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抱歉

    对面重申道：“叶林强先生的遗体不是三个小时前由叶不凡先生送到我们的殡仪馆吗?我们想问一下需不需要直接火化。”

    闻言，柳如烟抓着我的手有些无力，甚至浑身都在颤抖。

    我猛地挣脱开，脱臼的左手以一个诡异的幅度在空中晃荡。

    柳如烟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慌乱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颤抖着嘴唇问：“怎么可能……”

    我讥讽的看着柳如烟：“在你想办法把我支开，让我为你妈去拿心脏病特效药的时候，我爸就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我妈打不通你的电话！只能求助我！我求着你去看看我爸，我求你送我爸去医院，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柳如烟愣在原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顾宣言想上前安慰，却被柳如烟冷冽的眼神吓退。

    她抬手想帮我弄好脱臼的左手，我却后退一步直接避开了她的动作。

    柳如烟身子一晃，咽了下口水后对着我说：“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朝着她冷笑开口：“你那个时候当然什么都不知道，青梅竹马的哥哥和你说了一嘴过年还要值班，你不就屁颠屁颠去给他送蛋糕了?”

    “甚至为了让我不要打扰你们，你还找了让我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字字珠玑，柳如烟根本不敢和我对视。

    妈妈匆匆赶来，看见我满身脏污顿时吓了一跳。

    她心疼的帮我拍走身上的灰：“儿子，你这是咋了。”

    我没有说话，她又眼尖的发现我左手不对劲，吓得当场流下眼泪。

    柳如烟想说什么，可妈妈一看就柳如烟身后站着一个顾宣言，立马就明白了个大概。

    妈妈拦在我身前，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我本以为你是因为爸妈的身体不能来参加公公的葬礼，没想到是为了一个男人！”

    柳如烟慌乱开口：“妈，不是这样的……”

    妈妈大声制止：“你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看着妈妈为我冲锋陷阵，我顿时心中悲痛不已。

    先前伪装的坚强被妈妈发现，她明明刚经历爸爸的死亡，现在却要护着我。

    妈妈就像一个所向披靡的战神，她指着柳如烟的鼻子质问道：“当年是不是你追在我儿子后面求他和你交往的吗?”

    “当初是不是你要求他辞职照顾你备孕的吗?”

    “你和顾宣言偷偷出去旅游被车撞得流产，就连肾也撞烂了，是我儿子救了你！你明明保证以后再也不和顾宣言来往。”

    “你当初明明发过誓会好好和我儿子过日子！你为什么要把我儿子折磨成这个样子！”

    妈妈抓着柳如烟的肩膀，疯狂摇晃着。

    顾宣言一把推开妈妈，恶狠狠的怒骂：“我和如烟姐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儿子自己心甘情愿捐肾，和如烟姐根本没关系！”

    我连忙护住妈妈，侧首冰冷的看向柳如烟。

    柳如烟立马将顾宣言猛地一扯：“闭嘴！”

    顾宣言还想说什么，却在看见柳如烟冷冽视线的瞬间不敢动弹。

    柳如烟满心懊恼，想着如果没有为了顾宣言找借口把我支开，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会不会她接到我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把公公送去医院，事情是不是也不会变得如此糟糕?

    悔恨与懊恼充斥在柳如烟的脑中，可她却一句话也不敢和我说。

    我没再和她说一句话，用右手牵着妈妈离开。

    到医院找医生接好左手，我又带着妈妈回到了殡仪馆。

    爸爸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完。

    柳如烟始终一言不发的跟在我们身后，我和妈妈都没有理她。

    迟来的抱歉没有用，我爸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看着被入殓师修缮完好的爸爸，我没忍住又流下了眼泪。

    今天刚刚到家的时候，爸爸脸色惨白，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

    我始终不敢相信，记忆中威武和善的爸爸就这样离我远去。

    妈妈也无法接受，哭着说：“老头子，你怎么就这样去了，明明上个月去体检还好好的！你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

    妈妈哭的泣不成声，好几次差点晕厥。

    突然，我看见妈妈衣服口袋有一个小小的药瓶。

    爸妈一向健康，我已经失去爸爸，绝不能再失去妈妈。

    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一把将药品拿到手上：“妈，这是什么?”

    妈妈愣了一下，擦去泪水才缓缓说：“这是你爸的保健品。”

    “上个月去体检，医院的人说你爸啥都好，就是心脏有点差，让吃这种保健品养养心脏。”

    自从我上班后，爸妈每年都会做系统性的大体检。

    之前几年都在大城市的医院检查，从没有问题。

    今年妈妈摔了一跤，说不愿意坐车，我才会让她们在县城的医院检查。

    可爸爸怎么可能检查出来心脏有点差?

    可怕的怀疑涌上心头。

    我立马掏出手机拨打110：“您好，我要报案，我怀疑有人谋杀我父亲，麻烦你们尽快派人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