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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先发现你有本事自己上啊!”

    “你以为我非要靠你不成?!”

    ……

    两人又吵了起来。

    “好了!什么时候了还闹!”太子从后方上来,后面跟着一群侍卫。

    他瞥了一眼场中的容钰二人,又对顾越泽和嘉阳郡主道,“你们俩也不用争了,谁能杀了这虎,功劳自然就归谁。”

    众人将老虎团团围住在这片空地之上,老虎焦躁地徘徊,不断发出威胁警告的低吼。

    嘉阳郡主对顾越泽冷哼一声,又对侍卫们命令道:“你们都小心着点,不许划破虎皮,我要这虎皮做披风!”

    顾越泽冷笑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就导致老虎越来越焦躁,浑身的毛都炸开,嘶吼声也越来越大,简直地动山摇。

    顾越泽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抱着一点戏弄的心思挑逗老虎,射出一只又一只箭,却并不击中,惹得老虎满眼怒恨。

    忽然顾越泽看向不远处的楚檀和容钰,嘴唇一勾,起了坏心思。

    他骑着马,飞快射出箭,将老虎往二人之处驱赶。

    容钰所在的方向本就没有人守,此刻竟成了唯一的缺口,老虎立刻朝二人狂奔而去。

    楚檀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对着老虎连射几箭,减缓了老虎奔跑的速度,然后在容钰耳边飞快道:“公子别怕,抱紧马脖子。”

    容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就见楚檀用力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踩着马背飞身而起,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老虎自然是追着这个拿箭射他的人类,楚檀快跑几步蹬着树干爬上一棵树,然后回身一箭射进不断咆哮的老虎口中。

    老虎受伤却并未死亡,在楚檀跳下树后,便一跃而起扑过来。而楚檀则顺势滑入老虎身下,手握最后一支箭矢,既准又狠地插进老虎颈下最脆弱的部位。

    老虎应声而倒,掀起巨大灰尘,嘶吼两声就彻底没了声息。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楚檀已经从老虎尸体底下爬出,迅速起身,踩着树干跳跃,几个瞬息便追上受惊的马儿,勒住缰绳,让马稳稳地停下来。

    容钰扭头,一双桃花眸因为惊吓而瞪得圆溜溜的,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楚檀满头满身都是灰土,发丝散乱在脸侧,俊美的脸上还染着老虎迸溅出来的血,汗水和鲜血混合着灰土变得泥泞而污浊,从那高深的眉骨上淌下来,一直淌到眼皮上。

    楚檀的眼瞳亮得惊人,沁着浓重的血色,不知是虎血溅了进去,还是那犹如实质的煞气形成。

    容钰看着楚檀,脑中浮现刚才的一幕。

    楚檀是抱着什么心态跳下去的,是真的对杀虎胸有成竹,还是想舍命救自己?

    那自己呢,此刻胸腔中如擂鼓般狂跳的心脏,又是因为老虎,还是因为楚檀?

    然而不等他细想,一道箭矢远远射过来,正中马屁股。

    马儿痛苦地嘶鸣一声,载着楚檀和容钰发狂地向前奔跑起来。

    顾越泽放下拉弓的手,尴尬地笑了一下,“哎呀,手滑。”

    【作家想说的话:】

    吊桥效应,指一个人受到惊吓而心脏狂跳时,恰好遇见另一个人,就会把这当做是爱情的心动。

    所以钰钰到底是吊桥效应还是真的心动了呢?嘻嘻。

    在一片横七竖八的狼尸之中,容钰伸出手,掐住楚檀的脖子吻了上去

    容钰从昏迷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草地之上,面前是茂密幽黑的树林,而身后就是陡峭的岩壁。

    他揉了揉有些闷痛的头,他和楚檀被发狂的马一直驮到悬崖边上也没能刹住,掉落山崖,万钧一发之际,楚檀用匕首插进石壁,延缓了下降的速度,而马儿则坠落崖底。

    记忆中最后的片段,是楚檀翻飞的衣袂和染血的额角。

    对了,楚檀。

    容钰转头往四周看,终于在两米之外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男人。

    “楚檀。”容钰喊了一声。

    楚檀没反应。

    “楚檀!”容钰微微提高音量。

    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楚檀静静地躺着,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该不会是死了吧。容钰只能拖着两条腿向他爬过去,身上的披风早就沾满泥土和绿色的草汁,一袭白衣也已经脏污不堪。

    费力地爬到楚檀面前,容钰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血应该是虎血,已经凝结成块,鼻梁破了一处,手上有很多擦伤,指骨破了皮,鲜血和碎石糊在一起,应该是掉下来时,手和石壁磕碰摩擦导致的伤口。

    其他地方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容钰拍了拍楚檀的脸,“楚檀,楚檀,醒醒!”

    楚檀的胸口还在起伏,只是怎么都叫不醒。

    容钰有些烦躁,日暮西沉,温度降低,他拢了拢披风,咳嗽了两声,脸色比天还要阴沉。

    最后那一箭从背后射来时,他曾用余光瞥了一眼,是顾越泽。

    顾越泽今天给他下了不少绊子,又是围场嘲讽,又是激他去打猎,再将老虎赶到面前威胁他,最后更是刺激马儿,将他坠下山崖。

    他在想顾越泽为什么要对他痛下杀手,仅仅是要为容玥出气吗?还是背后打着什么别的主意?太子又是为了什么一再表示亲近和示好,他不是也爱慕容玥吗?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楚檀为了救他竟然杀掉一只老虎,甚至还跳了崖。容钰很明白,如果不是带着自己,以楚檀的武功他完全可以自行逃脱。

    这也是容钰最想不通的地方,楚檀究竟为什么,冒着这么大风险也要救他。

    一旦失手,楚檀的宏图霸业可就要完不成了。

    容钰后知后觉地发现,即使他熟知剧情的走向,也了解每个角色的经历与结局,却依旧看不透楚檀这个人,仿佛总有一层薄薄的雾,笼罩在楚檀身上,模糊不清。

    容钰垂眸盯着楚檀,男人双眼紧闭,眉头还微微皱着,脸上除了血就是土,却依旧遮不住俊美锋利的五官,伤痕带来的破碎感与眉宇间的杀气交织,反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容钰忽然更烦了。

    他大力拍了一下楚檀的脸,见人还是不醒,随手捡起一颗石子用力像远处扔去,徒劳地发泄心中无法排解的郁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又闷又堵的感觉从何而来。

    也许他今天就不该来围场,容修永再威胁他吓唬他,他总能找到办法逃离的。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围猎,让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容钰看向天边,太阳马上就要落山,空气中的每一丝风都带来萧瑟凄凉之感。

    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自信了,他把古人想的太简单,甚至把这些书中的角色也都当成纸片人来看。他总以为自己熟知剧情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可以冷眼旁观,就像看一出早知道结局的电影。

    可他忘了,此刻他已身在局中。

    他在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处于政治权利最为集中的京都,在这满是贵族的地方,每高一个阶层都是天堑般的存在。他就算知道的再多,智商再高,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三品官员之家最不受宠的残废少爷。

    一个容修永就能给他带来很多阻碍,何况上面还有二品大员、一品宰相,还有数不清的公侯伯爵,更有天潢贵胄,王子皇孙。

    每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庞然大物,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寸步难行。

    就像顾越泽,一个没有官职没有功名的官宦子弟,不需要迂回,不需要计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明目张胆地射箭击中他的马,对他痛下杀手。

    顾越泽所依靠的,就是他背后的人。

    是将军?皇子?还是太子?

    容钰低头捂住脸,产生深深的挫败和懊悔。

    这种低落的情绪并不是源于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自身生命的担忧,而是对于自己没有做到完美无瑕的苛责。

    他本可以避免,却因为太过自负而轻敌。

    这是容钰所不能接受的,以至于他的心情急速往下沉,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自我怀疑之中。

    而天色也仿佛映衬着他的心情,飞快地暗下来。

    太阳彻底落入远山之中,黑夜降临。

    春天的夜晚是很冷的,寒风一阵一阵刮过,侵蚀着容钰本就单薄的身体。他不受控制地打着寒颤,本就苍白的脸色又惨白几分。

    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和风吹树叶的声音混在一起,既嘈杂又诡异。

    容钰抬头看过去,那黑洞洞的树林仿佛隐藏在夜色中的一张巨大的口,随时要把人吞噬。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容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歪头盯着树林。

    很快地,一片漆黑之中冒出几对黄绿色的光点,缓缓飘动,幽幽若鬼火。

    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月光照出了它们的身影,那是几只瘦骨嶙峋的灰狼。

    刚刚熬过冬天,这些灰狼都饿得不行,尾巴垂着,眼睛闪着凶狠垂涎的光。

    容钰却不觉得害怕,很诡异的,在看到这些狼时,他没有丝毫面临死亡的恐惧,心中那无处发泄的恼恨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被激怒的躁狂。

    他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怎么还有不知死活的畜生来招惹他?

    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上涌,他无法保持理智和冷静,呼吸粗重,眼神凶戾,觉得自己精力疯涨,甚至能跟这些狼搏一搏,即使双腿不能动,也孤注一掷地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就这样阴沉地和狼对峙,而那些狼也不断徘徊走动,观察和寻找着发起攻击的时机。

    直到一阵大风刮过,影影绰绰的树枝如鬼手一般摇晃,沙沙作响。

    其中一只格外壮的狼仰头发起一声嚎叫,绵长、悠远、凄厉,在寂静的天地之间回荡,那是狼群冲锋的号角。

    容钰握紧手中的匕首,调整了姿势,因为过于亢奋而咬肌鼓动,准备迎接来自狼群的攻击。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绷起青筋的手腕。

    楚檀单膝撑在地上,将他挡在身后,却并没有看他,只是拿过他手中的匕首,目光冷漠地盯着那些狼,哑声道:“躲在我身后。”

    容钰皱了下眉,“我可以。”

    “听话。”

    楚檀的话音刚落,那几只狼就冲了过来。楚檀拿着匕首迎上去,先是旋转踢飞了最前面的两只,然后双膝滑跪,猛地捅破了朝他扑来的狼的肚子。

    内脏流了一地,浓重的血腥气霎时间激起狼群的杀意。

    狼更加快速凶狠朝他跑来,他扭断那一只狼的脖子,又踢断另一只狼的脊骨。

    不过几个瞬息,那些狼就死了一地。剩下的狼被震慑到,停下了进攻的脚步,开始踌躇不前。

    楚檀左手持刀,捏了捏右手的拳头,有些不自然地晃动一下,随即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便盯上最后面那只头狼。

    只要杀了头狼,剩下的狼自会一哄而散。

    他飞身而起,踩着树干跳过去,和头狼搏斗在一起。

    可就在这时,之前被他踢飞的狼,有一只没有气绝,而是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朝后面的容钰走去。

    它鲜红的舌头吐得老长,滴滴答答淌着涎水,棕黄的眼珠里都是贪婪。虽然它的内脏已经移位,不断发出疼痛,后腿也有些弯折,可这都阻止不了它捕杀食物的天性。

    它认为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人类奈何不了它。

    正在搏斗中的楚檀看到这一幕目露惊骇,吓得躲避的动作都慢了,肩膀立刻就被头狼咬了一口。他咒骂一声,回手给了头狼一刀,捅在脑袋上,一击毙命。

    等他急急忙忙地再回头看时,却发现那只向容钰走过去的狼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根树枝,汩汩冒着鲜血,而树枝的另一头,是容钰修长苍白的手。

    头狼已死,剩下的狼逐渐散去。

    楚檀来到容钰面前,蹲下身,挑起容钰的下巴。

    容钰掀开眼皮,微微颤动的睫毛落下一滴血珠,他满不在意地用手腕抹掉,眼中尽是神经质的亢奋与愉悦。

    “我说了我可以。”

    楚檀定定地看着他,藏在眸子深处的惊惧和担忧缓缓退去。少倾,楚檀懒懒地笑了一下,“是我小看公子了。”

    容钰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开始眉飞色舞地给楚檀讲他是如何躲开了狼的攻击,又是如何杀掉这一只狼的。

    明明是两句话就能说完的事,他却滔滔不绝,言辞混乱又无序,甚至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

    容钰很清楚自己的这种状态不对,可却无法停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药物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的症状,但他已经太久没吃药了。

    这次在短短一天内受到的刺激又太大,情绪如过山车般起伏,导致他现在有些无法控制。

    现在他的样子,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了都会觉得诡异。

    楚檀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吗?

    容钰看着楚檀,发现楚檀十分专注地在听他讲话,唇边挂着浅浅笑意,眼神柔软,表情认真,偶尔用袖口擦去他脸上的血。

    竟有一丝温柔。

    容钰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迸发出滚烫的血液流向四肢,让他每一根神经都激动地震颤起来。

    这次是因为狼吗?

    容钰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就是此刻,楚檀疯狂地吸引着他。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他的大脑、器官,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

    他想和楚檀做爱。

    在一片横七竖八的狼尸之中,容钰伸出手,掐住楚檀的脖子吻了上去。

    “太听话的狗,可没什么意思。”

    唇上猝不及防的温热和柔软让楚檀怔了一下,可仅仅愣了一秒,他立刻搂住容钰的腰,以更加主动和蛮横的姿态吻了回去。

    说实话这个吻的滋味不是太好。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一场激烈的掠夺,两人的脸上都是血和土,血腥味混着草汁的青涩,随着唾液在二人唇舌之间交换和吞咽。

    他们像是在比谁更凶狠,一个用力十分,另一个必定拿出十二分的蛮劲。从腰腹到胸膛都紧紧贴着,嘴唇和牙齿磕碰,舌头与舌头交缠,鼻息粗重而凌乱,伴随着黏腻的水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

    然而这个吻给心理上带来的感觉又是极其愉悦的,容钰觉得前所未有的爽,他上下两辈子都没有接过吻。他浑身的细胞,每一根神经,全部都震颤着发出欢愉的铮鸣。

    仿佛从体内深处裂开一条巨大而空虚的裂缝,他大脑尖叫着索取,而楚檀总能立刻给他回应,缓解他急迫的渴求。

    他们都拼命掠夺着彼此的气息和唾液,越吻越是口干舌燥,越吻越是欲壑难填。

    容钰把手伸进了楚檀的衣服里,胡乱摸着男人坚实的肌肉,直到摸到肩膀,楚檀鼻腔中溢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触手一片黏腻湿凉。

    “你受伤了。”容钰从难解难分的吻中脱离,将手搭在楚檀的肩膀上。

    “无妨。”楚檀脸上不见一丝痛意,反而写满意犹未尽,他额头抵着容钰的额头,喘息浓重,左手抚摸着容钰的脸颊,欲求不满地一下一下啄吻着容钰唇瓣,黑眸中满是汹涌如潮的侵略意味。

    “公子是在报答我吗?”楚檀一边吻他一边轻声道,那嗓音低低哑哑钻进容钰耳朵,让容钰本就激动的心又滚烫几分。

    “当然不是。”容钰直起上半身倾过去,下腹贴在楚檀腰间,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灼热与躁动。

    “是我想和你做爱。”黑夜中,容钰的桃花眸亮的惊人,像那样直白且兴奋,有种不顾一切的放肆无惧。

    楚檀诧异地挑眉,小少爷主动说要和他做爱?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令人惊奇。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遍地的狼尸,单手将容钰抱起来,“那我们得换个地方。”

    容钰身体纤瘦单薄,坐在楚檀的手臂上也不显得局促,他环住男人脖子,又急不可耐地去亲吻楚檀的脸颊和耳朵。

    楚檀走得很快,恨不得飞起来,小少爷的亲吻和舔弄简直让他血脉偾张,难以自抑。

    大概走了一刻钟,终于找到一处山洞。简单清理了一下,生起火堆。好在墨书给楚檀的包袱里有火引子,不然恐怕今晚都得挨冻。

    他又取出水袋,将帕子打湿,给容钰和自己擦干净手和脸。

    楚檀看向容钰,少年的眼眸里映着跳跃的火光,里面汹涌的欲色仿佛要将他燃烧殆尽。而他在容钰眼中,也是同样的灼热滚烫。

    仿佛两颗火球互相吸引着靠近,碰撞在一起产生爆炸,继而迸发出一片火海。

    两人激烈地吻在一起,楚檀吸吮着容钰的唇舌,同时将外衣脱下,铺在地上,然后将容钰抱上去,就在要放倒之际,容钰抵住他的胸膛,用力将他压倒,居高临下地喘息着说:“我是主,你是奴,哪有你主动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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