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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陆贞贞也喜欢那梅园,清净、雅致,建在后院最僻静的地方,可她知道,陆轻柔也相中了那院子,而父亲新纳的小妾张凝梅同样相中了那里,前一世,因为这个园子,这位梅姨娘没少给她惹事添堵。

    现在她才回府,不相干的人,她还不想招惹,她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孙女记得母亲的肃清苑边上有一个雅竹居,孙女住在那里就好,也好就近照顾母亲。”

    老太太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那里多年无人住,你不嫌简陋就先住下吧,周嬷嬷,你拿一些常用物品,让绿萝他们二人一并带过去。

    柳氏立即附和,“贞贞是府里出身最高的小姐,只两个贴身婢子可不行,我再让素锦和华缎过去一同伺候,再买两个婆子几个小丫鬟,总要让老爷放心才是。”

    老太太没有异议,挥手让她们下去,陆贞贞确是在心中冷笑,说的好听,还不是派人监视她,不过她根本不在乎。

    绿萝和红裳跟在她身后一同往肃清苑而去,两个丫鬟脸色都不太好,任谁跟了一个不受待见的主子,心情也都不会好。

    过了静心湖就到肃清苑,绕过假山,忽然有人在身后推了陆贞贞一下,陆贞贞猝不及防被人直接推进湖里。

    陆相在朝十几年,府邸越修越大,柳云枝喜欢赏河,就在她过府那年在府宅后面一整条街都买了下来,花巨资挖了河塘。

    这水极深,陆贞贞一掉下去就大敢不妙,没想到她才回府,就有人想杀她。

    别人不知,她在庄上六年,因为时常挨饿,夏天她就会到溪水里抓鱼,那时年纪还小,久而久之让她学会了游泳。

    他们想淹死她,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她努力向上游,头才浮出水面,就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在使劲的按压着她的脑袋,而那两个才跟了她的丫鬟都不见了。

    窒息接踵而来,头上的头发被扯拽的生疼,感觉头皮都要拔下来了,才挣扎起身喘息了一口气,头又被人狠狠地按了下去。

    这一次,她看清了来人,是紫苏,陆娇娇身边的大丫鬟紫苏,原来是陆娇娇想害她。

    没想到小丫头才十四岁,就有这样歹毒的心思,陆贞贞还真是低估了这府里人心的丑陋。就算今日不杀她,这样挣扎下去,只会耗尽体力,到时候,狼狈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陆贞贞干脆用力闭了一口气,身子向下沉了下去,如此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湖岸上,紫苏看了一眼水下,随后起身邀功,“四小姐,她死了,失足落水,溺水而亡。”

    陆娇娇站在树阴下,笑得一脸得意,忽然她脸色就变了,像看到鬼一样,慢慢抬起手指向紫苏的身后。

    “你,你……”

    紫苏惊异,她怎么了?头还没回,身子就被人用力的扯进水里。

    陆贞贞力气很大,她在梨庄的苦日子可不是白过的。

    紫苏被她直接拖进水里,随即学着刚刚紫苏怎么虐待自己的方法,有样学样的扯住紫苏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按进水里,看着水下挣扎的紫苏,她身体里的恶魔因子爆发,差一点就想将人就这样溺死算了。

    身后的陆娇娇用力尖叫,“陆贞贞,你松手,你竟然敢……”

    陆贞贞一连折磨几次紫苏,见她双眼开始泛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才薅着她的头发将人半拽到岸上。

    陆贞贞转身,将手中扯掉的一把手发丢到陆娇娇眼前,嘴角讥笑,一步步慢慢走上前。

    她一边摘着手缝中的碎发,一边看向陆娇娇,此时她人在笑,眼中却闪着点点寒芒,“我为何不敢?四妹,这个贱婢想害死我,我给她一点小教训,难道有错吗?”

    陆娇娇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表情的人,那阴毒的眼神就好像地狱里出来的魔鬼,而这个魔鬼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犹如被死神盯上的感觉。

    “你想做什么?”陆娇娇声音当中带着恐慌。

    陆贞贞全身滴水,春风一吹,在树阴下更冷了,她笑看着陆娇娇,“我看你的衣服不错,脱下来借我穿穿吧!”

    她伸手一点,就点上了陆娇娇的大都穴,随后趁着对方身麻,直接扒了她的春衫套在自己身上。

    陆娇娇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被人当众扒了衣服,一边尖叫一边喊,“啊……你敢,你竟然敢欺负我,你怎么变得这样厉害,你到底是人是鬼?”

    陆贞贞邪笑,整个人阴骘的可怕,“我是人是鬼,你到水下问问不就知道了?”

    第18章

    母女重逢

    陆贞贞已经看到绿萝二人的衣角了,既然没走,那就干点事吧。

    她话落,陆娇娇哀嚎着被丢进水里,因为太惨,头上的钗寰都落了。

    “陆贞贞,我……咳咳咳……”

    陆贞贞走到树丛前,看着眼前露出的衣裙,冷淡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指派过来的丫鬟,既然跟在我身边了,就要记住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以后再敢做背主的事,会是紫苏的下场千倍、百倍。”

    绿萝和红裳的表情都变了,再看三小姐时,皆露出恐怖的神情。

    陆贞贞从来没想过她们二人会和自己一条心,但要是动不动就敢出卖她,也要她们自己掂量掂量。

    陆贞贞说完,也不管她们会如何,直奔肃清苑而去,她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母亲了,两世,算下来足足十四年,原本急切的步子都到肃清苑时,竟有一点情怯了。

    九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印象中,母亲极少对她嘘寒问暖,平日里也没有过渡亲昵的宠爱,最多就是在她生病时,才会蹙着眉,露出担忧神色,可最多的,看到她时都是冷冷淡淡。

    现在细想起来,母亲看她的目光竟然是嫌弃……

    陆贞贞心有些寒,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她不敢推开那扇门,她好怕看到母亲的反应,是和慈安堂里那些人一样的。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在乎她。

    这时,小院内传出阵阵咳嗽声,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就好像想把肺子咳出来一样,心人听了心疼。

    陆贞贞再不迟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肃清苑的房舍就和这院名一样,朴素到没有多余值钱的物件来衬托它,清一色的胡桃木质家具,灰扑扑的看不出年头。

    木棱屏风两边挂着青灰色帘布,将内堂和外厅区分开来,屋内的一切布置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与老太太慈安苑的华丽铺张比起来,简直如同下人房。

    “是谁?”声音带着疑惑,不过片刻青纱帐帘后走出一位五十余岁的嬷嬷。

    “嬷嬷,我是贞贞。”陆贞贞说着,走上前去,就看到王嬷嬷苍老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

    “是三小姐,三小姐回来了。”她说着,就将人让进内室。

    陆贞贞这才看到歪躺在榻上的母亲,消瘦、萎靡,原本姿容不俗的脸上,灰败蜡黄。

    明明与柳姨娘的年岁相当,可柳云枝看起来还如阳春三月的妙龄女子,可母亲不过三十初头,就有初老的症状。

    陆贞贞见到司清秋,直接跪了下去,“女儿不孝,终于见到母亲了。”

    妇人看到有人进来,先是一愣,忽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失声,“贞贞,能回来就好。”

    司清秋脸上的激动一闪即逝,又恢复了寡淡的模样。她与自己虽是亲身,可这些年相处下来,总是缺少亲昵。

    司氏伸出手,陆贞贞顺势将手放在她手心里。

    “其实我回来有一会了,只是在祖母那里耽搁了些时间。她们都说您病了,这身体到底怎么了?”

    王嬷嬷见他们母女相处生疏,不由得着急,“夫人一搬出来,就要亲自接三小姐回府,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可能是劳累到了,不但没走成,连大爷的接风宴都没参加上。这会更是吹不得风,咳嗽越发重了。”

    司清秋打断她,“嬷嬷何苦说这些让贞贞难过,我这身体也是老毛病了,贞贞平安回来就好。”

    陆贞贞心中一紧,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娘,是我,娘,女儿回来了,女儿终于见到母亲了。”她死死报着母亲的身子,原来这府里不是没有人想她,只是母亲病了,无法接她回来。

    她这一哭,恨不得把这些年的委屈,不解,痛恨,一股脑地发泄出来,越发哭得像个小孩子。

    司清秋伸着枯瘦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陆贞贞的发顶,久违的母爱让陆贞贞不想抬头。耳边忽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陆贞贞这才惊醒,母亲还病着,她擦了一把眼泪,抓起娘的手腕,不经意地给她探了探脉。

    切脉这个技能是她从张太医那里学来的,她在冷宫八年,常受下人欺辱,生病是家常便饭,幽庆帝虽然憎恶她身子不干净,却又贪恋她的美色。

    一个月总会来她这里折辱几次,怎么会舍得她死掉。唯一当她是人看的,也只有张太医。他每次来都会带一些药材,方便她急需时所用,还会偶尔与她相谈前太妃留下的医书。

    也就是在那时,她学会了切脉,只是这个技能在前世,毫无用处,没想到重来一次,她第一个看诊的病人是母亲。

    指下脉象端直而长、指下挺然、如按琴弦,是弦脉。有弦脉者主痰饮及肝气郁结,凡痰饮内停,证见喘满,咳逆,胁胀痛,心悸气短者。

    看来母亲这些年过得很是不好,这应是常年心思过重,忧虑出来的病症。

    “嬷嬷,母亲这样多久了?”

    王嬷嬷一脸担忧,拿了煮的金桔水喂给夫人,这才好上一些。

    “自从老太爷出事那年,夫人就落了个起咳的毛病,一入秋,就总要咳上好久,那时咱们在西苑,缺医少药,这病就被耽搁了。这两年,夫人的咳嗽日见加重,如今都到了见不得风,起不来床的地步。”

    司清秋不想让女儿担心,想制止王氏再说,被陆贞贞打断。

    “母亲,你让嬷嬷说,我要知道这些年您的所有,以前女儿不在,不能伺候在侧,如今女儿回来,我们还有舅舅可依仗,我们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王氏擦了擦眼角,“对,大爷打了胜仗回来了,如今司家又有了起色,夫人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三小姐还这样小,一切还要指望夫人,您得养好身子才行啊!”

    原本还拉着陆贞贞手的司清秋听了这话,竟是默默地松开了手,慢慢躺了下去,平淡着一张脸,凑着窗口,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那咳嗽声,一声又一声始终没有停下来。

    陆贞贞想知道母亲心中所想,为什么听到舅舅打了胜仗回来,不但没有替司家高兴,反而一脸伤感的样子。

    可是她读不到母亲的心声,只能转而问嬷嬷,“母亲的药方能给我看看吗?”

    王氏立即从梳妆匣子里拿出一张药方,陆贞贞一一看过去,药方没有问题,她又问,“这药服用多久了?”

    第19章

    再煎一碗

    “夫人是最近半个月才起咳的,之前在西院也只是茶饭不思而已,可自从传回大爷凯旋,再次被圣上重用的消息回来,夫人反而病得更重了。”

    “母亲是听到舅舅的好消息后病的?”陆贞贞道。

    “是啊,收到这样的好消息,老婆子我都高兴的三天睡不着,可夫人竟然在这时病了,吃了多少药,这病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重。”

    陆贞贞心中起了疑,按理说,这是母亲今年才发病,就算是因肝气郁结而起,得知舅舅这样的好消息,只会让身子爽利起来,可是初病用药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用越重,这是绝对不合理的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贞贞心中起了疑,就要找到答案。

    她道:“嬷嬷,母亲喝的药可还留有药渣?”

    王氏点头,“有的,夫人早上熬的药还留在火上,我这就拿来。”

    不一会,王氏端着虑过水的药渣回来,陆贞贞将包得药纸打开,伸手将药渣一一拨开。越查她眉头拧的越紧。这味药里面,干草是主药,可是她查了三遍,干草用量极少不说,还被人添加进去大量的甘遂。

    干草温补去咳止痰,甘遂性寒利泄去肿,在中药里有十八相冲,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干草与甘遂,这两味药是绝对不能同时出现在一起。

    她看过药方,确认没有问题,可这药中却出现了甘遂,这就说明,问题出在那个伺候熬药的人身上。

    她不动生色的擦干净手,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问道,“嬷嬷,母亲的药每日都是由谁来煎熬的?”

    王氏轻叹一口气,“夫人喜静,就算是搬回肃清苑也不要外人伺候,只有我和碗莲二人,我要留在夫人身边,熬药这种事都是碗莲一手操办的。”

    王氏说完,忽然就变了脸色,“三小姐,你不会是怀疑碗莲对药做了什么手脚吧?那不可能的,碗莲在夫人身边伺候有七年了,当时在西苑日子过得清贫,这丫头也没说一句牢骚的话,是个忠心的。”

    陆贞贞心中轻哼:忠心吗?就怕是卧薪尝胆,她真正的主子一直没有启用她,亦或者母亲这些年的咳疾都与她有关。

    刚想到这,碗莲就端了一碗药进来,看到陆贞贞笑得很是真诚,可她人在笑,说话时眼睑却是下垂,并不与人对视。

    说话不与人对视,哪怕是对着你笑,也无真心。看来这个碗莲很会用虚假的表现来骗人啊。

    碗莲道:“奴婢在后院都听到三小姐回来了,您回来,夫人的心事也算放下了,这身子定会很快好起来。”

    她说着,端着药碗上前,陆贞贞想接过来,却被她躲开了,“伺候夫人用药是奴婢分内的事情,三小姐您还是不要插手吧。”

    陆贞贞脸色一变,这丫头的话,明着听没有任何问题,可细品,却是对她极为不敬。

    她落下的手再次伸出来,“虽然这些小事是碗莲姐姐在做,可我才回来,伺候母亲用药也是应当的。”

    她伸手去抢,结果一个不小心,药碗直接打翻在地,刚刚温热好的药悉数洒在地上,碗也应声碎掉了。

    碗莲有些不悦,“三小姐,都说奴婢来伺候了,您非要抢,这活哪是您一个小姐会的,现在全洒了,夫人用药时间都耽搁了。”

    她说得委屈,语气却是带着怒意。

    陆贞贞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小小年纪,却有超出这个年龄的气质,沉下脸的样子,说不出的威仪,“碗莲,你这是在责怪我不该尽孝,还是在怪我害你要重新煎药,给你添加负担呢?”

    这时,司清秋也坐起身子,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碗莲,“贞贞,碗莲心直口快,她没那么想。”说完,她又对碗莲道:“你再去煎一碗吧,不差这一会功夫。”

    碗莲嘴上应着,可陆贞贞分明看到她低垂的眼角有着不服,下去时,陆贞贞对司清秋道。

    “娘,都是女儿冒失,将您药碗打翻了。”她没有说碗莲的不是,因为她发现母亲对她身边的人都是特别的信任。

    司清秋轻轻叹气,“不喝也罢,一年到头的喝药,喝完也不觉得爽利,反而食欲更差,我这身子怕是不行了。”

    陆贞贞心中早就有了底,娘的身体不是差,而是有人下毒了。只是现在她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不想说出来让母亲伤心,希望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笑着哄母亲,“那是因为药太苦了,母亲这样久喝伤胃,自然就对茶饭不思,等我去给您打点蜜饯回来,就着药吃,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司清秋浅笑,又顺从地躺了下去,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心上。

    王嬷嬷想说她去找吧,却被陆贞贞打断,“我去,顺便也给碗莲姐姐赔个不是,她这么辛苦,我还给她添事情,这会定是心情不好呢!”

    她笑着离开,王嬷嬷还和司氏说笑,“三小姐这次回来,性格变了许多,有自信了,也爱笑了。”

    司清秋点头,“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多一句话她都没说,就好像那个回来的孩子,不是她六年未见的唯一女儿。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拿抹布将药汁擦了,也不再多言。

    陆贞贞顺着记忆找到了小厨房,她母亲怎么说也是陆府大夫人,虽然现在掌家权旁落,可她住的地方配置该有的都有。

    她找到小厨房,碗莲正在里面重新起火熬药,陆贞贞静立在门外,并没有进去打扰,片刻,药炉里的水开了,碗莲刻意站起身身外面看了看,再次蹲下时,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帕子,正在往药壶里放甘遂。

    陆贞贞走到近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碗莲原本就警惕的神情,被这一巴掌直接吓得打翻了药壶。

    “三小姐,你为什么打我?”

    陆贞贞二话不说,上手又是一巴掌,啪啪左右又打了一下,这才冷冷地道:“是谁派你来害母亲的?”

    此时,陆贞贞一身煞气,任谁也不会想到这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碗莲捂着脸不住后退,随后直接奔着主屋就跑了回去。

    “大夫人,还请您替奴婢做主啊。”

    第20章

    狡辩

    陆贞贞将地上的药渣包起,还有碗莲慌乱下落下的手帕,手帕当中还裹着几片甘遂没有放完,她一并带回了去。

    主屋那边,碗莲已经跪在正屋,手捂着脸,额头砰砰触地,“夫人,奴婢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三小姐一回来就为难奴婢,不但打翻了药炉,还打奴婢的巴掌。这是最后一副药了,后日才能到福管家那里领银钱去抓药,夫人如果断药,身子越发重了,可如何是好?”

    陆贞贞跟进屋子,冷哼出声,“你这刁奴,不但会恶人先告状,还会演戏给别人看,依我说,这药吃了不会好,不吃反而对身体好。”她说着,把药渣直接丢在碗莲的眼前。

    药渣四溅,碗莲一边尖叫后退,一边哭喊求大夫人饶命。

    “大夫人,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三小姐为何要如此对奴婢?”

    陆贞贞没见过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好的,罪证确凿了,还敢狡辩。她刚要说话,司清秋咳嗽着身子坐起来,那副弱不禁风随时要倒的架势,让陆贞贞心中好不心疼。

    “贞贞有话好好说,我知你回府受了委屈,可你心中不快,也不能拿碗莲撒气,碗莲伺候我多年,你该敬重。”

    陆贞贞被母亲的话闹得一直气结。她才要说话,碗莲已经更快一步爬到司清秋身边,不住地磕头。

    “夫人,奴婢是夫人救下来的,那年要不是夫人,奴婢就被三夫人打死了。能伺候夫人,是奴婢最大的心愿,这些年,奴婢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做事,一心想夫人身体能康健好转。”

    “可能是,奴婢不会说话,让三小姐不舒服了,三小姐才想拿奴婢出气,毕竟我是自己人。可三小姐进了厨房就打翻您的药炉,奴婢也是急了,才跑来向夫人告状的。”

    到了这个时候,陆贞贞反而不急着处置这个贱婢了,因为她在母亲的眼里看到了对她的怀疑。

    果然,司清秋下一句话,让她莫名的心寒,“贞贞,你这样做可是因为对母亲心怀忌恨,怪母亲这六年对你不闻不问,也没有想办法接你回来,让你受了六年的苦?”

    陆贞贞细长的秀眉拧紧,她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在怪她不懂事吗?

    王嬷嬷上前来搀扶碗莲起身,也过来替碗莲说好话,“三小姐,您这就错怪夫人了。当年相爷死活要将您送走,为此,夫人在老爷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当时忽降大雨,夫人被雨淋了一夜,直接晕倒在雨中。这才没能送您离府,为此还落下咳疾的毛病。”

    陆贞贞看向母亲,原来那个时候母亲也做过努力,也不舍她走的。

    她前世还一直以为,母亲只顾着沉浸在祖父出事上,连她被送走都不在意。

    那日,只有柳姨娘带着下人在角门相送,刻意给她准备了点心,水果,塞了银子给她,还叫她不要嫉恨相爷,相爷是没办法。

    也不要怨怪夫人,夫人也是急火攻心,病了无法相送。

    那时候,她傻的以为,在母亲心里,她真的不重要,毕竟,从她出生起,母亲对她就不是特别的亲近。

    以至于她后来被接回府,赶上母亲离世,所有人都说她是扫把星,克亲人,对她厌恶又疏远。只有柳姨娘在她面前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才让她错把仇人当亲人。

    陆贞贞想着前世今生,司清秋只是沉默,屋内一时静默。

    王嬷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继续说着这些年夫人的委屈。

    “夫人在西院,哪怕吃穿用度克扣到最低,每年都要省出来五十两银子,再添置一套首饰,让下人给三小姐带去梨庄,就怕小姐您在那边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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