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等等,不是约法三章吗?”时簌听得头都大了。“你这可不止三章了,不可以这样,裴赐。”怎么可以不让她撸毛,那她养狗还有什么乐趣。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参与养它的一切事务。”霸道小狗在线拒绝了你的所有邀约。
“哦,行吧。”时簌满不在乎地答应了。
裴赐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准备好的托词都没派上用场。
“那我今晚抱着它睡了……”裴赐刚瞪大眼睛,时簌马上解释道:“抱着睡又不在养它的范围,而且你刚刚没说不准这个。”
“那我睡哪?”这该死的土狗还要睡他的主人,果然还是趁早剁了算了。
“你睡客房吧。”时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多冰冷。
裴赐颤抖着手指着自己说道:“你要跟它睡我的床?”
“那你的床比较舒服嘛?”时簌理所当然地说道,说实话,裴赐的床真的很舒服,她现在已经睡不惯木板床了。
“好了,我先去洗澡,裴赐你看着它,不准欺负它。”
时簌放心地将小狗交给裴赐,自己去洗漱,刚刚帮小狗洗澡折腾出一身汗。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裴赐折叠腿坐在地上,对着面前天真的小狗凶狠呲牙。
“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真能跟簌簌睡在一起,自觉点晚上乖乖地滚回你的狗窝去,簌簌只有我能抱着睡,她是我的,我的!”
时簌一头黑线,走过去摸了摸裴赐的后颈。
“它才两个月大,哪里能听懂你说的话,再说了,裴赐你跟一只小狗计较什么?”
“两个月不小了,簌簌你不要被它骗了,它就是装的。”裴赐气愤地抓起一张毛巾盖住那只小土狗,像这种狗他见得多了,还吐舌头,哼,心机狗。
当天晚上,裴赐小狗还是用尽浑身解数夺回了自己的宠爱,成功留在了主卧,虽然是跟那只绿茶狗一起。
而时簌,也坚决的表示自己绝对不是被裴赐的美色诱惑的,绝对不是!
0058
有些事情,终将会发生
春日在望,一月会变成二月,二月会变成夏天,有些事终会发生。
刚从冬季凛风过来的时簌,还是会在偶尔的阴雨天里瑟瑟发抖。
要在这样的天气里穿着春季校服,无疑是一种折磨。
“啊啾——”
时簌打了一个喷嚏,旁边立刻递过来一张纸,时簌顺势接过,擤去鼻涕。
“我给你的暖宝宝怎么没贴,暖手袋呢,也没见你拿。”裴赐看着时簌通红的鼻子,心疼地皱了皱眉。
时簌看着裴赐努力地在帮自己暖手,傻笑说道:“吃饭嘛,我就懒得拿了。”
“待会我陪你去医务室休息会,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裴赐把时簌的手拢在怀里,又是哈气又是搓掌心,两只小手还是像冰块一样。
“不用,我没事,除了打喷嚏我也没有其他不舒服。”时簌觉得裴赐真是大惊小怪。
裴赐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时簌搭上,心里不满腹诽,哪个傻逼设计的校服,这个天气穿什么裙子。
“明天我就跟校长打报告,换掉春季校服的款式。”
“好了,你别为了瞎折腾了,让别人知道指不定又有什么风言风语。对了,宝叶她们在香港那边还好吧。”
杨进国从ICU出来后,就全家一起去了香港休养,宝叶和宝矿都请了假,过去陪着待几个月,等到杨进国身体好一点再回来。方不圆也去帮忙安排了,月底才回来。
“你一天尽关心别人了,先关心自己吧,簌簌,你肯定是跟阿福一起睡觉的时候着凉了,你把它扔狗窝里怎么了,它会冻死吗?”
阿福就是那只小土狗,时簌取名的时候想起了裴赐的天赐万福,于是就取了这个名字。
——裴赐因此又郁闷了好久。
“这跟阿福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明明是你前几天非拉着我在阳台做,我才会吹风着凉了,你不要什么都推给阿福。”时簌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裴赐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耳根又开始泛红。
“那你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跟我说,不要硬撑,来,喝点热水。”
裴赐小心翼翼地把热水送到嘴边吹了吹,感受了一下温度,才递给时簌。
“对了裴赐,待会你先去接阿福,我要去找萧山语一趟。”
时簌小口小口喝着水,突然想起今天是接阿福的日子,它被送去打疫苗了。
“我们一起去接啊,宠物医院又没这么早下班。”
“我有事要跟萧山语谈,裴赐你不要这么黏人了,听话,先去接阿福,我跟她说完话就回家。”
裴赐轻哼一声,又嫌他黏人了,回家就被那只土狗占着,最近抱抱都少了,在学校也不让亲亲,说影响不好。
裴赐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傲娇地别过头。
可惜时簌根本没有发现他的不满,把书包往裴赐怀里一塞,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时簌来到教师宿舍楼下,正好碰见萧山诉从里面出来。
“我们去那边聊吧。”萧山诉左右环视了一圈,指了指宿舍楼旁的小树林。
时簌点点头答应了,他们要聊的事确实需要私密一点的空间,只是小树林——希望不要被误会。
时簌头顶上方冒出某个爱吃醋的小狗形象。
萧山诉领着时簌寻了一个长椅坐下,沉默许久,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才满怀歉意地看向时簌。
“对不起,时簌,我欠你一个道歉。”
时簌叹息一声,“你欠道歉的不止是我,是整个学校被你伤害过的同学和老师,即便,你不是那个开枪的人……”
萧山诉的眼睛霎时泛红,他移开目光,看向一旁被风吹得打转的枯叶。
“你说的没错,是我迷了心智,但是,为了山语,即便是错的,我也不后悔。”
萧山诉转过头,脸上满是复杂神色,一瞬而过的坚定和阴狠之色被时簌迅速被捕捉到。
时簌压下心惊,吸了吸鼻子,开口:“说吧,你知道的事情,关于枪击案,你知道多少,又做了哪些事?”
时簌搓了搓手,裴赐才替她暖和过的手再度变得冰凉,或许是因为天气,也或许是因为……心凉。
是的,萧山诉,也曾是校园枪击案的主谋之一,或者说,帮凶。
这是她在那痛苦到近乎麻木的循环中,查出来的事。
而今天之所以两人坐在这,是因为,萧山诉,想起来了。
应该说,他终于,恢复记忆了。
“你……记起来了多少?”
萧山诉的语气有些怅然,“想起来了大部分,但还是很模糊,时簌,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时簌垂下眼,不,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她淹没。
那种感觉至今记忆犹新,像破茧的蝴蝶,浑身的疼痛迷茫,畏惧过去,不知将来,每一次以死亡作为结束的她,没有喘息时间,就要迎接超负荷的信息爆炸,巨大的信息量几乎要撑爆她的神经。
但好在,有裴赐,陪在她的身边。
“你应该比我记起来要早吧。”萧山诉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时簌踢走脚边的小石子,双腿交替着晃了晃。
“我想起来,是在……”
在故事的最开始,她被于欣欣叫走,两人发生争执,她被推下楼,再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变成了——她。
0059
他想要的东西?
“说起来也要感谢你,戒指和山语的事,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恐怕又要重蹈覆辙了。”萧山诉语气淡淡,对时簌表达了感激之情。
上一世因为戒指的事,在野滋打工的他莫名成了嫌疑人,甚至面临牢狱之灾,后来虽然没有起诉,也是背上了一笔债务。
那个时候他忙于挣钱还债,根本没有注意到山语的问题,导致知道校园霸凌的事件时,山语早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为了照顾她,萧山诉也被迫休学。
这个时候,有个不知名人士联系上了他,要求他参与到一项行动中,并承诺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他要求我作为司机接应他们的行动,替他踩点,并在行动当天切断榆阳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我是榆阳的学生,又住在教师公寓,不管是接触老师,还是学生,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想绑架某个学生而已,你知道的,榆阳,富二代,官二代很多。”萧山诉露出愧疚神色。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时簌问道。
“不知道,我们一直都是通过网络联系,就算是行动当天,他也是带着面具,我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他的联系方式呢?”
“他单向通过邮件联系我,邮件地址我查过,是虚拟地址。”
“所以你对他一无所知?”时簌语气带上了几分质疑。
萧山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对他了解真的不多,很抱歉。”萧山诉垂下了头,看不清神情。
时簌眯了眯眼,眼中探究一闪而过。
“那另一个主谋呢,你对他知道多少?”
“事实上,是在枪击案的当天,我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从我跟他的接触来看,他年纪有点大,应该在40岁以上,不善言辞,但是行事很有条理,对榆阳的环境也很熟悉,我推测,他可能也是榆阳的工作人员,但应该不是老师。他对枪械很熟悉,看起来是老手。”
时簌陷入沉思,萧山诉说的话跟她所经历的确实能对上,主谋确实是两人,当时在图书馆和科技馆,有两个人在大开杀戒。
“所以你当时是在校外驾车负责接应他们离开,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驾车逃离后,将他们送到了跨海大桥上,那两个人扔了一袋现金给我,就上了另一辆车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我出了车祸,再醒过来,就是现在了。”
时簌点了点头,“所以你也死在了那一天,所以你恢复记忆后,发现我也重生了,就让山语约了我今天见面。”
萧山诉眼神躲闪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想,既然重来一次,我们可以想办法避开这次事件,救下榆阳的众人。”
“你凭什么笃定,那个人还会联系你的,你也说了,你这次没有陷入困境,没有必须要加入的理由,那个人就算要制造枪击案,也不一定会联系你,榆阳的学生那么多,照你说的,他自己就是榆阳的学生,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团队增加一个不确定因素呢?”时簌质疑道。
萧山诉目光坚定:“因为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0060
情况复杂
时簌回到家的时候,裴赐正在给阿福立规矩,拿着一张密密麻麻的清单在给它念禁止事项。
时簌哭笑不得,疲倦地倒进裴赐怀里,把阿福抱到腿上顺毛。
“怎么就开始立规矩了?”这么小的狗,智商还没成长到这地步吧。
“簌簌,孩子必须从小开始就要教育,我像它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认字了好吗?”裴赐摆出一副严肃表情。
时簌突然有种两人已经有了孩子的错觉,且正在对于家庭教育进行深刻讨论。
“问题是裴赐,它是狗,听不懂你说的话。”时簌将阿福赶到一旁去玩,自己转身抱住裴赐。
裴赐了然地替她按摩肩膀,在额头落下一个吻。
“你今天去跟萧山诉谈得怎么样?”
时簌诧异抬头,小嘴撅起。
“你怎么知道我去跟……你跟踪我?”
“我只是今天跟你分开后突然想起还没问你今晚想吃什么,就回去找你,就看见你去找萧山诉了,哼,自己做贼心虚还倒打一耙,我看你也要立立规矩了。”裴赐在时簌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以示惩戒。
时簌拱了拱鼻子,“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本来想今天回来好好跟你说的。”
“嗯,你说吧。”裴赐心不在焉地勾起时簌的一缕头发放到鼻尖,沉迷地闻了闻味道。
“估计是你的吃醋行为太过明显,他才让萧山语帮忙传话的,裴赐,萧山诉,是那场枪击案的犯人之一。”
“他应该没有直接参与到枪击案中,他是帮凶,对吗?”
时簌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她明明还没说过萧山诉的事。
“你跟我说过循环的事后,我大概就猜出来了,你莫名其妙的去接近他们兄妹俩,肯定是另有所图,能让你这么上心,连鸽了我的比赛都要去接近的人,只能是跟枪击案有关的人了,但如果是主谋的话,你不会是这种态度,所以我猜,是参与到枪击案中,又没有直接动手的人。”裴赐回想起过往,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时簌闻到空气中浓烈的醋味,揪了揪他的脸,“多久以前的事了,你现在还在吃醋,你是醋缸子吗?”
裴赐没好气地轻哼,“我不管,谁家女朋友像你这样,抛夫弃子的去跟别的男的聊天,剩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你知道他有多皮吗?”不给她上点眼药,她眼里都没有这个家了。
时簌顿时汗颜,侧过头吻了吻裴赐的喉结,嘻着脸皮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以家庭为重,好吧。”
觉得再说下去裴赐又要开始细数她的七宗罪了,时簌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我今天跟他谈过了,他记忆恢复得不完整,以为是重生,并不知道这是循环。”
“你确定他没骗你?”那家伙哪是这么单纯的人。
“他确实瞒了我很多事没有说实话,不过从他的讲述来看,他应该没有循环的记忆,没关系,我有办法可以证明,他到底是重生,还是跟我一样陷入了循环。”
她当然留了后手,今天萧山诉看似真切道歉坦白,实际上该说的实话一句都没说,比如,被迫参与到枪击案当中?依他对萧山语的保护程度和龌龊心思,说他被迫可太可笑了,不过为了萧山语倒是事实。
又比如,他真的不知道两个主谋的身份吗?
凭他的深沉心思,会不把人调查清楚,就贸然参与到行动当中,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第四次循环醒来后,我发现时间改变了,我回到了一个星期前。当时我情绪崩溃,直接请了假没去学校,甚至订了去外地的机票,我想,只要我逃得远远的,总不可能还死掉吧。”
时簌眼神开始变得恍惚,陷入回忆。
当时她战战兢兢地躲了几天,直到枪击案当天早上,她以为终于能松一口气的同时,下一秒,眼前开始出现乱码一样的数据流,不过一个呼吸,她竟然再度回到了榆阳,甚至直接身处礼堂之中。
“就像那种,游戏里的复活点一样,你死了之后,就会被强制刷新到复活点,一切重新开始。只不过,我刷新的,不是复活点,而是死亡点。”
时簌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也开始哽咽。
“所以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死在枪击案那天,是我逃不过的结局,有时候,我会在想,是不是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所以被罚进了十八层地狱,一遍遍的重复我被杀的场景。”
“不是的,簌簌,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是最好的,就算是十八层地狱又怎样,现在我在你身边了,你的小狗会永远保护你的,你不用再害怕了。”
裴赐郑重其事地捧起她的脸说道,脸上神情无比的认真。
时簌点了点头,靠上他的肩头,沉沉开口,“我知道的,你会保护我的。”
裴赐不是单纯的安慰她,时簌无比坚信这一点,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他做到了。
可是,代价,太痛了……
时簌默默理了理心情,继续说道:“我发现自己被重置回榆阳后,我就先去了广播室,在去的路上,我故意弄响了防火报警器,我当时想的是,或许先制造一些骚乱,能够将伤害减少到最小。
果不其然,在我弄响防火警报后,校园的通讯立刻就被截断了,我躲在广播室内,几乎不到10分钟的时间,我就听到了枪声。”
——枪击案,提前了。
“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他们监视了学校,黑进了安保系统。”裴赐露出复杂表情,榆阳的安保系统几乎管控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超先进的人脸识别技术可以快速定位教师和学生。
最重要的是,这款安保系统是裴氏科技出产的产品。
“这就是面具人每次都能迅速找到你的原因。”
裴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戾气,心中黑色的念头愈发强烈。
“但是,安保系统的防火墙不是那么轻易破解的,裴氏科技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同源的安保系统可是直接用于军方,除非知道密码,不然他们不可能黑进去。而密码,一般由校长持有。”
时簌抿了抿唇,“所以,主谋还跟校长有关系吗,可是校长也被杀了呀?”
“不……”裴赐摇了摇头,“也不一定,知道密码的不止校长一人,还是裴氏科技的安保技术组长,他拥有重置密令,可以重置安保系统的密码。”
裴赐用舌尖顶了顶口腔上颚,这件事牵扯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不了解安保系统的事,但是榆阳的消防警报是跟消防所联通的,我当时也是抱着尝试的想法,如果警局无法联系,那么消防局呢?果然,在我失去意识的前几秒,我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
时簌沉下肩,有些低落的说道:“消防局的人能来,就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