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映月咬牙道：“我确实没给过这绣娘银子。”

    老太太缓缓捏着手中串珠：“那便等着吧。”

    等什么？映月不解。

    直到半个时辰后丫鬟来报谢砚怀到了，映月才终于明白过来，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谢砚怀再进来时已换了常服，一身平整的青衫，却难掩清贵。

    沈清筠抬眸看他，怕老太太发觉，很快又低下头去。

    老太太直接问他：“可是京兆府尹审完了？”

    谢砚怀点头：“此事牵涉过大，我已差人请父亲和两位叔叔过来，还请祖母稍等。”

    老太太微闭双眼：“我已等了一下午，不差这一刻。”

    柳氏后背早已冒出涔涔冷汗。

    待陆值、谢佑、陆仁三兄弟到齐后，谢砚怀挥退房中所有下人，从袖中将从京兆府衙门誊写的口供拿出来，将事情经过缓缓说了。

    包括沈清筠在圣安寺遇险，被迫跳窗惊险逃命，恰好遇见给父亲供奉灯油的谢砚怀获救。

    现已查明，唐闯认识映月的弟弟，受映月指使，买通寺内尼姑，试图玷污沈清筠后娶她获得嫁妆。那裙子，也是映月派人送去的。

    来龙去脉，清清楚楚。

    老太太听得心惊胆战，声音颤抖：“清筠，你在圣安寺竟遇到这等事，为何不告诉祖母？还有钱氏！”

    谢砚怀淡声道：“回禀祖母，孙儿怕打草惊蛇，才不许她们说。此事孙儿已托京兆府尹查了半月，早已控制了那尼姑，只因唐闯是通州人，才一直未曾查到。”

    映月咬牙，心一狠：“这事全是我做的，跟夫人全无关系。是我不喜欢沈姑娘，我喜欢四少爷，看不下去他被沈姑娘退亲，才心怀恨意……”

    老太太沉声：“带下去，交给京兆府的人。”

    映月被捂住嘴，挣扎着被带了下去。

    老太太又转头看向柳氏，“自你嫁入谢府，我便十分信任你，将整个家交给你管，你便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母亲！”柳氏跪地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她又跪着去拽谢佑的衣袖，哭着道，“夫君，我真的没有，夫君你相信我——”

    谢佑甩开她的手，猛地扇了她一巴掌：“你这毒妇，竟然做出这种事！”

    老太太声音平静：“老二，陆家不能留这样的人。”

    柳氏顿时大惊失色。

    谢佑连忙跪下，恳求道：“母亲，清筠毕竟无事，求您看在柳氏为儿子诞下一儿一女的份上，饶了她吧。”

    柳氏脸上挂着泪，不敢说话。

    谢砚怀屈指，不紧不慢地轻轻敲了敲桌面。

    似提醒，又似不满。

    谢佑不觉一凛，忙看向沈清筠，跪地恳求道：“清筠，是舅舅没看管好柳氏，舅舅求你，就看在舅舅从金陵护送你回来，路上遭遇水寇，好歹拼命护住了你的份儿上，饶了你舅母这次。”

    沈清筠闻言，不觉心一软。

    那年回京城的水路上，谢佑的确原本可以抛下她坐小船逃走的，但是他没有，还为此挨了一刀，发了三天高烧，命悬一线。

    不管怎样，谢佑并无害她的心思。

    沈清筠垂眸，未免有些犹豫。

    老太太面沉如水，显然也未曾拿定主意。

    忽然听到谢砚怀清冽的声音：“二叔，若沈姑娘在圣安寺未曾逃脱，今日可还有活路吗？”

    这话仿佛敲钟一般提醒了众人。

    沈清筠不觉一凛。

    不会，她不会嫁给那个混混，名节扫地，便只有一死。

    “但、但……”谢佑一时说不下去。

    老太太沉默片刻，做了最后的决定：“柳氏病得厉害，明日起挪到庄子上养病，永远不得回府。”

    为了谢衍和陆明思二人，陆家不能休妻，沈清筠毕竟无事，即便将柳氏交给官差也罪不至死，如此惩罚便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