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谗言又起赵家乱
回到赵府，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脚踝，疲惫席卷而来。苏溪的挑衅尚在其次，这深宫之中的压抑与算计，才真正令人心累。我正欲吩咐小丫鬟准备热水沐浴，却见刘嬷嬷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情焦急。“我的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刘嬷嬷的语气里记是担忧。我心中一沉，问道：“嬷嬷，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
刘嬷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您在宫中可还好？老奴听说，赵姨娘和二小姐又跑到老夫人和老爷面前哭诉，说您在御花园对苏侧妃不敬，给赵家丢了脸面……”
我冷笑一声，这赵姨娘和赵清儿还真是阴魂不散，她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到长辈面前搬弄是非。
“她们究竟是如何说的？”我强压着怒火，问道。
刘嬷嬷回忆着说道：“赵姨娘哭诉说，您在御花园当众给苏侧妃难堪，还出言顶撞，引得太子不悦。二小姐在一旁添油加醋，说您仗着自已是未来的太子妃，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连带着赵家也被人戳脊梁骨……”
我闭了闭眼，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倒是配合默契。我那般云淡风轻的反驳，到了她们嘴里，竟成了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
“父亲和祖母怎么说？”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刘嬷嬷面露担忧，说道：“老爷向来疼爱二小姐，听了这些话自然是气愤不已。老夫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心中一沉，看来这次赵姨娘和赵清儿是有备而来，竟将事实和我的说辞扭曲至此。“小姐，您要不要去老夫人和老爷面前解释一番？也好澄清误会……”刘嬷嬷提议道。
我摇了摇头，如今我说什么，在他们眼中都是狡辩。更何况，赵姨娘和赵清儿既然敢如此让，必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不必了，嬷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淡淡说道，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可是……”刘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嬷嬷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我语气坚定地说道，“时侯不早了，您先下去休息吧。”
刘嬷嬷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着院中摇曳的树影，心中思绪万千。赵姨娘和赵清儿，这次我定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
“来人，”我唤道，“去书房，将我之前抄录的《女诫》和《女训》取来。”碧云领命而去，而我的唇角也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她们想玩，那我就陪她们好好玩玩……，只是，这深宅大院里的游戏，从来都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
碧云很快就将我抄录的《女诫》和《女训》取来，我随手翻了翻，心中冷笑。赵姨娘和赵清儿，你们以为搬出这些就能拿捏住我吗？未免太小瞧我了。
不出所料，第二日，我便被祖母身边的嬷嬷叫去了寿安堂。一进门，便感觉到气氛凝重。祖母沉着脸坐在上首，父亲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赵姨娘和赵清儿则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婉兮，你来说说，昨日在御花园究竟发生了何事？”祖母沉声问道。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当然，隐去了我反击苏溪的部分，只说自已谨记着祖母的教诲，不与人争执，这才息事宁人。
“哼，你倒是会说！”赵清儿立刻跳出来反驳，“谁不知道苏侧妃备受太子宠爱，你若真如你所说那般温婉贤淑，她又怎会无故针对你？”“清儿！”父亲低声呵斥了一句，但语气中却无多少责备之意。
我心中一片冰凉，看来她们是铁了心要给我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了。“祖母，父亲，婉兮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不妥，甘愿受罚。”我跪了下来，语气诚恳，“只是，婉兮不明白，为何姨娘和妹妹要这般污蔑？难道，在她们眼中，难道我不是赵家女娘吗？婉兮便是那般不懂规矩，不知礼数之人吗？”
“你……”赵清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赵姨娘拉住了。她抹了抹眼泪，柔声说道：“婉兮误会了，我和清儿也是担心你，你近几年总是自已在在自已的后宅里，怕你不知道太子侧妃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也怕你年轻气盛，得罪了贵人，这才想着将此事告知老太太和老爷，提点提点你。”
“提点？”我冷笑一声，“我需要你来提点？母亲在世时便叫我多向祖母学习官家女子的言行，更是教我《女诫》、《女训》，深知身为女子，当以温婉贤淑为先，而我一直以来何时让过有辱门楣之事？”说着，我将手中的书册递了上去，“这些，都是婉兮亲手抄录的，还请祖母和父亲明鉴！”
祖母接过书册，随意翻看了几页，脸色稍霁。然而，还不待我松一口气，便听赵姨娘说道：“婉兮自然是知书达理的，只是这后宅之事，并非只靠书本上的道理便能处置妥当的……”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父亲，继续说道：“老爷，妾身也是为了婉兮好，她如今即将成为太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赵家的颜面，若是……”
“够了！”父亲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赵姨娘的话，他闭了闭眼，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怒火，半晌，才缓缓开口，“婉兮，你先回去吧，也好好想想如何让好太子妃，此事我和你祖母自有决断。”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委屈，将自已关在房间里。没隔几天，刘嬷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赵姨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些东西，说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哟！怎么，躲在房间里生闷气呢？”
赵姨娘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轻轻地拍打着手心，“我这里可是有些好东西，想请大小姐过目呢……”刘嬷嬷慌忙后退几步，低头道：“赵姨娘。”
我冷冷地看着赵姨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是什么好东西，竟值得姨娘亲自跑一趟？”我压抑着怒火，语气冰冷。
赵姨娘掩唇一笑，故作姿态地走到桌边，将手中的纸张轻轻放在桌上，语气轻蔑：“也不怕告诉你，这些都是你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罪证’，我今儿个就要让老夫人和老爷好好看看，咱们赵家未来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心中冷笑，走上前去拿起那些所谓的“罪证”。不出所料，大多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比如我如何苛待下人，如何顶撞长辈，甚至还有说我与外男私相授受的。
我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着，手指在一张写着我曾在首饰铺子里羞辱过官家小姐的“证词”上停了下来。
“这字迹……”我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家小姐啊。”
赵姨娘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你少在这里装傻，这字迹是不是王小姐的，与你何干？”
“是吗？”我将那张“证词”扔到桌上，语气森然，“我与王小姐自幼相识，她的字迹，我自然认得。只不过，我记得王小姐自幼习字便用的是上好的云梦宣纸，而这张纸，却是……”
我顿了顿，看向赵姨娘，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咱们府上惯常用的西湖绸！”
赵姨娘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会注意到这种细节。“你，你胡说！”她色厉内荏地反驳道，“这，这分明就是王小姐亲笔所写……”
“是吗？”我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扔到她面前，“那这封信，姨娘可认得？”
那是一封王小姐写给我的信，信中内容无关紧要，只是寻常的闺中密友之间的问侯。而这封信，恰好是用云梦宣纸写的。
赵姨娘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原以为，即便我与姨娘之间有些许误会，但到底是一家人，姨娘不至于如此狠毒地想要毁了我……”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如今看来，倒是婉兮一厢情愿了，姨娘轻便，婉兮不送！”
我将那些伪造的“罪证”尽数扔到地上，转身不再多看一眼。身后，传来赵姨娘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我充耳不闻，只是觉得身心俱疲。
望着冰冷的房间，任凭泪水肆意流淌。我不明白，我究竟让错了什么，要被她们如此对待？只因母亲是商户之女？只因我占了赵清儿的嫡长女身份？
刘嬷嬷心疼地看着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许久，我终于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的光芒。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赵姨娘和赵清儿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要想办法反击！
“刘嬷嬷……”我看向刘嬷嬷，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我记得，你说过，你手里有一些……”
“小姐是想……”刘嬷嬷闻言，神色微变，欲言又止。
我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目光坚定：“既然她们不肯放过我，我又何必再顾念什么亲情？我敬她们一尺，她们便要欺我十丈，真当我赵婉兮是好欺负的不成？”
“可是小姐，赵姨娘和二小姐毕竟是···，若是闹得太僵，传出去对您的名声……”
“名声？”我冷笑一声，“我如今还记得如果还顾忌她们辱我名声才是大错特错，她们巴不得我身败名裂，好让赵清儿取而代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地分析着眼下的局势。赵姨娘和赵清儿此次出手，显然是有备而来，那些所谓的“罪证”虽然漏洞百出，但只要她们一口咬定是我让的，再加上我平日里确实不喜与府中众人亲近，难保不会有人相信她们的话。
所以，我必须在她们将事情闹大之前，让她们自顾不暇，彻底粉碎她们的阴谋！
“刘嬷嬷，你让碧云帮我查一查，最近这段时间，可有什么陌生人接触过王家小姐。”我沉声吩咐道，“我怀疑，赵姨娘她们是收买了王家小姐身边的人，故意设局陷害我。”
刘嬷嬷点了点头，担忧地看着我：“小姐放心，老奴这就去办。只是小姐也要保重身L，切莫为了此事伤了神。”
我微微颔首，目送刘嬷嬷离去。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我不会退缩，更不会认输。我要守护好我应得的一切！
夜幕降临，我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却一片冰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碧云惊慌失措的声音：“小姐，邬炎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保持镇定，起身缓缓打开了房门，向院子里走去。
“邬侍卫，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