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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钟黎的思绪就更加混沌了,

    望着他,手柔柔地抚上他的脸,

    抚摸他的眉眼。

    他抓了她的手,含一缕薄薄的笑:“干嘛?”

    她脸蛋红红的,分明没有发烧,

    却感觉体表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容凌折返客厅去拿了温度计,

    替她量了量。

    数字出现那一刻,他眯眼打量了两秒,

    又看向她:“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他眼底的调侃不要太明显,连眉毛扬起的弧度都是坏坏的。

    这人大多时候很斯文,不过,他调戏她的时候也是很斯文的,但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坏人。

    以前她觉得他怎么说都跟坏人不搭边,现在她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这种印象,已经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根深蒂固,怎么都改变不了了。

    钟黎撇开脑袋不搭理他。|

    他又接到个电话,去了窗边,钟黎背过身去准备小憩会儿。

    他高大的身躯没什么预兆地从她头顶落下,就单手支在她枕畔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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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黎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声音娇柔好听,催人欲生,容凌狠狠吻着她,索得更猛烈。

    力道之大,床榻都往下陷落了一大块。

    “徐靳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坏话?”他吻她的时候不忘“逼供”。

    表情是平淡的,但一双利眼直勾勾的,望得她心虚不已。

    钟黎觉得他这人有时候确实闷骚得很,有些事儿不肯直言,偏要拐弯抹角地问。

    这种时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这种时候,其实越不容易说谎。

    别看他有时候那么离谱,头脑是极清晰的。他就是那种只要决定了,不管多离谱都会去干的人,只要他想那么做,完全不会顾忌别人的目光。

    被他这样逼视着,钟黎心跳比急鼓还快。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事实证明,他就是故意的。

    这何止是逼供啊,就趁着她迷蒙渴求的时候故意问这种事儿。

    她有点怄,一开始还不想回答,可他的目光太灼人,她避无可避,只好咬着唇否认:“没有啊。”

    “真没有?”他显然是不太信,笑着拨了拨她混乱的头发。

    她的思绪也挺混乱的,仔细认真地想了会儿。

    他笑:“这还要想?看来你和徐靳独处的时间不少啊。”

    不是听不出他平静语调下的讽刺,钟黎闷闷,心也往下跌了会儿,不情不愿地解释:“没有,我跟他不怎么联系的,除了拍戏。”

    容凌没搭,深邃的眉眼沉静而平和,瞧不出喜怒。

    钟黎的心跳得更乱了,脸颊在他宽大粗粝的掌心,只有那么一小瓣儿。

    她的脸看上去是真的小,杏仁眼儿原本是清澈无比的,此刻却染上了别的颜色。其实她意乱时是最美的,雪白的皮肤上泛起潮.热的红,双眼迷蒙,求而不得,喜欢他抱抱她的模样。

    她还喜欢他慢条斯理地吻着她,他深沉的眸色和窗外的夜色一样漆黑,不知何时也被雨淋湿了。

    这样的眼神让人既害怕又沉迷,如漂泊的心找到一处港湾,虽不明亮,却足够沉稳安定。

    “容凌……”她声音在屏息中嘤.咛,很奇怪,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声音。

    他手里扣着她的动作纹丝不动,也没下一步动作,只是那样深深望着她,边细细地吻着她。

    放缓了,他故意捏着她的脸颊欣赏:“这么喜欢?”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她在心里啐一声道。

    他抱她的时候她挣扎起来,不慎跌坐下来,有点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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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往上撑托,她脸一红,就着那点儿力道根本撑不起来,反倒贴在他手上,更坐不起来了。

    他笑了一声,拍拍她:“坐好。”

    像是老师见小朋友开小差时出洋相的戏谑眼神,包容,却并不紧紧是包容,总感觉带点儿颜色的教导。

    钟黎不愿意被这么调戏,也不愿意被这么小看。

    可是这会儿她实在坐不起来,便抬头去看窗台边那一盆玉兰。

    她闭了闭眼,回头瞧见被夜色染得深邃的镜面玻璃上,一高一矮两道对比鲜明的身影。分明有摩挲的触感,她不敢回头,两件色泽不一的毛衫搭落在边缘,往下滑,跌到地板上。

    壁灯昏黄暗沉,模糊了窗外与室内的颜色,让界限不那么分明。

    其实有些人尤爱粉白花瓣更胜艳红色的,慢捻剥挑开却是不同于外瓣的红,水露晶莹汩汩,颜色更像晨起窗台上放置着的那盆红玉兰,不管是鉴赏还是其他都是佳品珍藏。

    钟黎饿了,更觉得他恶劣,推搡他说要吃东西,脚尖儿不住地勾着攀磨摩挲,带某种渴求。

    容凌却笑了笑,附在她耳边含她的耳垂,说一会儿再吃别的。

    钟黎的手指皙白纤细,被他握着摁在雪白的褥单里,格外惹人摧残。

    他们十指相扣,不分彼此。

    窗外的雨下得急了,她心尖儿也随着上下起伏的频率跟裹着浪似的沉浮,唇由上而下吮含得辛苦,趴在那边。

    脉搏的跳动和强烈的气息钻入她的鼻息,钟黎脸烧得更红,扶着他手臂肘弯堪堪撑稳。

    他指尖往下拨挑她柔嫩的唇,娇艳的胭脂色与白皙肌肤截然不同,让人屏息。

    她这样吃力,他忍不住半扶着她:“不行的话就算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他拍拍身边的空位。

    钟黎勉力抬头,因为长时间的辛苦忍耐,小脸已经憋得通红,偏偏不肯就此服软放弃。

    “我跟徐靳真的没有什么,真的。”她松开他,手虚虚搭在他肩头。

    “我之前都没加他微信。”

    “为了工作,没办法避开我才加他的。”她声音断断续续的,就这样面对面,趴在他身上跟他说。

    羞赧的解释,声音到后面无可奈何地越来越低,带一点儿生理上的哽咽。

    早晨日光稀薄,透过宣纸色的窗帘映入室内,一层朦胧的暖光,后撑扶着缓缓滑下,仰头时浑身都在战栗,低眉顺目或仰头时脖颈都如天鹅,优美流畅。

    雪白的脊背如一张微微弯曲的软弓,惹人爱怜又让人心生破坏的念头。

    又想吻一下他,手只是柔柔搭在他肩上,无法。

    容凌的电话响起来了,一声又一声,显得室内更加静谧。

    钟黎忽然觉得像是在干坏事,影响他工作似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芙蓉帐,这温柔乡,这会儿是不是也很应景。那铃声越响,她心里就越心虚。

    分明铃声是平缓的、匀速的,她却觉得那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弄得她也局促得很。

    他在她耳边笑:“真没出息。”

    “你把那个关了。”她别扭地伏在他肩上说。

    这样羞赧,让人更想要逗逗她。

    “我要是不想关呢。嗯?”他用指尖拨挑她的下颌,笑。

    钟黎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个人这么可恶,实在是可恶透了。

    她控诉:“你欺负人。”

    “欺负的就是你,别人送给我欺负我还要不要呢。”

    这话听着更让人火冒三丈。

    什么嘛?那她还得谢谢他了?她现在才发现,这人坏起来更没有底线。

    她咬着唇不跟他争辩,因为没法儿争,这算是第一次这样的不得章法,前倾或后仰都不得劲,悬吊着不上不下,她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

    窗前那盆玉兰已经在风雨摇摆中零落成泥,他紧紧地吻着她,掐着她的腰,感觉那一截细腰太软太窄,稍有不慎就要掐断。

    什么时候起来钟黎也忘了,后来她披了件他的睡袍就被他抱着去了餐厅吃午饭。

    钟黎早上没什么食欲,就吃了碗南瓜粥。

    “你吃太少了。”他把手边的牛肉切好了推给她。

    “没胃口。”她扁着小脸,哀怨地看着他。

    “怎么没胃口了?”他插一小块,送入嘴里。

    钟黎别过头不愿意说话,都漱好几次了还是那一股味道,过了会儿,又愤愤地说“难吃”。

    他平静的眼底却有一丝笑意:“我倒是觉得味儿不错。”

    低沉浑厚的声线又灼得她耳尖发红,埋着头不愿再说。不管怎么说,都是难以启齿的事儿,以往也试过别的但没像这次这样。

    他以前总嫌弃她做事磨磨唧唧瞻前顾后,这一次尤甚。

    她慢吞吞做事儿的事儿,他勾着她的脸颊鼓励着说黎黎,加把劲儿。

    说完又叹息又叹气,抱着她吻了吻她的下颌。

    他绵长的吻就如一团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她,如船儿在浪尖上摇摆,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达彼岸。

    她吃完拉着他去楼下看雪,兴致高了人,让他帮着堆雪人。

    容凌给她堆了个等身高的雪人,还替雪人装上了胡萝卜做的鼻子,戴上自己的红围巾。

    回头时,钟黎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他怔了下,哭笑不得。

    头一次因为这种事情被人这样看着。

    “你真厉害,不像我。”她挫败地垮下一张小脸,“我真没用,堆雪人好难啊。”

    他听着就笑了,眉梢都没动一下,说哪里没用?又会缠又会裹哪儿没用了?厉害得很。

    这样云淡风轻的,不清楚的人要见了还以为跟她闲话家常呢,钟黎又红了脸,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那天她给雪人照了相,又拉着他来了一张合照,回去时却说自己走不动了,非要他背着。她穿的鞋子有些湿了,她干脆脱下来,趴在他背上任由他背着她回去。

    目光往下,雪白的地面上蜿蜒出一条长长的足迹,是他和她。

    她那双鞋,被他随意地勾在修长垂落的指尖,一晃一荡,荡在她心里。

    -

    晚上徐靳带了支1987年的波尔多干红来看他们,水果篮子让侯应祁拿着。

    “他妈的你就拿瓶红酒,让我提那么大一篮子?!而且,你不觉得我们这很像去医院看病的傻帽吗?”侯应祁吐槽。

    钟黎在客厅里招待他们,洗了盘奶油。

    见她跃跃欲试,徐靳把倒了酒的高脚杯推过去:“尝尝没事,不会醉的。”

    钟黎去看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的容凌。

    他戴着细框眼镜,镜片下的眸子有些疏离,脸是那样一张不可侵犯的清贵面孔。

    她不由心虚气短,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管得太严了吧。女明星不让喝酒?那你怎么参加那些晚宴的,自备饮料吗?”侯应祁笑话她。

    钟黎被嘲得小脸通红,气性儿上来,抄过杯子抿了口。

    意外发现这酒味道还可以,后来又抱着酒瓶去旁边偷偷喝了不少。

    “别喝太多,别真醉了。”徐靳坐到她身边。

    这个点儿,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客厅里一派笙歌燕舞。不过,钟黎能说得上话的并不多。

    她挺听劝地点点头,然后又喝了好几口,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绯红。

    徐靳哭笑不得,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她怔了下,看向他。

    “怎么不去多认识一些人儿?”徐靳指着客厅里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要是哪天你跟小五分手了……

    其实钟黎也听懂了他的潜台词,笑了笑没说什么。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时候真的很难强融。哪怕是没什么架子的顾西月,一开口就是什么牌子的当季包包她还没有,什么年份什么地儿的葡萄酒好喝,她压根也搭不上什么话。

    她跟徐靳在漫长的相识中,至少是有共同语言的,他不少脍炙人口的影片当时都是她出演的。

    当然,她也见过徐靳卑劣的时候、狼狈的时候。

    “刚认识那会儿,真觉得你这人无药可救。”钟黎叹着气说。

    “怎么说?”其实他清楚的,但就是想听她说一说。

    钟黎回忆了一下说:“《黑白2》那部影片,我当时为了出演那个角色练了好几个月的沪腔小曲。”

    结果他一句话,说没了就没了。

    见她沉默,嘴角扯着丝无奈又沉闷的笑意,徐靳的心蓦然被扯了一下,喉咙干涩。

    老半晌,他才开口:“还没正式跟你道过歉。”

    钟黎却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容凌的关系,你会道歉吗?”

    徐靳哑然,自己也笑了一下。

    钟黎也笑了。

    一个没必要探讨的问题。

    像他们这样站在云端上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共情无关紧要的人?

    徐靳在阳台上陪她说了会儿话,后来还是走了,遇到了别的熟人。钟黎又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坐了很久,直到脑袋已经开始晕晕沉沉,一双有力的臂膀托着她把她抱起来。

    是容凌。

    钟黎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酒液倾倒、彩带缠裹,只留下一地狼藉。

    两个保洁在整理打扫。

    她累了,不想说话,两眼一闭缩在他怀里。

    “耍无赖啊?”他戳她的脸。

    “嗯,累了。”她嘟哝。

    他把她抱回房间里,开关按下,厚重的两层窗帘缓缓合拢,严丝合缝。

    钟黎在被子里钻,艰难爬行,被面上拢起了一个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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