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唐念芸刚刚敞开些许的心房，在听见白父的解释后，又重新合上。她现在格外后悔，为什么要和司景明一起来大船坝，又为什么要带上林远一起？
反正唐家垮了，沈家也垮了，只要待在江城，经年足以称得上是只手遮天。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去寻找该死的身世……
她双手捂着脸，连带着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所以从始至终，你最在乎的，只有利益。”
“是，重感情的人，注定走不长远。”
“那如果我没有丢呢？”唐念芸突然仰头问他，“发生在白素素身上的事，是不是也会原封不动的复刻在我身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白父张了张唇，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最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明明什么都没说，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唐念芸就明白。
对于白家来说，像白素素这样飞扬跋扈的公主，就是他们最需要的存在。
哪怕当年没有这出狸猫换太子，唐念芸一直都是白家千金，最后的结果估计比白素素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照样会被养成飞扬跋扈的性格，成为各大家族的眼中钉。
也只有这样，那些人的目光，才不会落到白家的野心上。
“回家吧。”白父叹了口气，“已经牺牲了一个女儿，另一个女儿，他们不会……”
“是因为已经牺牲了白素素，还是因为我已经和司景明结婚？”
唐念芸眼里满是薄凉，脸上的嘲讽更是毫不掩饰。
事到如今，她对于白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已经十分清楚。
如果没有她和司景明之间的那层关系，今天白父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这个小渔村。
要知道，自家亲生女儿都被人换掉，这么多年还没找回来。
传出去对于白家来说，也是一桩丑闻。
但他还是来了。
不是为她而来，也不是为了白素素而来。
白父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司景明。
男人沉默了一瞬，“但你毕竟是白家的女儿，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总归是要认祖归宗的。”
“认祖归宗？”唐念芸扬起下巴，“你刚才也说过，不会把白素素赶出去，那我又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回去呢？”
冷不丁听到唐念芸提起自己，白素素浑身一颤。
有些惊恐的看着她，“想跟你抢司景明的是江淑婉，我只是……我的目标只是林远，你不能……”
“白素素！”她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要的只是公道，并不针对任何人。”
不针对任何人吗？
白素素抿着唇，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把期待的眼神放在白父身上。
男人此刻眯起眼，看向唐念芸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或许此刻白家家主的锋芒，才彻底展现在她们面前。
男人声音低沉，“你想要什么？如果不让白素素离开，你就算回来，也不能是白家大小姐。”
“然后我就和林远一样，成为不被承认的私生女？”唐念芸歪着头，“还是说，一直寄养在乡下，不受宠的小闺女？”
三言两语间，她已经猜到了白父的所有解释。
男人的眼里，也逐渐升起些许怒火，“你是在威胁我吗？”
“并没有，就像刚刚说的，我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唐念芸勾起唇，“仅此而已。”
“公道？”白父冷笑出声，“你是觉得自己身后站着司景明，就有资格跟我叫板是吗？”
说完还不等唐念芸开口，他脸色阴沉地逼近，“可你别忘了，如果没有白家的身份，司家绝对不可能同意你的存在！”
“那如果当初司景明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呢？”
唐念芸扬起下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面对近在咫尺的白父，不仅没有半点害怕，甚至还多了几分兴奋。
挑战权威的兴奋。
不久之前，别说京城这些大家族，就算是在沈家面前，她都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而现在不一样，至少有些事情，彻底变了。
“不可能，司景明明明是江淑婉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白素素声音激动，“司家更是早就认定了江淑婉当……”
“你恢复记忆了？”
面对白素素的激动，白父显得格外冷静。
低沉的声音，说出了唯一的可能。
同时也将白素素没说完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
唐念芸没有回答，手指轻轻摸索着轮椅的把手，“司景明他们出去这么久，该回来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白父死死盯着她，“你是我亲生女儿，无论如何，你都会是白家……”
“无论如何，我都会是白家最好用的棋子，因为我已经是司景明的老婆。”她同样寸步不让，“但是想利用我，您总得给出相应的筹码。”
“血缘关系，难道还不够吗？白家小姐的身份，对你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飞上枝头当凤凰！”
白父踱步到门口，背对着二人，声音格外冷漠。
飞上枝头当凤凰。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就这么落在唐念芸头上。
她还有资格谈条件？
唐念芸眯眼看着白父的背影，笑容显得越发灿烂。
她的确有资格谈条件。
毕竟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无法作假，就算他没有被白家承认，只要将这份亲子鉴定放到司家人面前。
对方依旧会承认她的身份。
至于是不是她救得司景明……
想起江淑婉出现在小洋楼时，脸上的慌乱和紧张，她默默攥紧了拳头。
有些事情，只要仔细想想，总归能得到结果。
面对屋内僵持的氛围，白素素主动站在唐念芸面前。
表情纠结的说：“我可以把白家大小姐的身份让给你，对外公布我是私生女，这样的话……”
“我同意了吗？”白父扭过头，“谁给你这个资格，擅自决定了？”
“我……”
“我答应把你留在白家，可没答应让你为所欲为，要是你想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滚去陪你大牢的亲妈！”
白父语气凶狠，浑身上下更是透着浓浓的戾气。
反倒是唐念芸，微微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白父再次看向唐念芸，“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不介意……”
“我要让林远当白家的继承人，让你在媒体面前亲口承认他的存在，从今往后他不是人人喊打的私生子，而是你的亲生儿子！”
唐念芸的声音很轻，每个字却咬的格外清晰。
眼神更是死死盯着白父，想要看清楚他的每一点表情。
这是她能帮助林远唯一的筹码，也是能替他解开心结的唯一办法。
她知道白父不会同意，但她也想赌一回！
男人深吸一口气，“他从头到尾都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想让他当白家的继承人，做梦！”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口传来一声异响。
屋里几人同时朝那边看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输在哪了
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唐念芸心底一颤。
该不会……让林远听见了吧？
她努力推着轮椅，想要去门口看看到底是谁在外面。
却看到那扇门，被人从打开，表情复杂的顾景城，在众人的眼神中走了进来。
看见他的瞬间，唐念芸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让林远听见。
顾景城来到她面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刚刚那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见。”
他站在唐念芸身边，话却是说给白父听的。
此时此刻，就连顾景城心中都在庆幸，回来的人是他，而不是林远。
这样的话，要是被那个人听见，还不知道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白父冷冷看着威胁自己的男人，“小兔崽子，你不是司景明，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我叫顾景城，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
男人寸步不让，曾经的吊儿郎当，此刻更是半点都看不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对顾景城来说，林远也成了需要他来拼命维护的人。
面对他的嚣张，白父目露凶光，“你们一个个这么维护他，就不怕有朝一日……”
“走吧，我也累了，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我们的交易。”
唐念芸没有给他继续说完的机会，只是仰头看向顾景城。
男人推着轮椅，直接从小洋楼里走了出去，不给白父半点机会。
直到小洋楼的门关上，白父脸上的阴翳才彻底褪去。
他看向身边的白素素，“你现在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白素素愣在原地。
她扭头看着白父，眼中带着些许迷茫。
见她这样，男人摇了摇头，直接离开。
正如同唐念芸猜测的那样，这个小渔村，并不值得他这位白家家主专门来一趟。
可他今日来，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唐念芸这个亲生女儿，也是为了看看，林远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直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浑浑噩噩的白素素，这才起身，拨通了江淑婉的电话。
对她来讲，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清楚当初在小渔村把司景明救起来的人，到底是不是江淑婉？
而另一边，顾景城推着唐念芸离开后，脸上严肃的表情半点都没有缓和。
“白父刚刚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男士作为他的私生子……”
“他没有说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林远的确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面对林远的来历，唐念芸同样没有从冲击中走出来。
她低下头，纵然有千万分不甘心，还是承认了白父的说法。
顾景城愣在原地，推着轮椅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他这样的人，足够聪明，三言两语间，便已经猜到了大概。
他紧紧抿着唇，“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我自然不会提，但是白素素同样也听到了，她性格太偏激，我不保证……她会不会告诉林远。”
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见。
偏偏也无法避免。
两人一路来到海边，不远处，司景明坐在轮椅上，和林远一起顺着海岸线缓缓踱步。
谁都听不见两人在什么。
直到唐念芸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远看着她，声音带着些颤抖，“刚刚，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唐念芸朝他微微一笑，眼神向司景明飘去。
看见司景明眼中的笑意后，她心里最后的不安，也被缓缓抚平。
她轻声说：“我没有答应他，回到白家。”
“为什么？”林远瞪圆了眼，“只要你回了白家，你和学长之间……”
“我就这么回去，司家的确会承认我的存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吗？”
她歪着头，笑意直达眼底。
在这些人面前，却毫不掩饰她的野心。
在经历了沈家和唐家的轰然倒塌之后，唐念芸已经彻底明白，有些东西只有牢牢地握在手里，才能过得更加安稳。
如果她就这么跟着白父回去白家，的确会成为白家失散多年的千金。
除此之外，一直养在外面的女儿，能值得信任吗？
就算白素素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花大价钱培养起来的京城名媛，她争得过吗？
明明之前关于林远和白素素的争斗，都已经看到了结局。
可知道了林远的真正身世后，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之前的所有猜测，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哪怕她是白家的亲女儿，哪怕林远是白父的亲儿子。
从某种情况上来说，他们都比不上白素素。
因为只有白素素心里，是真的惦记着白家，而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局外人。
面对唐念芸的话，林远显得有些沉默。
司景明扭头看着海面，“风平浪静下隐藏着惊涛骇浪，白父作为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拿捏的。”
“所以我开了他根本就不会同意的筹码。”唐念芸同样看向海面，“我在等他来谈判。”
“不会同意？”司景明挑眉，“你要白家的全部股份？”
“我要他公开林远是继承人，并在众人面前否认林远是私生子。”
所有的筹码，都是压在同一个人身上。
林远目光复杂，“你就不怕……”
“我相信你，因为司景明相信你。”唐念芸勾起嘴角，“至少你真的是我哥哥。”
知道真相的顾景城，紧紧握着轮椅把手，扭过头去，不忍心看林远的表情。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把白素素留下？”司景明温柔的眼神，落在唐念芸身上。
“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半点回转的可能，白素素的存在，是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是的，联姻。
对于这种豪门来讲，有得必有失。
出生在这种家族的孩子，很少有选择爱情的权利。
他们的婚姻只有一个下场——联姻。
说话的同时，唐念芸一直盯着海面。
微风之下，海面上的浪花，显得格外温和。
却让她太阳穴隐隐作痛。
“那如果，白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承认你这个亲生女儿的存在呢？”
顾景城皱着眉，终于还是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毕竟唐念芸的计划，是建立在白父承认她身世的前提下。
那如果，白父不愿意认她这个亲生女儿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新的合作
面对顾景城的问题，几人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唐念芸的自信，此刻也有些摇摇欲坠。
是的，如果没有白父的承认，她所有的想法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神情有些复杂，“在京城，利益这么重要吗？”
“在京城其他家族，可能还会在乎血缘关系，但是对于白父来讲，利益高于一切。”
每当提起白父，林远脸上都充满了冷漠。
这是过去的日子，白父给他的所有感受。
“他不会不认的。”司景明微微勾起嘴角，“但他也不会放弃江淑婉这种好用的棋子，不信看着吧。”
“那我们……”
“回京城，好好享受最后的平静，毕竟世道马上就要乱了。”
司景明看着海面，脸上波澜不惊，却在三言两语间，决定了京城未来的走向。
她看着司景明的身影，心里暗自苦笑：哪怕努力用他的方式去思考，还是猜不透吗？
从头到尾，谁都没有去提，如果唐念芸回到了白家，林远好不容易夺得的地位，会不会就此烟消云散？
就好像江淑婉来到江淑婉面前，同样没有提起，唐念芸暂时不愿意回到白家的话。
比起之前在小洋楼的崩溃，此刻的江淑婉，又恢复成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江淑婉虽然离开了小洋楼，但始终不肯走远。
在接到她的电话后，也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肿成桃一样的眼睛，让江淑婉皱起眉头，“没出息的家伙，不就是个男人吗，至于你哭成这样？”
“的确不至于。”江淑婉自嘲般扯扯嘴角，“可这一回，我再也斗不过唐念芸。”
“斗不过？”她冷笑出声，“你就这么点出息？还没开始，就已经放弃了？”
说到这里，她看着江淑婉的眼神更是充满嫌弃，似乎在后悔选择这个合作伙伴。
女儿一愣，脸上的苦涩越发明显，“有白家在身后，我拿什么跟她斗？”
“有白家在又怎么样？别忘了你和司景明已经订了婚，你就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无论如何，唐念芸都是插足你们关系的第三者。”
订婚吗？
江淑婉低下头，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住。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她还能用救命恩人的身份去面对司景明，去面对司家。
可偏偏现在，他们就在大船坝，在当初司景明溺水的地方。
她修长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连带着呼吸都粗重了许多，“没有用的救命恩人，和白家千金，孰轻孰重，傻子也能分出来。”
听她提起白家千金，江淑婉眼中显过些许厌恶。
紧接着开口：“那你别忘了，现在的唐念芸，还没有光明正大的回到白家，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你……”江淑婉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着江淑婉。
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中，浓郁的难过底下，都带着勃勃野心。
江淑婉深吸一口气，“你不想让唐念芸回家，对吗？”
江淑婉表情一顿，“如果是你，愿意把自己拥有的一切拱手让人吗？”
愿意吗，当然不愿意。
对于她们来说，无论是京城公主的身份，又或者是司景明未婚妻的身份。
原本不会有任何变化，是要陪她们走进棺材里的身份。
偏偏唐念芸出现，打破了这些！
江淑婉眼底闪过些偏执，“如果没有唐念芸，一切是不是就能拨乱反正？”
如果没有唐念芸……
她就还是司景明的未婚妻，甚至就连离婚那一步都省了。
无论司景明愿不愿意，等时机成熟，她都会在司家长辈的允许下，和司景明成为合法夫妻。
至于江淑婉，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狸猫换太子。
毕竟知道真相的顾大嫂，已经被送进了监狱，至于其他人，没了唐念芸，照样翻不起风浪。
二人对视的瞬间，彼此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江淑婉看着面前的人，意味深长的说：“一时半会，白家还不会公布唐念芸的身份，这就是你我二人的机会。”
江淑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让这个消息，永远都无法公开。”
随着众人的离开，混乱了一阵的大船坝，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走之前，唐念芸等人专门去找了之前的刘老太太，在对方惊慌的眼神中，表达了感谢。
老太太原本是拒绝的，可听人提到，顾大嫂被送进监狱后。
老太太又笑出了声，“丫头啊丫头，你终于是苦尽甘来了，以后别回来了，走得越远越好！”
“好。”唐念芸温婉的笑着，将话应了下来。
就连剩下三个男人，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跟顾大嫂那种心理扭曲的人相比，老太太的存在，才应该是小渔村真正的朴实。
回京城的路上，唐念芸回想起之前江淑婉眼中的慌乱，心中逐渐有了想法。
“你们说，江淑婉会不会趁这个时候，去司家闹事？”她红唇亲启，“毕竟现在，我的身份没有公开，对她有利。”
司景明幽幽叹了口气，“司家的人不是傻子。”
林远同样回答，“白家这事闹的动静不小，在京城那种地方，根本没有能藏得住的秘密。”
司景明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不出意外，司家对你的身份，现在同样了如指掌。”
“那如果这个时候，江淑婉上门用未婚妻的身份要挟，司家会不会……”
话说到一半，唐念芸突然觉得完全不可能。
毕竟江淑婉再蠢，也不会这个时候蠢到上门。
如果要挟有用的话，从江淑婉出现在江城时，她就会被司家的人，强制离开司景明了。
又何必等到现在，惹出一通又一通闹剧。
离开轮椅，司景明五官多了几份硬朗，“权衡利弊，那些老狐狸可比我们玩得通透多了。”
唐念芸点头，同时心里飞快盘算着，江淑婉会用什么办法来解这个局。
她不相信，那女人会这么轻易松手。
所以在她身份公开前，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司景明夺走。
而她，也得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才能不拖后腿！
说话间，车突然一个急刹。
慌乱中，传来顾京城怒气十足的声音，“这女人真他妈不要命，什么地方都敢挡！”
第一百七十章老爷子病危
车稳稳当当停下，顾景城直接摔门下去。
唐念芸和男主毕竟身上还有伤，没有人帮他们从车上下去，两人只能默默看着。
还不等唐念芸开口，林远朝他们摇了摇头，车里瞬间安静下来。
距离车头不到半米的地方，江淑婉跌坐在地，脸色煞白。
顾景城浑身不耐烦，“你要是想死，直接往海里跳，没人拦着你，没必要拉着老子陪你下水！”
“我没有……”她声音嘶哑，“只是故地重游，我想见见他。”
“狗屁故地重游，你个没结婚的大闺女，天天勾搭人家有妇之夫，也不怕背地里被人戳脊梁骨？”
顾景城双臂环胸，说话更是没有半点遮掩。
对于江淑婉心里打着算盘，他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此刻拦在他们车前头，无非就是为了装可怜，博得男主同情。
可她也不想想，男主自己都坐在轮椅上，到底应该是谁同情谁？
果然，江淑婉也没想过顾景城会这么说话，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还没开口，林远就迈开长腿从车上来。
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没撞到，给点精神损失费，直接解决就好。”
“精神损失费？”顾景城挑眉。
“不然呢？”林远瞥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往别人车上凑，不就是想赚点好处吗？”
是的，赚点好处，不是赚点钱。
林远那张嘴，本来就是最锋利的刀。
哪怕不用任何羞辱的词，也能让人无地自容。
就像此刻，明明只是想和男主套近乎的江淑婉，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成了个碰瓷的。
而且运气不好，跟车之间还有将近半米的距离。
这药真是外面碰瓷儿的，都不知道该不该倒下。
而那笔精神损失费，更像是赤裸裸的羞辱！
江淑婉深吸一口气，“我是来找男主的！”
林远目光清冷，“所以呢？你想找，他就必须见你吗？”
江淑婉皱起眉，“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应该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吧？”
“外人？”顾景城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同时伸手指的林远，“你说他是外人，我没听错吧？”
“不然呢，白家的私生子，什么时候和司家扯上关系了？”
江淑婉扬起下巴，企图在林远身上，找回些许优越感。
结果顾景城笑得更加大声，“不是，你是不是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
“你……”
“他是白父的亲儿子，唐念芸是白父的亲闺女，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男主作为唐念芸的老公，那可是他的妹夫，你说他是外人？”
听他提到妹夫，江淑婉脸色煞白，“我没心情跟你们闹，我现在要找的是男主。”
顾景城笑容瞬间收敛，“我知道你想找他，所以呢？你想见，就必须见吗？”
“无论如何，我都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是经过……”
“是经过司家同意的对吧？”唐念芸摇下车窗，“可我跟他之间的婚姻，是法律认可的，应该，比江小姐更加名正言顺吧？”
说话的同时，唐念芸白皙的小手，从窗户伸了出来。
纤细的两指间，红色的小本本显得格外刺眼。
江淑婉看着结婚证，突然沉默下来，“京城这种地方，是可以吃人的，哪怕你是白叔叔的亲生女儿，只要一天不公布……”
“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用江小姐提醒。”
江淑婉低下头，眼神逐渐变得怨恨。
可惜其他几人，并不愿意在这陪她浪费时间。
男主的车呼啸而去，留下江淑婉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我给过你们机会的，但是你们不珍惜。真不知道名声狼藉的唐念芸，还能不能成为白家千金。”
她微微勾起嘴角，眼里的残忍显而易见。
关上车门的瞬间，顾景城表情严肃，“那女人来找我们，应该不是闲来没事。”
林远跟着点头，“明知道唐念芸是白家人，还跑上门来耀武扬威，这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蠢事。”
唐念芸手指摩挲着结婚证，“可这个地方，是大船坝。”
大船坝，当初江淑婉救了男主的地方。
虽然她心中猜测，当年的一切，应该和江淑婉没有关系。
可毕竟没有证据！
“回江城！”
一直盯着手机的男主突然开口，将几人的思绪，瞬间拉回。
顾景城一声不吭，直接调转方向，朝着江城驶去。
唐念芸更是愣住，“为什么，要突然回去？”
男人没有开口，只是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一行清泪顺着唐念芸的脸颊，缓缓落下。
她不是傻子。
车上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江城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只用负责将沈家留下的烂摊子，全部收拾好就行。
他们在不在公司，意义不大。
此时此刻，京城这边的擂台，才是最重要的！
能在这种时候，转头回江城，就只有一个可能——爷爷出事了！
面对她的泪水，男主伸手把人揽进怀中，“没事的，爷爷已经进了抢救室，有最好的医生和设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