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梁婉晴,让你听劝的话我说多了,说教的话你也听不进去,黄英应该也没想到我这人也很有反侦察能力的吧,并不是只有她会警察那套,吴建国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就更不值一提了,总之,黄英要是够醒目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下场的。”婉晴周身发抖,双手攥住男人的衬衣衣襟,牙齿在上下磕碰,双眸里怒焰直燃:“黄老师,她怎么样了?”
男人挑挑眉,笑着叹息一声,捏住她瘦弱冰凉的手指,随手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点开消息对话框,看一眼时间。
“十点来的消息,手术结束了,除了手腿各取了三颗子弹,右脑开颅,子弹取出,淤血还没处理完,有生命体征,但不一定能醒来。”
接着又邪魅一笑:“救回来又如何,生不如死,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在身,家里只有年迈七十的老母,啧啧啧,还不如死了的好……”
“不,不要……”婉晴双眼模糊,痛苦地连连摇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梁霁风俯身低头,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指腹在她湿润的眼睑上摩挲,盯着她惊恐的眼睛,轻声细语道:
“梁婉晴,我的好妹妹,你真是善良又天真啊,圣母玛利亚都要自叹不如你的大善心,你为何总是这样容易为别人流眼泪呢?”
婉晴挣脱不得,恨恨地盯着那双深渊般的野兽之瞳,声音沙哑低泣:
“梁霁风,你这个疯子,你明明早就知道所有情况和布局,你还要将计就计,分明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揪住吴叔叔背后的人,可是黄老师何其无辜啊,你选择牺牲她,你真的太狠,太不是人了,你是魔鬼,是吃人的魔鬼……”
“我是人是鬼你都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男人静静看着她流泪。
“要不是因为爸爸妈妈的事,还有外公,我宁愿去死,但我更希望你先死!”婉晴咬牙切齿道。
“真的这么希望我死?”
“没错!我真后悔当初那一刀子没有把你的心脏捅穿,更后悔没抢过鹤微知那把枪将你爆头,哪怕我跟你同归于尽!”
梁霁风唇角牵起一点幅度,依然不变的姿势擒着她的脸,幽暗如潭的眸子静静盯着她。
婉晴被他这样子逼得已经完全崩溃,眼泪鼻涕一起往下,声嘶力竭地吼着:
“梁霁风,你这个魔鬼,你伪装善意,假意收养我,其实就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明明知道我想知道爸爸妈妈和外公的事情,你偏偏不让我知道真相,是你在隐瞒真相,因为这件事必定是跟你有关,你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和财产所以要毁灭证据,利用人,驯养宠物,玩游戏一样地纵观全局。”
“你说你心碎,你伤心,简直就是笑话,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啊,你是没有人性的魔鬼,只会玩弄人性,看着别人在你股掌之间受你摆布,乖乖听你的话,我在你身边不安是因为我愧疚,而且我有良知,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外公,更对不起受我牵连的无辜者,你也知道黄老师的家境,一个为了梦想奋斗的独立女性,她不过是站错队伍就要沦落为被牺牲的棋子,可她是为了去救我啊,丁海旺为了对付你而绑架我,黄老师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前去救我,你知道那种情感吗?不,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整件事的起因还是你啊,你没有人性,你这个大魔头……”
婉晴双腿瘫软在地,浑身发着抖,已然语不成调,哭咽到几乎失语。
心里的悲伤像是从天倾泻而下的瓢泼大雨,化成眼泪决堤地淌……
“梁婉晴,你知道吗?我就是爱死你这副明明孱弱不堪,却又永不屈服于我的倔强模样啊!”
梁霁风眸色沉了沉,唇角噙着嘲讽的笑,缓缓蹲下身来,长腿屈尊地单膝着地,看着浑身颤抖不止的她。
想要伸手触摸她的脸,最终只是抬起她的下巴。
淡淡地问她:“真的要离开我?”
第269章
:只认你
婉晴摇头挣脱男人托起她下颌的手。
带着视死如归的眼神瞪着梁霁风。
字字句句都是带着尖刀般扎人心:
“梁霁风,我们本就不该相遇,我当然要离开你,我做梦都想要离开你,我梦里哭,不是因为担心你死,而是高兴,是因为梦见自己一次次从你身边成功逃离后的喜极而泣,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早点死,或者我死了,那样就不用再面对你,我们最好生死相隔,生生世世永远不要相遇!”
女孩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红肿的不像话,泪水不断涌出,颤巍巍的单薄身子明明像一片枯叶,说话时牵动的五官和筋脉却又彰显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是绝不服输的劲儿。
男人看在眼中,体内却涌起腾腾热血,这就是他的小兔,看似孱弱,隐藏着的爆发力总是让他惊喜,让他欲罢不能地陷入这场追逐之中。
“行,梁婉晴,你有种!”
他勾唇哂笑着从地上起身,头顶灯几乎被他完全遮挡住,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在背光里丝毫不受影响地展露出迷人的线条和笑颜。
他随手摸出烟盒在手,敲出根烟叼在嘴角,划开火机点燃,一口一口地抽着,仿佛在回味着婉晴的话语,又似乎早就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婉晴心里祈求这场审判早一点定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哪一步。
黄英和于梦的命运许大局已定,对黄英的愧疚让她更加无法面对。
男人转过身来,对着她哑然失笑:“梁婉晴,你说真的啊,生生世世永不相遇,可我他妈的就是不信这一套怎么办呢?我们之间的孽缘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梁婉晴,你对我来说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存在啊,在我心里,你跟其他货色还是有区别的……”
他边说边走到于梦面前,手中的烟送进唇边叼着,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唇红齿白的笑意足够妖冶迷惑人眼,直直看向婉晴:
“梁婉晴,这区别是什么呢?你想知道吗?”
婉晴随之抬头,与男人的眼睛对视上后,下一秒便令她瞪大双眸。
梁霁风一手扼住于梦两条胳膊,遒劲手臂扣住她的脖颈。
于梦整个人被梁霁风掌控在手,像是一只毫无反击能力的破布偶。
男人的容颜和伟岸身躯对她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提反抗,就被他将双手反剪在了身后,单手制住了。
“梁总,你……你干什么?”
于梦惊慌失措地回头去看梁霁风的脸。
男人半分眼色都不给她,而是直直盯着对面的婉晴。
“梁霁风,你要做什么?你放开她!”
婉晴意识到这男人必然会做出更危险的动作,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男人吐掉口中烟,松开扼住于梦脖颈的手臂。
转瞬间,他修长指节捏住一把尖锐匕首,灯光照射中,明晃晃的刺人眼。
他朝着婉晴邪魅一笑,旋即,匕首尖端刺进了于梦左手腕,随着那条红宝石手链断裂跌落地板的同时,鲜血瞬间溢出,滴滴答答在地板上。
“……梁霁风,你这个疯子,你放开她!”
婉晴倒吸一口凉气,摇摆着脑袋,双膝跪地,双手撑着冰冷地板往前匍匐,想要靠近,却发现下半身失去知觉一般,麻木到根本不听使唤。
“梁总,你不能这么对我……”于梦还要挣扎。
梁霁风口中冷冷笑着,手中锋利刀刃已经抵在于梦脖颈,对准位置,轻轻一抹。
对着婉晴说:“梁婉晴,我告诉你,不是我中意的东西,我不会稀罕的。”
接着抬起于梦的下巴,展示给婉晴继续笑着说:“血不会那么快流干,可以发挥你的大善心救她,我的圣母玛利亚。”
婉晴双目圆瞪,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可是于梦脖子和手腕上的鲜血不断往下流淌,滴在地板上,在提醒着她这是事实。
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远远超出她的所有想象,他何止是魔鬼啊?魔鬼见到他都会害怕吧?
他明明刚刚才跟于梦上过床,当下就能对她如此心狠手辣,这是何等可怖啊。
婉晴意识到要立马打急救电话。
目光搜寻,于梦的手机在一旁的电视柜前插着充电器。
婉晴匍匐着地板前进,手抖得不成样子,连同充电头一并扯了过来。
黑色屏幕上显示要密码解锁,她急得眼泪吧嗒吧嗒跌落在上面,看见一旁的座机,立马爬过去,抖颤的手拿起来拨打了急救电话。
梁霁风在于梦裙子上擦拭干净匕首后松手。
于梦耷拉着脑袋,身子不停地抽搐,想看梁霁风却无法动弹,双手在空中飞舞,胸前一片鲜红,口中想要说话却出不来声,身子瘫软,缓缓倒了地,黄棕色地板砖上瞬间染上鲜红的血渍。
电话接通后,婉晴哆哆嗦嗦地半天才说出正确地址。
来不及挂断丢下电话,四处寻找起来。
一旁的药箱被她暴力打开,纱布,止血粉,棉球,能用的全部一股脑全部打开后往一旁的于梦伤口上按压。
男人站在一旁,置身事外般,淡然点起一支新的烟,依旧面冠如玉,斯文淡定。
他吸一口烟,夹在指间,俯身过来,灯光照射下的黑影盖住了婉晴抖颤簌簌的纤薄身子。
男人伸手拨开她脸上被泪水黏住的凌乱发丝,瞳仁内漆黑,用极其温柔的嗓音说道:“梁婉晴,看到了吗?怕了吗?这就是你跟她们的区别,在我这里只认你,放心,我梁霁风永远不会这样待你。”
男人的一字一句分明是在施展魔咒,婉晴听得毛骨悚然。
而他依旧在用他淡定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着:“梁婉晴,你可还曾记得黎黎跟绑架你的那三个扑街仔,凌霄阁动手打你的那几个傻屌,猥亵你的外教艾瑞克,还有你们密谋那晚袭击你的两个歹徒。”
婉晴低头死命压住于梦的脖子和手腕,一边呼唤着逐渐昏迷的于梦,想要忽略男人的干扰,可她依然无法做到不听。
这个变态他究竟有多么恐怖,简直钻入人体内,渗入骨髓,无孔不入。
“黎黎跟那几个扑街,我一个都没有放过,你得到的消息是黎黎转学,真相是她被运去T国某个角落做J,恐怕已经面目全非,亦或者消失殆尽了,动了我的女人,哪怕她是蒋崇山的马子也不行,那些人全都被我处理了,因为他们对你起了歹念,不论是谋划者和执行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男人顿了顿,深吸一口烟,吐息出长串白雾,手指捏住她冰凉的耳珠摩挲着,黑眸浓稠沉寂如深海一般,轻声呢喃:“梁婉晴,从那时候起,我心里就已经对你执念深深,这辈子我都没办法走出来了似的,这他妈就是命吗?”
随后又松开她,自嘲地笑笑道:“可惜老子从来不信命,从十四岁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只有强者才是王道,才能掌控和篡改游戏规则,而我这样的出身,注定不是普通人能体会到的,我没必要跟谁说明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要的都是靠自己获取,谁要是觉得不服,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服帖。”
婉晴的下巴被他捏起抬高,他望着满面泪痕的她,极其温柔地说:“梁婉晴,怎么样?我能让你服帖吗?”
第270章
:欠了她
婉晴的手还压在于梦身上,双手沾染着于梦的鲜血,浑身筛糠一样抖颤。
僵硬麻木的手指已然感觉不出来于梦的体温和心跳。
听着男人的话,模糊视线里映射着眼前的魔鬼,牙齿上下磕碰中发出低吼:“梁霁风,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梁婉晴,话已经说的这般明白,你还是听不懂的话就没意思了,你给老子听好了,只要我他妈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要是有事,你身边的人都无法幸免,懂了吗?”
他说完,甩开手,直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打电话去了。
婉晴经过这一整天的高强度折腾,整个人身心俱疲,在斗完最后一口气后,随着男人抽离的手,身子瘫软在地,已经完全虚脱状态。
救护车二十分钟后到达。
看着于梦被医护人员抬走,婉晴依然瘫坐在地没有动弹。
梁霁风在接完一个电话后也很快离开。
他走的时候没有再看过一眼婉晴。
婉晴就那样坐在那一滩血迹前,呆呆地独自到了天明。
直到隔壁邻居们起来,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汇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
婉晴这才收起麻木的双腿,撑着地板起身。
蜷曲得太久,低温加上血管堵塞,导致两条腿又僵又硬,小腿肚不停地抽搐。
她倒进沙发里缓了老半天,才使僵硬的双腿灵活一点。
婉晴去了洗手间将自己清洗一番。
面对镜子里女鬼一样的人,她无法直视。
收拾好自己之后,她拿着拖把抹布,将一室烟味血腥味的现场清理干净。
那条沾满血渍的红宝石手链被她捡起来放在桌面,没有丢掉是担心证物缺失。
八点半后,有警察上门来将她带走。
随车去警局,警察问了一些关于于梦受伤的细节,之后就是一直在审讯室等候。
中途有女警给她打来热饭菜和牛奶,让她吃点。
婉晴麻木地送了几口白米饭进去,喉咙又干又涩,疼得像火烧,吃下去的东西没几分钟又全部吐了出来。
因为没有人来保释,她一直在警局里待了一天。
直到第二天下午,佟悦带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律师出现。
律师与警方一番交涉之后签字,将她带出了警局。
佟悦给婉晴套上保暖的羽绒服,让她穿上袜子和鞋子,带她上了车后座。
随后又弯腰拿起一个保温盒,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和一瓶八宝粥,“晴晴,吃点热的东西吧。”
婉晴实在没有半点胃口,可也知道佟悦必是受那人之托而来,不好拒绝地接在手中。
“佟悦姐姐,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一趟家?”
婉晴红肿如灯泡的双眼里全是血丝,用沙哑的嗓音对佟悦请求。
接着又补充:“回我爸妈的家。”
佟悦看着女孩的颓废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终是不忍地冒险打给了马耀东。
马耀东那边让她等候,一直过了半小时后才打回来说让她去。
佟悦这才安心,握住婉晴的手说:“老板同意了。”
婉晴苦涩地笑着说谢谢梁总。
佟悦将婉晴送回她父母的那栋别墅,帮她找人开了外面的锁。
里面的门锁婉晴用密码和指纹就能开。
佟悦接到催促回公司的电话,婉晴让她先走,跟她说自己会没事的。
佟悦跟马耀东汇报后先行离开。
待人走远,婉晴将院子里的门反锁,还搬来石头和花盆阻挡在门口。
完成这些之后她才进去房间,同样将门反锁起来。
她祈祷着梁霁风将她遗忘掉,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死在这个原本的家里。
空荡荡的房子里已经太久没住人,没有人烟气息,又冷又潮。
爸爸妈妈的音容笑貌明明还在脑海中,一切都已成了遥远的记忆。
婉晴跑回爸爸妈妈的卧室。
抱住那张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倒在床褥里伤心地哭泣。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在梁霁风身边这么久,投入地想要查明事情真相,更想以此可以扳倒他,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被他反过来利用,不光没搞清楚原因,还失去了所有,真是可笑可悲。
婉晴放声大哭起来,整个房间都能听见凄惨的哀嚎。
她压抑得太久太久了,心中的委屈决了堤倾泻而出。
哭到几乎晕厥过去。
迷迷糊糊中,婉晴看见了爸爸妈妈。
他们笑呵呵地朝她走来,嘴里唤着:“柯柯,快来抱抱!”
婉晴宛如小鸟般,快乐地张开双臂奔上去。
可是怎么也跑不到爸爸妈妈的身边,甚至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最后一声炮轰,硝烟滚滚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爸爸妈妈在那片炮火中被炸成了碎片,灰飞烟灭了。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走,不要丢下柯柯啊……”
婉晴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奔跑着,直到跌倒在地,没有了知觉。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皮几乎睁不开。
她实在太累了,这次可能真的去了天堂吧……
深夜,马耀东带着邓峰小钢炮来到别墅门口。
看着黑漆漆的房子,马耀东对后座的邓峰和小钢炮说:“你们俩进去看看情况。”
“要去你们去,我是真不想去看。”小钢炮不满地嘟囔,“震哥在乌国都要被人干了,我宁愿去跟毛子打仗都不想面对女人,真是麻烦。”
啪的一声,马耀东将手中的雪茄盒丢过来砸中小钢炮的脑门,“你小子能不能少说两句,嫌老板事情不够多是吗?”
小钢炮揉了揉脑袋,低头拾起雪茄盒,嘴里还在念叨:“就是因为事情多我们才应该帮老板解决问题,这个女人真的太不知道好歹了,搞这么多的事情,捅了多大的娄子啊,老板真是欠了她的,还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