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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钟黎,王院士的高徒,著名建筑师。”容凌笑着给他介绍。

    钟黎的脸霎时就涨红了。

    什么“著名建筑师”?她顶多是在业内的青年一辈里有点小名气罢了。他这样替她吹嘘,还是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钟黎觉得自己丢死人了。

    对方却极为上道,说听过她,还很欣赏她的作品,好是捧了她一番。

    钟黎的脸更红。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联系她,还请您多多关照。”容凌又说,替她要了对方的名片,又让加了好友。

    对方似乎是很意外他竟然会这么纡尊降贵地做这样的事儿,眉眼含着几分笑,也不说破,摆摆手跟他道别。

    “那是达利集团的董事长邱瀚生。”容凌忽然在她耳边说道。

    钟黎这才从窘迫中回神,明白了他这是在替她牵线。

    达利集团主营房地产,也经营酒店管理、船业、基建等领域,是IPO重启后首批上市的大型综合企业。这样的人,手里随便漏点儿项目出来都是顶级的,她只要参与,哪怕不是主负责人,就足够她扬名立万的。

    钟黎没吭声。

    他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要是觉得你没价值,也不会搭理你,更不会只看我的面子就给你什么好处。我跟他也没什么利益往来,互相吹捧两句罢了。”

    钟黎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这种话也就骗骗小孩子,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价值就没有来往。

    哪怕没有直接的利益往来和私交,他这人的价值或以后可能带来的价值就值得别人高看一筹。不是站在他身边,别人未必多看她一眼。

    但她也并非不识好歹的人,只是觉得受之有愧:“你这样,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你就欠着我吧。”他语气还挺愉悦。

    知道他是故意的,吃准了她不是个厚脸皮的人。

    钟黎无可奈何又感觉无力。

    那天晚上他一直送她回招待所。

    昏暗狭窄的廊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感觉到被注视的强烈压迫,钟黎掏房卡,刷了两下都没有刷卡,卡不慎掉到地上。

    容凌弯腰替她捡起来,“滴”一下,稳稳刷开了。

    “谢谢。”钟黎抬头去跟他要。

    那张卡在他修长的指尖转了一下,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他天然的身高优势,静静站在那边就有俯视她的感觉,一双比夜色更浓黑静谧的眸子,不显山不露水,却已叫人没办法呼吸。

    钟黎站在那边,渐渐的似乎也意识过来什么,下意识掐了下掌心。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眼含笑意。

    第55章

    娇养

    房间不大,

    一张床占据了一大半空间,他身高腿长,以至于站在那边都显得局促。

    钟黎这才意识到屋子里没有椅子,

    连沙发都没有一张。

    她欲给他搬出电脑桌前的椅子,

    被他拒了。

    “没事,不打紧。”他在床边随便寻了个位置就坐了,抬眼打量四周。

    “地方简陋。”她有点不好意思,又小声嘟哝,

    “你住的肯定是总统套房吧?”

    “我住的房间跟你住的规格是一样的。”他笑着解释。

    钟黎有点儿不信,

    那么望着他。

    一双圆圆的清澈的杏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

    藏不住情绪,

    脸庞白皙柔腻,仿佛不染这俗世半分尘埃。看着她,就感觉国泰民安心情舒畅。

    有那么一瞬,

    能让他忘记这世间所有的俗务喧嚣、勾心斗角。

    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他的目光太热辣滚烫,

    钟黎有破门而逃的冲动。

    但那样也太失礼了,

    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她只好按捺住慌乱的感觉,

    说:“我去给你倒水吧。”

    他没应也没拒绝,钟黎逃也似的去了玄关口。

    屋子里安静下来,

    只有越来越响亮的烧水声在壶里滚着。

    钟黎原以为这样远的安全距离会让她心情平静下来,结果倒是弄巧成拙了。

    一个转角的距离,她低头靠在黑色的吧台上,

    夜风灌入屋内,

    米色的窗帘不住扬起,在窗前留下荡漾的阴影。

    钟黎心里更加安静,

    直到他提醒她水溢出来了。

    她忙回身将水倒入杯子里,倒完想起来他有洁癖,又倒掉洗过杯子重新满上。

    “给。”她把茶杯捧给他。

    “谢谢。”他接过来却没喝,随手搁到了一旁。

    钟黎也没问,可他这样直勾勾望着她,实在让她无所适从。

    “我去看一下快递到了没。”她急于想要逃离,可越急越从容出错,转身时被他搁在过道里的脚绊了一下,仰头就朝前面跌去。

    容凌眼疾手快,长臂一展就捞住了她,猛地拽到了怀里。只是一瞬的功夫,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按在了胸口。

    她柔嫩的脸颊就这样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隔着件薄薄衬衣,脸不自觉发烫。,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好穿白衬,最简单在那种款式,以前一打开衣柜一整排都是,但细节质料又各有不同。可不管是哪一款,穿在他身上都是那样丰神俊朗,是真正的人驾驭衣服。

    此刻他也就穿这样一件简单的白衬,最上头的扣子开了两颗,精壮的胸膛将领口略略顶开,一双眸子静静盯着她,是沉睡的猛兽,是禁锢的七情六欲,钟黎压根不敢多看。

    甚至因为这样受制,反而多了几分羞愤:“你放开我!”

    “你怕什么?两边都是人,这屋子隔音不好,我不会乱来的。”他带一点儿深沉的笑意说出这话,却叫钟黎凛然。

    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震慑。

    钟黎觉得他这句更像是在警告她不要乱喊乱叫。

    出了事儿他可不负责任。

    看着她咬着嘴唇恨恨的又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样子,容凌的心情有点好。

    “后悔吗?”他说。

    钟黎没吭声,只是倔强地咬着唇。

    “你就不该让我进来。”他淡淡道。

    “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耻。”

    “我要过脸吗?”他反问她,稀奇的语气。

    钟黎哑然。

    他冷然眉宇间的傲然自得不是装的,他有时候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只要是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想要得到的人就一定要得到。

    像钟黎这样瞻前顾后道德感很强的人——有时候是无法理解他的思维的。

    她顾忌着他的话,不敢大声,只是轻微地挣扎,可这点儿力道哪里敌得过他。

    他手里的力道纹丝不动,像挠痒痒。

    钟黎被他黑得看不见底的眸子盯得浑身发烫,说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心里有千丝万缕的坚持、犹豫、踯躅,可在他的唇蓦然贴上来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像是心里的一片冰墙,被炙热的火焰焚烧,缓缓消融,融化成水。

    柔软的唇被他撬开,跟他唇舌交缠、忘我地含着吮着,连津津细液的吞咽声都能清晰可闻。

    心里有道口子好像也被撬开了,她想要流泪,脑袋别了过去。

    “别哭。”他捧着她的脸吻去她脸上的泪水。金属的链子不好拉,颇费了点儿力道。

    容凌附在她耳边:“以后别穿这。”

    钟黎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只觉他掌心粗粝滚烫,衬得她更加柔嫩纤细,肌如白雪。她站立不稳,核心的地方被占据破开,心尖儿似酸似麻痒又似乎想要被充实,如窗外的落叶般簌簌颤动起来。

    窗外又下雨了,还是骤雨,雨点狂乱拍打着玻璃窗,将窗台上那一盆玉兰扑打得花瓣零落。

    她觉得心里的那道口子也被破开了,与被剥开的那一瞬同步。

    花瓣并非完全的纯白,白嫩中带点儿粉色,含苞待放缠着露出红色的蕊心。窗外雨势变小,滚落的露水如淅淅沥沥蜿蜒在玻璃上的雨痕,钟黎觉得冷,更紧地抱住他,勾住他脖子。

    他的吻同时落在她脖颈上,往下探那一片艳红。

    钟黎觉得冷,又觉得热,像是河岸上搁浅的一条鱼,渐渐的嘤咛出声。

    她的皮肤实在白皙,却被床前那盏昏黄的壁灯映照出一种迷人的暗色,像是画壁里的仕女,无端惹人。

    连声音都由远及近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又娇又嫩,听得他心尖都有些麻痒,背脊僵硬。

    恁般自持的人,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尽在晋江文学城

    钟黎的眼尾湿漉漉的,已经发不出声音,潮湿的黑发贴在身上,遮住她羞耻泛红的脸。可这一场战役实在持久,他的舌头滚烫,像焚烧的火焰,也像滑腻的蛇,还在拼命往深处钻。

    她搂着他要回吻他,他才起身抱住她。,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兵荒马乱,远远超出她想象之外,她太累就睡着了,凌晨才醒。望着天边泛着的鱼肚白,再回头看赤着掩在被单里的男人,翻身时,露出的坚实完美的脊背,还有放松的肌理,钟黎忽然无比后悔。

    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

    她迅速爬起来收拾了一下,逃也似的出了房间。临走前,不忘给他掖好被子,忍不住又多看他一眼。

    这人睡着时才感觉没有那么极具攻击性,也没那么可恶,可这张脸静谧沉睡时也是极好看的。

    他好像是比以前瘦了一些,可还是那样俊美的一张脸,白玉一样,睁开眼睛时眼眸湛亮,带着一种精光。要是他总是这样算计别人的话,那还是闭着眼睛比较可爱一点。

    钟黎觉得自己是受了蛊惑,但脑中一冒出这个想法就觉得罪恶。

    不应该都怪别人,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把持住。

    她心里头乱极了,出去沿着河岸边跑了一圈,回来时脑袋晕乎乎的,倒是暂时把这乱糟糟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回来时发现容凌就站在台阶上等她,她的脚步蓦地刹住。

    五米多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如天堑,不可逾越。

    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钟黎脸涨红,火辣辣的。

    连冷风吹在脸上都驱不散这种热意。

    离开夜间昏暗的氛围,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她感觉自己那颗羞耻心已经没办法藏住。

    有那么一瞬,她真恨不得自己化为一个小点,挖个坑把自己狠狠埋进去再填上一堆的土。

    他倒是神色如常,雪白的衬衣外搭一件烟灰色休闲西装,看到她自若地走过来:“一起吃午饭?”

    “……为什么不是早饭?”钟黎嗫嚅。

    “现在是几点?”他把手表展示到她面前。

    钟黎最先瞥见的还是他那一截青筋偾现的腕骨,她忙移开目光,像被烫到。

    后来还是乖乖跟着他去了食堂。

    要是一直站这儿,才更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他这人,她不走他真能跟她在这儿耗一上午信不信?

    食堂这个点儿没什么人,他们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他俯身时问她。

    离得太近了,他温热的呼吸如鹅毛锦缎般缓缓拂过她的脸颊。

    有什么东西莫名在心底滋生,生根发芽,急于破土而出。

    钟黎一颤,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随便。”

    “随便是几个意思?”容凌好笑。

    “那豆芽、炒茭白吧。”

    “荤的呢?”

    “我不太吃荤菜,你看着打吧,都行。”

    他也不多问了,迈着修长的腿去了窗口的地方。

    远远的,她看到他弯腰跟打菜阿姨说话,修长的手臂撑在桌台上,背影高大而挺拔,在一众研究员、主任办事员里独树一帜,飒飒倜傥。

    旁边好几个小姑娘都在看他,也有跟他搭话的,他一应礼貌笑笑,算是回应。

    高颖走过去跟他说话,两人靠得极近,她脸都快贴他身上了。

    不知道说了什么,容凌唇边含着笑。

    旁边桌一人感慨:“他俩真配啊。”

    “郎才女貌,家世也相当。”

    “高颖一厢情愿吧,人家北京来的,底儿深着呢。还家世相当?你们知道人家什么家世吗?高颖他爸也就一部级的,攀不上。”

    “真的假的啊?你给我们说说啊。”

    “是啊是啊,好好奇啊。这个容总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钟黎皱了下眉,没什么滋味喝了口杯子里的大麦茶。

    容凌打好饭回来,问她:“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低头戳玉米粒。

    “表情不对啊。”他将手里的汤分了一碗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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