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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到如?今,崔循再不?会那样同她说话。

    但?萧窈每每听到,还有会有些许不?适应,只觉太过正经。

    明明她阿父、姑母,还有晏游他们,都会唤她“窈窈”,崔循却仿佛始终没有改口的意思。

    萧窈在狐狸耳朵尖上舔了下,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回答。

    崔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清亮的声音仿佛有些哑:“不?会。”

    “那你会如?何叫我?”萧窈愈发好奇,想了想,疑惑道,“是叫‘夫人’吗?”

    问完自己觉着极有道理。

    崔循这样古板的人,循规蹈矩,倒也说得过去。

    崔循未答,只是在她手中的糖画咬了一角:“届时你便知晓。”

    萧窈震惊。看着缺了一角的糖,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你”

    “别看它了,”崔循低头亲她,将唇齿间?含着的糖送至她口中,哑声道,“改日赔你。”

    朝晖殿外垂柳抽出嫩芽时,

    萧窈终于能绣出花枝模样,不至于歪歪扭扭,须得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是几瓣牡丹。

    内司将早已“万事俱备”的嫁衣送来,

    请公主绣完袖口那几瓣花。还遣了?刺绣手艺最?好的绣娘伺候,

    若有什么不足之处,及时描补。

    嫁衣铺开时,青禾等人?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

    饶是阳羡长公主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竟也怔了?下,指尖轻轻抚过精致繁复的绣纹、镶坠着的珍珠玉饰,

    感慨道:“实是用心了?。”

    说得是内司绣娘,却又?不至于此。

    这样好的珠玉,

    便是帝后大婚的衣裳上也未必能有,

    内司又?能到何处取?无非是崔循差人?送去的罢了?。

    萧窈倒没感慨,只是盯着衣袖上栩栩如生的花纹看?了?好一会儿,

    艰难道:“若不然还是叫绣娘们补完吧”

    她那拙劣的绣工,实在是狗尾续貂,糟蹋了?这样好看?的衣裳。

    “她们绣的是技法,你落针,

    绣的是心意。”班漪同她笑?道,“个中不同,岂能相提并?论?”

    萧窈便只好硬着头皮上阵。

    她此生就没做过这样细致的活计,

    绣一瓣花,便忍不住要嫌弃半晌,

    费了?好几日的功夫才完成。

    此时,

    太常寺拟定好的婚仪章程也已送来。

    哪怕崔循已经依着萧窈的意思,删繁就简,

    可许多礼仪必不可少,依旧够她头疼的。

    班漪逐条为她细细讲过。

    至于成亲前一夜,要教?新嫁娘的某些事情,则落在了?长公主身上。

    萧窈起初毫无所觉,接过姑母给的册子时,还当是礼单之类的东西,随手翻开扫了?眼,僵在原处。

    萧斐打量着她这副模样,笑?问:“是自己看?,还是我讲与?你听?”

    “自己看?。”萧窈声如蚊讷。

    她对此并?非一无所知,私下也曾看?过些被称为“淫词艳曲”的杂书?,只是到底没经历过,无法如长公主这般游刃有余。

    譬如眼下。

    萧斐颔首后,又?想起旁的,神色自若提醒道:“令傅母备了?药。届时若受不住,须得用些,不可由着胡来伤了?身体。”

    萧窈听得眼皮一跳。窘迫之余,想起那日温泉行宫的情形,脸颊微红。

    “按例来说,今夜该叮嘱你些大道理,譬如嫁过去后须得贤惠守礼,侍奉公婆,和睦妯娌,恪守世家妇的本分”萧斐顿了?顿,嗤笑?道,“但要我说,只一句,别委屈自己。”

    萧窈便也笑?了?起来:“姑母知道的,我并?非忍气吞声之人?。”

    “那便好。”萧斐觑着天色,起身道,“今夜该早些歇息,若不然,明日忙上大半日,恐怕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萧窈应下,起身送她出门。

    成亲为昏礼,定在晚间。

    但萧窈还是一大早就被唤醒,起身梳洗,先是依礼宗庙祭告先祖,又?往祈年殿拜见?重光帝。

    喜事临门,重光帝今日的精神看?起来要好上不少。

    他从来是个慈爱而寡言的父亲,时至如今,也说不出太多动?情之语。只是在萧窈规规矩矩跪拜、辞行后,温声道:“窈窈,今后要好好的。”

    重光帝早年总是盼着萧窈能快些长大,如那些温婉贤淑的世家闺秀,择一如意夫婿,相夫教?子。

    真到这一日却又?想,若她永远都?如少时一般天真自在才好。

    故而也并?未依礼训诫,只是留萧窈在殿内,看?着她吃了?碗极喜欢的杏仁酥酪。

    及至回了?朝晖殿,傅母们再?没让她多吃什么,只用些拇指大小的点心垫垫胃口,不至饥肠辘辘。

    再?晚些,便连茶水都?不宜喝了?。

    嫁衣很重,镶金饰玉的发冠也颇有分量,萧窈起身走了?两步,便下意识抬手捏了?捏脖颈。

    但人?是极美的。

    大红本就衬萧窈,便是再?怎么华丽的衣物,穿在她身上都?不会喧宾夺主,只会将容色衬得愈发妍丽动?人?。

    尤其嫁衣的衣摆铺开时,如凤凰振翅,翙翙其羽。

    一时间,满室俱是惊叹与?夸赞。

    临近傍晚时,仪官通传,请公主移步登车。

    萧窈并?无同胞兄弟。太常寺原本商议的是,由晏游这个表兄亲自牵马,将她送至宫门出,由崔氏的迎亲队伍将公主接回家中。

    却被崔循给驳回了?。

    吕寺丞揣度着他的意思,兢兢业业,终于从前朝典籍记载之中,翻出个公主夫婿入宫叩谢圣上、亲自迎其离宫的旧例,重新拟定章程。

    也正因此,萧窈才出朝晖殿,便见?着崔循。

    除却绯色官服,崔循平日从不穿这样艳丽颜色的衣裳。

    如今裁剪得宜的婚服恰到好处衬出他俊逸挺拔的身形,肌骨如玉,眉目如画。

    犹如春风拂面,令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萧窈手中本该端端正正持着的团扇偏了?一寸,由翠微扶着登车的间隙,多打量了?崔循两眼,一如初见?那日。

    崔循亦抬眼看?向?她。

    天际布满绚烂的云霞,有归巢的燕群飞过,车轮碾过青石路,缓缓驶离。

    接下来的章程萧窈早已烂熟于心,被班漪、傅母轮番提点过,心中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但一大套章程下来,只觉浑身上下哪里都?是酸的。

    前来观礼的宾客多不胜数,被这么多视线注视着,萧窈没敢偏过头看?崔循,恐落在旁人?眼中成了?“眉目传情”。

    萧窈未曾来过崔循的卧房,百无聊赖时还曾想过,会不会也是个冷冷清清的屋舍?可真等坐在婚床上时,她已经记不起曾惦记过的事情。

    若非崔氏仆役尚在,恐怕已经倒在榻上了?。

    崔循看?出她的心思,吩咐道:“都?下去吧。”

    仆役们齐齐应下,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时,萧窈仰面躺下,下一刻便抽了?口冷气:“这是什么”

    身下的锦被并?不绵软,反倒分外硌人?。

    她却又?懒得动?弹,直至被崔循勾着腰抱起来,坐在他膝上,才看?清锦被下藏着的东西。

    是些红枣、花生、桂圆与?莲子。

    崔循为她揉捏着酸疼的腰,问道:“便当真这样累吗?”

    “千真万确,”萧窈靠在他肩上,抬手给他看?了?眼衣袖上的饰物,闷声抱怨道,“你知不知道这件嫁衣有多重”

    “不大知道,”崔循顿了?顿,“但可以看?看?。”

    萧窈初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及至在她腰上揉捏解乏的手逐渐变了?味,挑开系带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方?才是在一本正经地调笑?。

    强打起精神,抗议道:“还不曾沐浴。”

    “你沐浴过,怕是就要睡过去了?。”崔循似是叹了?口气。

    萧窈软声道:“我困。”

    崔循分明觉察她的意思,却不肯放过。衣裙滑落,吻着她的唇,低声道:“做些什么,便不困了?。”

    做些早在风荷宴那夜便该做的事。

    其实本该更贴心些的。只是按捺太久的情、欲如潮水般倾泻,令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向?萧窈索求。

    之物抵在腰间时,萧窈确实清醒了?些。

    温泉别院的记忆复苏,她想起那时所见?的狰狞,以及一只手仿佛都?合不拢的分量,后知后觉生出些逃避的心思。

    会很疼的。

    那时崔循做得过了?些,指尖陷入,便令她感到异样与?不适,又?、又?怎么容得下那样的东西?

    但下意识的挣扎适得其反。崔循掌着她的腰肢,哑声道:“别动?。”

    萧窈没敢再?刺激他,身体却有些僵硬,透着紧张。

    崔循定了?定神,心中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若做不好足够的准备,必然会伤到萧窈。便稍稍起身,修长的手抚过身体,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端详着她的反应。

    萧窈只觉自己在他掌中又?成了?一团棉花,呜咽了?声:“太亮了?”

    房中四下燃着红烛,于崔循而言恰到好处,令他能将萧窈所有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故而初时并?不肯如她所愿,放下床帐。

    直至又?催了?几回,这才照办。

    萧窈却已经无暇顾及,只伏在枕上,细细地喘气。

    崔循并?未给她太久歇息的时间,便又?“故技重施”,只是这回却怎么都?不肯给她痛快,反而有意吊着她,不上不下的。

    恍惚间,倒像是回到风荷宴那夜,中药之时。

    萧窈并?没觉察到自己声音中已带着几分难耐,只觉难受,便攥了?崔循的手,眼巴巴地看?他。

    “想怎样?”崔循见?她不答,倾身问,“还是什么都?不想要?”

    萧窈说不出口,从枕上仰起头,亲吻他的唇角。

    她像是被诱饵蛊惑的鱼,为了?那点甜头,一时便顾不得许多,咬了?钩,同意他所说的“试试”。

    哪怕已经做足准备,可到动?真格时,却还是疼得厉害。

    她便反悔,喃喃道:“不试了?,什么都?不要”

    但此时再?说这个已经晚了?。

    崔循最?多也不过是勉强停下来,或是亲吻,或是以手抚慰,待她稍稍放松些,便又?得寸进尺。

    许是过了?许久,又?兴许并?没多久。

    萧窈呼吸凌乱,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垂眼看?向?本该平坦的小腹,话都?说不出来了?。

    崔循引着她的手,一寸寸拂过。

    萧窈几乎要因这全然陌生而异样的感觉疯掉,指尖颤抖不休,胡言乱语道:“好撑。”

    崔循低低地笑?了?声,俯身道:“会习惯的。”

    随着他的动?作,萧窈垂在锦被上的手倏然攥紧。

    垂下的锦帐晃动?不休。

    萧窈不知自己最后是何时睡去的。

    只记得崔循反复哄她,

    先是说过会儿适应就好了,后来又说是最后一回但无论哪个都是诓她。

    初时疼得要命,后来累得要命。

    风荷宴那夜她中了药,

    百般厮缠,

    崔循愣是什么都没做,令她一度以为他对此事并不热衷,如?今才知错的厉害。

    平日的克制与清冷荡然无存。

    像是饿了许久的虎豹凶兽,非要将她拆吃入腹,渣都不剩才好。

    她的确也从其中得了些乐趣,只是渐渐地便?开始受不住,

    求他放自己睡觉,却招来更狠的磋磨;被逼得急了骂他“骗子”,

    也是一样的结果。

    直至最后累得仿佛没一丝力气,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的,手都抬不起来,

    委屈地落了几滴泪,崔循仿佛才终于?回过神。

    吻去眼?泪,拢着?她的腿泄了一回,止住了。

    至于?喂她水、抱她沐浴这样的事,

    萧窈昏昏沉沉,甚至分不清是梦是醒,只有气无力地由?着?崔循摆弄。

    第二日一早醒来时,

    只觉头?疼欲裂。

    隔着?床帐,隐约可见天光已亮。

    萧窈极想再睡,

    但想起傅母反复叮嘱的,

    今日须得早起见婆母、奉茶,愣了愣,

    整张脸都快皱起来了。

    “醒了?”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如?泠泠清泉,却偏偏唤她,“卿卿。”

    萧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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