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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他给江落的是一张主人牌。

    江落神色不定地看着他卡牌上的金色王冠,半晌后,他低下头,拇指逐渐从自己的卡牌上移开,定定看了中间的图案几秒,突然语气轻松地笑了起来,“真是幸运,我也是一张主人牌。”

    他不待别人说话,就自然而然地将卡牌插入了胸前口袋之中,笑意盈盈地道:“多谢大副带给我的好运,各位,我们要进入舞池了。”

    江落转身就要走,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瞥了大副一样,“对了,我记得我曾经跟船长投诉过你,他答应我保证不会让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过算了,”他耸耸肩,转过身,黑发在空气中划出潇洒帅气的弧度,“毕竟有些人跟个虫子一样,甩也甩不掉。”

    话音落下,他们已经走进了舞动的人群之中。

    大门处静默片刻,侍者主动开口道:“大副……”

    “你没看他的卡牌。”大副打断了他的话。

    侍者疑惑地道:“难道不是王冠卡?”

    大副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也是,以你们这样的废物……”怎么可能看穿他。

    舞厅内乐声轻柔。

    躲过端着酒杯走来的侍者,江落的脚步飞快。

    葛祝都快要追不上他了,“江落,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我今天才发现,你腿是真的长。”

    江落的速度更快,直到转头一看,看不到池尤之后才放缓了脚步。他拉着葛祝站到角落里,脸色沉了下来。

    葛祝的心都提了起来,“怎么了,出事了?”

    江落从口袋中抽出自己的卡牌,他拇指向下,露出上方的图案。

    黑色的锁链清晰无比。

    葛祝:“……”

    过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原来陆有一说你毒奶加运气差的话都是真的。”

    江落感觉到了一阵扎心,他无力地道:“这次只是例外。”

    葛祝的眼神明显不信,但身为一个好人,他还是安慰道:“没关系,江落,我相信你会转运的。常言道时来运转,否极泰来,这次倒霉了,下次好事就要将近了。”

    江落呼出一口浊气,他将卡牌放回口袋中,“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我需要给自己换一张卡牌。”

    葛祝:“怎么换?”

    江落看向门边。

    他们刚刚一路走过来,经过了许许多多的人。舞厅中的富人和穷人极易区分,不止是衣着和举止上的不同,最醒目的是脸上是否佩戴着面具。

    富人全部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面具或华丽或低调,细节之处全是高高在上的奢靡气息。而穷人则干干净净地露出了一张脸,在这种场合下,犹如是被人打量价值几何的货物。

    江落的目光移到了墙上。

    墙上贴着舞会的规矩。

    第一条:不能拒绝别人查看卡牌的要求。

    第二条:“奴隶”必须无限制地听从“主人”的话。

    第三条:主奴表演舞台时,“主人”要保证“奴隶”的性命安全。

    ……

    每一条,都蕴含着巨大的信息点。

    和二三条相比,第一条反而不算些什么了。

    主奴表演是什么,保证奴隶性命安全,换个意思理解,那就是表演时只要不弄出人命,做其他的事情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在表演舞台时段,奴隶的性命是否就没有保障?

    而规则又是谁制定,不遵从规则又会有什么惩罚。

    江落眸色沉沉,目光又移到了第一条规矩上。

    这么苛刻的条件,富人占据便宜,穷人却大多危险。但放眼看去,舞会上的平民却数不胜数,有渴望着嫁入豪门面容姣好的女人,也有蠢蠢欲动想要勾搭富婆的男人,还有肥头大耳眼冒贪婪之色想要来场艳遇的中年颓废人群。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即便拿了奴隶牌也会遇见一场浪漫的一夜艳遇,但江落却并不觉得会如此。

    锁链牌如一张烫手山芋,江落想,我要立刻换掉它。

    按理来说,他本不应该这么着急。

    毕竟江落的脸上带着面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有钱人,而有钱人又大多拿的是主人牌。拿主人牌的其他富人不会专门来查看江落的卡牌,而身为奴隶的人就更不会要求江落亮牌给他们看了。

    ——前提是池尤不在这场宴会之中。

    江落几乎能想象得出来,等池尤反应过来他是奴隶牌之后,那恶鬼会露出怎样的饶有兴趣的笑,他又会做些什么过分的事。

    危机感悄然袭来。

    江落本来都确定池尤不懂得怎么抒发欲望了,因为这次对自己的毒奶,江落又不确定的想,他推断出来的池尤不懂做爱的这个结果,会是真的吗?

    江落觉得自己推测得有理有据,但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心底问,万一呢。

    如果你又毒奶了呢。

    面具之下,黑发青年的眉眼抽了抽。他招来葛祝,低声道:“你待会和我这么配合……”

    交代完之后,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大门处。

    江落走上前,侍者看到了他,施礼道:“先生,请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江落慢吞吞地道,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任性,“我的卡牌丢了,我想要重新抽一张。”

    侍者平静地道:“当然可以。”

    “但是属于富人的抽签箱数量有限,如果您想要重新抽取,只能从属于平民的箱子中抽取,”侍者道,“您还要抽吗?”

    江落沉默了一会,“如果那些穷人的卡牌丢了呢?”

    “那很可惜,”侍者露出同情的表情,“无论他们之前抽了什么牌,都自动沦为了‘奴隶’身份。”

    江落抿唇,正要动用第二个计划,就见到不远处走来了六个人,正是陆有一几人。

    陆有一几人刚开始没瞧出来他,等走进之后看到江落那标志性的黑发和身材后,就认出了人。

    但彼此装作互不认识的模样,走到了侍者面前。

    侍者同样请他们抽签,江落暗含同情地看着他们,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别抽了,回去洗洗睡吧。

    这里进来了我和葛祝两个人就够了。

    奈何他摇头的时候,陆有一便已率先将手伸进箱子里,他对着江落的摇头一脸迷茫,下一刻就从箱子里收回了手。

    “这是什么牌?”他把卡牌上的王冠图案翻过来给众人看,挠头懵逼,“好的还是坏的?”

    侍者有些惊讶,他恭喜道:“恭喜您在平民箱子中抽中了罕见的主人牌,这还是今晚的第一个。”

    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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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突然就对全班倒数第一升起了深深的羡慕……

    落落不是倒数第一之后陆有一荣升为第一

    第87章

    陆有一无比幸运地抽中了主人牌,

    江落虽然心塞,但一个更好的计划出现在了脑海中。

    他不再阻拦他们,而是装作一副对穷人抽中主人牌极其不满的模样道:“为什么平民箱子里还有主人牌?”

    侍者对他的表现毫不惊讶,

    安抚地道:“客人,

    还请您理解,抽签结果不在我们的预测之内。”

    江落冷笑一声,抱臂站在一旁,

    “那我就在这看看他们到底还能再抽出来什么牌。”

    陆有一几个人虽然是一起前来,但却是两两一对,彼此也装成并不熟悉的样子。他们六个人很快便抽完了牌,和江落所料的一样,

    除了陆有一,

    其他人抽到的都是奴隶牌。

    江落嗤笑一声,

    幸灾乐祸地道:“也不过这样。”

    他一副没了兴趣的模样,

    转身就要回到舞厅之中,走之前好似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头向侍者问道:“如果我和另外一个主人同时看中一个奴隶怎么办?”

    “那自然要看两个主人间的交涉情况,

    ”侍者道,“我们这里没有严明不让做的事情,那就都可以做,

    我们并不会插手其中。”

    侍者又道:“您不重新抽签了吗?”

    江落问道:“如果我重新抽的签不满意,我可以一直抽到我满意的签为止吗?”

    侍者摇摇头:“哪怕是您,也只是多了一次的抽签机会。”

    “那不用了,”江落不客气道,

    “这样还不如去找我丢失的那张王冠卡。”

    侍者笑道:“那就祝您好运。”

    几个人分成了两波进了大厅。很快,

    八个人就聚集在了无人注意的角落之中。

    闻人连低声问:“你的卡牌丢失了吗?”

    江落摇了摇头,“我抽中了奴隶牌。卡牌丢失只是我想要重新抽签的借口,

    这个计划失败了,但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能够成功。原本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计划,恰好葛祝抽中了主人牌,我大可以和他组队,但主仆之间还会发生变动,这个计划就不可行了。”

    这么严峻的局面,其余几人不由露出了些忧色。但江落却突然笑了出来,“原本只有葛祝一张主人牌,我还做不了什么,但现在我们有了两张主人牌,就有极大的可以操纵的空间了。”

    他眼中闪着光,定在了陆有一的身上,“首先,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平民抽中了主人卡。”

    *

    酒水醇香,舞厅内的人影跳动,外面海风冷冽,室内却温暖如春。

    少女的芳香和男士的烟草气息交织,攒动的人群之中,富人们正在推杯换盏,用猎户打量猎物的眼神对着众人评头论足。

    但人群之中突然发生了骚动。

    富人们抬头去看,“那里出了什么事了?”

    端着托盘的侍者道:“有一位富人看中了一个平民,但那个平民却说自己不是奴隶。”

    不是奴隶的平民?有意思。

    富人们好奇地围过去,骚动的地方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人群中间,一个戴着银色面具和大金链子的富人粗声粗气地道:“你说你不是奴隶,那把你的卡牌拿出来给我看看。”

    陆有一尽力做到江落所说的吸引众人目光的要求,他倏地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表情夸张又凶狠地瞪向葛祝,“你以为我在说谎?”

    葛祝被酒杯摔碎的声音吓了一跳,还好他戴了面具,坚持着说出了自己的台词,“快点,我要看你的牌,你是不是不敢拿出来?”

    陆有一不爽道:“我凭什么要给你看牌?”

    一位看热闹的啤酒肚富人认定了这个奴隶在说谎,他冷笑一声,出声道:“你看看墙上,这里的规矩第一条就是不能拒绝别人查看卡牌的要求。”

    陆有一脸色一变,正当别人以为他会承认自己说谎时,就见到这个平民不情不愿地抽出了自己的牌,怼到葛祝面前道:“看啊,你看啊,我都说了我是主人牌!”

    他顺势让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看清了自己手里的牌,生怕别人看不清,陆有一举得手都累了才放下来。

    富人们也看清了他手里的牌。

    他们顿时兴致缺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还有许多人窃窃私语,言语间颇有微词。

    “竟然真的让平民抽到了主人卡,这场舞会是怎么策划的?”

    “看那张平民的脸就让我作呕,我们这群‘主人’里面竟然混入了这么一个老鼠屎。”

    葛祝和陆有一成功退居幕后,不露声色地回到了江落身旁。

    陆有一和江落交换了手里的牌,江落低声道:“你们保护好自己,葛祝手里的主人牌谁有需要就给谁,在外人眼中,你们两人已经是主人牌,他们不会再来招惹你们。你们还可以将两个人作为奴隶保护起来,安危暂且解除了一部分,接下来打探消息的时候你们要小心,至于其他的,等着按计划配合我。”

    江落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舞会之中。

    不见了同伴之后,他理了理衣服,擒着风流笑意走向了几个正聚在一起交谈的贵妇人。

    “美丽的小姐们,晚上好,”江落下巴微扬,他的黑发在肩头划出优雅的弧度,“可以让我也加入你们吗?”

    几个贵妇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互相对视一眼,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了。”

    江落对着一旁的侍者招手,亲自给三位贵妇人递上酒杯,笑意晏晏道:“小姐们正在聊什么?”

    黑发青年瞧起来像是一位身价不菲的绅士。比他未知的身价更迷人的是他的举止和容貌,哪怕面容被面具遮挡了一半,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勾着笑的唇角仍然十足的惊艳。

    “我们正在谈论美容的话题,”其中一位红发的贵妇人情不自禁地回答道,“正在谈还是年轻时的皮肤才更光滑有弹性呢。”

    江落惊讶地道:“您现在难道不是正年轻的状态吗?”

    三位贵妇人又捂着唇笑了起来,红发贵妇人被夸赞得笑意都忍不住,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硬是压下虚荣心,谦虚地道:“哪里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我们上船,不就是为了显得更年轻点?要是真是十八岁二十岁的年纪,我们也不用来了。”

    江落眯了眯眼,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也不知道血鳗鱼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另一位贵妇人担忧地道,“但瞧薛家的夫人,她年轻了整整二十岁的样子。我跟她去按摩的时候,她身上松垮的肥肉也都消失不见了,简直像变了一个样子。”

    “性格也变了不少,真是让人羡慕啊……我和我先生说也希望能年轻二十岁的时候,他还来取笑我,看看,他现在也不是登船了?”

    “他们那些臭男人可不是为了美容登船的,在他们眼里,只要有钱可不就是有了数不尽的美人?”

    “呵,我觉得血鳗鱼能增长寿命的传言比能美容的传言更离谱。”

    血鳗鱼能够增长寿命和美容。

    江落若有所思,但得到这些信息之后,他却没有走,而是引着她们的话头,认识了许多蒙面中的富人。

    很快,舞厅的灯突然灭了。三秒后,暗色的灯光亮起,一道追光灯打到舞台中心。站在追光灯下的侍者站在话筒前,笑容热烈道:“各位,主奴表演舞台现在开始!”

    “嘭”的一声,侍者头顶的彩炮绽开,缤纷彩纸漫天飘扬。

    舞台下的人群热情地鼓着掌,江落听到身边有富人兴奋道:“总算等到这一项开始了。”

    侍者嗓子高亢,情绪饱满地道:“主奴表演舞台上只有一条规定,‘主人’要保证‘奴隶’的性命安全,除此之外,舞台全部由持有王冠卡的主人掌控!现在,有没有哪一对主人和奴隶想要第一个登上我们的舞台?”

    隐藏在人群中的匡正将闻人连和卓仲秋护在身后,怕有主人牌的人将他们选做自己的奴隶。

    闻人连无奈地道:“大块头。”

    匡正低头,闻人连看着他诚挚地道:“你要比我们危险。”

    匡正:“?”

    闻人连拍了拍他的肌肉,意味深长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你这样的肌肉壮汉拉到台上当做奴隶调教。”

    匡正的面上空白半晌,卓仲秋“啧”了一声,“闻人,你这个想法可真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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