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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听他说不想吃了,周拂宁笑意更深,她今夜可以早些休息。

    最莫名其妙的无非就是尤七,秦越只说这一句话就入了驿馆。

    他无奈只有看向周拂宁,再次将鸡拎了起来,“那这家伙怎么办?”

    周拂宁往后退一步,生怕它一爪子抓在身上。

    “要不……”周拂宁有些讪讪,“先养着?”

    尤七:“……”

    最终决定,鸡大哥先由尤七找人养着。

    翌日,周拂宁早早就起身,为多给自己争取些时间,早些去叶府探听情况。

    她让春玉等秦越起来后告诉他她出门的消息,然后带着瑶欢往叶府去。

    叶家在临阳名声不小,随便问问人就找到了叶府位置。

    不愧是皇商,叶府就连朱红大门都彰显着华贵。

    瑶欢上前敲门,等待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见是陌生面孔,门房只开了道缝,“你是何人,要找谁?”

    “我家主子乃是贵府表小姐,途径此处,心念外祖,特停留前来拜访。”

    “这是信物,你交于叶家长辈一瞧,身份立刻分明。”

    因周拂宁的身份不便随意宣之于口,遂她将代表她北齐九公主身份的腰牌给了瑶欢,叶家人一见肯定知晓她是谁。

    门房将信将疑接过腰牌,让她们稍等片刻,他去问问。

    约莫等了一刻钟,门房去而复返,却并没有大开大门要迎她们进去的意思。

    他把腰牌递回,道,“大老爷说今日不见客。”

    不见?瑶欢蹙眉去看周拂宁,见她也是一脸不解。

    “为何不见?”瑶欢问道。

    “这……我做奴才的,只替主子传话。”门房为难道。

    瑶欢还要再问,周拂宁将她拦下,“多谢,打扰了。”

    门关上,周拂宁脸上挂的笑立刻敛却。

    叶家人不可能认不出她的身份,他们只是不愿意见她。

    可为什么呢?

    再将自母妃入宫,叶家人就从未与母妃有过来往,母妃逝去后,他们对她更是直接当没有这个人的事情联想起来,难道母妃与叶家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

    “公主,接下来做什么?回驿馆?”

    周拂宁摇摇头,她不想这么容易就放弃,叶家对她越是排斥,她越想要将事情弄个清楚。

    可她还有什么办法能见到叶家人呢?直接报名姓肯定不管用。

    叶府斜对面,有一家茶铺。

    既然进不去叶府,那么他们总会有人出门,她就在此盯着等,只要逮到一个人也好。

    “老板,上一壶茶。”瑶欢招呼道。

    待老板将茶送上来,周拂宁机灵一转,对瑶欢道,“这叶府瞧着可真是气派。”

    瑶欢不明所以,倒是茶铺老板先接话道,“叶家在我们临阳可是数一数二的富户,更别提还有皇商的身份,连官大人都要给几分面子呢。”

    “二位定不是本地人吧。”因为时辰还早,这茶铺就她们两位客人,老板不忙,也许还是个话唠子,在旁边站着就开始与她们唠嗑。

    周拂宁点头,“途径此处。”

    原来她是想从茶铺老板这里打探些关于叶家的消息,瑶欢在茶铺老板接话时就反应了过来。

    “老板倒是对叶家十分熟悉的模样,您在这儿开多少年了?”瑶欢问道。

    “已有二十年。”

    周拂宁眼睛一亮,接着道,“听说宫中从前有位叶妃娘娘,就出自叶家。”

    意料之外的,茶铺老板紧了紧眉头,似乎在极力回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

    按理说,一家能出一位皇家妃嫔,尤其是叶家这样的商户,应当是一件轰动事情,怎么瞧着他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周拂宁也不禁疑惑。

    好一会儿,老板才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那位娘娘好像是从小养在京中的,临阳距京都较远,也只有住在叶府周围的几家才隐有听说,老头子我也是听喝茶来的客人说起才听了一嘴,所以方才姑娘问起,这才隐约想起。”

    周拂宁凝了神思,叶府并没有将母妃入宫的消息宣扬出去,甚至是想要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是为何?

    养在京中,她也未曾听说叶家在京都有何亲戚。

    “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茶铺老板问。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周拂宁饮一口茶,莞尔笑道,心思早已不在此处。

    突然,瑶欢拍了拍她,她立刻去看叶府大门,大门大开,出来了位中年男子,身边跟着小厮,马车也已备好等待,应当是叶家某位老爷。

    恰在此时,周拂宁却有些犹豫起来,她这样贸贸然跑过去,会不会让叶家人对她更为不满,到时候不仅不会告诉她母妃一事,还会不留情面直接将她赶走。

    她远嫁和亲一事早已传遍了,没有人会忌惮她的公主身份。

    见她稳坐不动,只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叶府大门,瑶欢不由替她着急,又扯了扯她的衣袖。

    再不去等于浪费一次机会,而她又能有几次机会?好不容易求得秦越在此停留一日,她本该把握好这一天的每一次机会。

    如此一想,她心中就已下定决心,不管成不成,她总要去试一试。

    终于,在叶家老爷上马车前,她快步走了过去,瑶欢紧随其后。

    “等等。”

    她唤住了人,候在马车边正要上车的叶三老爷回头看她,看到她一张脸时有惊讶,也有疑惑。

    “你是何人?”

    周拂宁没再拿出腰牌来自证身份,而是直接道,“方才我遣人请求拜见,却被驳回,无奈只能在外等候。”

    叶三老爷立刻明了她的身份,但同时也目露警惕,“既说了不见,那便是不宜见,我还有事,贵人且请回吧。”

    能称她一声贵人,足以说明对她的身份,他们清楚得很。

    说罢,叶三老爷就要上车,周拂宁哪里容得他就这样走了。

    “我只是想在离开北齐前拜见叶家长辈,以尽孝道。”

    “不需要。”叶三老爷并没有丝毫停留,人已经坐上马车。

    “我……”

    知道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周拂宁干脆直接拦在了马车前。

    “为何?”她大声质问,“难道我不是叶家的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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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13章

    ◎离他越远越好◎

    因周拂宁喊得大声,引来不少行人侧目,就连斜对方的茶铺老板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望了过来。

    为了叶家的面子,叶三老爷恼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将人赶了。”

    马夫还有小厮家丁等见周拂宁与瑶欢都是弱女子,本就犹豫着该如何动手,主子下令,他们若是再不动手,恐要挨罚的。

    遂他们只有向周拂宁围过来,瑶欢也立刻护住周拂宁。

    “姑娘还是识趣些离开,否则我们下手没个轻重,若是伤到可怪不得我们。”马夫劝解道。

    叶家人没打算认她,周拂宁的心一冷再冷。

    “我娘到底是不是你们叶家的女儿?”她再次发声质问,牙齿微微打颤,为了母妃,她必须勇敢。

    马车内的叶三老爷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没有回应一个字。

    马夫等人就知晓主子的意思,上来就要对周拂宁主仆拉扯。

    在转角巷的拐角处,秦越与尤七已经抵达站定一会儿,将叶府门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见有人要对周拂宁上手了,尤七没按耐住,先去看秦越的眼色,问道,“王爷,可要去帮一帮?”

    秦越波澜不惊,十分淡然,“用不着你我出手。”

    “吩咐你办的事办好没有?”

    “寻找玉佩的消息早已张贴在了布告栏。”尤七禀道。

    还未入临阳,秦越就吩咐他去寻临阳的府衙大人,放出寻找玉佩的消息,并且配上玉佩的画像,就是周拂宁用来抵饭钱的那块鱼形玉佩。

    周拂宁从未出宫,不清楚外头的弯弯绕绕,自不会注意城中的布告栏,也不会知道秦越的谋划。

    也是从那时开始,尤七才清楚王爷让他将那块玉佩赎回来却又不还给周拂宁的用途,是为了引择禹现身。

    只是,王爷何以知晓择禹会同他们一起出现在临阳?

    当初,择禹被判定为北齐帝做事,事发不成才慌乱逃走,若真是如此,他跟着周拂宁是为了再次下手?北齐帝当真如此容不下这个女儿?尤七细想便不由更怜惜起周拂宁来。

    再放眼看去,马夫的手就要攀扯到周拂宁手臂时,暗处飞出一块小石子打在马夫的手腕处,马夫痛叫一声,便捂着自己的手,其余几人见此突发情形也不敢轻举妄动。

    趁此机会,瑶欢护着周拂宁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是心虚吗?”周拂宁声音渐冷,是气得浑身颤,而不是怕。

    暗中是谁在帮她?

    不知何故出现在临阳的林源,还是该在驿馆的秦越?

    经此意外,叶三老爷终于坐不住,从马车下来,一张脸沉如乌云,看周拂宁的眼神极其不善,似要将她撕碎。

    “这是在临阳,你一个小姑娘可不要乱说话。”他放出狠话,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说话间,一阵厉风过,叶三老爷忽觉左脸一疼,抬手去摸,是血。

    “三老爷。”小厮惊叫。

    可周围没有任何利器留下,唯一片树叶,正飘然落下,让在场人心惊不已。

    转角处,秦越面不改色吩咐道,“人已出现,去追。”

    尤七一声应下,朝方才石子投射的方向追去。

    叶三老爷气势猛降,显然也被方才的意外吓住,有人在暗处盯着,若是他有意对周拂宁不利,那么下一刻被割破的,也许就是他的喉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叶家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既已选择和亲,就该安静离开,叶家不会依靠你们母女得到好处,也不需要你来尽孝,如此关系两清,若是你再纠缠阻拦,可别怪我不客气。”

    叶三老爷哽着一口气说完,又重上了马车,吩咐马夫赶车。

    周拂宁现也处于状况外,究竟是谁在护她?

    叶三老爷说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关系两清?她思绪慢了半分,便也没拦住人,让他走了。

    看来,叶家与母妃之间,有道无法逾越的沟,而她,更是连叶家的门都进不了。

    带着瑶欢,她垂头丧气地回到驿馆。

    秦越正闲适坐在屋前的石桌旁,今日天气着实不错,润红骄阳挂在高空,金黄日华照在秦越身上,将他仔细描摹,顺便渡上一层光辉。

    或许,他能够帮她?周拂宁如此想。

    她走上前去,嘴张又合,欲言又止,她到底该不该开口?

    可是,她有何倚仗去开这个口?她心内清楚得很,秦越能答应在临阳多停留一日,已是对她极宽和的了。

    秦越也没有说错,她对他有利用的成分,所求只为活着抵达冀国盛州,总不好时刻麻烦人的。

    “耽误这半日已是愧疚,如今叶家我也去过,用完午膳,便可启程。”

    秦越一愣,她垂头思索犹豫这半晌,只为说出这话?

    “嗯。”

    瞧她神色恹恹,故作平缓,秦越忍住想挑刺的心回了屋子。

    “呀……”瑶欢叫了一声,“奴婢的荷包不在了。”

    “很是要紧吗?”

    瑶欢面色写满焦急,若是寻常荷包,也不至于此。

    “那是从前一位重要的故人送的,奴婢一直带在身边。”

    “我陪你沿路找找,将春玉几个也叫上。”

    “不必。”瑶欢推辞道,“方才公主与楚王说了下午启程,她们还是抓紧时间收拾行装得好,否则又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

    “行,我随你去。”

    瑶欢不好再拒绝,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好。

    从叶府回来,她们并未在途中逗留,那么荷包最有可能就是在和叶府家丁小厮起冲突时掉落。

    果不其然,二人直奔叶府,在门口找到了瑶欢的荷包,只是……

    “你这荷包的针脚瞧着眼熟。”周拂宁道。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你瞧瞧,你这荷包与我这香囊,像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瑶欢眼珠一动,神色一闪,语气有些不自然,“倒还真是。”

    荷包与香囊都有旧色,应是用了好久的老物件儿了,只是用的人爱惜,保存极好,瑶欢的荷包还要更旧一些,从布料上就可瞧出。

    之后也没人再继续纠结这相似的针脚,她们还要赶回驿馆去。

    街上忽起一阵风,将他人手中薄纸吹飞,一路跌跌撞撞,最后落于周拂宁的脚边。

    瑶欢替她将薄纸捡起,无意瞥上一眼,却再也挪不开视线。

    “是什么,瞧得这么入神?”

    周拂宁也探过头去看,“这……”

    纸上是一块玉佩的悬赏,而玉佩画像,正是她当在长运酒楼的鱼形玉佩。

    头脑瞬间发懵,如有雷击。

    有人随着那阵风跟了过来,言语急切,“这是我揭下的榜,快……”

    在看清周拂宁面貌时,男子怔愣片刻,改了语气,“姑娘若是感兴趣,再去布告栏前揭就是了。”

    “这是什么时候张贴的?”周拂宁缓缓问道。

    见她生得貌美,又一副娇柔之意,男子乐于与她解释,“昨日傍晚。”

    恰好是和亲车队抵达临阳驿馆后不久。

    “可知晓是谁人张贴的?”她又问。

    男子摇摇头,“这是由官府出面张贴的,并不知寻玉佩的究竟是何人。”

    让官府出面,是为了掩去身份。可寻玉佩,究竟是为了什么?知晓她玉佩之事的,就那么几个人,有能力说动官府的,除去秦越和不知所踪不明身份的择禹,再找不出第三个。

    “姑娘可还有什么要问的?”男子殷情道。

    周拂宁摇头,并将手中纸张递还,“多谢。”

    男子腼腆摆手摇头,“不用不用,我再去揭一张就是。”

    说罢,男子脚步虚晃着原路返回,瞧着还真是要回去再扯一张下来。

    周拂宁仍在怔忪间,瑶欢担忧唤道,“公主……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可好?”

    一路上,她都陷入思索,到底谁最有嫌疑去做这件事情。

    秦越的名声与能力不必质疑,他一眼看穿玉佩是择禹相赠,并劝她舍弃,他知晓玉佩已离开她身,更知晓玉佩去往何处。若是他,他的目的是什么?

    而择禹,早在平城就弃她而去,他怎会知道玉佩不在?难不成从平城开始,他其实并未离开,而是一直跟着车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莫不是太可怖了。

    且玉佩是在建州当的,临阳寻玉佩,岂不是无中生有?

    周拂宁的脑子已经快要转不过来,她将悬赏玉佩的布告纸叠好收起来。

    此刻她最怀疑的,还是秦越。

    将他们之间一系列的接触串联起来,秦越明明是一个盛传狠辣无情的角色,怎么会轻易因为她的一次示好,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一盘杏花糕,一顿酒菜,会不会太便宜了?

    可若是这样想,原本秦越就对她有所图,为了利用她,得到玉佩,才会格外顺她的意,一切就都不奇怪了。只是若真的如此,她反而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从许久前他就开始谋划,并且一切尽在掌控,在临阳停留也不过为了收网。

    亏她还什么都没察觉,乐嘻嘻,傻乎乎的。

    这般细思极恐,背后凉意渐起,周拂宁打了个冷颤。

    秦越做这么多,是为了引择禹现身,并且,他一定可以确定,择禹就在临阳城,楚王殿下怎么会做多余无用之事呢。

    许久不曾浮现的惧意,此刻浓如苦药粘附在周拂宁的心头,怎么甩都甩不掉,血液也仿佛停止流动,身上温度骤降。

    她怎么可能是秦越的对手,她做再多,也不过是他掌中之物。

    而她要逃开这样的境况,盛州一到,就离他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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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又换名字了】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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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够看的!】

    【只能说,秦越在追妻的路上越走越远

    。唉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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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我太伤心了π_π】

    -完-

    第14章

    ◎疏远◎

    晌午一过,队伍启程照常前行,除了周拂宁回到了从北齐都城刚出发般瑟缩的性子,一切都如原样。

    从临阳驿馆出发,秦越并没有见到周拂宁,瑶欢说她先上马车了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哪里变了,一时又说不上来。

    尤七去追人,却并未追上,可见择禹警惕性极强,秦越的心悬吊在这件事情上,也就没有功夫去细想周拂宁的变化。

    更何况,为何她冷淡下来,他却要着急?简直荒唐。

    出了临阳,行过两郡三城,北齐与冀国交界地已到,只要过了齐明山,就算进入冀国境地。

    周拂宁不再主动贴上前去讨好秦越,却也没有刻意躲避,遇上时也会行礼招呼,越是尊礼,就越是疏远。

    好在这一路,没再出现要她命的人,但她没法不去想择禹。

    秦越那边没有动静,当天晌午准时启程,说明他并没有找到择禹行踪,亦或是择禹成功逃脱。

    他到底是不是为北齐帝做事?潜伏在她身边就为了这一刻要她的命?还是他有自己的目的,只是趁着那次机会出逃?

    可为何还要暗中跟着和亲车队,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周拂宁才觉得从小就跟在她身边,自以为十分了解的人,其实她从未透彻了解过。

    她心中,对择禹的后怕不弱于秦越。

    终于要离开北齐,在这里的一切是否能就此斩断,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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