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p>

    当时没说出口的话，在梦里终于喊出声。</p>

    但我很快又陷入另一场梦境。</p>

    不同的片段闪回，反复播放着我可悲的人生。</p>

    高三开学。</p>

    正是紧张的复习阶段。</p>

    我一个星期没去上学，因为我要嫁人了。</p>

    对我来说是个噩耗。</p>

    我爸妈将我卖给一家有个智力缺陷的儿子，三十来岁，收了三万现金。</p>

    我抱着我妈的大腿哭，求着我妈不要让我嫁人。</p>

    “妈，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嫁给他，我现在就可以出去打工，赚的钱我一分不花，全部寄回家里，好不好？妈？”</p>

    我妈一脸厌烦地踢开我：“你哭什么哭？我早就说了，女生读这么多书没有用。早一点嫁人才是你的归宿。”</p>

    “你嫁过去记得好好孝敬他父母，做一个好老婆。”</p>

    “为他生儿育女，这辈子就圆满了。”</p>

    一股凉意从四肢百骸侵袭而来。</p>

    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跑，把我锁在家里，一天只让我吃一顿饭。</p>

    说来挺可笑的，被关的这几天，竟然是我唯一没有在家干活的一段时间。</p>

    我试着逃跑，使出仅存的力气从小窗口爬出。</p>

    下一秒狠狠摔倒在地上。</p>

    左脚被扭到，我只能一瘸一拐地走。</p>

    不幸的是，还没出小区就碰见我爸。</p>

    他特意在大门口堵我。</p>

    我被他抓回家，狠狠地揍了一顿。</p>

    我妈双臂抱胸，在旁边轻飘飘地说着话。</p>

    “别打脸，到时候出嫁就不漂亮了，被他们问起来怎么办？要是降价可不划算。”</p>

    我浑浑噩噩地想，我原来是一个物品吗？</p>

    我被关在家里，这一次身份证也被没收。</p>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p>

    当然，还有死路一条。</p>

    而班主任联系不上我，连我父母的电话都打不通，索性到我家家访，细问之下才得知这件事。</p>

    班主任好言劝解我爸妈。</p>

    但是我爸妈坚决不同意，说是已经收了三万块钱，让我必须嫁，不然没法交代。</p>

    第二天，班主任再次来到我家。</p>

    递给我爸妈三万块钱，我得以继续读书。</p>

    班主任推开我的卧室门。</p>

    我听见她轻声叫我的名字：“轻轻，来，跟我回去，我们回学校上课。”</p>

    我麻木地抬头，眨巴几下眼睛。</p>

    屋里的灯早坏了，没修，看不太清楚。</p>

    我努力揉揉双眼，才发现是班主任。</p>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悄悄顺着我的脸颊流下。</p>

    我扑到班主任怀里，嚎啕大哭。</p>

    她轻柔地给我稍显凌乱的发丝顺毛：“不哭，不哭。我们回去上课。”</p>

    “好。”</p>

    “那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这钱就等你工作后再还给我吧。”</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