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3 皮肤微黄,脸颊瘦削,像是长期营养不良,却更衬得她眼睛格外楚楚可怜,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无限酸楚和不舍。“妈妈,都是因为我回来了,姐姐才不能在这个家住下去的。要不然我还是回孤儿院吧。虽然那里经常吃不饱,但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看你和爸爸的!”
说着,她的眼里便蓄起泪水,欲落不落。
母亲的不耐烦,瞬间变成满脸的心疼。
“乖囡囡,你才是我的亲生骨肉,她是个外人!再说了,也不是我要赶她出去的,人家亲生父母也要接她回家呢!”
鹿知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一言不发。
这名少女叫任芊芊,是任家的真正的女儿。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嘴甜一直被院长养在身边,高中毕业后,就在孤儿院照顾小朋友。
本来,这位真千金可能永远都遗落在外。
可任父的一个蠢念头,却改变了一切。
当时,任父生了病,医院查不出问题,便听了游方术士的哄骗,要‘换血改命’。
直系血亲不能输血,换血又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所以,任父将鹿知之的血样挂到了黑市上,想做资源置换。
化验过程中,发现鹿知之是稀有的P血型,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任家寻找到了亲生女儿,想以此拿捏鹿知之,不卖血就将她赶出任家。
没想到P型血比RH阴性还稀有,全国不超过10个人,而这种血型是鹿家独有。
鹿家当即找人接鹿知之回家,阻止了这场‘卖血’闹剧。
不能再逼迫她卖血,任家颇有怨言,这才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鹿知之不愿再看这‘母女情深’的戏码,提起箱子便要往楼下走。
可还没等走出门,任芊芊便叫住了她。
“姐姐,听说你亲生父母家挺穷的,家里有三个没结婚的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小妹妹。”
“回去之后,日子怕是不太好过,我帮你再收拾一些行李吧。”
说着,她拉开鹿知之的衣柜在里翻找一通。
像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接着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翻找。
“你的首饰都带着了吧,穷时可以卖掉换钱。”
鹿知之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带走值钱的东西。”
“你放心吧,我什么都没带走。而且你的爸爸妈妈也从来没给我买过什么贵重物品。”
任芊芊的母亲,也就是曾经鹿知之的母亲冯玉玲翻了个白眼。
“说得好像是我亏待你一样!”
“嘴上说不拿,不也是装了满满一个行李箱?”
冯玉玲的语气让鹿知之有些生气。
其实她没有义务告诉她们箱子里装了什么,可这母女俩这副嘴脸着实让人恶心。
为免以后再生是非,只好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倒,拉开拉链。
冯玉玲和任芊芊嘴上说不介意,第一时间上去查看,却在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吓得倒退了一步。
鹿知之将东西一件一件拿起。
“这是八卦镜,龟甲,铜钱剑,符纸,朱砂。”
说着,她声音温柔下来。
“这,是我师傅的牌位。”
鹿知之将那牌位擦拭一下重新将东西放好。
冯玉玲声音尖厉,脸上的伪善再也挂不住。
“早就说过不让你弄这些晦气东西!我看你爸爸有病,就是你招惹的晦气!”
“每天张口闭口不是你爸爸破财,就是我丢东西,这样诅咒我们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鹿知之将箱子整理好,摇了摇头。
“我自损功德让你们趋利避害,你们不知道感恩,反而觉得这是诅咒。”
“我只能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鹿知之不愿意多造口业跟她们争辩,将箱子拉好,拖着就往楼下走。
任家父母对她十分苛刻,她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不花任家给的钱也不经常回来。
对于回鹿家寻亲也没什么期待。
只是,鹿家联系她后,她卜了一卦,卦象为水枯泽困。
卦象显示,大河即将干枯,小水池也要遭殃。
对应她的现实情况就是,亲生父母大概会出问题,而她作为家庭成员,也会被气运连累的倒霉。
哪怕她对亲情没什么期待,鹿家也是要回的。
刚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已经有人出钱高价买你的血,只要你愿意卖一点,那边也会给我需要的血量。”
任诚姿态高高在上,语气里满含施舍。
“只要你卖血了,还可以做我的女儿任知之,省得跟那一家姓鹿地去农村生活。”
鹿知之回头,语气郑重其事。
“任先生,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在黑市卖血是犯法的!”
任诚将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上,像是要冲过来打她。
“你这个不孝女,我养了你十八年,为我做点牺牲都不愿意!你这个白眼狼!”
鹿知之眼神一凝,直直的盯着任诚,那眼神里有震慑,有怒意。
任诚像是害怕了一般,脚步顿在原地不敢上前。
鹿知之抿了抿嘴,郑重其事地劝说。
“任先生,你的病是因为施工的工地上动了人家的祖坟,这件事不解决,你改成帝王命都没用。”
一直站在楼梯上的任芊芊激动地冲过来。
“姐姐,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怎么可以诅咒爸爸!爸爸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天,现在我们的天生病了,应该全力以赴让爸爸好起来啊!”
鹿知之真的是受够了戏精任芊芊。
她转头看向任芊芊,笑得狡黠。
“哦,你孝顺?那你就给他换血啊!”
任芊芊瞬间红了脸,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她支支吾吾回答。
“直系血亲不能输血,要不然我肯定会换的!”
鹿知之挑了挑眉毛。
“你爸爸是让你去黑市卖血,又不是换你的血,随便换。”
任芊芊的脸由红转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低声哭起来。
冯玉玲从楼上下来,边走边骂。
“鹿知之你怎么这样没良心,我们好歹养了你十八年!芊芊在外面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身体一直不好,你让她卖血,你想害死她么?”
她将哭泣的任芊芊揽入怀中,抬头像看仇人一样看着鹿知之。
鹿知之摇了摇头。
“任芊芊的黄气可不是身体不好,她奸门凹陷,说明伴侣不止一个,还是要节制一些比较好,淫邪入体真的会生病的。”
任芊芊犹如炸了毛的刺猬一样从冯玉玲身上跳起来。
“你胡说八道!”
鹿知之拿起箱子往外走。
“是不是胡说,以后就会知道了。”
任诚怒不可遏,再也顾不上其他,追过来就要打。
鹿知之回身闪开,身后却伸出一只手,用比她更快的速度挡住了任诚落下的巴掌。
任诚眉头一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用力地将手往回抽了两下,发现无法将手抽出,只得咬着牙追问。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鹿知之回头,自己身后站着个面善的中年人。
他身着中式盘扣唐装,一身儒雅的气质让人觉得他十分好相处。
他死死的攥着任诚的手臂,似是轻巧地捏着,可任诚的胳膊已经被捏得发白。
直到任诚发出痛苦的惊呼,他才松开。
身上那股戾气瞬间消失,他转向鹿知之,被金丝框遮挡的眼睛微眯,露出笑意。
“您就是知之小姐吧。我是鹿家派来接您回家的。您叫我张伯就好。”
第2章
我要九百九十九块钱
张伯浑身释放出的善意让鹿知之感到放松,凝着的表情也随之舒缓。
“张伯,您好。”
任诚被揉了揉被捏红的手,不敢再上前,只敢叫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跑到我家里来打我?”
张伯推了推眼镜,脸上一片慈祥,眼神却带着威胁。
“任先生,我刚才只是阻止您打知之小姐,并没有对您出手,如果您有被打的需求,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伯稳步上前,把鹿知之挡在身后。
冯玉玲扶着任诚给他找台阶下。
“老公,别搭理他们。你看他那穷酸样,故意惹你动手,估计是家里吃不起饭了想讹钱。”
鹿知之打量张伯。
看起来简单的白色料子,却是天丝锦缎,可不是便宜的料子。
任家夫妇出言讥讽,张伯却不卑不亢,依然温和儒雅。
“你们任家也算是养大了知之小姐,家主说送您两块地,以表谢意。”
冯玉玲眼神一厉。
“给我们地干什么,种玉米还是种土豆?我们任家可是做生意的,一天赚的钱,比你们种田一年赚的都多。”
张伯面不改色。
“既然您二位不想要的,那外面车里有些特产礼物可以送给您。”
一听到‘特产’两个字,冯玉玲更加尖酸刻薄。
“什么特产,土豆子白菜么?那么低贱的东西,我家才不吃!”
张伯面露难色。
“这……”
鹿知之拽了拽张伯的袖子,张伯立刻心领神会退回到鹿知之身后。
她沉声开口。
“任先生任太太,遇到生命危险时,打我的电话吧,我会救你们一命,但是也只能救一次。”
任诚不停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你个白眼狼,要滚赶紧滚!我任诚就算是要饭,也不会要到你家门上!同样的,你以后就算是饿死在外面,也不要求我来救你!”
冯玉玲像赶叫花子一样朝两人挥手。
“赶紧走,赶紧走,看到你我都觉得晦气。”
张伯捏着拳头不动声色,鹿知之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
“张伯,我们走吧。”
冯玉玲看着他们,出言讥讽。
“赶紧走吧,走得慢了公交车都没了,回村的山路可不好走!”
鹿知之并未理会她,拖着箱子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回头看着别墅上空若有似无的黑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伯将车门打开,热情地招呼道。
“小姐,上车吧。”
鹿知之回过头,一辆银色的加长林肯停在身前。
看了这车,鹿知之好像明白了张伯为什么没将车开进院子。
这车大概是专属定制,比市面上见到的车更宽更长。
任家的院子太小了,这辆车开进去,没办法掉头。
鹿知之有些疑惑,司机恭敬地接过她的行李,请她上车。
车内的配饰无一不精致,耀眼夺目的星空顶照的扶手上的奥地利水晶杯璀璨闪耀。
张伯满脸的宠溺。
“知之小姐,这辆车是家主为您定制的,以后就是您的代步车,如果您不喜欢这辆,家里还有其他的选择。”
鹿知之点头致谢。
“这个就好,麻烦您了。”
张伯刚要回话,手机便响起,他接起电话声音十分恭敬。
“家主,已经接到小姐了,正要回家呢。”
车内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
“接到就好,礼物对方已经收下了吧。”
张伯回答。
“任家夫妇拒绝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