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听到动静急忙走出门，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答道。</p>“见过皇贵妃，皇贵妃万福金安，我家小主正在梳妆，您……”</p>
“贱婢！”</p>
皇贵妃白熙一角踹在了我的心口上，把我踹得仰躺在地上，她看见了我的面容眯着眼思索了一会，但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p>
她杀过那么多人，又怎么会记得我的爹娘是何模样呢？</p>
“让你家小主爬到我的面前。”</p>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泛上来一股恨意，那张脸如花似玉、红光满面哪有半分受过苦的模样。</p>
但我还是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着：“娘娘这于理不合。”</p>
“放肆！”</p>
白熙发了狂似地拈起我的下巴，往我的脸上重重地抽了一巴掌。</p>
“打你，本宫都嫌脏了手。”</p>
我的脸迅速肿胀起来，白熙让两个嬷嬷冲进去将沈昭拖了出来。</p>
“贤妃娘娘好大的架子，见到本宫还不行礼？”</p>
沈昭跪在地上，发髻散乱，嘴角还洇着血迹。</p>
“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p>
白熙拿着手绢就塞到了沈昭嘴里，脸上扭曲的狰狞地笑了起来。</p>
“你说话，本宫不爱听，和你那个贱种姐姐一样的狐媚！让本宫恶心！堂堂小将军不过如此，来人杖责二十。”</p>
沈昭纵使身子骨比常人要强健，也经不住这样的日夜折磨，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p>
白熙也不说话，似乎很享受我们这样的人挣扎的样子。</p>
沈昭强撑着抬起头，怒斥一声。</p>
“本宫的话你不听了吗？滚开。”</p>
我还是努力地挡在她的身上，一声不吭。</p>
沈昭咬着牙，不曾落泪但她还趁着棍棒高高抬起的瞬间，伸出一只手拽着我的衣衫把我往外拉。</p>
白熙看了一会，好像觉得霎时没趣，她纡尊降贵似的站起身围着我们转了一圈。</p>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p>
她随便的招招手，就有太监帮她把板凳搬到沈昭面前，她单手揪起沈昭的头发，迫使沈昭抬头看她。</p>
“本宫想到一个好玩的事情，贤妃娘娘有没有兴趣听一听？”</p>
沈昭疼的嘴唇已经完全的白了，额角不断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她轻轻的喘息着似乎是有些筋疲力尽了。</p>
沈昭没说话，白熙也不恼，自顾自地用尖锐的指甲在她脸上来回抚摸着，刮出一条血痕。</p>
“你姐姐不得陛下宠爱，是她的错，你猜她被扔去哪了？”</p>
“死囚牢里面的角斗场，但你放心本宫出现救了她，本宫啊给她去掉了那些肮脏的痕迹，你应该谢谢本宫，是不是？”</p>
“沈昭，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哼哈哈哈。”</p>
白熙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p>
白熙掐住她的脖子，指骨泛起白色，然后掩着面轻轻地笑。</p>
“前段时间我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忤逆我不知死活的女人，她那个一文不值的男人死就死了，还想当着我的面忤逆我的意思，也被我随手扔在里面了。”</p>
我遍体生寒，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的僵硬地跪在一边。</p>
原来给阿爹收尸的阿娘，在她眼里算是忤逆她的行为。</p>
我脖子像是锈住了慢慢地转过去看着把拳头握得死紧的沈昭，我知道如果我想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沈昭也许可以给我一个答案。</p>
白熙磋磨完人，自觉无趣的扶着发髻婀娜多姿地往外走。</p>
我架着沈昭，回到进宫，沈昭的眼泪又流了下来。</p>
我从没见过沈昭这么爱哭的模样。</p>
“小姐，角斗场是什么地方？”</p>
我强压下心里的愤怒，装作无知地询问，沈昭闭了闭眼睛最后还是开口向我解释。</p>
“死囚牢里的角斗场就是一个腌臜的场所，供厉北煜取乐的地方，让死囚犯发挥最后一点价值，活下来的人可以获得天子的奖励，就是女人。”</p>
——“活下来的人，其实也根本不止一个。厉北煜和被厉北煜准许的人会全程围观，姐姐怎么会受到这种折辱啊！”</p>
沈昭一边哭一边剧烈地咳嗽，到最后甚至还咳出了血沫。</p>
她一面说，我也能想到阿娘生前经受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p>
我抿着唇，只是一下一下地给沈昭顺着背。</p>
沈昭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嘴边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声音很小像是在问自己。</p>
“父亲从小教育我，要忠于君主，可是父亲这样的君主还有忠心的必要吗……”</p>
我眼睛骤然睁大握住沈昭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头。</p>
“小姐，慎言。”</p>
沈昭冲着我笑了笑，那笑容苍白而无力，她伸了伸手示意我再凑近些。</p>
我歪歪头似乎是不解，于是再凑近了些，她伸手抚上了我的额发。</p>
“你很像姐姐，但不完全像她，你们一样的执拗但她像是一棵竹子，而你更像是野火烧不尽的野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