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发小张平在 B 市打工，去之前我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把我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她越听气愤：

 「你嫂子真不是人！那个地方我早就听说过，就是个囚禁女人的地狱，如果怀孕，以后孩子也会在那里出生，长大后就沦为男人的玩物。」

 我叹了口气，说了我接下来的打算，张平很讲义气，她在 B 市租了有房子，暂时收留了我。

 那一晚，我和张平躺在床上，说了很多话，想到嫂子和毛蛋到处找不到我的场景，张平笑得眼角都有褶子了，「活该，还想把你卖了，这下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我心里也很痛快，女人村里的老鸨不是好惹的，嫂子交不出人算是毁约，毁约金是预付金的十倍，除非她重新交个人上去，否则就要面临天价赔偿！

 「不过，」张平有点担忧地说，「要是你嫂子报警，说你失踪了怎么办？」

 我笑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上报纸和电视台寻人是要花钱的，嫂子肯定舍不得，再说了，全国每天那么多人失踪，有几个能找到的？我又不是犯罪分子，不需要东躲西藏的。」

 张平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张平的帮助下找了一份房地产中介的工作。

 想彻底逃离那个家庭，我必须得经济独立，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像我们这种农村出身，没有根基，没有学历和技术的人，除了干推销、服务业，就是干工厂流水线，流水线不但苦，时间还不自由。

 我在 B 市干了几个月，渐渐熟悉了工作，前世在女人村我需要讨好客人，掌握对方的心理，积累了不少话术，这一世用在房地产推销上，还算得心应手。从第二个月开始，我的成交量就是小组第一，经理十分看好我。

 这天张平下班回来，买了两瓶啤酒和半只烤鸭，笑嘻嘻地和我说，

 「我今天给家里打电话，顺便打听了一下你家的事情，你猜怎么着？你嫂子交不起赔偿金，那伙人天天上门催债，她竟然把自己女儿推出去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那个小侄女年纪还那么小，她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还有你哥，错过了肾源气得不轻，他把这件事怪到你妈身上，只要你妈往医院去，他就要动手打你妈。真是个畜生！」

 我心里泛起一阵寒意，我妈不会觉得他儿子动手打她不孝顺，她只会在心里埋怨我跑了，不能挣钱给他儿子换肾。

 我在 B 市干了两年，陆陆续续换了几份工作，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钱，就和张平商量开一家服装店，她眼光好，品位好，长得漂亮，是个活门面，我口才好，能留得住客人。

 张平觉得我的建议不错，又从家里借了几万块钱作为启动资金。

 上一世，我有一个客人是开网店的，他来找过我很多次，跟我炫耀他的生意经，我记下来不少，这一世在网店兴起之初，就抓住了时机，实体店加网店，生意很快便干起来了。

 这天晚上，张平去外地进货了，我刚打算关店，看见外面有个穿着邋遢的中年女人，牵着个孩子东张西望，她看到我，眼睛一亮，赶紧跑进来，「晓梦，是你吧？我是你妈啊！」

 那孩子用陌生的眼光打量我，也张口说，「姑姑，我是洋洋啊。」

 我害怕他们在店里闹，被左右邻居听见，就把他们带进一个面馆，洋洋狼吞虎咽地吃面条，我妈吃到一半，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晓梦，你哥的病恶化了，不过幸好，又等到了肾源，我看你店开得那么大，应该挣了不少钱吧？」

 我没有搭话，而是问：「妈，你的孙女月月呢？怎么今天没带来？」

 我妈的脸色唰地白了。

 她支支吾吾地说，「你嫂子把她……把她送去私立学校读书了。」

 「哦？私立学校学费挺贵的吧，看来嫂子应该不缺钱给我哥治病。」我冷冷地说。

 「晓梦！」我妈突然过来抓住我的手，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你是我怀胎十个月生出来的，小时候你发高烧，我照顾你三天三夜，你不能没有良心啊，你哥死了，我就没指望了，你嫂子还说要把洋洋带走，洋洋是我们老张家唯一的香火了，要是让你嫂子带走了，我怎么有脸下去见你爸啊！」

 我心里有些不耐烦，这套道德绑架我上辈子耳朵都听出老茧了，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前世的账我迟早要和他们算。

 既然找上门了，不如就顺水推舟。

 我把我妈扶起来，「妈，你太见外了，那是我亲哥，我怎么会不帮呢？你别急，等张平回来，我就回老家。」

 我妈高兴地抹眼泪，「晓梦，妈就知道，没白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