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吵醒你了吗?”方堰摇了摇头,“有点热就醒了。”
余遥:“……”
她看了看方堰的袖子,是她扣的扣子,
塞进的被子里。
方堰醒来跟她有直接关系。
余遥多少有点心虚,刚要把垫在他脖颈下的手抽出来,
方堰比她先动。
将衣口更往下拉了拉,
露出比方才还多的雪白肌肤,白净的下巴也扬得更高,几乎将他最薄弱最美丽的地方完全坦露。
“不想亲了?”他眸海温涟,藏深潭幽井。
“想!”
余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嘴巴已经先答应了。
等回答完才意识到方堰问的是什么,
她答的又是什么。
方堰在邀请她。
那她……
还犹豫个屁。
余遥垂眸,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那一截如羊脂白玉一样的修长脖颈上。
方堰很漂亮,脖颈更是隽气秀瘦,清贵端方,骨骼长得好,
皮肉更是裹的好,
线条精美,肤白胜雪。
余遥凑近,轻轻地在方堰侧面落下一吻,
又觉得不过瘾,
张嘴露出两颗小虎牙,
一口咬了上去。
方堰没说什么,只隐忍地痛呼了一声。
余遥稍稍离开了一下,想看看他抗不抗拒,他没有躲,也没有挣扎,甚至探出一只手,从她肩上穿过,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余遥微怔。
明明被咬的人是他,疼的人也是他,结果疑似安抚她的人也是他。
他成熟内敛,如海如江,能包容一切。
余遥有一种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甚至纵容她的错觉。
说错觉也不对,方堰貌似就是这样的人。
跟他在一起之所以那么舒服,不是她情商和智商提升,懂得怎么说话和怎么办事,是因为他降维包容。
无论讲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他都平静应付,并且很自然地帮她圆场,接话,让她没察觉出异样。
好像自己没有错一样,没有被逮住话柄拿出来说事,也没有嘲笑,一直处在很平稳的状态,所以舒服。
真幸运啊,能遇到这样的人。
为了奖励自己,余遥又多咬了他几口,在各个位置上。
方堰脖颈侧面上下都有,喉结处也遭了殃,被她吸吮红了。
肩膀上,耳朵上,甚至是手腕上都留有痕迹和印。
像是要一口气亲个过瘾一样,抱住他就不撒手。
方堰因为疼,落在她脑袋上的指头时不时轻颤一下,喉咙里发出压抑地轻呼。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阿姨的声音响起:“少爷,余小姐,饭做好了,该下来吃饭了。”
第一声没有人应,第二声房内才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知道了,我们……嘶……马上……下去。”
余遥也回了一句,“我吃过饭来的,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准确的说,她正在干饭呢,食用她们家的少爷。
把她们家金尊玉养的公子压在床上,啃食他的脖颈。
当然也确实吃过了,不饿。
余遥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从近到远,声音越来越小,阿姨收到回应后离开,远去下楼。
方堰可能也听到了,想坐起身,没有成功,被余遥摁住。
她还没亲够,拖着不让方堰下去。
屋里开着灯,很亮,余遥清晰地瞧见了自己的成果,方堰一个脖子上惨不忍睹,疼的他膝盖屈了屈,脚后跟蹬在被子上。
双手已经没有力气,无法再跟刚刚一样,轻抚她的头顶,像是失了力似的,软软垂在脑袋两边。
因为是举着的,袖子短了些,露出白皙的手腕,上面也有她留下的咬痕。
脖子都让她亲了,手腕余遥问都没问,直接在他动作时抓过来,在喜欢的地方留下痕迹。
方堰很配合,没说什么。
他不张口阻止,余遥不打算终止自己的行为。
万事开头难,每次刚开始的时候都会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她承认,她有时候确实挺自卑的,总是担心方堰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因此跟她分手,她会不会太过分,刚到手的男朋友会不会没。
太多太多的顾虑。
她也能理解这种行为,毕竟对象是方堰,谁拥有这样高攀不上的男朋友,也会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也因此,一旦得到许可,根本不想停,只想一次性够本。
抱着‘就算分手了我也没吃亏,占了他好多便宜’的想法,可劲对他下手。
方堰胸膛开始起伏,唇红齿白的地方张了张,大口喘息。
有热气在灯光下徐徐升起,奶香味越发的浓郁,充斥整个角落。
余遥把他困在了床头角落。
方堰过了很久很久才道:“你是想亲死我吗?”
余遥嘻嘻一笑,终于停了自己的行为,将手从方堰颈后,和下巴处拿开。
她刚刚寻着新地方,她没有踏足过的,所以强硬地推开他的下巴,将他漂亮的脖颈坦露更多。
其它地方她都留过痕迹,在找没有的,还真叫她探出了些,他下颌内侧的软肉,耳后,后颈。
可能太过分了,也有可能太疼了,方堰忍不住说话。
他阻止她就乖乖地听,不忤逆他。
余遥离开后发现方堰那整个脖子更惨,上面都是青青紫紫红红的印和咬痕。
方堰伸出一只手,刚碰了一下颈上其中一个印记就疼的拿开,嘴里传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迟疑片刻,放弃了触碰,撑了撑身子,朝后退了些,将脑袋搁在一边的枕头上。
为了更完整地对他漂亮的脖颈出手,余遥把他枕头撤了,搁在一边,不让他用。
枕着枕头他脖颈始终有一部分没办法完全坦出,也亲不到。
为了占有,牺牲了他的舒服。
余遥看他枕姿顾着伤,有些奇怪,心里虚的要死。
都是她的杰作。
她不敢直视,一双眼飘忽不定望在别的地方,感觉这个气氛有些诡异,像等着被问责一样,余遥退了退,沿着边缘下了床,丢下一句‘我上班要迟到了’落荒而逃。
留方堰一个人在屋里。
方堰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挑了挑眉,过了一会儿,修长指头摸了摸颈上,又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唇。
*
余遥下来后本来要走的,不吃饭,结果发现桌上有她爱喝的佛跳墙,她在犹豫片刻后很没有出息地在方老爷子和他家管家阿姨的挽留下上了桌。
方老爷子问她,怎么没和方堰一起下来。
她爸妈也问她,为什么就她一个人。
余遥只好说方堰还有点事,会晚一点。
讲完埋头干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吃了点抗饿的东西,又喝了汤,觉得差不多了收拾碗筷,只想赶在方堰下来前跑路,结果还是晚了,她前脚把碗端去厨房,出来的功夫,后脚就见方堰从楼梯上下来。
今天难得没有一身西装,是一套略微休闲的打扮,一件高领的紫色宽松毛衣,一件米色灯芯绒裤子。
手腕上还带着护腕。
余遥:“……”
为什么是高领毛衣和护腕,她当然知道原因,为了遮住她的罪证。
余遥更是羞愧,丢下一句‘去上班了’就想走,刘女士问她,“怎么不送小堰,昨天不是说好的送小堰上班的吗?”
余遥才想起这茬,她刚将目光看向方堰,就听到他说,“我今天上午不去,昨天没睡好,要补觉,下午再来接我吧。”
谢天谢地,不用这时候面对他。
余遥长松了一口气,“那我下午再来接你,我先走啦。”
她还似模似样地摆了摆手,不敢看方堰的表情,撒丫子跑去院里开了车就走。
路上连多余的想法都不敢有,到了健身房,给那个疯子发了消息约定好时间,又给宁悠发去信息,问一下她的状况。
宁悠说她是轻伤,手臂骨折,打了石膏已经回家歇息了,不用去医院看她。
知道她要去会会那个疯子,宁悠很兴奋,把那个疯子的车和各种信息都说给她听,想让她好好教训那个疯子。
余遥:“……”
为什么大家对她都这么自信?
‘教训’两个字余遥不敢用,最多祈祷能利用熟悉地形和过弯优势胜他一局就谢天谢地赶紧收了把式不玩了。
让他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把他气死。
余遥打定好主意,上午推了一两节课,怕自己太累,她要保证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处于最佳状态才行。
中午十二点吃了东西才赶往方家,没有多吃,怕那边准备好饭,她吃一点两点那边还不满意,叫阿姨盯着她的碗,没了立刻往里加新的。
热情且密切关注‘客人’的行为让人有些头疼。
当然更多的是甜蜜的烦恼。
热切总比不受重视好,比起后者她还是更喜欢前者。
余遥开着她的小破车,还在路上时微*铃声响了一下。
她正好红灯,抽空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方堰的消息。
【春暖花开:你现在还在市里吧?】
【樱桃小完犊子:对啊,怎么了?】
底下是个猫猫疑惑的表情包。
经过一上午的沉淀,她现在已经敢面对方堰了。
方堰主动给她发消息,也说明没生她的气。
希望如此,感觉他还有话要说。
余遥握着手机,尽量平静地等着。
那边很快又发来一句。
【春暖花开:附近有药店吗?有的话帮我买一瓶活血化瘀、止痛消肿的药吧,疼。】
余遥:“……”
别说附近有药店,就是没有,人到方家她都要拐回来给方堰把药买上。
是她干的,她要负责。
作者有话说:
请审核同志看清楚哈,全程就亲了个脖子而已,脖子以下一律没写,不至于到锁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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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变小朋友
余遥看着消息,
莫名其妙有一种自己是渣男,啃完就跑,根本不管人家是不是疼、是不是难受的问题。
她一直说自己负责任,
这负个屁的责任啊。
真的没有一点担当。
是真女子就不该逃避,应该留下来照顾他的。
他生病了,
感冒风寒还有点低烧,昨天又一夜没睡,已经很憔悴了,
被她折腾过后肯定更睡不着。
我真不是人。
居然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跑路。
这是什么人间极品啊。
余遥深刻反省自己,谴责完在手机上打字。
【樱桃小完犊子:就止痛消肿的药吗?还要别的吗?】
顿了顿,
又添了一句。
【樱桃小完犊子:感冒药,
风寒药,退烧药家里还有吗?要不要带一份过去?吃饭了吗?饿不饿,给你开个小灶带点开胃的汤回去?】
*
方家老宅,二楼面东的卧室内,
方堰刚睡醒,
身上还穿着那套棉质的睡衣,恹恹缩在被窝里,背后枕着两个枕头,空出一只手拿手机。
目光起先惺忪没什么精神,看到余遥后面的话后,
一双眼稍稍亮了些。
方堰没有急着回答,
先退出来,进了小软件,点开监控看了看,
楼下很热闹,
厨房人来人往,
正在准备午饭。
保温箱里已经推进去了好几道菜,不出所料的话,余遥过来正好能吃上饭。
他爷爷掐着点算过的。
十二点半其实依照平时的话吃中午饭晚了一点,一般十一点半左右,因为爷爷起的早,清晨七八点吃早饭。
为了跟上余遥的作息改了改,依着她那边的时间,照顾她上班。
早上晚,中午当然也会晚,晚上更晚。
方堰切回来回答。
【春暖花开:家里药都够,只有止痛消肿的药过期了。】
过不过期他其实不知道,只是想借着机会打扰余遥而已。
想跟她说话,跟她聊天,让她关心自己。
【春暖花开:家里也做好饭了,你不用带汤回来,爷爷叫人做了。】
他故意没说‘我家’‘我爷爷’,模棱两可地说‘家里’‘爷爷’。
乍一听像是‘咱们家’,‘咱爷爷’一样。
余遥心大,没听出来,照常回答。
【樱桃小完犊子:那我就买止痛消肿的药啦,别的真没什么需要的吗?对了,你急不急?】
‘急不急’三个字一发过来,方堰就知道她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无非觉得总是蹭饭不好意思,想晚一点过来。
方堰调出键盘打字。
【春暖花开:没别的需要,很急,睡着了还没太大感觉,醒来好疼。】
【樱桃小完犊子:……】
【樱桃小完犊子:这样啊……】
她还在犹豫。
方堰又发了一条过去。
【春暖花开:中午有佛跳墙。】
有没有他也不知道,因为没有下去看过,从早上余遥走后喝了点汤就一直睡到现在,不过他了解爷爷。
只要余遥没有表现出很明显喝腻不想再碰的状态,佛跳墙会一直上桌,直到余遥看都不想再看为止。
小时候他哪道菜多夹了几次,第二天桌子上全都是那道菜,清蒸、火烤、炒着,花样百出。
【春暖花开:爷爷新买了台大的液晶电视,不会用,琢磨半天了,你过来帮他弄一下吧。】
余遥是个很神奇的人,叫她过来吃喝玩乐她不一定答应,但是有事需要她,她肯定会来。
果然下一刻那边立刻回答。
【樱桃小完犊子:我马上到,十五分钟。】
余遥其实已经快出市区了,正好附近她记得有药店,下来买药,活血散瘀的药效一说出口,店员只以为是治跌打扭伤的,关键好像只有类似的。
余遥怕买错,一口气要了好几瓶,云南白药,红花油,正骨水,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了。
付了钱出了门,突然发现隔壁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她也不知道本着什么想法,进去逛了一圈,没有找到想要的。
不死心,又连着去了几家,终于在收银吧台上看到了保温箱,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饮料,是给小孩子喝的,大半小孩都不能喝凉的。
余遥打开小门手伸进去摸了摸,果然是温的,她拿了一瓶牛奶出来,结完账放在口袋里暖着,临走前又回去要了一样东西才出门。
回到车上手刹松开,踩了油门离开。
说好的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十四分半稳稳将车停在方堰家的院子里。
到了一看,方家果然在忙活做饭的事,桌上已经摆了七八道菜,她喜欢的佛跳墙也在。
方老爷子和他两个朋友正坐在电视机跟前左拍拍,右打打,就是调不出节目来。
余遥到了后自觉跟方老爷子问好,然后接过他手里的遥控器帮着他调,输入wifi密码,改频道。
*
二楼极东的那间卧室里,方堰一早听到了汽车鸣声,他半靠在床头,手机调到监控页面,在看一楼的情况。
‘佛跳墙’的事是猜的,液晶电视是看出来的。
因为爷爷发现余遥的爸妈眼睛近视,又不戴眼镜,每次看电视都伸着脖子眯着眼睛,对颈椎和眼睛都不好。
可能是生疏吧,不好意思凑近,只跟着其他老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
其他老人要么戴了眼镜,要么是远视眼,近了看不清楚,但是远了可以,早就适应了这个距离,只有余遥的爸妈例外。
爷爷察觉出异样后立刻叫人送了台大的电视。
换是换了,不会安装,也不会接线,安装人员还没来已经自己拆了包装,折腾半天也没有弄好。
他和余遥的聊天结束后,爷爷让管家喊过他一次,想让他帮着调,他没有去,告诉管家待会儿有人会来弄就继续窝在床上。
他是个病号,要好好躺着。
方堰拿着手机,还在看监控。
一楼客厅内,余遥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动作麻溜,姿势老练,把接错的线换掉,无线插好,几下搞定。
她以前说过,十二岁就跟着她爸修洗手间、接水管等等,所以他猜测,余遥在这方面应该也有接触。
高科技改朝换代太快,她爸妈已经跟不上,拿着说明书看了半天也没弄懂,但余遥年轻,又经常玩游戏玩电脑,装这些很容易。
和他猜测的一样,她果然干的很顺。
在忙活的时候时不时会把手伸进衣服兜里摸一摸,一会儿一次,两个兜都是。
方堰望着她这个小动作,料想她兜里应该有东西,而且很重要,她担心会弄丢,所以经常检查还在不在。
监控器里,阿姨洗好了水果,放在客桌上,爷爷随手抓了一把给余遥,余遥双手接过,应该婉拒了些爷爷的什么好意,指了指楼上。
爷爷本来还想挽留,看到她那个动作后点了点头,面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余遥就这么手里捧着果子,边吃边往楼上来。
水果是桑葚,刚成熟够季节的,余遥家里带来的,他尝过,很甜。
方堰将手机上的监控画面切掉,刚换到正常页面,门已经被人敲响。
余遥走路轻快稳健,每次上楼梯都是两阶一起,所以她的上楼速度和走路速度是别人的一倍左右。
方堰将手机搁在枕头下,“进来。”
余遥推开门走来,手里的桑葚已经吃的差不多,只剩下些根蒂,床头有垃圾桶,她直接丢进去,甚至自来熟地抽了一张柜上的纸巾擦手。
出乎意料,居然没有不自在。
方堰想了想,手放在墙面的按键上,想开灯,又有片刻的犹豫。
余遥每次干了什么,至少都要别扭一阵子,可能在强装镇定,没必要打破她的伪装。
方堰到底还是没开灯,手收回来时,刚好看到余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几瓶药。
现在是白天,他的窗帘不是全遮阳的,屋里就算没开灯他也能看到一些景象,那几瓶药的名字也能瞧见。
“有内服也有外用的。”
余遥一一介绍,“三七片是内服的,云南白药外喷的,还买了粉末样的,据说盖子里有一颗保险子,强止血的。”
这么多,他肯定喝不完。余遥接着道:“你家活血化瘀的药不是没有了吗?正好给你家医药箱添点儿。”
余遥统统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动作还没停,又往兜里掏了掏,拿出一瓶盒装的牛奶来,“内服的就着这个喝吧,还是温的。”
那牛奶递过来,方堰摸了摸,还真是温的。
他有些意外,余遥在路上,居然能弄到温的牛奶。
余遥还在往兜里掏,过了半天拿出一小袋的旺仔牛奶糖来,“喏,喝完药吃这个就不苦了。”
红色的大包装袋被她撕开一角,拉着他的手,将牛奶糖倒进他手心。
方堰望着那几颗红色牛奶糖出神,那边余遥已经把大的红色空袋丢进垃圾桶,抬了抬他的胳膊,把被子从他腰间往上提了提,盖到他胸前。
“生病了就不要浪了,再冻严重了看你今晚怎么办,又该鼻塞睡不着了。”
方堰没有反驳,也没有挣扎,任由余遥动作,将他裹的只露出个脑袋和两只手。
一只握着温牛奶,一只握着糖,都很忙,没有空再去够药。
余遥帮他拿的,看了说明书后,倒药出来,暂时搁在手心,另一只手抠下他手里牛奶盒上的吸管插了进去。
准备工作做完,她手心完全摊开,露出几颗药来,示意他张嘴。
方堰十分配合,刚开了口,余遥已经将药倒进他嘴里,然后握住他的手腕,把牛奶的吸管也一并塞.了进去。
方堰喝了药,望着牛奶和旺仔糖,失笑。
“感觉我好像回到了三岁,变成了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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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去取车了
事实上他还是小朋友的时候,
并没有享受太多的宠爱。
他爸妈是因为联姻在一起的,生下他后觉得完成了任务,把他交给月嫂和保姆带,
自己一身轻松各玩各的,很少在他身上投入什么。
两个年轻人都小都傲,
跟对方赌气一样,今天你跟这个人走的近,明天我就要跟那个人交好,
今天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明天我就要带别人的东西回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婚是必然的。
没有爱的婚姻,
自然也不会喜欢他们之间缔结的孩子。
从他有记忆开始,
印象最深的其实不是‘爸妈’,是带他的保姆。
会给他讲睡前故事,给他做饭,生病了照顾他,
哄他睡觉等等。
那时候他一度以为保姆就是他的妈妈。
保姆三十多岁,
也有个小孩,跟他岁数差不多。
有一年她和老公闹离婚,孩子没地方送,得到主人许可后,把孩子带到了这边,
说是给他当玩伴。
小孩跟他喊的称呼不一样,
他喊保姆阿姨,小孩叫妈妈。
保姆会亲昵地逗小孩笑,亲他的脸颊,
对他更好。
那时候他还小,
不懂血缘关系,
只单纯的觉得小孩的到来抢走了保姆,夺了本该属于他的全部的爱。
本来保姆最喜欢他,小孩来了之后变成了最喜欢小孩。
他并不知晓大道理,只暗暗地跟小孩争。
小孩每次出去玩回来弄的都是脏兮兮的,他每次都干干净净的出去,再干干净净的回来,得一句好乖的夸奖。
小孩会被骂,说他是泥孩子,脏得不能见人云云。
小孩每次都只能考个零蛋或者十几分,学东西很慢很慢,他学的快,还回回考第一。
他又被保姆夸,小孩被骂,说他笨蛋,两只手能数过来的数都不会算。
他也会乖巧的吃下保姆做的每一份饭,保姆说什么就听什么,小孩每次都挑食,和保姆对着干。
小孩理所应当的依旧被骂,他被夸赞乖宝宝。
但他发现保姆不会像对小孩一样对他,保姆不会亲他,不经常抱他,从来不把他搂在怀里让他睡。
也不会给他开小灶,他和小孩有了争执,保姆向着小孩,俩人同时生病,保姆看小孩的次数比他多了很多。
那时小小的他猜不到正确的原因,只简单的以为是因为小孩叫她妈妈,他叫阿姨的原因。
于是他也改口,跟着小孩一起喊妈妈。
保姆吓坏了,不让他喊。
但他还是会偷着在没人的时候这么叫,因为他固执的认为,只要喊保姆妈妈,保姆就会对他很好很好。
和小孩一样好。
其实喊了差别待遇还是很大。
他起初很不解,后来有一天夜里他做了噩梦,下床出来找保姆,看到她搂着小孩,和小孩说悄悄话。
小孩闹脾气说她对他太好了。
保姆说只是工作而已,照顾主人家的孩子。
她又用鼻尖蹭了蹭小孩,说自己的孩子才是宝贝。
时隔二十多年,方堰至今还记得那一幕。
小时候的自己躲在暗处,手里拖着一只布娃娃的胳膊,趴在墙角,羡慕又有些心酸地看着那一大一小,希望被抱在怀里的人是自己,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想成为那个被最宠最爱的孩子,为了拉近和小孩之间的差距,卑微地讨好保姆,把自己逢年过节的礼物都给她。
还和小孩做了交易,玩具和礼物给他,他的妈妈给自己。
小孩毫不犹豫答应了,但是每次有什么事还是会去找保姆,让保姆哄着抱着。
他一点都不讲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