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将这枚勋章戴到胸前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p>意识陷入昏暗前，我看到了一辆红旗车在我身旁停下。</p>
身着军装的人从车上跑下来接住了我，他焦灼喊道：</p>
“小丘，小丘，你醒醒啊！”</p>
我艰难睁开眼，看清来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悲怆道：</p>
“我为国家出生入死换来的一等功，却保护不了我的父母，被人害到家破人亡！”</p>
“他们已经回不来了，我只想用这枚一等功勋章来换一个公道……”</p>
“顾丘的父亲居然会在监狱自杀？监狱里面为什么会有刀具？！”</p>
“他可是最年轻的一等功勋章获得者，地方司法就这么对待功臣的父亲？！杀妻案里的疏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p>
我从昏迷中醒来时，还未睁开眼，就听到身旁男人的低声怒吼。</p>
光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就已经湿了眼眶，被浓烟熏到水肿的嗓子却只能发出细微声。</p>
“教官……你怎么来了？”</p>
王教官看到我醒来，恨铁不成钢看了我一眼。</p>
可听到我口中的教官二字，他轻叹一声，坐在我床边。</p>
眼中却是化不开的心疼。</p>
“当年，我确实是说让你退伍后就不要再联系我，可那也是气话。”</p>
“那时候，你刚刚获得一等功勋章，有我作保，以后必然前程似锦……”</p>
或许是被伤多次，终于有了依靠。</p>
我怔怔看着病房内站着的军官兄弟们，目光渐渐移到教官脸上。</p>
我竟就这样落下泪来，每一滴泪都带着彻骨的恨。</p>
“教官，我父亲是被冤枉的……”</p>
“蒋山杀害了我母亲，嫁祸给我父亲，我却始终没有办法为他们求一个公道！”</p>
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我已经水肿的声带，痛苦却让我愈发清醒。</p>
“苏家一手遮天，苏沐雪作为我的结发妻子，却始终向着蒋山……”</p>
“教官，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想给他们求一个公道！”</p>
在我说出第一句话时，就有军官红了眼眶。</p>
我是队伍里最年轻的，他们都喊我老幺，对我尤为关照。</p>
看到我流泪，比看到我流血更让他们伤心。</p>
砰！</p>
教官阴沉着脸，直接站起身，从一旁推过轮椅。</p>
“我倒要看看，这个苏家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敢这样对待我们的英雄！”</p>
“小孙，你现在去法院调取证据，小李，你推着小丘，我们现在立刻去警察局！”</p>
小孙点头，给了我个鼓励的眼神，迅速离开。</p>
李哥他推着我的轮椅，看着我身上渗血的绷带，这个队伍里最为照顾我的大哥也止不住眼圈泛红。</p>
他沉着声，向我保证。</p>
“你放心，教官在这，公道就在这！”</p>
“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到你的身上！”</p>
……</p>
三辆红旗车停在警察局门口。</p>
车牌号都是军区专属。</p>
局长最会趋炎附势，在看到红旗车的车牌后，就主动跑到车旁打开车门。</p>
只是当看到车里坐着的是我时，局长瞬间冷下脸，眼里只剩下嫌恶。</p>
“顾丘，怎么又是你？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父亲的案子没有任何疏漏！”</p>
“更何况，你父亲已经畏罪自杀了，你究竟要来警察局闹几次才满意！这可不是给你一个人开的！”</p>
我怔怔看着对我怒目而视的局长，悲伤只化作一声苦笑。</p>
我已经记不清，来过警察局多少次。</p>
可不管我来多少次，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p>
那些我苦心收集的证据，在我离开后，会被他们焚烧殆尽。</p>
我悉心做好的笔录，他们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进垃圾桶。</p>
若不是新上任的实习警察觉得我可怜，偷偷告诉我，我很可能会傻乎乎的觉得。</p>
父亲的案件，还有一丝翻案的希望。</p>
局长冷笑一声，想要直接把门甩上。</p>
“识相的，听我句劝，苏总能够留你，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就不要再触她眉头了！”</p>
砰！</p>
车门并没有被甩上，坐在我身旁的李哥替我挡住车门。</p>
“我看你这个局长，也没有必要当了。”</p>
“你以为你是谁，敢和我这么说话？！”</p>
“你尽管去上诉，我背后可是苏家，一只手就能碾死你！”</p>
教官闻言，嗤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p>
他漠然撞开局长，带着军官们浩浩荡荡走进警察局。</p>
教官坐在局长的座位上，浑身威势逼人。</p>
他冷冷看着面前恼怒的局长，沉声反讽道。</p>
“我倒要看看，这个苏家有什么通天手段，能从我手下保住你！”</p>
教官话音刚落，苏沐雪就猛然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p>
她整个人风尘仆仆，眼底乌青一片。</p>
视线掠过办公室内的人，直勾勾盯着我，怒吼道。</p>
“蒋山，你到底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p>
“你就算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我还要在医院照顾蒋山，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吗？！”</p>
苏沐雪说的义正言辞，就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错误。</p>
局长看到苏沐雪前来，就好像有了主心骨，忙不迭献殷勤道。</p>
“顾丘，你看看苏总有多担心你，我要是你，肯定好好服侍苏总，这么好的日子想过的人多了去了！”</p>
我压不住喉间的嗤笑，声音嘶哑，可恨出奇的明显。</p>
“好啊，这日子给你过。”</p>
“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父母双亡？！”</p>
局长瞬间就变了脸色，铁青着脸，用手指着我，颤抖几下都没有说出话来。</p>
苏沐雪也阴沉着脸，却放缓了语气，柔声和我说。</p>
“顾丘，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和我闹了好不好？”</p>
“我答应过叔叔阿姨，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离婚的。”</p>
我现在听到苏沐雪的话，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p>
为了自己的白月光，她就这样轻飘飘略过我父母的性命。</p>
在这一刻，我无比痛恨自己，和苏沐雪在一起的决定。</p>
教官比我先忍耐不住，他快步上前，撞开想要拦着自己的局长，用手铐铐住苏沐雪。</p>
“顾丘不用你照顾了，你还是进监狱好好反省吧。”</p>
“你手上沾着两条人命，真以为苏家能够保得住你，你能够保得住那个所谓的男助理？！”</p>
苏沐雪还搞不清楚状况，局长就慌忙想要赶人。</p>
只是门刚打开，他就看到小孙拿着证据守在门口，腰间是明晃晃的枪。</p>
他给局长展示了证件，声音淬着血与火。</p>
“我已经申请罢免了你的职位，你罔顾职守，等着进监狱吧！”</p>
苏沐雪似乎是还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她并不相信那些人是军官，蹙着眉质问我道。</p>
“顾丘，你不用再搞这些把戏了，你只不过是当过几年兵，还真把自己当军官了？！”</p>
“蒋山还在医院等我，你别忘了，要不是因为你放火，他根本不会受伤！”</p>
我不想和苏沐雪多说，拿着离婚协议，率先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p>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年，我就已经知道你根本不会接受我的求婚。”</p>
“你只是把我当做帮你管理苏家的工具。”</p>
即便已经过了多年，再一次回忆，我还是忍不住心痛。</p>
只不过现在，心痛只是因为不值得。</p>
从一开始，苏沐雪就不值得我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