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紫鸢打了个哈欠，醒了。

    “姑娘可是一夜没阖眼吗？”

    沈清筠笑笑，温声：“左右睡不着，不如做点事情。”

    但不知为什么，紫鸢却觉得沈清筠这笑让人有些心疼。

    她起身去厨房打水，刚出去，院门便响了。

    值夜的婆子都还没起，又下着这么大的雨，一大早的是谁叫门。

    紫鸢放下手里铜盆，打着伞走过去打开门：“谁啊？”

    却是愣住。

    宋闻打着伞站在门口，浑身却都湿透了，恭谨道：“紫鸢姐姐，不知道沈姑娘可醒了？”

    他身后，谢砚怀打着一柄油纸伞立在那里，面色沉静。

    紫鸢惊愕万分，忙道：“姑、姑娘就没睡，但、但是……”

    谢砚怀声音平静：“请她出来，我有话问她。”

    紫鸢忙点头，跑着进了屋子，慌张道：“姑娘，衡三爷在外头，说你叫你说话。”

    沈清筠刚刚挽起的头发倏地散了，金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咣当”一声。

    她来不及仔细梳妆，只挽了个素髻，拿着那木盒，打着伞走了出去。

    隔着雨帘，一眼看到谢砚怀。

    他一袭青色长衫，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立在风雨里，向她看来，目光沉静而克制。

    雨下了一夜，院子里积了雨水，不免有些泥泞。

    沈清筠心急，却也无法，走了好半天才走到门口。

    想问他雨这样大，通州又不少山路，下人都说无法送信，他是怎么从通州赶回来的，危险吗？

    然而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片刻后，是谢砚怀先开口：“我都知道了。”

    他面容有些许疲惫之色，显然是一夜没睡，应该是换过衣服了，否则衣服不会这样干爽。

    但他披风下摆都湿透了，不知在此等了多久。

    沈清筠点头，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盒子递出去。

    谢砚怀用目光询问：这是什么？

    沈清筠轻声：“是……香囊。”

    好像此时不给他，就再没机会给他。

    谢砚怀垂睫，伸手接过，却并未打开。

    他大拇指上那枚玉扳指沾了雨水，仿佛格外冷翠。

    “沈清筠。”他喊她，声音微冷，“你想嫁齐策？”

    他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沈清筠垂眸：“我别无选择。虽然齐家可能护不住我，但我想若是捐掉一部分钱财……”

    “你只需要回答我，想还是不想。”他声音散在风里，格外冷冽。

    沈清筠看他：“我……”

    他站在原地等着，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

    这架势，好像她只要说不想，他就能替她办到。

    沈清筠鼓起勇气，那就再麻烦他一次吧，反正也麻烦他太多次，不差这一次。

    “我自是不想。”她眼眸发亮，“大人可有法子回绝圣上的赐婚吗？”

    “没有。”他淡声。

    沈清筠刚勇气的希望瞬间破灭：“那……”

    谢砚怀平声打断她：“你可以嫁我。”

    天边骤然响起一声惊雷。

    沈清筠惊得手中雨伞歪倒，雨水瞬间浇在头顶，袭来一股冷意。

    谢砚怀伸手替她扶住伞柄，雨伞重新回到头顶，挡住风雨。

    沈清筠稳了稳心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大人是说嫁给你？”

    谢砚怀挑眉：“这话还有第二个意思？”

    沈清筠小声：“不是，我、我只是确认一下。”

    她心里紧张极了，闪过数个念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又听谢砚怀道：“去你屋里说。”

    院子里难免被人听了去。

    事情紧迫，也顾不得男女大防。

    沈清筠点头，跟谢砚怀一起进了屋内，宋闻和紫鸢两个都守在外头。

    谢砚怀进了自己闺房，沈清筠难免有几分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谢砚怀倒是气定神闲，也未落座，站在那里，极为平静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