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他低下头，有些心虚又不情愿地喊了声：“三嫂。”

    沈清筠一本正经道：“四弟不必客气。”

    谢砚怀唇角弧度拉长，看向谢衍的眼神却冷沉极了：“跪下。”

    他语气凌厉骇然，谢衍又本就怕他，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行跪下。

    他声音冷似冰霜：“你同你三嫂有什么打小的情分？说来我听听。”

    “……”谢衍脸色一白。

    他同沈清筠定亲的事是老太太做了主说不过是说着玩的，谁敢改口。

    更何况，谢砚怀面前，他哪敢开口。

    他不觉颤声道：“没、没什么情分……”

    谢砚怀冷笑一声，走到他身前，用脚踩住他伏在地上的手。

    他用脚一点点碾过他手掌背部，几乎要将他手掌踩裂。

    谢衍不觉痛喝一声，额间很快冒出涔涔冷汗。

    听见他幽沉的语气，仿佛阎罗一般，叫他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离你三嫂远一点，懂吗？”

    谢衍龇牙咧嘴，点头如捣蒜。

    谢砚怀冷声：“你便在此跪两个时辰清醒清醒。”

    他挪开脚，回身看向沈清筠，声音已变得温和许多：“走吧。”

    其实他刚才的语气是有些吓人，但沈清筠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她乖顺地点点头，将伞举过他头顶，嗔道：“你过来怎么也不打伞。”

    谢砚怀顺手接过伞，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沈清筠有些不好意思，本想挣扎一下，但想到谢衍就在身后，她便没动，任由他搂着。

    谢衍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看着谢砚怀的手故意搁在她细腰上，心里的妒意烧得仿佛像烈火一样。

    “还以为你晚上才有空见我，怎么下了朝就来了？”

    谢砚怀“嗯”一声，“先送你回院子。”

    回到屋内，沈清筠先服侍谢砚怀换常服。

    “正好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你缝的？”谢砚怀看见对襟上的双面绣花纹，认出她的手笔。

    沈清筠轻轻点一下头。

    谢砚怀一笑，穿上衣服看了看：“很合身。江南冬天没那么冷，我这次去带着。”

    沈清筠勉强笑笑。

    心里觉得很不应该，但还是没忍住仰头看他：“我能跟你一起去江南吗？”

    谢砚怀很少见的，脸上浮现出微微惊讶的神色。

    看谢砚怀的样子也知道这个提议有多么离谱。

    本朝女子讲究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怎么可能随着夫君出门，何况他是去办朝中大事，让她跟着的确不像话。

    沈清筠忙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她脸上笑容很是勉强，又掩饰似的理了理他身上的衣服，“是很合身，我再多帮你做几身。江南冬天虽然不似京城这么冷，但若冷起来潮湿又阴冷，也很遭罪。我尽快替你缝两身棉衣带过去。”

    “不急，我还不至于没有棉衣穿。”谢砚怀幽微地叹一口气，从背后搂住她，第一次体会到儿女情长的滋味。

    以前他孤寡一人，做什么事不是说走就走，如今在这温柔乡里也生出几分不舍。

    沈清筠没忍住说：“我们成亲都还不到半月……”

    就要分别。

    她声音里全是担心。

    “你到了那边，要注意身子，照顾好自己。”

    “这次去江南会不会有危险，要带好金疮药，还有其他常备的药材。”

    她想起自己的梦，倏地抓紧他的手，“对了，你会凫水的吧？”

    谢砚怀一一回答。

    “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药材宋闻会备齐。”

    “会凫水，否则怎么会去金陵接你？”

    沈清筠点头，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心底的最后一个疑虑没能问出口。

    谢砚怀低头吻了吻她脸颊，一脸歉意：“我还得去前院。”

    已经逗留了不少时间，前头不少人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