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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钟家这辈子的巅峰是出过一个香江总督,但也仅此为止。

    钟田山之所以反对钟誊离婚,不外乎就是想牢牢地抓紧张玫瑰背后的洪山会,与逐显衰势的钟家不同,如今的洪山会可谓势力触及香江商政黑叁界,据说这次新晋的几名议员就与洪山会关系紧密。

    “玫瑰啊,你有一段时间没跟钟誊一起回来吃饭了。”钟田山放下手中的茶盏,含笑的目光在她脸上划过。

    顾笙则笑道:“这段时间是有点忙,公司人事重组,我作为股东也得参与进去,还有就是张太太跟刘夫人有让我帮忙跟她们一起搞慈善活动,这几天跑了好几处福利机构。”

    “是张董的夫人跟刘参谋长的太太么?”钟田山微感诧异,张氏集团向来眼高于顶,与钟家这种九十年代崛起的豪门不同,张氏在香江本土可是有着悠远的历史,甚至在清末的时候还出过两广总督,且张氏八十年代产业遍布香江,叁十多年前净资产就高达几百亿,现在手里紧抓着最大的两个贸易港口的交易权,至于刘参谋则是前几年内地调任到香江的驻港部队一把手,虽然香江跟内地分两个制度,但实际上此人不到五年时间就手握香江百分之六十的兵力,香江警司这边也逐渐归纳于其下,可谓手段雷厉风行。

    没想到张玫瑰跟两人的夫人如此交好,这倒是叫钟田山惊诧不已,本以为张玫瑰平日里只会参加各种无聊的聚会晚宴,可实际上她社交手段堪称一流。

    如若钟誊与她离婚,其钟家的损失不可估量。

    张玫瑰这边刚点头,钟誊就冷笑嘲讽:“不过只是跟一群富太太打打麻将,再去福利院露个脸,找几个狗仔拍个照写点美文章,内容一顿天花乱坠,将香江的花蝴蝶吹嘘成救苦救难的大善人,这种手段不知多少太太用过,只是不知道你这次能从兜里掏出几个钱,去年给敬老院的那笔款项还是用咱们钟家底下公司的,一共挪了叁百万港币,这次又想要多少?”

    顾笙没理会钟誊的冷言冷语,只瞥了一眼腕表,才道:“我快到时间了,抱歉啊爸爸,我改日再来看你。”

    还未等她站起来,钟誊又眯着眼道:“这么赶时间,谁知道你是急着回陈半佛的身边,还是着急跟昨晚上见过的那个男人私会。”

    钟田山怒瞪一眼儿子,差点就将手里的茶盏砸过去,便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张玫瑰吁了一口气,挺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望着钟誊,脸上笑意清浅,她今日的妆不浓,只是口红依旧选的明艳的颜色,十分惹眼,更衬得五官精致却不乏大气。

    “钟誊,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但也有说,夫妻本是同林鸟,这一千多个日子咱们搭伙过日子也算是各取所需,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咱们关系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能做到好聚好散吧。”

    钟田山心里“咯噔”一声,猛地看向张玫瑰,嘴唇翕动,却又在她眼中看见了前所未有的坚毅跟冷然,与以前见过那个嘴里总是唧唧咋咋不厌其烦说着各种时尚跟名牌的儿媳妇判若两人。

    钟田山心里如此想着,钟誊更是倏地回神她的话,抖着唇道:“你……”

    “离婚的具体事项会有助力替我处理,离婚协议也已经快递到你公司,你得空看一下吧。”顾笙抓起搁在一旁的爱马仕包包,笑得依旧巧笑倩兮,只是不像是跟钟誊协商的语气,反而是单方面的通知他要离婚而已。

    干净利落的从钟家的院子里出来,顾笙听见大厅里骤然响起的呵斥声,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又看见钟誊涨红着脸跑出来。

    顾笙摇着头笑了笑,直接打方向盘往前开,钟誊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紧紧的扒拉车窗,气喘吁吁道:“张玫瑰!你几个意思?”

    顾笙目不斜视,语气淡然:“离个婚而已,

    没必要紧张,反正你也已经当上了议员,我跟你的关系也点到为止咯,日后你找你的小情人,我也可以自己去洒脱,两全其美,总好过当表面夫妻过日子,约个会还担心被娱记写出轨偷情。”

    “离婚?你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么?意味着你从此不是钟家儿媳,你也不是豪门媳妇,更不是议员太太,你不过是生活放荡的张玫瑰!”钟誊气得两侧太阳穴青筋暴起,语气也颇冲,说到一半甚至挂上冷笑。

    顾笙手指点在方向盘上,面色如常,慢吞吞“嗯”了一声,“知道啊,不过我不在乎了,钱够花,男人也不缺,所以你有啥让我可图可留恋的?要身材,要脸蛋,你……有么?”

    最后末尾的语气带着的嘲讽笑意叫钟誊想要伸手将这死女人给扯下来,但谁知道张玫瑰直接一脚踩上油门,又摇上车窗。

    钟誊吓得及时收手,但又因为车子的惯性被硬生生的摔到地上啃了一嘴的沙,只能红着眼无能狂怒望着保时捷从远处消失。

    后视镜看见的钟誊慢腾腾爬起来急着跳脚的样子,顾笙也只是嗤笑一声“废物”。

    第285章救场

    在小区附近一直静候的人直至看见那辆低调颜色的保时捷从门口驶出,车内原本还在抽烟的人立即打起精神。

    “哥,张玫瑰进去不到一小时吧,怎么这么快,看来她跟钟家的人关系也就那样。”

    车内穿着夹克的男人语气中满满的对上流社会人士的嘲讽,对于他们这种底层人物来说,喝过最好的酒也不过是在洪山会庆功宴时候组长请的两千多一瓶的威士忌,吃过最贵的肉无非是从日本运过来的五百多一斤的和牛,但当听闻张玫瑰最普通的一个包包都是五位数的钱包,看似最普通的一副耳环都要六位数,甚至每个月为了吃到最新鲜的有机水果,能直接让人在这边弄了一个农场。

    普通人跟豪门就像是两个不同阶层的世界,中间隔着一条谁也看不见也跨不过去的鸿沟,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每年能够自己挣得好几个亿的大明星还非要费尽心思上位嫁入豪门,毕竟豪门代表的不仅是身份,还是阶层。

    “少说话,赶紧开车跟上,这次要是再跟丢的话,小心回头组长扒了你的皮。”后座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巴掌拍在开车男人的头上,眯着眼狠声道。

    顾笙下午的确有几个商业活动要参加,不过她过去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每个地方基本露个脸,不到半小时就离开,对于她来说在香江保持一定的曝光率是必要的,不仅仅是为了让人知道香江有个张玫瑰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她也得通过这些方式拓宽自己的人脉。

    结束第二场商业活动的时候临近下午六点半,这边一通电话过来,是张玫瑰在香江少数交好的几个富太太之人。

    刚接起电话,那边似乎是捂着话筒,故意压低语气道:“玫瑰,一会儿能来一趟越开酒店么?”

    “不去会所了?”张玫瑰偶尔会跟这位太太私下聚会,毕竟张玫瑰圈子里的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名媛太太,且多数手里都握着家族股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空花瓶。

    那边李玲玲蹙眉:“张太那边出了点事,他老公身边那个狐狸精段位太高,一千万根本没办法打发,甚至手里还拿着跟她老公的私密照,不仅如此,昨儿半夜叁点钟还打电话挑衅张太,你是知道的,张太是家里老幺,性格温软,又被她老公一直管着,没办法对这种女人下狠手,也想不到好的方法解决掉这女人,以至于这段时间一直被逼宫,今儿跟我们吃茶的时候又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知道他老公跟这女人又黏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今天还是张太的生日,她一气之下就拉着咱们说要去抓奸,但是我先前在停车场看见好几个拿着相机的娱记,不知道是怎么走漏的消息,虽说狐狸精不要脸,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怕对张太的形象造成影响,咱们手里那几个公司张太还拿着达股份呢,这万一出了变故……”

    李玲玲的话还未讲完,便听到一阵女人的叫骂声跟男人的呵斥声,其中还夹杂着低吟的哭泣。

    “诶,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了,凯悦酒店F2的停车场,我已经让保安那边暂时拦住要进来的车辆了,不过那几个狗仔在外面虎视眈眈的,恨不得弄出点大动静,你看……你能不能从洪山会那边调点人手来,否则这边真闹起来张太非要跟张董离婚不可。”

    似乎那边的情况很着急,李玲玲甚至还未挂电话,直接就抓着手机上前劝架,顾笙从手机那嘈杂的声音中大概能听见诸如“不要脸”“恶心想吐”等字眼。

    李玲玲跟张太都是顾笙这几年在香江好不容易建立好的人脉,李玲玲家里握着亚太汽车集团百分之叁的股份,实至名归的豪门千金,而张太与张董那边又有香江最大的贸易交货码头,

    如果这两人离婚,顾笙这些年的布局多少会受到影响。

    不管如何这次的闹剧都要压下来,尤其是不能叫狗仔拍到任何照片。

    保时捷在前一个路口拐了个弯,直接朝着凯越酒店驶去,后边洪山会的兄弟见状略感纳闷,毕竟这个路口距离洪山会本宅不过叁公里的距离,一开始看她也的确是朝着回程的方向,但现在改方向就不知道这位花蝴蝶又想去哪里潇洒。

    顾笙车子果然在凯越酒店停车场前被拦下,两个保安大概是得到酒店经理的指示,不仅在停车场放了指示牌,还暂时封锁了几个下负一层的电梯,目前只通知其他用户,停车场暂时封锁半小时,但顾笙赶到的时候,酒店方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要在七点之前解决好他们的私事。

    顾笙瞥了一眼保时捷后视镜,发现停车场外边几个架着长枪短炮的狗仔正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出口处。

    抿了抿唇,顾笙将车停在入口处,她脸上还架着墨镜,微微扬起白皙的下颚,朝着几十米外的另一辆黑色皇冠轿车挥了挥手。

    车内洪山会的小弟诧异道:“哥,不是叫我们吧?”

    “死蠢,赶紧下车!”

    后排的人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动嘴利落的下了车,一共叁个人,虽然人不多,但这几个人却有点本事的,否则也不可能直接能调到马叁爷的身边,这次马叁爷割爱派了叁个能干的过来,十有八九也是看在如今张玫瑰跟陈半佛的关系上。

    “大小姐?”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保持了叁步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既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也不会太远,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很快的反应。

    张玫瑰没过多的打量这几人

    ,反而点头道:“你跟我进去解决一下里面的情况,剩下两个人盯紧入口处,多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说完这些又朝着那几个拿着“长炮”不断对着她脸狂摁的狗仔。

    这些狗仔从她下车的时候就认出了这朵香江玫瑰,联想到此前张太跟李家的大小姐已经进去“抓奸”不久,本想着明天头条就是“张董停车场激情大战嫩模,正宫闺蜜联合狂打小叁”的戏码,稿子都已经在手机里编辑好了,毕竟他们跟踪调查张董有一段时间了,这种豪门间的丑闻堪比当今娱乐圈顶流塌房。

    顶流塌房难过的无数的粉丝,但豪门的恩怨情仇跟花边新闻却是众市民茶余饭后最喜欢看的内容,尤其张董此前维持的还是好先生的人设,报道爆出来不仅对他个人形象有损,严重的只怕会影响到公司股价,毕竟谁都知道前段时间张氏集团底下最大的连锁超市刚宣布进驻内地,打算在七个一线城市打造最大的进口超市。

    所以张董今儿这一出被抓包又被狗仔跟踪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商业竞争对手策划,为的就是搞跌张氏股价,致使进口超市入驻内地失败。

    “张小姐,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为首的狗仔是个叁十上下的瘦弱男人,眼底有着夸张的青痕,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身上不修边幅,整个人没啥精气神,唯有眼底亮着精光证明其作为狗仔过于常人的敏锐。

    “啊,原来是田记,我就说看着面熟。”张玫瑰摘下墨镜,莞尔一笑。

    眼前只有姓田的记者曾经跟过张玫瑰,当初是想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秘密,但没想到张玫瑰那点儿放荡的事情全香江皆知,报道出来的水花也不大,无非就是跟哪个小鲜肉或明星约会罢了,大众这些年早就看腻,实在没啥可写。

    “哈哈,能被张小姐记得是我的荣幸,今晚上可以出去多喝几杯了。”田记露出一口常年抽烟的大黄牙,并未被眼前这张过于妖孽的脸庞迷惑,毕竟从业十几年,他自诩自己早就百毒不侵,美色不进,倒是他身后几个第一次见“张玫瑰”本尊的狗仔一下子愣神,都为这张脸美得不可方物。

    见过不少好看的女明星,也见过上镜的私下却少了些许惊艳,或者是镜头前美得不行,本人更漂亮得无以复加譬如蔡晓环这类女星。

    但能美到一张脸上没有任何后加工的痕迹,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轻易的让人忍不住挪开眼的,这朵玫瑰真是叫人想采择。

    一个以美貌跟放荡闻名香江的女人,大部分只记得她的浪荡,但实际上她的美貌更是略胜一筹,这样的美人似乎天生就不应该只跟一个男人谈恋爱,否则多对不起这张脸呀。

    “今天张太的家事,田记是打定主要报道出去咯?”顾笙手指捏着镜架,好整以暇的望向田记。

    田记嘴角咧出自认为憨厚老实,但实际上却透着猥琐狡猾的笑容,“张小姐,我们这一行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总不能砸了自己的铁饭碗不是。”

    “我想张董应该愿意花八位数买下这个报道吧?”顾笙回头瞥了一眼停车场深处,虽然看不见里面情况,但偶尔会有争执的声音响起。

    听到八位数其他几个狗仔眼睛亮了,唯有田记依旧保持着那份猥琐笑意,开口说道:“那估计这次张董要失望了,我也是听老板的吩咐,今儿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篇报道。”

    顾笙点点头,饶有深意的看着田记,忽然嗤笑:“知道了,田记想要的不是钱,是名啊。”狗仔这一行竞争激烈,往往一片足够轰动的新闻就足以叫他在娱记地位水涨船高,如果田记收下张董的钱,但这笔钱大头也只会落在报社老板兜里,除非他自己不想做这一行了,否则不可能瞒得住,但如果完成任务,老板稍微一提携,他在这一行出名后,日后找他的业务只会多得数不过来。

    就在田记依旧笑着的时候,顾笙却又道:“这样,我卖一条新闻给你,作为跟张董今儿这事的交换如何?”

    田记脸上依旧似笑非笑的,似乎对顾笙口中的交易并不是很感兴趣,毕竟要知道张董这次的消息一出,足以影响到整个张氏集团,这才是老板乐于看见的。

    顾笙从田记的表情中看见了些许的不屑跟轻嘲,弯起的嘴角微微敛起,因踩着高跟鞋,足以在身高上碾压本就矮小的田记。

    “明天你就报道张玫瑰与钟誊已协议离婚,张玫瑰打算净身出户。”

    田记猛地后退,一脸惊愕之后又紧紧眯起眼,眼底的光比起方才更盛。

    顾笙知道田记这是心动了,于是也没等对方给回复,因为这笔交易是否划算相信田记自己能判断出来,且也不担心田记会两个消息都报道出去,毕竟谁都清楚狗仔这行虽然令人咬牙切齿,但实际上却十分的守信用,一旦收了钱或者做出承诺那势必要守口如瓶。

    田记要是掌握她跟钟誊的一手离婚消息,这远比待在原本的报社等着老板年底发年终奖多几万块的价值要高多了。

    再加上,张玫瑰净身出户,这一点消息就足以耐人寻味了。

    “走吧。”顾笙朝着鸭舌帽的小弟露出一抹笑意,踩着高跟鞋重新回到车上,高跟鞋是下车到时候才换的,顾笙虽然知道张玫瑰喜欢高跟鞋,但开车的时候可不想违反交通法规,且她极爱惜自己这条命,总不能躲过了杀手的追杀,最后是死在踩刹车上的。

    停车场很大,往前大概开了百来米就看见到角落里故意避开摄像头的几个人,李玲玲双手抱胸一脸的嫌恶,张太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而瘫坐在地上的年轻女人不断的哭泣,张董则是双手叉腰一脸的气急败坏。

    呵,故意避开摄像头的位置,车子停在最角落里,这张董都五十好几了,城会玩啊,还搞车Z这一套。

    见到顾笙后,几个人的脸色各异,张太咬着牙一脸的不堪,大概是觉得自己被丈夫出轨,向来养尊处优的她只觉得讽刺与不堪,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人生最狼狈的一刻被人看见。

    而李玲玲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整个人迎了上来,激动的拉着顾笙的手。

    “玫瑰,你可算来了。”

    反观张董一脸郁色,皱着眉没好气的走至女人身边,一把拉着女人。“起来,咱们走。”

    顾笙没李玲玲想的那样率先去安慰张太,反而是走至张董身边,笑着说:“张董,你跟盛超集团的商业资源置应该是近期内才刚谈下来的吧,要是这次资源置换成功,张氏集团旗下的‘微笑食品’就能顺利打入国际市场,且还能持有盛超集团子公司百分之叁的股份。”

    张董向来瞧不上张玫瑰这类女人,他喜欢那种乖巧听话的,就像是如今哭哭啼啼的女人,烦是烦了点,但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床上都听话得很,不至于超出他的掌控发范围,更不会惹事。

    见张董没搭理自己,顾笙也不急,瞥了一眼红着眼的张太,遂柔声问:“张太,你打算离婚不?”

    张太错愕的抬起头,似乎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答案。

    即便她出身名门,但若是离了婚回到家里,已经继承家业的哥哥们又怎会将家业分给她,之前回娘家总是嘘寒问暖的也不过是看在她张太的身份罢了。

    顾笙上前,拉着张太的手,声音温婉,渐渐叫人能放下心防。

    张太才叹气苦笑:“我廿叁嫁入张家,满打满算都十八年了,大儿子刚初中,小女儿幼稚园,平日里在家相夫教子,也没去想过回归职场,如果离了婚,我怕是无法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再有就是,我咽不下这口气。”说完眼底的泪光已变成灼灼怒火。

    这就是不甘心离婚,也不想轻易离婚了,再看张董,神色复杂,似乎也将这一番话听进八九,实际上也是担心离婚后妻子分走部分家产,毕竟两个人结婚的时候签署的协议是,若离婚,原配可分到张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当年张氏集团还未盛大,百分之五的股份不算太多,但年代变迁,张氏产业越做越大,这百分之五如若是套现,也是上百亿的资产。

    顾笙回过头,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玩味,张董被看得不悦,正要将叁儿推上车,又听见背后一道声音道:“盛超集团创始人杰先生跟其夫人恩爱四十余年,最不齿的就是夫妻间的背叛跟无法信守承诺,更不喜欢跟不诚信的人合作,当初跟盛超集团的合同,应该是张太与杰夫人交好后促成的吧,如若你们这个时候离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合作下去。”

    顾笙说完这番话,便给李玲玲打了个眼色,李玲玲心领神会立即拉着张太上车。

    张董想要追上来说点什么,结果却发现被一道粗壮的手臂给拦住,眼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帽檐下一双渗着冷意的目光叫他吓得后退好几步。

    “你……你谁?”

    “张董,我们家大小姐会好好做夫人的思想工作的,您自己也得解决好个人问题吧,这停车场满是摄像头,即便车窗防窥,声音也容易被泄露,再者,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到咱们洪山会底下的会所喝点茶,修身养性嘛。”语气是挺客气的,但如若不是插在口袋里那只手一直抚摸着里面的短刃的话,或许张董还真信了他的邪。

    车上,张太将头垂在车窗上,

    忽然凄然苦笑:“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出轨了,可这次是我的生日,所以别怪我不给他脸面……”

    坐在旁边的李玲玲正在玩手机,听到这一番话也不知如何安慰,像她已过叁十,但仗着好的出身且家里宠爱,并不急着找男人,对张太这种被禁锢在豪门相夫教子的生活实在是没办法感同身受,于是只能将目光放在前边开车的顾笙身上。

    “玫瑰,你今儿倒是难得冷静啊,要是以往的话,你不是已经冲着上去摁头那狐狸精了么?”

    顾笙却只是笑着反问:“要是摁头能解决的话,你也不需要我来这一趟了吧。”

    李玲玲耸了耸肩,叹道:“行,这事儿这么解决也挺好的,至少张董那脸色,我看着就舒服。”她本以为张玫瑰会带上几个小弟来救场,却没想到没用一兵一卒,就能将张董拿捏得死死地,这简直比摁头小叁要爽多了。

    虽然年长张玫瑰四五岁,当初跟张玫瑰交好也是因为张玫瑰性格洒脱不羁符合自己胃口,且这人会来事儿,即使明知道接近自己有所目的,但还是没办法拒绝,甚至越发了解后越是觉得张玫瑰这人对胃口,因此这些年跟没少给张玫瑰介绍自己的人脉,而张玫瑰也是个极好的“闺蜜”,有事能躬身力行,绝对不会过于敷衍,更没有外界传闻的那样脾气火爆,虽然看似浪荡,但在重要的决策下她倒是精明得很。

    或许香江媒体甚至商政届对她的看法一直以来都存在误解,李玲玲眯着眼,嗤笑一声,便双手往前枕在椅背上,展开一抹绚烂笑意:“小玫瑰,听说你过完年要搞大阵仗?已经将目标瞄好了内地市场?”

    “姐,什么都瞒不过你是吧,不过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手里资金不够呀。”顾笙佯装无奈的模样,但脸上却没大苦大悲的模样。

    “跟我玩这一套是吧,谁不知道你投资向来有门道,去年投资的顺发电商就净赚至少几亿美元吧,这次能不能带上姐姐们?”

    车子驶入张太名下的另一套房产,位于九龙附近的高档小区,

    顾笙才回答方才李玲玲的那番问话。

    “不是我不想带姐姐,只是内地市场审核严格,

    我名下那几家公司规模不够大,所以想要竞标成功有些难度。”

    李玲玲眯着眼,双手玩弄着顾笙披散在后边的长发,妖娆一笑:“要是能解决这事儿,是不是就能赚钱?”

    顾笙视线对上后视镜李玲玲那笑里审视的目光,声音轻而犹如鬼魅:“姐,想赚钱都得狠,我要是说我打的是军方的主意,你还敢投资么?”

    第286章消息蔓延

    田记的效率倒是挺快的,第二天整个香江报刊杂志以及财经报道,甚至就连政界新闻的版面上也出现了张玫瑰与钟誊离婚的消息。

    这个消息发酵迅速,犹如雷霆之势把所有报社轰得外焦里嫩,毕竟当初张玫瑰可是费尽心思才嫁到了钟家,当时那场耗资高达九位数的天价婚礼一时成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身份、家事比起张玫瑰更甚的名媛们则背地里暗暗嫉妒艳羡,毕竟当年的钟家可谓风头正盛,钟誊手里的几家公司也接连在国外上市,加上相貌端正,外界形象极好,给人整一个翩翩公子的印象,为此想嫁入钟家的名门小姐数不胜数。

    只谁能想到钟誊最后却选了一个“私生子”,尽管张玫瑰的父亲在香江黑道上有多大的势力,但

    真正有底蕴的名门讲究的却是门当户对,像这种不干净手段发展起来的人,他们心里实际上还是排斥的。

    即便是钟田山当初也曾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奈何当时钟誊就像被对方灌了迷魂汤似的,一反常态只会围着这个女人转,甚至不惜从公司辞职也要跟这女人在一起。

    世界上父母总是拗不过子女,只得一个独子的钟田山最后也只能妥协,但唯一的要求便是张玫瑰签下婚前那份协议,嫁入钟家之后张玫瑰实际上每个月只能象征性的拿到二十万生活费,每年外加公司给的五百万分红。

    加起来也有七位数的年收入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打一辈子工都无法得挣得到这些钱,可对买一个LV包包就能花掉几十万,喜欢去看时装展,平时出席活动穿的礼服必须是高定牌子,为了睡眠质量,甚至可以连床上用品都要花掉八位数找高奢品牌做定制款。

    张玫瑰这种女人显然没办法满足于这点儿生活费,为此她积极的利用钟家在商政届的人脉做投资,这女人也稍微有些头脑,找专业的募投人员帮自己看准时机投资投资少高回报的项目,仅仅几年时间就赚得流油,至少比钟家给的几百万零花钱要多出好几倍。

    但无论如何,外界始终认为张玫瑰当初嫁入钟家是典型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且报道上那令人咂舌的“净身出户”更是叫人匪夷所思。

    以往豪门的离婚注定了一场硝烟弥漫的撕逼大战,离婚的某一方势必要将豪门极力遮掩的那块遮羞布彻底的扯下。

    可这次张玫瑰的离婚却突如其来,没有硝烟,也没有战火,只有委托的代理人在报刊跟网络平台上发了一封简洁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离婚声明。

    顾笙此时正坐在洪山会的后院里品尝马三爷前段时间刚托人从内地带回来的太平猴魁,入口甘醇的茶香立即弥漫在整个口腔,她称不上很会品茶,但也知道这茶与普通茶叶不同,第二泡的茶水清澈,茶叶碧绿欣长,据说在内地某次拍卖会上,极品的太平猴魁曾卖出一百克六位数的天价,虽说这与她在孙头老那喝过的极品大红袍还差了些许距离,但至少这一杯单价在外边会所就能要价上万块一壶的茶也足以令普通人敬而远之。

    瞥了一眼对面穿着一身休闲服姿态闲散坐着品茗的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端着那玉质茶盏,偶尔思索什么似的摩挲的将其转了一圈,那看似波澜不惊的视线却是落在了茶几上当日的一份早报上。

    “当年老佛爷还在的时候曾让你离婚,你那会儿可是以死相逼,且你说你在钟誊身上投资了太多,在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之前是绝对不会与他离婚,钟誊这才刚坐上议员的位置,按理说你不会这么冲动。”

    陈半佛放下茶盏,眼神依旧冷淡,但语气却有几分疑惑。

    顾笙心里暗骂一声张玫瑰可真能的,即便委屈自己也要这空有表面的豪门太太身份。

    随即将茶盏放下,掐了一颗在后院里新摘采的樱桃,入口些许酸涩,到后面又有点甜,虽然比不上外头几百块一盒的车厘子,但这不知道谁人无心种下的野生樱桃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配着寡淡的茶水,酸与甜与涩巧妙的融合。

    “偶尔冲动不也挺好的么,钟田山还有半年就要退下来,钟誊没办法接下他老爸给的那些人脉跟资源,况且我跟钟誊结婚这些年早就看透他究竟是璞玉还是顽石,继续留在他身边也没有啥可以图的,总不能图他喜欢劈腿,图他做生意没脑子总亏本吧?钟家早就是强弩之末,既然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何不先发制人发离婚通告,至少还能给自己挣得个好名声,而不是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被人丢弃,最后成为香江人人口中的浪荡弃妇,要知道离婚跟被离婚,前者与后者的市场价值可以用水滴跟海潮来对比。”

    顾笙脸上荡漾着得意的笑,眉尾因为笑意而微微扬起,冬日的暖光洒落在其身上,今日她一身米黄色高领羊绒衫,底下穿着不规则半身裙,只踩着一双毛绒平跟单鞋,柔软的发丝扎成低马尾垂在右侧肩膀上,与平日里浓妆艳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如若不是眼底那依旧带着几分傲气与轻蔑的光,以及举手投足之间的媚态,是像极了当初那个人。

    陈半佛闻言只是抿了抿唇,眼底有着笑意,但那笑究竟是笑她自认为高明的离婚手段,还是在笑她方才那一番话。

    虽然私底下她是被陈半佛圈养起来的金丝雀,但这个男人却从未要求过自己离开钟家,而他应该也很清楚自己离婚定然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就在两人低头再次品茗的时候,不远处马三亚手里却拎着某个物件过来。

    眼下不过早晨八点多,这是她近些年起得最早的一次,毕竟张玫瑰生活不规律,夜出早归才是她的生活姿态,因此多年的模仿下来,除非需要早起参加商业活动,否则她向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起来。

    马三爷逆光而来,等走近后才发现他手里居然拎着一把4号重型猎枪,这把格雷克三管猎枪净重至少十公斤,马三爷只得将枪搭在手肘上,这才笑着对两人道:“刚巧你们两人都在,我这儿朋友附近搞了一个农场,其中有个项目可以狩猎,要不要试试?”

    第287章出手之前能提醒一声不?

    马三爷朋友开设的农场开车过去足足用了近乎一小时的车程,这边与繁华的尖沙咀跟铜锣湾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前些年刚修建好的道路两侧树整齐排列,下了高速公路后便进入一条只能容纳两辆车大小的绵延小道上,虽然称不上山路崎岖,但弯弯绕绕,整个方向是顺着前边那座山上去的。

    如今香江还保留这样的实在少见,但联想距离市中心至少有七八十公里的距离,便也宛然接受。

    顾笙根据马三爷的建议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不过即使是运动服也是该高奢牌子底下新推出的款式,高领白色防风上衣,底下是夹着灰色条纹的长裤,将一双修长美腿束缚其中,虽不显曲线,但却显得身材比例极好,一双腿笔直修长,脚下则是踩着同款白色运动鞋,

    带着白色鸭舌帽,今儿这一身倒是显得利落多了。

    其他人也换上了相对便于开展运动的服装,只是陈半佛穿着简单的浅灰色羊绒外套,里面搭配半领黑色针织衫,依旧是黑色的长裤,将他修长的身形一展无遗。

    这辆BMW的商务车上总共坐着四个人,马三爷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是他的司机兼助手,一个东南亚人,

    性格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亲近,不过据说是打黑拳出身,身手很是了得,狩猎更是一把好手,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现代兵器都略知一二。

    后排顾笙跟陈半佛一人占了一半的位置,起初她不太乐意坐一辆车,但第二辆车全是随行的小弟,她好歹身为洪山会的大小姐,总不能跟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因此只能暂且忍耐与深藏不露的男人待在一块。

    车子总算到了农场,不过望着眼前更类似一个小型国家森林的地方,顾笙怎么也没想到能在香江见到这样的景致,前边似看不见尽头的绵延到深处的小森林,以及左边围起来的栅栏里还能瞧见的七八匹悠然自得吃着草的马跟山羊,前边还有一片十几亩地大小的绿茵草坪,再加上依稀能瞧见半山腰上的各类果树,这建设的规模倒挺像是京都这些年火起来的户外活动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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