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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队伍抵达齐明山,整支队伍明显严阵以待,听说这里山匪众多,无恶不作,凶悍非常。

    可山路都走了一半,也未碰上山匪作恶,即便如此,也无人敢掉以轻心。

    忽然,队伍前方传来马蹄声,马蹄声中又夹杂着女子呼救声。

    所有人立刻警戒,都谨慎盯着前方道路。

    一盏茶的功夫,一袭红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中,她奋力朝他们跑来。

    只是在临近时,她脚下一绊,摔了个结实,嘴里还在嚷嚷着,“救我,救救我……”

    而后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追随而来,见到前方不少人才勒马停下来,用不善和轻蔑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女子爬起来,就往秦越马前站,这才看清,她穿着的是嫁衣。

    面上泪水混着尘泥,惊慌与恐惧,还有凌乱得不像样的发髻,狼狈不已。

    “求公子救命……”她现在除了求救,什么话也说不出。

    秦越视线一扫,还未说话,对面马上扛着大刀的人先发话。

    “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将这女人给爷送过来,说不定爷心情好,今日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尤七听笑了,“哟,口气还真不小,就是不知道本事是不是也一样。”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要路过此地,就该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扛大刀旁边的刀疤汉狠声道。

    秦越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是队伍的首领,见他沉默不语,女子忙道,“小女子今日出嫁,却被这些恶匪强抢,好不容易挣扎逃了出来,求公子好心,救救我,小女子感激不尽。”

    所有人都等着秦越做决定,这救是不救?

    秦越不看那女子,而是对贼匪道,“人就在你们面前,想带走,随意。”

    显然,他无情的态度叫几方人都是一愣,包括嚷嚷着他们不许多管闲事的贼匪。

    紧接着,就是女子哭喊着大叫,“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不回去,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她直接跪在了秦越的马边,手也想往秦越的腿上扒拉,马跟秦越久了,也有几分主子的脾气,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后头马车上的周拂宁听见外头的动静,起初只是静听,直到女子说出自己的遭遇,而秦越十分不近人情的回答后,她才半探出个脑袋来看。哪能想,就这半个小脑袋,却被前方跪着的女子瞧见。

    她也许以为周拂宁是个重要的人,于是就像是看见了希望般,起身胡乱冲向马车,从她身上再瞧不见先前的柔弱可怜,嘴里还喊道,“姑娘救救我。”

    周拂宁明显吓一跳,可女子朝她跑来的同时,侧面以及后方突然跑出来许多人,各个手持武器,身穿布衣,将他们包围在中央。

    而此时,周拂宁立刻就明白过来,这女子想劫持她,她拉着瑶欢就要跳下马车跑。

    才掀了帘子出来,千钧一发之际,不知秦越是何时反应过来的,他在原地没动,甚至头也没回,而他的剑已然贯穿了红衣女子的左胸。

    血溅在周拂宁的脸上,温温热热,女子的身体倒在她面前。

    那一刻,她忘记了尖叫是什么,周围的一切都好似放慢了,眼前尽是重影,耳边像是糊了一层纸,唯她自己的呼吸声最清晰,沉重且急促。

    只听尤七在混乱中吩咐瑶欢,“带公主进马车,别出来。”

    瑶欢用手替她遮挡眼前血腥的一切,然后将她拉回马车里,再然后,她最后的意识也丧失了。

    周拂宁走在一条远望不到边际的路上,两边什么也没有白茫茫一片,她越走越觉得胸口闷。

    在她口干舌燥时,忽然周围境象一变,黑色笼罩,她置身于平城外那一晚的树林中,她口中喊着择禹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静默。

    “殿下。”

    终于,她听见择禹在唤她,择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高兴地向他跑过去,将他抱着,可迎向她的却是一柄匕首,由择禹亲自刺入她的胸口。

    她未来得及伤心质问,场景又是一变,她来到了齐明山,遍地都是尸体,其中那个红色身影最为显目。

    背后传来脚步声,她忙转头去看,是秦越手持利剑,身上脸上都带着斑驳血迹,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犹如地下恶鬼。

    剑尖划过石砾的声音让她的心不断往上提,她软着腿向后退,却被尸体残肢绊倒在地,眼看着秦越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住,压迫感骤然来袭,他提起剑,直冲她心口刺来。

    “啊……”

    周拂宁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并没有被剑刺穿,而她面前也并没有秦越,只有满目着急的瑶欢。

    熟悉的马车颠簸感,她还在马车上,这让周拂宁稍稍安心。

    “公主可算醒了,喝杯茶压压惊。”瑶欢将茶递了来。

    一口猛灌下,周拂宁快冒烟的嗓子才算是压了下去。

    她忆起齐明山发生的事情,瑶欢说盗匪们都已被秦越和士兵们解决,半点没有耽误时间,她昏迷一日,他们已经进入冀国境地。

    “方才尤护卫来过,说再有半个时辰就抵达冀国肃州,到时会在肃州驿馆住下,明日再启程。”

    “想来楚王也并不是全然不顾公主身子的。”

    瑶欢这样说,周拂宁嘴上应了声,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若是真的顾及她,怎么会在她受惊吓昏迷后,还彻夜赶路?

    这不过是瑶欢想要劝慰她的说辞罢了,这时候,周拂宁才算是将秦越所言领悟个彻底。

    他不杀的人的两个条件。

    一谓一般。

    二谓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先前那红衣女子,两个都不占,与盗匪为伍有武力且对他方不利的二般情况。

    让人死在她面前,是秦越发现她的转变对她的警告,还是无意?这正是周拂宁觉得可怖的地方,秦越这个人,她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眼前她的目标,是活着到盛州。

    若说起初的周拂宁只是走各处都避着秦越这尊佛,现在,她是完全将自己隐形。尤七如从前般,依然会送东西来,并不漏任何破绽。周拂宁让瑶欢收下,只是她却不敢吃了。

    半月时间,队伍抵达扬城,因秦越在此地还有事要办,遂要多停留几天。

    在驿馆前下了马车,她看见门口有一位身量与秦越差不离,只是容貌上差一些的公子,他穿着不俗,气质亦不一般,重点在,他与秦越似乎十分相熟。

    秦越身上是杀伐果决之气,而那位公子则是沉稳儒雅。

    但她心里隐隐感觉,能与秦越交好的人,应当不会简单。

    尤其是,她悄悄瞥的一眼,他就发现了。

    方易阳先与秦越行了礼,寒暄两句,就看向周拂宁,也端正行一礼。

    “监察御史方易阳见过晋和公主。”

    监察御史是做什么的,周拂宁不清楚,但既然是官员,万没想到,他对她的态度,超出意料的友好和尊重。

    周拂宁回以一礼,颔首道,“方大人多礼了。”

    方易阳是她入冀国以来,第一个有过言语相接之人,许是他的谦和,让她生出一种也没有那么糟糕的错觉。

    但下一刻,秦越对她的视若无睹又让她回归现实。

    自从她有意识疏远他后,他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面对她一贯的清冷淡然,从不多说一句话,仿佛这段时日的相熟都成了泡影,是她编造的一场梦。

    秦越连余光都没有留一角给她,在她与方易阳说话间,负手入宅,伴随步伐翻飞的衣袂同主子一般飒逸如流云,半点儿尘事不沾惹。

    害怕与疏远皆是她单方面的,秦越从来都不在乎她会不会知晓被算计的真相。

    这才是事实,她怎么会幻想与权势在手的摄政王攀上关系,并让他动一丝恻隐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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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我是真的想按着秦越的狗头告诉他,再这样子下去,你就追不到娇妻了呀】

    -完-

    第15章

    ◎胆小吗?倒也不尽然◎

    夜半时分,秦越刚处理完最后一点事回到住处,进到院中,就看见石桌旁坐着的人。

    方易阳拎起酒壶,冲他道,“喝一杯?”

    秦越走过去坐下,方易阳笑着给他满上一杯,“楚王事忙,两天都见不到一面。”

    “知道就好。”秦越睨他一眼。

    “你这样处置了林家人,回京后可有得闹。”

    “贪污受贿,本王按律处置。”

    “可你至少考虑考虑沈太后的薄面。”

    扬城刺史是沈太后母亲的娘家人,人无智慧,凭着关系谋了刺史的差事,还是在富庶的扬城。

    方易阳受命到扬城监察,查出这林刺史尽干些贪污的事儿,他不好得罪沈太后,这才等着秦越亲自来处理,相当于给了沈太后保人的时间,她派人送了封信来。

    不用猜也知道这信上的内容定然是要秦越从轻发落,可秦越到来第二日,直接就按例将林刺史斩了。

    “凭她?”酒杯在秦越手中转动,他望着酒面,声音难得带着些慵懒与随意,“还不够。”

    为秦越的铁面正直,方易阳在心内叹一口气。

    “说起来,你倒不是最难见的。”方易阳想起什么,轻笑道。

    秦越乜着他,他接着道,“北齐来的那位晋和公主,似乎自来了就不曾见她出过门。”

    秦越不答话,方易阳又道,“难不成是你将人家小公主吓到了?”

    刚喝下一口酒的秦越哽了一下,神色转变只在一瞬,却逃不出方易阳的眼。

    他霎时来了兴趣,身子向前倾去,问道,“不会吧,还真是?”

    “她胆子小。”秦越干咳两声,又补一句,“与我无关。”

    望着秦越那张冷脸,方易阳摇摇头道,“她只身远来,胆子小些也正常,说不准她此刻梦中正被你追杀呢。”

    莫名想起近来周拂宁对他的疏远,秦越躁意渐起,砰的一声,他将酒杯放在石桌上,“你若是这么闲,就不必跟本王返京了,一路走来本王发现肃州亦有不正之风,你倒是正好再去查一查。”

    肃州在冀国边境,远,且风沙大,方易阳立刻起身告辞,“下官想起这案子还有些细节没处理,先行告辞。”

    独留秦越还坐于院中,又饮一口酒,脑中浮现出周拂宁小巧精致的脸,尤其那双莹润如月的眼。

    胆小吗?倒也不尽然。

    在扬州停留三日,秦越终于下令启程,他们踏上了往盛州的路途。

    一入盛州,秦越就直往宫中复命,让尤七护送她到官驿歇下。

    马车外头络绎不绝的叫卖吆喝声,百姓们的议论声,都让她感受到盛州的繁盛,她终于是平安抵达,暂时从秦越手中保住一条命。

    车队停,官驿已到。

    瑶欢扶着周拂宁下马车,官驿门口冷冷清清,并没有因为来了一位北齐公主而特别招待。

    冷的不只是门口,还有周拂宁浑身上下。

    三月从北齐出发,如今已是五月末,她身上还披着披风,仍是觉得冷,并觉脑袋昏沉,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公主身体有碍,可需要尤七替您找大夫来?”

    “谢尤护卫关心,每到换季我总爱咳嗽,就不劳烦了。”

    听她如此说,尤七便不再多言。

    这时才有官驿的人出来相迎,尤七上前与张驿丞耳语几句,只见张驿丞往周拂宁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他们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尤七与她颔首为礼,然后离去。

    张驿丞这才将周拂宁带进去,并让人将东西都安置好,只是这态度瞧着就不怎么好。

    临走,张驿丞还捏着语态,让她们不要随意走动,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

    小小的驿丞都敢对她如此说话,想来是有人特意交代的,会是方才的尤七吗?可依照这一路的情形来看,他有这个必要亦或是秦越有这个必要吗?

    还未能静下心来思虑处境,周拂宁便发起高热。

    因她并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若不是瑶欢知晓周拂宁有蹬被子的习惯,又念着她身子的异常,夜半入内给她掖被子,怕是不能及时发现,可即便发现得早,病情来得急,周拂宁早已烧糊涂,怎么叫也不应。

    瑶欢忙唤春玉去瞧瞧这官驿中是否有人能帮得上忙,而她则留下照顾周拂宁,拧冷水帕子给她消热。

    不一会儿,春玉却丧着气回来,道,“他们说已夜深,寻不到大夫。”

    注意到春玉一手扶在小臂上,瑶欢问道,“怎么了?可是去时有人为难你?”

    春玉不敢隐瞒,听她一问也着实委屈,“奴婢寻了今夜当值的将事情交代清楚,可是他们的态度根本就没有将我们甚至公主放在眼里,我气不过与他们吵了两句,他们竟就推搡起我来,后直说让等到明日早晨才能寻来大夫,说罢再不理会我。”

    越说越气,春玉恨不得啐上两口,“奴婢瞧他们就是故意的。”

    瑶欢面色也凝沉下来,已然明白这冀国对他们的敌意。

    可这深更半夜,想找大夫却是为难,她们根本说不出半点错来。

    瑶欢急得一手握成拳砸在自己另一只手掌中,在屋外来回踱步,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

    屋内时不时传出周拂宁病中含糊的嘤咛声,这无疑使瑶欢着急更甚。

    她走进屋去,将周拂宁额上的帕子取下放回冷水中重新拧了才又敷上,此时的周拂宁皱巴着一张脸,些缕发丝被汗珠浸湿贴在额与面颊边,嘴唇干涸发白。

    “水……”

    周拂宁嘴唇翕动,声音虚弱如蚊蝇般。

    瑶欢连忙跑到桌边倒了水来,周拂宁已半睁开眼,一杯水下肚,她终于恢复了些气力。

    “请不来大夫就算了,你去给我熬一碗姜汤就是。”话说多了,嗓子还有些疼。

    “可是……”

    瑶欢犹豫着,她这样的情况,岂是一碗姜汤就可以解决的?

    “去。”周拂宁眉头耸着,语调虽弱,却难得蕴含着不可抗拒。

    瑶欢一愣,不好再说什么,亲自去寻姜熬汤。

    驿馆中人不肯请大夫,倒是慷慨给了姜,又许她使用厨房。

    一碗热姜汤下肚,周拂宁又叫多寻几床被子来,硬生生给自己捂出一身的汗,这烧才算是退了大半下去。

    她浑身是汗,宛如从热汤里出来,还黏黏腻腻,形容狼狈。

    幸好瑶欢早已吩咐人打水烧水,她又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身子终于松快不少,重新躺上榻,很快便沉沉睡去。

    待她再次睁开眼,虽不至于神智不清,可仍觉昏昏沉沉。

    清咳两声,倒把榻边的瑶欢叫醒。

    瑶欢一醒,便伸手去探周拂宁的额头。

    “呀,公主还烧着,奴婢这就去找大夫来。”

    瑶欢竟一晚上守着她,周拂宁反应有些慢,没拉住她。

    可不等她出屋去,就听得门外有动静。

    “宫中有旨,请晋和公主接旨。”

    怎么会如此凑巧?这一大早就来传宫中旨意?瑶欢拧眉站在门边。

    “扶我起来。”周拂宁又咳两声道。

    瑶欢权衡利弊后,还是回转来,拿过一套新衣服侍周拂宁穿上,然后扶着周拂宁出去接旨。

    是宣召她即刻入宫觐见的太后懿旨,传旨的人如今就在驿馆外等着,是半点多余的时间都不打算施舍她。

    “愣着做什么?替我梳妆。”

    “公主,您的身子不宜现下入宫,奴婢这就去将情况禀明。”

    “无碍,我撑得住。”

    “可……”

    “别再耽搁时间了,瑶欢姑姑,你是聪明人,应当看得出我生病与宫中下旨传召不是凑巧。”

    周拂宁一时咳得严重了些,她从昨夜发热开始,就已经预感不妙,所以才坚持先捂汗消热以备今日。

    见瑶欢仍然不甘心,周拂宁又道,“你去说也无用,只会招来难堪。”

    “泱泱大国,就真的这么容不下公主一人吗?”瑶欢已经开始替她梳妆,镜中的她面露悲戚,带着疑惑与不甘。

    周拂宁捻起耳坠给自己戴上,从前月容已然黯淡,眸中点点星光更是不见踪影,留下的只有病中灰败浊意。

    北齐已然认降,结姻亲送厚礼,甚至割一城池相送,可冀国还是不打算放过她,要以折辱为难她的方式来彰显其不可侵犯之势,受辱的更是她身后的北齐。

    只是他们不知,北齐为自保,并不在意这丢失的颜面。

    苦的只有她一人。

    ◎最新评论:

    【小公主,加油呀】

    -完-

    第16章

    ◎这人聒噪◎

    殊不知此刻,一个随行而来宣旨的小太监停步在屋外,恰好将里头人所言听之入耳。

    成福公公见周拂宁迟迟不出,遂派他来催促一番,却不想听见这一番话。

    等屋内安静些时候,他这才高声道,“公主可收拾妥当?”

    门被人从里打开,小太监挺直着身子,正与面前人视线撞上。

    面前这张精巧雕刻的胭脂玉容牢牢锁住他目光。

    周拂宁头挽朝云近香髻,一支海棠珠花嵌在其中,大方又简约,黛眉轻描,脂粉淡抹,樱唇口脂粉红。只是秀眸惺忪,略微显出几分病容,仿佛用心上妆是为了遮掩病容。

    一旁扶着的瑶欢见小小内侍就敢无礼紧盯着周拂宁,眉头一皱。

    小太监很是机敏,反应也算快,在瑶欢不满出言前,率先收回目光垂首。

    “公主请。”

    声音清透朗朗,与成福公公宣旨时的尖细不同,周拂宁瞥了他一眼,长相倒也清秀,似乎还有些熟悉之处。

    今日召见她的不是珩帝,而是沈太后。

    强打起精神,周拂宁越过小太监往前去,与成福公公稍一颔首,表明可以出发了。

    谁知成福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瑶欢,幽深道,“太后娘娘只召见晋和公主一人。”

    这般情况,瑶欢又怎么放心周拂宁独自进宫?

    “晋和公主请,莫要耽误时辰,反惹得太后娘娘不快。”

    看透瑶欢意欲出言反驳,成福率先堵住她口,说话间一个眼神先是警示着瑶欢,随即落在周拂宁身上,脸上笑容都显得阴恻恻的。

    成福言语间的不客气,已经将此行的坎坷泄出几分。

    瑶欢不是冲动的人,她明白此时再说话只会对周拂宁更加不利,可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反应,周拂宁已经被强行迎走在前方。

    她也怕瑶欢等人说话做事不谨慎,临走还道,“你们守着屋子,我去去便回。”

    入宫行过长街,成福公公就被人叫走,只留了一名宫人领着她前往慈宁宫。

    却没有人注意,随行在末端的那位小太监,早已不见。

    这一路上,并无人说话。

    从踏入皇宫的第一步起,周拂宁的整颗心就已提着,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利刃贯穿。

    这样的感觉不亚于与秦越同行,甚至比那还要可怖。

    同是皇宫,她在北齐虽常被人欺负责骂,可至少不会有人想着害她性命。而如今身处冀国不同,她不识一人,连花草树木都只觉陌生,她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够保全性命。

    太阳已照破云层,麟麟光辉洒下,刺着周拂宁双目,顿时头晕目眩,脚下打晃。

    她伸手去挡日光,又不经意在手臂上狠掐一下,才缓过来些,只是脚下仍然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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