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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从此他那副好看的皮囊和身子就属于她了。

    .

    打赌把自己的身体输给她了。

    .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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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送去医院

    余遥很快想通。

    应该跟他身边没人,只有她能依靠有关。

    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所以意外地配合,除了围围巾和盖被子的时候抗拒了一下,一直都很安静,没有抱怨,也没有催促和不耐烦,更没有上位者发号施令的居高临下。

    很难得。

    余遥其实挺不喜欢跟比自己有钱太多的人相处,因为他们身上总有一股子盛气凌人。

    尤其在知道了她的家庭条件之后,对暴发户的鄙夷明显到根本不屑掩盖。

    就连江明溪跟她在一起时她都能隐隐察觉到优越感。

    很奇怪,在方堰身上没有。

    明明他才是最有资格的。

    鼎立集团做的很大,民时期就有影子,一直延续到现在,名下有百来个子公司,随便一个拿出来都不得了,有名有望众人熟知的。

    可以说从生活方面,到娱乐圈互联网等等各行各业鼎立都有涉足。

    江明溪能有今天,也跟他息息相关。是他一手提拔的。以前毕竟是同学,再加上江家和方家长辈间有点交情,算是靠关系进去的,江父希望方堰能带一带江明溪。

    说起来好笑,江明溪比方堰还要大几岁呢,结果大的要请教小的。

    达者为师,倒是能理解。

    总之像方堰这样的家世和能力才有资本骄傲吧。

    他就算傲然睥睨,也是应该的,相差太大太大,是事实,能接受。

    然而该骄横的不骄横,不该骄横的骄横,不禁引人沉思。

    余遥手里的小电刀已经抵在手铐上开始作为,火花登时四溅,把她的衣服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像深蓝色里滴了墨汁,很明显的黑点。

    看来这件大衣是彻底报废不能穿了。

    余遥并没有在意。因为她也嫌弃江明溪,不想碰他的东西,用自己的衣服干净些。

    余遥瞧着差不多了,暂时停下手里的活,想看看切到哪里了?

    将表面一层碎屑抹去,当即露出一个浅浅的坑。第一次在离人两三厘米的地方使用电刀,过于谨慎了些,才切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余遥切机上沾了一点桌子上放的茶水,边擦边忍不住问床上的人,“你怎么这么淡定?真不怕我手抖切到你?”

    她知道自己经常用这个,方堰不晓得啊,她口述的不算,谁知道是不是在吹牛,所以方堰心要多大才能一点都不在意啊。

    方堰听到声音扭过头,漂亮的眉眼认真看她,“你不会的。”

    没有说原因,不知道是讲不出来,还是说盲目信任,反正余遥还挺受用,禁不住开始嘴上打漂,“我十一二岁就跟着我爸一起玩这个了。”

    这话半真半假,那会儿只是打打下手而已,还摸不着。

    余遥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她把电刀压在开了细缝的地方,又开始工作。切刀再一次发出嗡嗡嗡的声响,火花也继续四溅烧她的衣服。

    余遥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方堰的脑袋是对着这边的,她立刻提醒,“扭过去。”

    机器的声音太大,方堰应该没听到,一点动静都没有,目光依旧凝望着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瞳子幽黑乌亮,像上等的黑曜石。

    余遥再一次提醒,“火花要溅到你眼睛里了。”

    方堰还是没动静,余遥干脆直接上手,五指张开,摁在他额间和侧面的头上,给他拧了过去。

    带了些力道,很强硬的那种,方堰身上貌似没什么力气,也没有反抗,很轻易叫她得逞。

    余遥看他不动,手收回来,随意瞥了一眼,突然发现指尖亮晶晶的,有汗。

    是方堰额头上的。

    贴着鬓角和额角的地方都被冷汗浸透,皮肤冰凉冰凉,很不正常。

    江明溪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余遥有些担心,“你还好吗?江明溪……”

    话没有说完,因为又涉及到一些不礼貌的。

    那边的方堰倒是很坦然,“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用顾忌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余遥眨了眨眼。

    心说也是,毕竟是接手了一个集团的人,怎么可能没受过什么打击,枪林弹雨应该没少遭受,这事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吧,所以到现在为止表现的都很镇定。

    除了身体不好,精神方面很稳定。

    “他给你吃了什么?”人家已经这么表态了,余遥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方堰那只没被铐住的手始终放在肚子上,没有挪开过。

    为什么要捂着,肯定是食用了什么东西现在胃里不舒服。

    “没吃,不过他给了我一瓶看起来很普通的饮料。”

    方堰回话的时候又想扭过头,还没开始动作,已经被余遥摁死。

    有过一次之后,第二次自然而然,怕他还不死心,那手干脆一直压着,没再离开过。

    “你就喝了?”余遥现在挺忙,一边要顾着他,一边切手铐,一边跟他聊天。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想说了,怎么也是个董事长,拥有无数财富和权利,警惕性也太弱了吧,一下子就叫江明溪得手。

    “我没有想到……”方堰很诚实地回答了。

    余遥:“……”

    她沉默片刻后,认真想了想自己,如果何穗给她喝下了药的饮料,或者同事,她可能也想不到防范吧,所以其实不怪他,要怪就怪江明溪太奸诈,抱着那样的想法还实施出来。

    亲近的人下手,真的很难堤防。

    “下次要记住了,不能随便吃喝别人给的东西。”

    这么大的代价,其实不用她强调,方堰肯定早就自己铭记了。

    余遥这话其实只是没话找话,没想到方堰还厚道的应了她。

    “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不过余遥莫名有一种大人告诫小孩子,不要给坏人开门,小孩郑重其事的保证,‘不会了’的感觉。

    真的好听话。

    余遥压下心中奇奇怪怪的想法,刚要找个话题继续聊,屋内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手铐被电刀切开,断成两半,抵着的笔和衣服一同散落,露出一节白润的手腕。

    余遥望着那线条流畅的地方,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解开了。”

    顿了一下,问他,“你现在打算去报警?还是去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余遥感觉他会选择去医院。

    报警的话证据不足,因为江明溪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方堰身上还是完好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唯一的漏洞是手铐。

    本来打算不碰那个,让手铐上只有江明溪的指纹,但方堰自己摸了。

    他一碰,就有了两种情况,第一,江明溪给他铐的;第二,他自己。

    方堰是商人,脑子灵活,在摸手铐的时候应该就考虑好了要怎么做,也明白证据不够,关不了江明溪。

    那个手铐,就算是江明溪给他铐的又怎么样?

    江明溪狡辩说看他不顺眼,想打他一顿,手铐是怕他跑了铐的,也没人能证明是真是假,至于抽屉里的用具,说本来就有的,更没法验证。

    那家伙胆子还很小,跑的太快,余遥刚进门就跳楼了,没来得及录像和拍照,也没有监控。

    现在是法治社会,万事讲究证据,什么都没有,搞不好连拘留都做不到。

    所以方堰心里一定想了其它办法,他能接手鼎立,还把它发扬光大,肯定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是因为有手段能对付江明溪,才会这么从容。

    所以他在摸上手铐的时候就放弃了报警,选择用其它方式对付江明溪。

    果然,方堰选了后者,“去医院。”

    我就知道。

    他身份太特殊,顾忌着个人名誉和集团,自身也不能出现一丝污点,所以肯定会选择私底下解决。

    “你还能坚持吗?”余遥边将断开的手铐丢去一边,边坐在床沿问:“我送你。”

    她本来打算给人打救护车来着,因为手铐的事耽误了一下,毕竟如果解不开,就算救护车来了也束手无策,还要再等消防车。

    方堰这个样子,无论是救护车还是消防车,只要消息泄露,肯定对他个人和鼎立有影响。

    媒体和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啊,被个男人下药,传出去他也没法做人了。

    他当时情况看着也还行,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打算先帮他把手铐处理了再打,报一个安全的地址,去那边等着。

    结果她才准备去找工具,方堰已经醒了,她改变念头,想着载他去医院比救护车来这边快,又没有打,所以现在只能她送。

    余遥给他把放在床边的鞋子踢过来,脚跟正对着床。

    方堰应该是下班和江明溪一起出去玩的,穿的稍显休闲,鞋子也换了,是一双白色板鞋。

    余遥瞧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想到。

    算算年纪,方堰其实才二十五岁左右,很年轻,有点年轻人的特征和爱好很正常。

    余遥让开些位置,方便他下来。

    方堰手从深蓝色大衣间抽出来,骨节分明的五指分开,摁在床上,微微使力,撑起自己略显消瘦的上半身,刚要起来,又倒了回去,重重砸进枕头内,压的床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不行,”他护着肚子痛苦地摇了摇头,“很疼……”

    余遥愣了一下,“那怎么办?”

    连下床都做不到吗?

    方堰没说话,不过抬头看了她一下。

    余遥:“……”

    好吧,我来吧。

    她认命地凑过去,手虚虚支在空中,方堰的上方,但是她看了看躺着的人,只觉没地方下手。

    抱他吧,不合适,架他吧,他都这副样子了,动一下肯定就疼。

    怎样都不方便。

    余遥突然想起刚刚在别墅门口时瞧见的一幕。

    江明溪在扛他的时候,刻意用她的大衣把人全身都裹住,当时只以为江明溪做贼心虚,或者疼惜‘小三’,现在才琢磨过味。

    江明溪肯定也有一瞬间的迷茫,要怎么安置他。

    他心里是喜欢方堰的,但方堰对他来说如同一座立于云颠的山,神圣不可侵犯。

    方堰本身也自带那种气质,仿佛碰他一下都是亵渎一样。

    所以用衣服隔着,是对他的尊敬和看重。

    现在余遥打算依样画葫芦。

    她拿起床上的深蓝色大衣展开,叫方堰伸出手。

    方堰臂上没力气,那手只举了一下就掉了回去。

    余遥没法子,干脆自己上手,都已经摁过他脑门了,也不差这一下。

    余遥倾身,将他挽起到小臂的衬衫拉下来,袖口的扣子扣好,另一只如法炮制,确定衣服跑不了后将那手臂套进大衣内。

    不是正常穿的,只套在前面,护住重要器官就好,别的无所谓。

    方堰没有意见,任由她摆弄,大衣着好后余遥检查了一下袖口,把微折的地方拉回来,腰带系上,防止散落掉下来。

    整个裹好余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她这件大衣很大,特意做的宽松,穿在方堰身上居然也很合适。

    这人是个衣服架子,余遥总觉得套在他身上比她自己穿还好看。

    个子高,又瘦,还没有胸很占优势,穿衣显气质。

    余遥手穿过他臂下,将他抱起来坐在床边,有了一层冬末穿的厚大衣隔着,动作自然了很多。

    看他套了鞋后余遥十分自觉地在他面前蹲下,一双手朝后招了招:“我背你下去吧。”

    身后没有声响,方堰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给回应,就在余遥蹲的脚麻,准备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肩上突然挂了一双手臂,随后是带着些冷香的气息像开了闸的水,蓦地席卷而来,充斥她鼻尖。

    余遥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味道,反正——有点好闻。

    作者有话说:

    正常情况下如果遇到这种问题请第一时间脱身防止对方去而复返,保命要紧,其次是保存证据然后报警,不要私底下解决,男主是因为身份特殊,而且有能力和办法让渣男受到比猥亵罪还严重的惩戒才会选择私了。

    我们就是普通小平民,办不到的,所以不要逞强哈~

    放心哈,男主会用正规法子,我们不犯法~

    6、太瘦了点

    余遥在心里深深地谴责了一下自己。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不,男朋友刚背叛了你,所以你是刚失恋的人,不要瞎想瞎闻。

    她很快镇定下来,等方堰整个人挪过来,半压在她背上时,摁着床沿想站起来,膝盖刚用力,又跌了回去。

    方堰匆忙间空出一只手扶着床,有些担心问:“我是不是太重了?”

    余遥眨了眨眼。

    方堰似乎对她的实力不太了解,“你顶多一百多斤,我平时训练抗的麻袋都不止这么点重量。”

    这是实话,她有想过打职业搏击,所以在训练上很用心,经常拖着百来斤的车胎跑步,方堰这点体重真的没被她放在眼里。

    “不是这个原因。”她直言:“你这个姿势我不太顺。”

    可能是有些生分,也可能怕她背不起,不敢用力,方堰只虚虚靠着她,没有完全上来。

    本来起步的时候就难,他还添乱,当然起不来了。

    余遥回头看他,“你再上来一点。”

    身后滞了一下,有一种空气突然安静的感觉,过了片刻才有人往上挪了挪,大概因为体力不支,动作很慢,一次一点点的小幅度,过了一会儿才整个人伏在她身上。

    余遥又试了一下,这次就很顺手,只起步时有些艰难,过了那个坎轻轻松松背动,没有半点障碍的到了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余遥刚要用脚去踢开,方堰已经主动伸出手把门打开。

    他身上没力气,那手只短暂的动了两下后,重新软软垂在她胸前。

    余遥侧过身走出来,下楼梯的时候胸前那双手忽而紧绷。

    他又开始疼了。

    刚刚余遥就注意到了,方堰可能是阵痛,状态好的时候能说上几句话,状态不好整个人都蜷缩着,很难受一样。

    余遥从小身强体壮,很少生病,大姨妈也没事,所以不太能了解这种疼痛,倒是有一次和闺蜜在街边吃小龙虾喝凉冰啤,闺蜜不幸中招。

    都是女孩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闺蜜疼就直说,哪不舒服也会告诉她,比方堰好伺候许多。

    因为刚过去没多久,余遥还记得症状,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脱水严重,肚子疼到站不起来。

    感觉方堰和闺蜜那时候有点像,脸色发白,流冷汗,失水过多的样子。

    应该就是吃坏了东西,因为他自己说的,喝了那瓶看起来很普通的饮料后变成了这样。

    江明溪只是看中了人,想对他做些什么,并没有要他命的想法,就算在里面下了药,也就是普通的安眠药,或者网上买的迷.药吧。

    药过期了?

    余遥猜不到里面的渊源,只尽量走稳一点,轻一点,不颠着他。

    她还记得,半年前她载闺蜜去医院的时候,怕出事,车开的又急又快,每次颠一下,过一次减速带,闺蜜都大吼大叫,说她谋杀。

    所以颠簸会加重疼痛。

    余遥身子半靠着墙下的楼梯,虽然已经努力轻缓,不过她还是注意到,每一回脚落地,胸前的手,指尖都会颤一颤。

    他很疼很疼。

    余遥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脚底下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很快到了江明溪别墅的门口,她的车停的有点远,余遥把人放下来,暂时坐在两旁的花坛上,自己去将车开过来。

    特意掉了个头,副驾驶座正对着方堰的方向,她技术还行,小破车几乎就停在方堰脚边。

    余遥下了车,绕过车头去花坛那边,方堰还在难受,一双手臂叠起,压在膝盖上,脑袋深深埋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头顶。

    黑发又细又柔,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说起来这个姿势,很适合公主抱啊。

    她还没有试过对男人公主抱……

    余遥先去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方堰可能听到了声音,支起上半身。

    噫,又不适合公主抱了。

    余遥走过去,自然地伸出双手,穿过方堰臂下,将他半抱起来,往车里塞。

    方堰身子坐进去,一双长腿还挂在外面。

    余遥矮下身子,勾起他的膝弯,将腿提起放进车内。

    他现在这副样子,能帮他做的,余遥都会尽量自己来,不让他动手,所以安全带也是她系的。

    她一只脚踩在车沿,拉着安全带绕了方堰一圈,扣进底座上。

    想了想,将座椅稍微放下来些,让他可以半躺着。

    生病的时候躺着绝对比坐着舒服。

    余遥弄好他才关门上了驾驶座,开着车离开。

    走之前特意看了一下,江明溪的车已经不见了,他摔成那副狗样,肯定也要去医院吧。

    不回来清理证据,七八成是去医院,可别那么凑巧,让俩人再见面。

    不,最好还是在一个医院,只要渣男没有叫人来,她还是很有信心打他一顿的。

    余遥深踩油门,刻意避开坑坑洼洼的小道,走大道,一路疾驶朝医院的方向而去。

    半路上一直注意方堰的情况,他被冬末穿的大衣裹着,车内也是封闭的,比在屋里和外面暖,所以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说明保暖有用。

    余遥手扶在方向盘上,指头点了几下后,把暖气打开,调到最大节,顺便将风口扭过去,正对着方堰吹。

    刚收回手突然想起来,她还买了两杯奶茶。看电影嘛,最配的就是奶茶。

    方堰这个样子当然是不能喝的,不过可以拿在手里暖着。

    今天风挺大,他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手肯定是凉的。

    余遥打开中控台下的匣子,经历的事不少,其实没过多久,手伸进去摸了摸,奶茶还是热的。

    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接到江明溪,所以特意放在下面捂着,没跑风,和刚买来时相差不大。

    余遥抽出来一杯,递给方堰,“拿在手里也好,放在肚子上也成,应该会有一点用吧。”

    语气有些不确定,毕竟没试过。

    唯一接触到的急性肠胃炎还是闺蜜得的,跟她没关系。

    不过她知道冬天冷的时候用手捂着热咖啡或者奶茶会很舒服。

    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试试呢。

    方堰本来闭目侧躺在副驾驶座内,脸缩进她的衣服里,闻言睁开眼,长睫毛微垂,黑黝黝地瞳子盯着空中的奶茶看了一会儿。

    余遥正在开车,手不能离开方向盘太久,所以没等方堰迟缓的反应,直接将那杯奶茶放在他腿上。

    没有刻意看,但是因为离的太近,眼角余光还是将那边的动静几乎没漏全部捕捉。

    大概是缓过来一些,恢复了点力气,方堰半坐起身,低头瞧了瞧那杯奶茶,许久才伸出一只手,拿起包装完好的封杯,微微倾斜放在膝间,望着上面的字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一声。

    余遥的车停在红绿灯前,运气不好,六十多秒的红灯,她左右没什么事做,看到方堰因为起身的原因,大衣滑落,露出了大半只着了衬衫的身子,干脆凑过去,拉了拉掉下来的衣服,重新裹回他肩头。

    一边动作,一边问:“刚刚笑什么?”

    方堰目光还停留在奶茶上,“笑你表面和内心不太一样。”

    他解释,“看起来很粗心,其实很细心。”

    奶茶还是烫的,热度从手心里传过来,一路通去了心脏一样,叫身子果然暖了不少。

    余遥微楞,“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夸我细心的人。”

    实际上心里想的是。

    我细心个屁啊。

    但凡稍微长点心,都早该察觉到江明溪的异样。明明表现的那么明显,无论什么话题都能绕到方堰身上。

    她问今天吃什么,江明溪说随便,他们老板吃东西都不讲究,跟他们一起打工作餐等等。

    她问要不要去看电影,江明溪说不行,下班就去玩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方堰等等。

    真的很明显,她居然没有注意。

    如果早一点发现的话就不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来找他,喜滋滋地想着拉进俩人的关系,结果那个龟孙跑去惦记别人,给人家下药。

    收拾烂摊子的人居然还是她。

    女人做成这样,真的很失败哎。

    方堰没说话,不过目光放在她整理衣服的手上。

    “粗心的人应该想不到吧。”

    他确实冷,所以很需要抵御夜晚的阴寒,自己又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觉得抬一下手都累,身子虚,臂上软绵,需要别人帮助。

    没有说,但是她自己发现了,还主动帮忙,所以其实很细心。

    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开暖气,拿热奶茶给他暖手,用衣服护着他,背他下来。

    如果说一件事是偶然,这么多加在一起就不是了。

    是她真的这么体贴。

    “谢谢你。”

    余遥被他突然来这么一出和郑重的道谢噎了一下,不自觉开玩笑道:“不用谢,强者照顾弱者是应该的。”

    方堰当然不是弱者,无论从年龄上算,还是能力上,他都正当年,是强者,这句话就是调侃而已。

    方堰也没有介意,大度地笑了笑。

    余遥给他掖好衣服,刚握上方向盘,车后突然响起一道喇叭声,她抬头朝前看去,才发现红灯已经过去,现在是绿灯。

    余遥踩了油门离开。

    这边是郊外,有点荒,不过离医院不算太远,因为她记得有家医院也在郊外来着。

    余遥不想去远,方堰的情况看着很严重,必须尽快就医,干脆就选了这条路上的那家,一点都不怕跟江明溪撞上。

    医院人多眼杂,江明溪那种胆小的性子不敢做些什么,说不定还会刻意避开她们,去别的医院,都不用担心被膈应。

    余遥上了快档,紧赶慢赶,很快到了医院门口,先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停下,没让方堰下来,叮嘱他等一会儿后从医院里租了把轮椅推着过来,放在平坦的地方。

    方堰被车里暖气和身上衣服双管齐下同时暖了很久的原因,已经可以自己下来走动,余遥帮他开了车门,解开安全带,扶他一把就好。

    他自己上了楼梯,行了没几步又疼的缩了缩身子,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余遥趁着他状态还行,把轮椅推到他身后,帮助他上去。

    刚落坐又到了疼的时候。方堰弯了弯腰,脑袋抵着膝盖,额发遮了眉眼,看不清脸,不过后颈处的冷汗足以说明他现在不好受。

    衣服是前穿的,后面还是那件单薄的衬衫,因为弓起背的原因,脊椎骨突兀地支起衣服。

    余遥推着轮椅,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方家是只让干活不给饭吃吗?这么瘦。

    刚刚背他的时候就想说了,太瘦了,没多少重量,她这种强悍体质,背的轻轻松松,易如反掌。

    7、在医院里

    一点都没夸张,就是这么容易。

    余遥推着轮椅,到了医院窗口,边排队给方堰挂号,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方堰身上。

    刚刚在车里还好,到了医院感觉清凉许多,她自己身强体壮都有一种陡然阴寒的感觉,更何况现在正虚弱的方堰。

    那件深蓝色大衣没穿好,后面露出不少,很冷吧。

    方堰微楞,“我不需要,你自己穿。”

    给了他,她自己身上就剩下薄薄的两件,一件衬衣,里面是高领的黑色打底。

    余遥拉开衬衫长袖,给他看里面,“我这件是发热绒的,比你现在穿的都厚,还有点热呢,用不着,你披着吧。”

    她说着不等方堰拒绝已经上手,欺负他身上没有力气,没法子反抗,直接将衣服牢牢地掖进轮椅里。

    方堰想阻止,背往靠椅后贴,一下就被她推开,继续往深处整理,袖子也拉出来,系在他胸前,防止掉落。

    方堰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要不这样吧,风衣你自己穿,大衣借我,换个方向,正着穿一件就够了。”

    衣服是因为反着才护不住全部的,正着穿可以。

    余遥眼前一亮,“也好。”

    现在是大晚上,不过排急诊的人不少,所以还要一阵子轮到他们,余遥干脆趁现在把刚给方堰披上的风衣拿下来,深蓝色大衣的腰带也解开,本来就是前穿的,方堰都不用下轮椅。

    只部分衣摆被压着。

    外面冷,方堰惧寒,一冷就不行了,像是刚刚在车里积攒的暖意和体力尽数消失一样,现在状态看着很差。

    余遥知道他不舒服,没有通知他,直接将手穿过他臂下,虽然没透漏想干嘛,但方堰好像知道,也有可能信任她,配合的抬了抬胳膊,让她的手横在胸前。

    余遥脚底下也没闲着,一只踩着轮椅下面的横杠,防止翻车,准备好后微微使力,将他整个人带起,快速把衣服抽出来。

    方堰还没怎么反应,已经又稳稳坐回轮椅里。

    余遥手里拿着两件大衣,低头去看此时的方堰,莫名有一种把他八干净的感觉。

    他现在身上就剩下一件宽松的雪白衬衫,下摆掖进西裤内,西裤裁剪合适,贴着修长的双腿。

    这身打扮,不知道为什么,让余遥想到七八十年代住在豪华别墅看书喝咖啡的世家子弟,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

    人家本来也是贵族吧。

    余遥没有多想,把大衣挂在轮椅上,给方堰穿风衣,不是预想的那样,但方堰可能以为她改变主意,所以没有阻止,任她将那件衣服套在身上。

    大概以为结束了,方堰全身松懈,脑袋撑不住一样低垂着,枕着一旁放在扶手上的小臂,没来得及歇息,已经被余遥抓住了手腕,往大衣袖子里塞。

    方堰一怔,想抽手,但他一个病号,根本没有权利和能力拒绝,那手挣扎的力度在余遥看来细小又微弱,她很轻易拉过来,强硬地将袖子套了进去,另一只是一样的,穿到后来方堰已经放弃,被迫承担了两份保暖。

    风衣是这个季节的,所以稍微小那么一点点,穿在里面,大衣是冷的时候穿的,里面要配卫衣,大很多,这样套正合适。

    余遥给他整理前面,风衣裹好,大衣扣上一颗扣子,腰带也系上。因为两件衣服的叠加,穿的更厚,余遥也更好意思了,没让他动,直接踩着轮椅从前方把他抱起来,所有折叠的衣摆垂落,老实的待在该待的位子上,才将他放回去。

    抱的次数太多,渐渐已经没有感觉,现在可以十分自然地上手,省却他一个艰难又痛苦的起身步骤。

    “好了。”余遥推着他往前一些,补足刚刚因为停滞原地,前方有人离开空出的余地,“现在是不是更暖了?”

    方堰没说话,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余遥笑了笑,在心里悄摸为自己的决定点了个赞。

    俩人闲聊时前面最后一个人也办理好了业务离开,轮到他们,因为没带身份证,报的号码,只能办一日就诊卡,交了钱,人家让他们拿着卡去二号楼找医生看。

    这个点只剩下急诊室还有人。

    余遥推着轮椅按照叮嘱去了二号楼,到那里跟医生简单聊了几句症状,医生给了个温度计让夹着量量体温,又让去一号楼缴费,然后去另一边验血。

    什么药物都没用上,已经来来回回跑了不少次。

    余遥心说还好她跟来了,要不然的话病人一个人根本看不了病,这左右折腾的,正常人都经不住,病人早就累死了。

    她自己经常锻炼,其实没什么感觉,倒是有点担心方堰。

    在这么拖着,没病也成大病了吧?

    早知道让他坐救护车来了,被救护车抬下来,说明情况危急,会早一点救吧?

    余遥推着方堰,去抽血的窗口前排队,前面也有几个人,等了一会儿才将将轮到他俩。

    余遥把方堰往前一放,提醒他做好挨针的准备,还吓唬他,说谁谁谁身体不好,抽了一管子血晕倒了。

    方堰缩在轮椅里,没说话,倒是嘴角配合地勾了勾。

    护士开始叫号,方堰听到声音,将一只手抬起,去撸自己的袖子,穿的太厚,他试了几次都弄不上去。

    余遥帮了他一把,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上面一撸,露出一条光袒白皙的小臂。

    抽血的窗口有点高,方堰必须站起来,他被两件大衣暖了十几分钟,这会儿状态还行,自己扶着轮椅慢吞吞起来的。

    余遥就在他旁边,眼看着护士拿出空针和粗筋,粗筋刚准备系上去,方堰身子一歪站不住朝一边倒去。

    余遥虽然目光在护士手上,不过她练拳的,眼疾手快,脑子还没反应,手已经本能上去,拽住方堰的手臂,给他拉了过来。

    他这突然一下还蛮吓人,余遥脚下挪了挪,绕到他后方,从背后撑住他,还不忘探出脑袋看一看前面。

    护士二三十岁的样子,是个老手,咔嚓一下打下去,又咻的一下抽了一管子血。

    方堰没有晕,只是腿有点软,身形晃了几下而已。

    护士手脚麻溜,在人不留神的时候拿出棉签摁在针口上,快速取出针管后说:“摁着。”

    方堰站都站不稳,更何况再做别的,是余遥帮他摁的。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横在他身前,绕着他一圈,一直到摸着棉签为止。另一只手和身子配合,拿了单子把轮椅推到方堰身后,让他坐下,先去一边,给别人让位的同时,退到角落等化验结果。

    最少要两个小时,随便去哪个大厅的公众机子上就能查到,余遥怕那边也要排队,先推着轮椅出去,到大厅内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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