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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感情很难形容。

    就好像在那个瞬间,孟昕然真正拥有了全世界。

    她还记得宣布订婚那天,许问舟鲜活明亮的脸,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问她: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她知道自从父母去世后,许问舟是有些自卑的。

    许问舟觉得自己成为了孤儿,又没有能力和那些贪婪的叔叔舅舅们争夺许家的财产,他一无所有,只剩下一颗真心。

    可是在豪门世家眼里,真心有时候是一文不值的。

    他总是不确信,自己是应该被爱的,值得被爱的。

    所以他问的时候带着些小心翼翼,又带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委屈,仿佛只要对方说了错误的答案,他就会立刻放弃,并躲进自己的壳里,永远也不会探出脑袋了。

    那时候的孟昕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捧着许问舟的脸,轻轻地吻去他脸上的泪痕:

    “当然,我当然会嫁给你。这辈子我会嫁的人只有你。”

    那一刻,她感觉许问舟好像真正活过来了。

    丢掉小心谨慎外壳的许问舟格外活泼开朗,每天都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宣誓自己的爱意。

    尤其是当看到有别的男人企图接近她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只会吃人的小狮子。

    前几次,孟昕然还会觉得新鲜有趣。

    毕竟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自己爱的人牢牢霸占的感觉呢?

    可是时间长了,孟昕然开始变得不耐烦。

    她开始希望许问舟可以给她多一点的空间和自由,也时常因为一些琐事和许问舟起争执。

    每次都是许问舟,眼眶红红地过来找她认错,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大拇指紧紧扣住中指指腹的侧边,那是她在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然然,我以后都不会那样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你别不要我。”

    “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底,他们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处于弱势的就是许问舟。

    担惊受怕的是他,认错求饶的是他,患得患失的还是他。

    而孟昕然,从头到尾她只会被动地接受这段感情里带来的情绪价值,将许问舟牢牢握在手里。

    至于如何抚平许问舟内心的不安,如何建立一段平等的爱情,她从来没有主动去做。

    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敏感脆弱、孤立无援的许问舟才更适合掌控,才能让她有永远不会失去的成就感。

    于是,这段看似稳定的感情在林嘉树重新出现后,变得岌岌可危。

    孟昕然记得许问舟很多次都明确表达过,不希望林嘉树和她走得太近。

    可离不开的人又不是她,他为什么要乖乖听话?

    渐渐地,林嘉树的温柔体贴与许问舟的任性吃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第一次从许问舟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失望。

    但她并不在意。

    她甚至觉得许问舟只是在欲擒故纵。

    许问舟似乎又开始慢慢地回到了父母刚刚离世时候的状态。

    敏感、多疑,又小心翼翼。

    直到去哀牢山探险那次。

    去哀牢山这件事是林嘉树最先提出来的。

    先前她并没有听说过林嘉树有户外运动的爱好,却也没有拒绝。

    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传到许问舟耳朵里,他也会闹着要一起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欢喜。

    许问舟最讨厌探险。

    可他却愿意为了自己做最讨厌的事。

    孟昕然默许了许问舟的跟随。

    她甚至还想过,等这次探险结束,她可以提前安排婚礼,正好也能给许问舟一个惊喜。

    可没想到,行至半途,许问舟会差点杀了林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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