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5章我特意避开了致命位置。
在看到秦风手上的水果刀时，我在心里就已经定下了计划！
我刺伤自己，并非是真要归还心脏，而是要将刺伤我的罪名安在他们头上。
血液喷溅到陈含霜的脸上，她面色惊恐，尖叫一声。
这时候，助理带着警察和急救人员冲入房间。
看到我胸前插着的水果刀，他神情慌张，招呼着护士把我和女儿都抬上担架。
警察给陈含霜带上手铐的时候，她才知道事情已经闹大到无法收场。
陈含霜神色慌张，下意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却只看到我眼中的恨意滔天。
她知道，如果自己被送进去，现在的我只会拍手称快！
为了让自己脱身，电光火石间，陈含霜就有了计划。
带着手铐的陈含霜先我一步开口，她眼角泪水滑落，指责秦风说。
你杀了我的女儿，现在还要杀我的丈夫！
她做势要朝着秦风冲过去，却被警察拦住，陈含霜披头散发，神色狰狞。
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秦风神情错愕，没想到陈含霜居然会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也开始回击。
我怔怔看着两人狗咬狗的局面，胸口的疼痛让我的思绪变得有些混沌。
原来面对利益和生死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爱秦风。
视线逐渐被黑暗覆盖，可我彻底闭上双眼的时候，过往的回忆却逐渐浮现。
那是校园时期的一场辩论赛，也是我对陈含霜一见钟情的时候。
那场辩论赛的辩题我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是关于爱。
陈含霜作为反方四辩，辩驳对方的观点。
她说。
爱的本质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爱没有标准，标准是留给不爱的人。
我听着心脏如同擂鼓砸在我耳边，无比确定我对她的感觉。
这就是一见钟情。
之后，我开始追求陈含霜，我想要成为那个能够让她沉沦的人。
和她告白，是在我们去山上露营的时候。
看着漫天星光，我对她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誓言，那晚，她神情有种莫名哀伤，可还是接过了我手上的戒指，答应了我的追求。
我们顺理成章的结婚，婚后有了个可爱的女儿。
就当我以为我打出了完美结局的时候，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我也知道了那天她哀伤的原因，那天是秦风，她的青梅竹马出国的日子。
在秦风回国后，她对我冷淡起来，甚至对女儿都不管不顾，心思都放在了秦风身上。
每当我因为这件事发怒，她都置之不理，让我自己消化，甚至讥讽我心胸狭隘，怀疑她和秦风。
我才恍觉。
原来她沉沦的一直不是我，只要秦风回来，她就有了不爱我的理由。
我一直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回忆结束的那刻，胸口的疼痛把我从黑暗中拉出。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灌入我的鼻腔。
顾廷，顾廷你终于醒了！
右手被人握住，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我顺着声音看去。
是陈含霜。
她跪在我的床边，脸上还有未消失的巴掌印。
看清她的时候，我脑海中闪过女儿惨死的模样，止不住大口呕吐起来。
６.
陈含霜面带嫌恶，忙不迭朝后退去，却被陈母一脚踹了回来。
你给我好好跪着，认错！
我放眼望去，病房里除了陈含霜，还有陈母和我的父母。
陈含霜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她面露凄婉。
顾廷，那些事都是秦风做的！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啊！
女儿死了，我也很伤心！我保证，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我看向父亲，他微微点头。
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得知女儿死讯的时候，我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女儿的死，是我和陈含霜之间永远越不过去的沟壑。
看着她假惺惺地掉眼泪，我心里更加厌恶。
砰！
我一巴掌甩在陈含霜脸上，用尽全力。
你怎么敢和说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难道不是你默许了秦风的行为?！
她嘴角顿时就流出血迹，想要动怒，可看到我脸上的愤怒，她却胆怯了。
陈含霜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罪责都推到秦风身上，她爬到我身旁，身上沾满了秽物。
是秦风迷晕了我，拍了照片来威胁我！我也是受害者！
你打了我，也能消气了吧。
陈含霜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可这点伤害比不上我女儿收到的半点！
我漠然看着她，冷冷回答她。
消气?
就算你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我们也要离婚！
提到离婚，她猛然站起身，愤愤不平。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和我离婚?！
我都说了是秦风逼我的，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看着她动怒的模样，心里冷笑。
她半点都没有忏悔，反而是为我把秦风送进去而动怒！
可当时，明明是她将全部罪责甩到秦风身上，现在才能够站在我面前。
陈母动了怒，她本来就把我当作半个儿子，她呵斥道。
陈含霜，你别太过分！
说罢，她眼里带着歉意，似乎是想要替陈含霜争取最后的机会。
小廷，我听含霜确实不想说谎，要不等事情查清楚后，给她一次机会?
她不提陈父，是知道，恩情总有用完的时候。
陈母身形已经有些颤抖，可陈含霜依旧是愤懑不平的样子。
我冷笑道。
想要我原谅你，还有一个办法。
去跪在淼淼面前，给她磕头认错！
停尸间，我拄着拐杖，看着陈含霜在淼淼尸体面前，硬生生磕了三个头。
她抬起头的时候，额头已经青黑一片。
陈含霜咬牙看着我，像是受到了天大屈辱。
这样你满意了吧！
居然让一个母亲给女儿磕头！
这时候，助理推门而入，将离婚协议送到我手上。
我砸在陈含霜身上，再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我名字已经签好了，三天内，签好给我送过来。
对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照片都是你自愿拍的。
陈含霜口中，秦风逼她拍下的照片，都是两人的情趣。
我与她虚与委蛇，也只是想要让她跪着给女儿认错，现在，我的目的完成了。
陈含霜尖叫着想要朝我扑过来，被助理拦住。
顾廷！你这个骗子，你怎么敢骗我?！
陈含霜发现自己挣扎不过助理，泣不成声。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原谅我，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听到她求我原谅，我停下脚步，只觉得如今场面是如此滑稽可笑。
我转身看她，眼里只剩下嫌恶。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承担不了后果。
你从我这里拿走给秦风的资源，用我的钱帮他还的那些烂账！
我都会一点一滴，从你这里讨回来！
第6章
这段时间，我总是睡不好，总是在梦里会看到女儿向我求救。
惊醒的时候，还会幻听到女儿的求救声。
很快就是女儿的葬礼，我不愿用这样的精神面貌面对。
无奈下，我去找了心理医生。
陈含霜始终不愿意离婚，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我原谅她。
我拉黑她无数号码，她却始终还会用新号码来找我。
和她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未看到她对我如此执着。
我深知，她不是想要和我和好，她只是单纯不愿意和我离婚。
不愿意偿还之前从我身上拿走的一切，也不想要放弃现在优渥的生活。
她还不上，也根本不愿还。
看到她亲手把秦风送进监狱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
她谁也不爱。
也是，像我这样任她索求的舔狗，除了我，她找不到第二个人。
带着苦涩的笑意，我打开面前心理咨询室的门。
出现在我面前的心理医生居然是我熟悉的人。
柳月朝我笑了笑，示意我到她面前坐下。
他介绍我给你的时候，没和你说是我?
是之前那个给我发照片的导演给我介绍的柳月，他当时语气有些奇怪，但我并没有在意。
我坐在她面前，有些踌躇。
柳月和我也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只不过我当时一心扑在陈含霜身上，变相拒绝了其他女生。
她朝我笑了笑，语气温和，让我不要紧张。
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他介绍我给你，也只是因为我们熟悉，你会更容易放下心防。
在她的开导下，我慢慢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我本以为难以启齿，却没想到说出来的时候，心头轻松了许多。
讲到最后，我止不住眼泪，恍惚间看到淼淼在我耳边说。
爸爸，别哭了。
在柳月的开导下，我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她给我开了些药，说是能够稳定精神。
心理咨询结束后，柳月看了看时间，问我。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同意了。
毕竟是老友重逢。
我选的是一家火锅店，锅底刚端上来，我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我的名字。
陈含霜俏脸含霜，恶狠狠的盯着我。
顾廷！我们的女儿还没下葬，你就抛下我，来找别的女人吃饭！
你对的起我，对得起女儿吗?
周围人的视线被大吵大闹的陈含霜吸引，我挡在柳月面前。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可看她来势汹汹，肯定是不怀好意。
看到我挡在柳月面前，她猛然上前，提起刚上来的锅底就朝柳月洒过去。
你还护着那个女人！你敢说你和她没有关系?！
我说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原来是外面有人了！
我连忙拉着柳月躲过沸腾着的锅底，看着她癫狂的样子，我怒斥道。
陈含霜，你也配提淼淼?
我冷笑一声，丝毫不给她留任何情面。
如果不是你和奸夫偷情，又怎么会把淼淼绑起来锁在柜子里，活生生把她闷死！
要知道，她那天回去，是特意让我母亲送她回去给你一个惊喜，她说自己想妈妈了！
讲到这，我都有些哽咽，每一次提到淼淼，都像是撕开我内心的伤疤。
陈含霜是第一次听我说那天淼淼回去的原因，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面色苍白。
她表现的异常委屈，眉头紧蹙，语气也弱了下来。
那天的事情，我不都和你解释了吗?
我都说了，我和秦风真的没有关系，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在我面前，陈含霜一直是摆出一副大小姐模样，在她眼里，愿意和我解释，已经是对我格外开恩了。
可现在的我，不屑于听她的解释。
我没心思和她诡辩，眼里除了嫌恶，没有更多的情绪。
够了，她是我的心理医生，我们清清白白。
你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感到羞愧吗?
那天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想你自己清楚！
我拉着柳月想要离开，陈含霜却突然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裤腿，泣不成声。
别走，别走。
我真的是爱你的，不要和我离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秦风联系了，好不好?
女儿，我再给你生一个就是了！
我甩开了她拉着我裤腿的手，眼圈猩红，恨不得吞她血肉。
就算你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第7章
女儿葬礼的那天，下着暴雨。
女儿是在暴雨天出生的，我想她离开的时候，也需要一场暴雨。
我没有让陈含霜送淼淼一程，她不配。
我亲手将女儿的骨灰盒放入，将盖板合上，坐在女儿墓碑旁，迟迟无法走出。
这个时候，陈含霜穿过人群，冲了进来，她没有撑伞，身上的孝服湿透。
看到我的时候，她神情微动。
咚！
众目睽睽下，陈含霜跪在了淼淼面前，开始大声哭嚎起来，边哭边扇自己巴掌。
女儿！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都是秦风那个畜生，他怎么敢对你下手的啊！
她一边在这里装腔作势，一边用余光看我的神情。
我眉头紧皱，用力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陈含霜想要靠在我的身上，她得意一笑，似乎是以为我已经原谅了她。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不愿意让我一直跪着。
我一下子推开了她，看着她摔倒在地，我怒斥道。
要哭别在这里哭，你不配！
别脏了我女儿轮回的路，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我招呼人把她从葬礼上拖走，她却从衣服里拿出刀，挥舞着威胁。
谁敢赶我走！我是淼淼的母亲！我怎么没有资格来参加葬礼！
见周围人群不敢上前，陈含霜用刀尖抵着脖颈，语带威胁。
顾廷！你如果还不原谅我，我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她笃定，我不敢让她死在女儿的葬礼上，笃定我对她还有情意。
我只觉得她异想天开。
被梦魇缠绕的这些天，我恨不得让她和秦风以死谢罪。
她如果愿意主动谢罪，我求之不得！
面对她的威胁，我眼眸幽深，盯着她手上的刀。
那你动手吧。
你提前去帮秦风探探路。
我不可能会放过秦风。
陈含霜怔怔地看着我，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迟迟没有动作。
见她如此，我讥讽一笑，转身离开。
我听到身后传来刀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有人踉跄跪在地上。
陈含霜直直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呢喃道。
你就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一次机会。
她死死盯着我的背影，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我如此决绝。
活人，难道不比死人重要吗?
我听到这句话，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气，沸腾的血液烧灼着我的理智。
我拿着掉落在地上的刀，就要朝着陈含霜冲去。
是父亲拦住了我，他说。
不要为了不值得人动怒，淼淼也不值得这样。
听到他的话，我看了眼淼淼的墓碑，冷静了下来。
陈含霜，你不配做一个母亲，你也不配当一个人。
你让我觉得恶心。
第8章
时间很快就到了离婚官司开庭的日子。
这段时间，陈含霜用尽手段来公司找我，都被助理挡了下来。
那天陈含霜在葬礼上的举动，让陈母都放弃了这个女儿。
法庭宣判的那一刻。
我如释重负，陈含霜却差点哭晕在法庭上。
顾廷，顾廷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是你的妻子啊，我们是举行过婚礼的，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对我好吗?
她哭嚎着，情绪彻底崩溃。
我父亲对你有恩，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她说出的话是如此苍白无力，她父亲的恩情，我早已偿还。
心口旁的伤疤还隐隐作痛，我站起身，眼里只剩下决绝。
到最后，陈含霜无力瘫软在座位上，恢复了平静情绪。
顾廷，谁又不会犯错呢?
她眼里满是哀求。
非要因为我这一次错，就把我钉死吗?
我摇摇头，漠然道。
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等你把这些代价都偿还了，再来求我原谅！再来求淼淼原谅！
官司结束后，我才拿回手机。
我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有很多的未接电话，都是助理打过来的。
这时候，我已经走到法院门口。
拨回去的时候，助理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老板，不好了！
秦风出示了精神病证明，申请了保外就医。
他已经朝你那边去了！
我有些错愕，刚想回答，就看到路边有辆汽车朝我冲来。
电光火石间，我想要躲避，已经有些来不及。
忽然，身后突然传来力气，将我推离了危险范围。
砰！
我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陈含霜被撞飞出去。
透过汽车的窗户，我看到那个驾驶汽车的，就是秦风！
我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出监狱，想出了这一招。
法院门口本就有法警，他没有撞到我，推开车门，提着撬棍就朝我冲来。
对于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陈含霜，他更是没有看一眼。
秦风双目猩红，浑身都是伤痕，朝我狞笑道。
顾老板，我身上的伤都是你的功劳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出不来了，我告诉你，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看着他癫狂模样，我看着他身后，接着嘲弄道。
你也就出来这一次了。
我保证，你以后不可能会再从监狱出来。
砸下的撬棍没有落到我身上，秦风被赶来的狱警控制住。
即便被控制住，他还是在不断挣扎。
顾廷！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有管他的，而是走到陈含霜身旁。
她双臂扭曲，看来是已经骨折了，能够从伤口处隐约看见森森白骨。
我走过去的时候，陈含霜还有意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悄声说。
女儿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痛苦?
我这算是，付出代价了吗?
在我想给出答案的时候，她先一步闭上了眼。
10.
陈含霜最后怎么样了?
柳月打断我的叙述，问起了陈含霜的现状。
我将思绪从回忆里拉出，苦笑一声。
她伤的实在是太重，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在她死后，我没有把她葬在女儿旁边。
我觉得女儿并不愿意看到她。
至于她最后问我的问题，我没有资格回答。
有资格原谅她的人，早就死在了她和秦风的手里。
秦风因故意杀人，和其他一系列罪行，数罪并罚。
陈母拒不谅解，最后判处了他死刑。
他死前，我去见过他最后一面。
那时候的秦风已经瘦削的我认不出来。
真的到了快要执行死刑的时候，他反而认命了。
透过玻璃，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觉得，陈含霜是爱你的。
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觉得好笑。
我从不否认，陈含霜爱过我，可她爱的始终不坚定。
这种爱，我宁愿不要。
嗡，嗡。
定好的闹铃响起。
柳月关掉闹铃，伸了个懒腰。
时间到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朝她感谢一笑，临出门的时候，我有些踌躇。
要一起吃饭吗?
在彻底离婚后，我终于有勇气问出这一句。
柳月一愣，带着笑意走到我身旁，拉住我的手。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