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陆芷昕迅速护他身后,眼露警惕与厌恶,厉问:
你想干什么
他是鬼!我要杀了这贱人!
陆云泽嘶吼,小厮上前拦住。
一匹骏马疾驰而至,马上一戎装女子英姿飒爽,将缰绳递给属下、
目光扫过,忽见陆景桓。
啪嗒。
手中文书落地。
她愣住,怀疑眼前的他是幻觉。
陆景桓与她对视,心中微澜。
他知与旧人重逢难免,没料如此之快。
景桓......
萧清瑜轻唤,不敢眨眼,怕他如幻影消散。
此景她梦过无数次,如今成真,却觉不真实。
听她熟悉的呼唤,他皱眉,语气冷淡矜贵:
小姐认错人了。我姓陆,陆予安。
认错怎可能
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她怎会认错
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恨意,那是对她的失望与怨恨。
对不起,是我失礼。家中下人无礼,冲撞公子小姐,改日登门致歉。
萧清瑜行礼,低头,声音含失落与愧疚。
登门不必,好好管教下人。
他冷冷道,与陆芷昕转身离开。
留下疯癫的陆云泽与凝视他背影的萧清瑜,立于寒风中。
对萧清瑜而言,他装不认识又何妨。
只要他活着,便是她最大心愿。
此时陆母病重半月,日益沉疴,药石无灵。
萧清瑜无奈,将今日见陆景桓之事告知,欲减轻他们的愧疚。
你说景桓活着他真活着
半月间,陆母白发满头,每日以泪洗面,几近瞎眼。
陆父郁郁寡欢,似老十岁。
是,他换了身份,现为陆氏小儿陆予安。
陆母心一痛,似被刺中。
他不愿认亲了吗
可想想陆氏对他的种种,她理解他怨恨不愿原谅。
只要他活着,便是最大安慰。
罢了,活着就好。芷昕,取库房银两交给清瑜,转给景桓。就说爹娘一直在等他,不想见我们无妨,待他想通,回家看看。
陆父老泪纵横,喜他活着,愧为父无颜见他。
好,我这就去。
景桓过得好吗还像从前那么瘦吗陆氏待他如何
陆澜关切问。
他胖了些,听说陆氏对他极好。
萧清瑜低头,脑海浮现他冷漠面容。
窗外,陆云泽疯叫回荡:
贱人,陆景桓你这贱人!为何回来抢我一切我要杀你!
拖他去祠堂,每日跪景桓牌前,不许出陆府一步!
向来心软的陆母虚弱道。
她不想陆景桓再见此恶人,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之事。
萧清瑜走出屋子,满脸嫌恶地瞥向眼前的陆云泽。
身旁的陆澜皱眉,挥手示意下人将他拖往祠堂。
陆云泽见状,慌忙跪爬至陆澜与萧清瑜面前,泪流满面地哀求:
长兄,你从前不是最疼小泽吗爹娘不也最在乎我吗为何如此待我为何啊!
陆景桓那贱人就该死!他凭什么还活着!
他尖锐的叫声让陆澜眉头紧锁,一脚踢开他,冷声道:
陆云泽,你忘了我们为何对你好若非你说我们疼你能救你命,也能保景桓命,我们怎会如此纵容你
这段时间,你就在祠堂赎罪吧。这是你欠景桓的,从他身上夺走的一切,如今该还了。这便是你的报应!
......
陆景桓回府后,心绪难平,显得心神不宁。
陆丞相与陆夫人心疼他,送来诸多珍宝,盼他展颜,却无济于事。
二人见他如此,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
陆芷昕深知他过往苦楚,轻叹一声,关上房门,转身对父母道:
爹娘,小弟近日经历太多,让他静一静,消化过去吧。我们多言,反增他压力。
门外脚步渐远,背对房门的陆景桓再难支撑,缓缓滑坐于地。
难道仅因见萧清瑜与陆云泽一面,他便陷入自怨自艾
他已重生,拥有新生,绝不能再被旧人旧事困扰!
他凝视纸上绘制的雪莲,那曾象征美好却满是伤痛的回忆刺痛心扉。
他狠心撕碎画纸,投入火盆。
既决心斩断过去,便须狠下心舍弃。
有舍才有得,他绝不让往事再扰未来。
正欲熄灭火盆,陆府大门忽被敲响,外传来嘈杂声。
他披上斗篷,出门查看,见一熟悉身影立于门前。
萧清瑜狼狈地被府兵架着,却不肯离去。
陆小公子,我受人所托,有要事求见。
她捧一盒子,天空飘起雨夹雪,冰粒落在她身上,打湿裙摆。
罢了,让她进来。
今日,他已准备与过去彻底了断。
既她来了,便说清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与这些人再无瓜葛!
景桓,我就知你没死......
萧清瑜见他,激动丢下盒子,欲扑上前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