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坟

    07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岸边瞬间慌乱起来，我远远看着，只见沈俞白挣扎了几下，随后立刻有人过去将他往上拖，他还想挣扎，那人便箍住他的脖颈，将人连拉带扯弄上了岸。

    我叹了一口气，便不在去看。

    这水路一连走了两月，又坐了一月马车，终于到了漠北边境。

    我站在玉华书院门口，竟生了几分胆怯的心。

    倒是此时，书院打开，扫洒的书童见我微微一怔：“这位小姐?”

    我朝他行礼道：“学生乃是谢晚凝，特来拜访岑夫子。”

    书童道：“岑夫子早就不见人了，客人请回吧。”

    我心里酸涩，将一枚双蝠玉佩递给书童：“可否请小先生将此物交给岑夫子。”

    小童犹豫片刻，终于双手接过那玉佩，快步往书院里走去。

    不过半柱香，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木门一开，岑夫子那张苍老无比的脸出现在门口，我见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当即眼眶一酸，跪在地上：“夫子，不小学生谢晚凝来看您了。”

    岑夫子眼眶微红：“好、好，回来就好。”

    如今，我便在书院住下。

    08

    岑夫子已老，

    玉华书院如今已不再收学子，可这里培养过无数名将、忠臣。

    每年都有不少学子回来看望岑老。

    我回来时，恰好遇到自己的同窗苏林，他见我一愣，随后笑道：“原来是小师妹啊。要同我一起去祭拜吗?”

    我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香烛钱纸上，微微出神。

    五年前，敌军趁年岁的时候突袭漠北，一时间边境大乱，是玉华书院中的一番学子站出来，和城中的将士一起制定了突袭计划。

    也是这一仗，将我的爱人永远葬在了边境。

    我和陆予怀是同窗，初来书院时，因我是女子，多有看不起我的人，更甚者甚至会偷偷欺负我。

    再一次被人骗到后山迷路时，陆予怀提着灯笼来找我。

    他见我只是扭伤了脚微微松了一口气。

    “上来吧。”我见男人弓着身子，弯腰不由一愣。

    他的背很宽阔，温暖，下山的路上他和我说了很多，说他将来的抱负，想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说他第一次见我的感受，他说很佩服我一个女子，也有勇气和能力来玉华书院。

    后来，我们渐渐成了朋友，我对他心上情愫。

    陆予怀当真聪明他早早便看了出来，赶在我想说的时候抢先道：“我还欠你一个答案，晚凝，如果以后还会机会，我定会亲口说给你听。”

    后来，战争爆发。

    我还记得那夜是漠北难得的无月之夜。

    我满脸担忧地跟着陆予怀，他见我满是不安笑道：“晚凝，人终有一死。”

    我不满道：“那也不应该现在死，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呢！”

    他笑笑，眼中满是温柔：“若是，此战胜了，我便告诉你答案。”

    我故意板着脸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你不给我答应，我定让你不得安宁。”

    他大笑，扬马而去。

    后来，果然大胜，可我却没有等到他

    苏林带回了他的遗物，一柄断掉的长枪，那枪头上还系着我给他的红缨。

    “晚凝，抱歉。陆兄说，那答案让你不必等了。”

    那一仗，书院战死四十七名学子，岑夫子一夜苍老。

    陆予怀无父无母就被葬在书院后山。

    我和苏林缓步走在小坡上，他不由感叹：“没想到你还会回到书院。”

    我笑：“是啊，以后不走了。”

    他一愣，终是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