手背因为用力暴出青筋,挽起袖口的小臂紧绷,连同宽阔坚实的肩背也隆起起伏的线条。从那薄薄的衣衫下,透出蓬勃的力量感。

    一杆长枪让他耍得虎虎生风,锋利枪尖所指之处,皆划出强劲的破风声。枪头处的红缨随风舞动,在阳光下似烈焰一般火红夺目。

    然而比红缨更夺目的,是他狭长漆黑的双眸。专注、冰冷,似鹰隼一般锋锐逼人,杀意与阴戾在瞳孔深处暗流涌动。

    一套枪法舞到最后,他劲腰微扭,单手持枪,枪尖指向容钰眉心,微微颤抖着发出铮鸣,反射出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

    容钰丝毫未躲,白皙的手指在怀中小猫身上轻轻抚摸,平静地与楚檀对视,却见那双黑眸里的冰冷与杀意都如冰雪般迅速消融,接着涌上丝丝笑意。

    楚檀收了枪,大步走向容钰,带着一身的热汗。

    墨书嫌弃地翻个白眼。

    楚檀在容钰身前半蹲下来,笑着问:“公子想好给我什么奖励了吗?”

    这话早上楚檀就问过一遍,那时容钰还有些茫然,直到吃过早饭,听说一个月都闭门不出的容玥匆匆赶去了将军府。

    容钰便知道,肯定是顾越泽又遭了什么难。

    距离剃掉顾越泽的头发已经过去一个月,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在他心神略微放松之际,第二个惩罚突然到来。

    他的手指在睡梦中被砍掉了两根,而他毫无知觉。直到晨起睡醒,摸到一手黏腻,钻心的疼痛突兀生起,这才发现左手拇指与右手食指不翼而飞。

    本朝开国之初便有规定,身体残疾者不得入仕。

    这下顾越泽的仕途算是彻底毁了。

    他在家里发疯,砸了所有东西,断指上流出的鲜血淌得到处都是,而他嘶吼着不许郎中给他治伤。

    容玥赶到时,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花瓶砸到头。

    他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顾越泽安抚住,然后唤来郎中给他包扎伤口,接着屏退了所有人。

    顾越泽伏在容玥肩上,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眼中除了愤怒便是漫无边际的绝望。

    “我完了,我再也不能入仕了。”顾越泽痛苦地留下泪水,嗓音发颤,“只差两个月,皇上曾说等我满十九岁就让我去御前的。”

    距离他十九岁生辰只差两个月,到时他就可以加入殿前司,成为皇帝近卫,随侍左右。他本就是镇远将军之子,又上过战场立过战功,无论家世还是能力他都具备。

    等待他的本该是一条坦荡的青云之路,可是眼下全部烟消云散。

    容玥心疼地紧紧抱住顾越泽安慰,“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顾越泽猛地将容玥推开,歇斯底里地喊,“是楚檀!是楚檀干的!一定是他!”

    他一身白色里衣沾着血点,假发披散着,双目通红,状若疯魔,“是容钰让他报复我,他砍去我的拇指和食指,我再也不能拉弓了,他是在报复我用箭将他逼落悬崖。我的头发也是他剪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顾越泽弯下腰,抱住脑袋哭喊,头上的假发套在如此折腾下堪堪滑落,露出一半刚长出短发的脑袋。

    看见顾越泽这副样子,容玥眼神复杂,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上辈子始终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那才是他的爱人,是他相守半生的伴侣。

    而不是眼前这个发型滑稽,手指残缺的疯子。

    容玥当然知道顾越泽是为了他才去招惹容钰,上辈子容钰虽然没有去过围场,但也时常被奚落嘲讽。

    只是那个容钰向来将所有情绪摆在脸上,不顾场合地点,随心所欲地发疯,只会落得个恶毒乖张的名声,惹人生厌。

    但如今的容钰变化太大了,完全让他认不出来,也看不透。他更不明白楚檀为什么会帮容钰,明明上辈子两人势如水火,最后容钰也惨死于楚檀之手。

    怎么这辈子全都变了呢?

    容玥看着顾越泽,既感到迷茫,又觉得恐惧。这情绪不是对顾越泽,而是对楚檀。

    或许他该叫他,卫京檀。

    那是真正的恶魔。

    让他即便是重生回来,也依旧不敢面对。一个月来每日噩梦缠身,闭上眼睛便是那魔鬼冷漠而疯狂的模样。

    ——

    “哥儿,给。”墨书手捧着一个盒子递给容钰。

    容钰接过来便给了面前的楚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打开。

    掀开盒盖,绒布之上赫然躺着一截银黑色的枪头。枪头长约一尺八,底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似华丽舒展的凤尾,连接着枪尖延伸下来的放血槽。

    枪尖锋锐,冰冷的轮廓仿若把空间都割开缝隙。

    楚檀拿起来掂了掂,分量十足,触手冰凉,却让他热血沸腾。

    好似有一根奇妙的线将他和这柄枪头连接起来,他能感受到,制作这个枪头所用之物绝不是凡品,比他用过的任何枪都要锋利结实,连他父王留给他的那把朔寒枪也无法比拟。

    楚檀双目微亮,“这是公子送我的?”

    容钰垂眸摸着小猫,漫不经心问道:“喜欢吗?”

    几个月前,他曾在躁狂期兴奋之时写下关于金属的冶炼方法,后来有一日他在书案上看到,好奇之下就让人去搜罗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金属。

    如今这柄枪头,就是用最后冶炼出来的合金制造,坚硬无比,也锋利万分。以这个世界现有的科技水平是无论如何也造不出来的,拿来给楚檀当奖励再合适不过。

    楚檀将枪头珍而重之地放回盒子里,沉沉地凝视着容钰,“我很喜欢。”

    容钰勾唇哼了下,这笑声很轻,像是并不怎么在意楚檀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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