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也是愿意为了阎北铮和她担风险的……她将放在旁边的热水里洗了洗,擦干,从黑匣子里捏出针和线,开始将阎北铮的伤口,像衣裳绣花一样的缝合起来。
一时之间,安安静静的内殿,只有针线穿破皮肉那“兹噗、兹噗”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好在盛锦姝刚缝完,贺九鸣就将配置好的解药药粉拿了过来。
换他来处理阎北铮的伤口,同时检查阎北铮目前的状态。
盛锦姝则从黑匣子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琉璃管子,这管子一段很细,也就比绣花针大那么一点点,一端很粗,足有碗口那么大!中间都是空的!是手艺绝妙的工匠费工费时做出来的。
盛锦姝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血管,对准粗的那一端,血滴落进去,就顺着这管子往下,渐渐的从细的那一端挤出来一滴血珠,两滴,三滴……
等血珠连成线之后,她将细的那一端刺进了阎北铮的血管中,开始补血……
这个过程依然很慢,慢到贺九鸣处理好阎北铮的伤口,又出去煎药了。
慢到夜冥将盛锦姝所有的东西清洗干净,锁进了黑匣子里。
慢到盛锦姝有些撑不住,意识开始飘忽。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来还需要很长时间才会苏醒的阎北铮,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提前睁开了眼睛……
第71章
她昏迷不醒,却被诬陷是在装睡
麻沸散的药效还在,阎北铮依然动不了自己的身体。
但那双过于深沉的黑眸,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和盛锦姝之间那根特殊的管子!
血在管子里流动,从她的身体里流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愣了一下,脸上就腾起冰冷的寒气……
但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这寒气又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甚至没有惊动距离他最近的盛锦姝。
他安安静静的盯着盛锦姝的侧脸看了一会儿,重新闭上了眼睛……
盛锦姝感觉到自己即将因流血过多昏迷之前,及时的将自己手腕上的血口子压住,停止了给阎北铮补血。
“夜冥……”她虚弱的喊。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属下马上去办。”夜冥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他现在由衷的尊敬起了盛锦姝。
“摄政王这边,我已经检查过了,他很好,”盛锦姝说:“但我有些累了,天也快亮了,我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你找两个信任的人,将我送回永安侯府。”
她想了想,又说:“如果摄政王明日醒过来问,就告诉他,我在府里等他……你盯着点,他身子好些了,再让他来找我。”
等阎北铮身子好些,她手腕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以血补血的事情,被发现的可能性会更小些……
“属下明白王妃的意思,”夜冥说:“王妃放心回去歇着,属下会处理好善后。”
“夜冥,你是怀锦最信任的人,你办事,他放心,我自然也放心。莫要忘了,有些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往嘴巴外边放!”
盛锦姝软硬兼施,又警告了夜冥一遍后,才拖着有些飘忽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
天大亮之前,盛锦姝回到自己的房间,秋实见她脸色惨白的回来,顿时吓坏了。
“别声张,我开一张药房,你去给我熬药。”盛锦姝对她说:“我先睡,药熬好后,喊我起来喝。”
秋实忙点了点头。
盛锦姝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将黑匣子藏在了安全的地方,才放心的躺在了床上。
她又累又虚弱,睡的并不安稳,浑身就在冒虚汗,将里衣全都湿透。
迷迷糊糊的,她听见有人进来,又哭又闹的让她觉得无比的烦躁!
“姐姐……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没有必要当着姨母的面装睡啊!”
“姐姐……姐姐你没瞧见姨母都生气了吗?姐姐你起来,你别装睡……”
“……我给姐姐跪下了,只求姐姐别和姨母置气……”
“……姨母,是我对不住姐姐……姐姐她只是对我有意见,绝不是……对您有不好的想法的……”
“姨母,您千万不要怪姐姐……姐姐是家里嫡亲的大小姐……我分得清尊卑的……”
这似乎是……盛蝶衣的声音。
盛蝶衣为什么又来喊她姐姐了?
但……她好像还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姝儿,这么些年,我真是将你惯坏了!蝶衣都把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的?”
“姝儿,你就算怨恨蝶衣,难道连我这个做娘的也要一起怨恨?”
“你再装睡,我马上认蝶衣做女儿!”
“……盛锦姝!我对你太失望了……”
第72章
非认不可的理由
盛蝶衣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把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了?
她怎么听不明白?
——是她对盛蝶衣不依不饶吗?明明就是盛蝶衣一直不肯放过她,千方百计的从她这里抢东西,不择手段的利用她,迫害她,毁灭她!
盛蝶衣伙同阎子烨囚禁她,杀她子,屠她全家,她不能怨恨盛蝶衣吗?
失望……母亲说对她失望?
——的确是该对她失望的,如果不是她错信了阎子烨,如果不是她一直被盛蝶衣牵着鼻子走,盛家满门,不会死的那么惨……
又过了一会儿,秋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啊,您再不醒过来,夫人就真的给了盛蝶衣身份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睡的这么沉?”
“……是不是真的病了?”
“不行……我得去找侯爷和公子们……”
盛锦姝心中一急,忽然挣脱了某种束缚,发出声来:“别……别去!别让他们为我……担心!”
“小姐,你醒了!”秋实红着一双眼睛凑上前:“你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我……没事,”盛锦姝睁开了眼眸,意识清醒:“把你煎的药端过来给我喝。”
秋实忙将温在旁边的药端过来,小心喂给盛锦姝喝了。
一边喂,一边愤愤的说:“也不知道盛蝶衣到底给夫人喝了什么迷魂汤!这屋子里这么浓的药味儿夫人都闻不到,还说小姐装睡!夫人怎么能……那么偏心……”
盛锦姝安安静静的喝药,安安静静的听秋实说自己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才知道自己这一觉从早上睡到了傍晚,中途还昏迷了一段时间。
盛蝶衣该是知道自己“病”的起不来,就拉着母亲过来,一边卖惨一边制造她和母亲之间的误会,母亲竟信以为真,觉得她在装睡,还一气之下说了一定要认盛蝶衣做女儿的话?
“秋实,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再去大花厅那边说一声,我会过去与父亲、哥哥们一起用晚膳。”
她觉得有些奇怪。
她之前做的事,足够断了盛蝶衣成为盛家千金的路,母亲就算再糊涂,也应该不会再有这个心思了才对,可不过才一晚,母亲不但没有放弃,还更坚定的要认下盛蝶衣了?
——盛蝶衣到底给了母亲什么非认她不可的理由?
她必须要亲自去搞清楚……
半个时辰后,永安侯府,大花厅。
正厅会贵客,偏厅会私客,这大花厅,是平日一大家人吃饭的地方。
只是盛锦姝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嫌过来麻烦,除了逢年过节,几乎不到这边来吃饭。
今日听说她要过来,盛云敬高兴极了,忙吩咐侯府大厨房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几个哥哥也放下了手头的事,赶了回来。
于是,盛锦姝刚在餐桌前坐下,盛成毅、盛成信、盛成洛争先恐后的给她夹菜。
她还没开始吃,碗里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姝姝,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盛成洛说:“快吃些东西补一补。”
“姝姝一来我就发现了,脸白成这样,我看不是累了,是病了!”盛成信皱了皱眉头,又满脸关怀的说:“姝姝……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盛成毅站起来:“还是先请府医来给姝姝看看。”
“那还等什么,快去请府医!”盛云敬直接将筷子放下了。
孟秋雨却将脸色一沉:“她自己就会些医术,病没病不清楚?”
“姐姐,你这又是装睡又是装病的,也委实有些……辛苦,”盛蝶衣将孟秋雨刻意为她炖的养胎汤喝了,垂眉垂眼,柔柔弱弱的说:“姐姐实在不必为了为难我,这么辛苦……”
第73章
母亲为什么觉得我在装?
“就是你们一个个的,将她惯坏了!”
孟秋雨说:“我是她的亲生母亲,我上门去见她,她却当着我的面赖在床榻上不肯起来。”
“连眼睛都不肯睁开!”
“我也不过是想再与她商量商量认蝶衣做女儿的事情,可她……她就这么与我闹?”
“她简直是大不孝!”
秋实听到这话,急急的说:“夫人,奴婢跟你解释过了,小姐病了,不是不起来,是起不来,您和蝶衣小姐离开后,我喊了小姐好久,小姐才清醒了过来,又喝了一大碗的药,才稍稍的缓过来……”
“你少帮着她说话!”孟秋雨厉声呵斥秋实:“蝶衣说的对,你是她跟前的丫头,她这么忤逆我,你就是帮凶!”
她看向盛云敬和盛家三兄弟:“我知道蝶衣的事情做的太过,你们不肯原谅她……也是应该,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家中妹妹的血脉,半年前,又苦求了神医贺九鸣三日三夜,为我求来救命的药丹……我欠了她一条命!”
“而且这么些年,你们都在外边忙这忙那,姝儿又为了二皇子疯成那样!我这里有什么事,哪一次不是蝶衣在跟前?”
“你们不愿她做永安侯府的女儿,我也不强求着你们,我自己认她做我的女儿,这总归是可以的吧?”
盛锦姝抓着筷子的手猛地攥紧。
救命的药丹?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件事容后再说,老大,你先去请府医!”
盛云敬不想和孟秋雨吵,夫妻多年,他和孟秋雨的感情一向很好。
他不愿为了一个养不熟的外人与妻子生了间隙。
更何况,他也瞧见女儿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和女儿的病痛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我说了她是装的!装的!你们听不懂吗?”
孟秋雨黑着脸站起来,像看仇人一样的盯着盛锦姝:“盛锦姝!闹了这么久了,你还要继续闹?你就不能让家里消停消停吗?”
盛蝶衣下意识的捏住了自己的衣摆,压抑着心里的得意:
——按照盛锦姝的性子,被自己母亲这么指责、冤枉!一定会闹起来!
只要她们闹起来了,她就能趁机添柴加火,让盛锦姝和孟秋雨之间的矛盾扩大!
盛云敬和盛家三兄弟不站她这边了又怎么样?只要她手里还捏着孟秋雨这张牌,总能慢慢的离间他们的……
闹吧闹吧,闹的越大越好!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盛锦姝闹起来,不禁诧异的抬起头。
只见盛锦姝还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她的背板挺的很直。
——她的眼里泪花闪烁。
——她的神情里满是被冤枉的委屈和伤痛。
——她的脸色更是惨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母亲为什么觉得我在装?”
“您自己觉得我在装?还是听谁说的我在装?”
“我……”她哽咽了一下:“坐在这里好好的吃个饭,哪里就闹了?”
“还是……我病了……连请府医过来看看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第74章
她只想认亲,不愿改姓?
孟秋雨还想说的话顿时被堵的死死的了。
她的心也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刺的生痛生痛的……
“你……真的……病了?”
她的视线落到盛锦姝的脸上,这才发现盛锦姝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的不正常。
“没有!”盛锦姝却忽然笑了笑,说:“我好的很!一点病都没有!”
“母亲刚才说,要认盛蝶衣做您的女儿?这与认盛蝶衣是盛家的女儿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区别的,”盛成洛说:“盛家的女儿是永安侯府的千金,母亲外认的女儿只能算是孟家的女儿,是这样的没错吧?”
孟秋雨的脸色变了变:“我的女儿,自然也就是你们的妹妹。”
“自然算是我们的妹妹,”盛成信说:“从前表妹不也是妹妹吗?”
“只是,既然是认了母亲做女儿的,也该告孟家的祖宗,将姓改成孟姓吧?”
盛蝶衣听到这话,顿时着急了起来。
——昨日,她明明是假晕却变成了真晕,且清醒过来后,孟秋雨还直接告诉她不可能认她做盛家亲千金了!
她就知道,必定出了什么差错。
或是盛家三兄弟搞了什么鬼。
自然,更有可能是盛锦姝搞的鬼!
——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哀求”,孟秋雨都不可能再答应帮她争取盛家千金的位置了,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孟秋雨认她做孟家的女儿。
她的想法是,反正孟秋雨已经嫁到了永安侯府,娘家也没人了,她就算只做孟秋雨的女儿,也只能继续住在永安侯府。
只要她能正大光明的喊孟秋雨“母亲”,喊盛家的三位兄长“哥哥”了,她也是姓盛的,外边的人还不是会认为她就是盛家二千金了?
可该死的盛成信竟看穿了她的计划,想让她改姓孟?
不!她绝不能将这个姓给改了……
“改姓孟?那……也是应该的……”盛蝶衣垂着眼皮,作乖巧懂事模样:“我姓什么不打紧,只要能做母亲的女儿,报答母亲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
“只是母亲的身子才刚刚好一些,认祖宗改姓的仪式又太过繁冗,我不忍母亲劳累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