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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别喊了,我适才打发她歇了去。”元瑜忍着笑意道。

    郭小满听得心里又一阵恼,如今怎么办?这厚脸皮的坐在这里不走,她怎么起身穿衣啊?

    元瑜转过脸来,见得郭小满一脸气嘟嘟的神情,面上的笑意越发多了,他起了身,走到一旁的木施旁,扯下了挂在上面的一件衫衣,又回到榻前,打算替郭小满披了在身上。

    “你,你背过身去。”郭小满扯着毯子仍是不敢松手。

    “你哪来这么些讲究?”元瑜叹了口气,伸手在郭小满的腮上捏了下,又叹一口气,还是依着她的话,将身子背了过去。

    郭小满见状松了口气,丢了身上的毯子,将外衫麻利地套好了。又坐至榻边,匆忙套了双绣鞋在脚上。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双脚落地站起了身,朝着元瑜的方向福身一礼道:“臣妾见过圣上。”

    元瑜抬起了头,见她穿得整整齐齐,面上也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他顿时有些气笑不得了。

    “刚才还骂我呢,这会上穿上了衣裳,就想起我是圣上了?”元瑜板着脸佯装生气道。

    郭小满听得一愣,心想刚才急羞慌乱的,还真的拿他当个登徒子一样的看待了。自己本是他的后宫嫔妃,晚上的宴席上,还被他亲口封了“德妃”,他进来自己屋子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别说进屋了,就是来临幸她,都是合情合理正大光明的事儿。

    郭小满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发虚了,于是露了个笑脸,上前两步走到他跟前,又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适才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个不是。”郭小满细软着声音道。

    见得郭小满这样羞怯怯的模样,元瑜只觉心头轻颤,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与她计较刚才的事,他伸出手,一把揽了她的腰,带着她坐在了他的身侧。

    “赔什么不是?既说了是小祖宗,那怎么着都是对的。”元瑜转过脸低头看着她,面上有些好笑地道。

    一时间两人间离得这般近,元瑜的眼神又是火辣辣,郭小满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忙想悄悄地挪到旁边一点,可不想元瑜一伸手就箍住了她。

    “你别躲我,我来是有件东西想送给你。”元瑜低着声音道。

    “什么东西,非要大夜里送来,你是不是又翻墙了?夜里黑,若是失了脚可是怎么好?”郭小满有些嗔怪着道。

    郭小满的絮叨里,隐着一丝关切之意,元瑜听得心头欢喜,凑近了一点,唇瓣飞快地在她脸颊上偷袭了下。郭小满躲闪不及,只好瞪了他一眼。元瑜不再说话,只低了头,在自己的袖内摩挲了一阵,然后将那袖内的包着绢布的步摇拿了出来,又递到了郭小满的跟前。

    郭小满接过绢布包,一脸疑惑地解开了,见得里面那只璀璨闪耀的金凤步摇,她一时又愣住了。

    “好看不?”见她愣神,元瑜赶紧问了一声。

    “嗯,好看,这只步摇太美了!”郭小满由衷赞叹了一声。

    见得她一脸欢喜的神色,元瑜心头忍不住高兴了起来,正待开口说话,不然后郭小满赞完之后,伸手就拿过他手里的绢布,将步摇重新又包裹了起来。

    郭小满一见了这步摇,就知道这绝不是区区一个德妃能享有的规制,她心中叹道,这人还真不愧是军中长大的粗汉子,这种事儿都不知晓,就这样揣在袖子内给她拿来了,他这近身伺候的人呢,怎么也不提醒他一声?

    “你这心意我领了,不过,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可是不能要。”郭小满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将手里包好了的步摇递还给了元瑜。

    见得郭小满不收,元瑜的脸上顿时掠过一阵失落来,他并不伸手接过,只看着郭小满不说话。郭小满见他这样神色,心里生了一丝不忍,于是轻着声音道:“你将这拿回去,另选一支来送我,比如孔雀尾的,蝶翼的,芍药花的,都可以……”

    元瑜听得这话,脸上越发沉了些,他心里哪里不明白,这孔雀尾的,蝶翼的,芍药花样式的,皆是妃位配用之物。可在他心里,眼前这个他满心喜爱着女子,配得上这世有所有美好贵重之物。可她为何表现这般谨小慎微?元瑜想到这里,心里越发生了后悔来,都怪自己从前糊涂,那般漠视冷落于她,让这样娇弱胆怯的人,在这深宫之内,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过了这么些日子。

    “怎么了?”见得元瑜一脸沉默,郭小满心里又生了些忐忑。

    “那什么孔雀尾的,蝶翼的,我看着都不顺眼,就瞧着这支配你。”元瑜面色恢复如常,口中却是有些任性似地道。

    “行,这支好看,我收着吧。”郭小满只好答应了一声,心想他是皇帝,自己再怎么婉拒都是拂了他的面子,那就留下来,大不了收好了不叫外人瞧见了就是。

    见得郭小满收了下来,元瑜的脸上立即开了笑颜,他又凑近了些,附在郭小满耳畔道:“等到过年的时候,宫里还会有大宴,到时候你戴上这支金凤的,保管闪瞎那些人的双眼。”

    元瑜说得欢天喜地的,郭小满听得心里却是苦笑了下,她若是真是戴着这支金凤步摇出席大宴,旁人的双眼会不会被闪瞎她不确定,不过,她会被人戳成筛子眼,这一点肯定是能确定的。她心里这样想着,可也懒得多费口舌惹他不自在,只轻笑了下。

    “哼,你不相信我的话,在心里笑话我是不是?”元瑜却是注意到了郭小满明显有些敷衍的神情。

    “我哪敢?”郭小满忙忍了笑别过脸去。

    元瑜一见她这模样,顿时明白过来,心头一阵气恼,于是伸手又搂她入了怀,又寻着她的粉唇,惩罚似的重重亲吮了起来。

    郭小满慌了神,忙要伸手推开他,可元瑜将她箍得紧紧的,她一时挣脱不开,只好由着他了。元瑜感受到了她的柔顺之意,心中越发欢喜,胸中一缕柔情滋生,唇上也变得轻柔婉转。

    “小满,你……你今日,今日可方便?”半晌过后,元瑜凌乱着呼吸,凑到郭小满耳畔哑声问道。

    郭小满此刻浑身酥软,听得他问了这一句,全身上下立即绷紧了起来。记得上次自己诳他说“身上不方便”,这都过去十来天了,如今怎么着也是方便的了。如今可是怎么办?难道真得依着他了?

    郭小满内心还在作着激烈的挣扎,可是元瑜见她半天不吭声,便就默认她不仅是方便了,心里也是愿意的了。他顿时喜出望外,飞快地起身下榻又弯了腰,一手搂了郭小满的后背,一手揽在了她的腿弯处,一把将她抱起来。

    元瑜迈着大步,抱着郭小满一阵风似地就到了床榻之旁,又将她放在了榻上。郭小满一时慌了神,一个翻身就钻到了床榻最内侧角落里去了,还扯过被子把自己给裹住了。

    见得郭小满抱着被子满面绯红的模样,元瑜站在床边愣了下神,他突然想起第一次闯入清思宫之后的情形了。那时他以为郭小满把他当成个小太监了,出了门之后,他就在脑海里想像出一副特别香艳的画面来。如今眼前的这样的情形,可不正是与他当初想像中的一模一样吗?一张温软馨香的床上,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蜷缩在角落里,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亮,白皙柔嫩的脸蛋酥红酥红的。

    元瑜想到这里,一种梦想即将成真的狂喜立即占据了他的心头,多时的忍耐与理智瞬间喷薄而出,全都化作了无法压抑的渴求。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她,又伸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然后一件一件地扔落在了地上。

    郭小满完全呆住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元瑜去了外衣,露出里面一件薄如蝉翼的小衫,以及一条明黄色的亵裤。

    “你,你要做什么?”郭小满颤着声音问。

    元瑜看着郭小满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一时就心软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身体内那些叫嚣着的渴望暂时忍了回去。

    “我不做什么,就想坐在被窝里,和你说说话,谈谈心。”元瑜轻笑着,语带宠溺。

    “我不相信,你,你肯定没安着好心。”郭小满摇了摇头。

    “是真的,我不骗你。”元瑜声音更软,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床榻,侧身朝内靠着,又将胳膊支在了床头,静静地看着郭小满,摆出了一副想要彻夜长谈的架势。

    郭小满见状松了一口气,紧拽着被子的手也松懈了下来。见得元瑜一脸无欲无求的平静模样,她突然想起些什么,于是大着胆子又问道:“对了,你,你从前和我说地这,说你有个,有个难言的毛病,是不是真的?”

    郭小满问得结结巴巴地,元瑜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明白了,当初冒充太上皇时,是和她说过,皇帝患有不举之症的。当时只是为了证明皇帝并没有被后宫女子争相使用,只是没到,她竟然还记在了心上,这不是给自己挖了个深坑吗?

    元瑜想时这里只觉得后悔莫极,又见得郭小满垂着眼睛,似是是想膘向什么地方,他顿时警觉,连忙扯了榻上被子的一角,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是真的吧?”见得元瑜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郭小满忍着笑意,直起身又问了一声。

    元瑜抬眼看了看,见得郭小满脸上神色将信将疑的,一双水盈盈的眼睛里,看着像是单纯懵懂,仔细分辨,就会发现那里面藏着一丝促狭的慧诘。

    元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个狡猾的小丫头,她刚才定是都看到小帐篷了,还故意装成这般懵懂无知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气了。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元瑜声音恨恨,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出去,一把揽了郭小满过来。

    “啊……”郭小满惊呼一声,可不想元瑜一手箍着她,先是一手拽落了榻上的缠枝纹并蒂莲软罗帐,然后一手扯开了被子,挥舞了两下之后,就将两个人从头到罩在了被子里面。

    “小祖宗,你就从了我吧,求你了……”被内,元瑜低哑着嗓音道。

    郭小满本来还想挣脱出来,可是听了这话,一时愣了下,外面的红烛透过薄薄的鸳鸯蝶纹锦被,映出了他一双狭长的眸子,那里面翻涌着的,皆是情动之息,波涛汹涌里,又含着一线压抑,一缕疼惜来。

    郭小满看着元瑜的眸子,一时只觉得心头颤动了下,抵着他的双手便就没了力气。

    “哪有个皇帝的样,分明就是个没羞无臊的无赖……”郭小满嘀咕了一声,说完就面色酥红着垂下了眼睑。

    “哪里是我无赖?分明是你太过狡猾,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可是害苦了我。”元瑜低哑着声音,说的一脸的幽怨之色。

    郭小满一听这话,料想今天是不好再唬弄过去了,只好用双手捂了自己的脸,又闭紧了双眸,然后再不说一句话了。

    见得这般情形,元瑜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一时激动得不能自已,随即眉眼含笑,满心欢喜地凑近了。

    片刻之后,这两人便陷入缠绵之中再不能自拨,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此时的室外却是另一番情形。

    清思宫的大门被人自外面揣开了,门口拥进了一大群人,一众内侍及宫女簇拥着一架肩舆进了门,坐在肩舆上的女子,身着湘红色大红软缎宫袍,浑身贵气逼人,只是她此刻板着一张脸,粉面含威,周身都似隐着一股盛怒之意,可不正是暂领六宫事的赵贵妃?

    肩舆之后紧紧跟着的,是一身霞色云衫的谢淑妃,谢淑妃神色匆忙,显然是被赵贵妃临时起意叫了过来的。

    适才谢盈盈派了张公公去到钟粹宫,找到了钟粹宫总管太监吴全,将看见有男人爬墙翻进清思宫一事都说了,吴全听后自是紧急报给了赵贵妃。赵贵妃一听立即拍案而起,宫妃与人私通,这还得了!这样的事要是不立刻处理,可就是她这领六宫事的贵妃的失职之处了。想到此处,她火速召了宫中侍女以及执事太监,算在一处足足好几十号人,一路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地往清思宫方向赶去。

    走到半路之时,盛怒之中的赵贵妃还是留了个心眼,叫人飞速赶往丽正宫,将谢盈盈一同叫了过来。

    门被揣开之后,众人抬眼,见得正殿方向死寂一片,不由得有些愣神。这时就有眼尖的小太监指着偏殿方向喊了一声。

    “贵妃娘娘,偏殿有灯亮着!”

    赵贵妃抬眼看去,果然见得偏殿的廊下点着好几盏灯。她一挥手,众人便朝着偏殿方向涌了过去。

    待进了偏殿院子,赵贵妃的肩舆被放了下来。一名执事太监上了前,正待扶赵贵妃下得肩舆。

    “糊涂东西,难道要娘娘亲眼去看那般不堪之景吗?”总管太监吴全将那执事太监给喝住了。

    “贵妃娘娘,您就等在院子里,待小的去抓了里面那一对,缚好了前来见您。”吴全躬着腰身很是谄媚地道。

    赵贵妃点了点头,觉得吴全言之有理,区区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而已,让她亲自进去的确有些失了身份。

    “都噤了声,脚步都放轻些。”吴全一挥手,领着身后的一众人悄悄靠近了郭小满的屋内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一声喝叫声响了起来,长廊拐角处,阿茉一边披着外衣,一边慌忙跑了过来。

    先前元瑜打发她出门,她心知肚明,于是自去歇了下来,才睡下不久等得珍珠叫唤了起来,她心生警觉,于是披衣起身赶了过来,不想却是发现廊下已是站满了人。

    “快,捂了她的嘴。”吴全一挥手,两名内侍便就上了前,一把捂了阿茉的嘴巴,然后将她拖到黑暗处了。

    屋内,锦被之下,一对忘情的人儿即将入得佳境,元瑜吮着郭小满的粉唇,呼吸渐渐粗重,一双手慢慢地探了过去,又轻轻解开了她的外衫。

    可就在元瑜激动不能自已的时刻,屋门被人推开了。他以为是阿茉,眉头一皱,正待喝她出去,可不想还未等他开口,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冲到了榻边,先是扯开了软罗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了他的胳膊,将他自锦被里拖了出来。

    “好一对奸夫荡妇,你们这快活日子可是到头了!”拽他的那人,发出一阵尖利而兴奋的喝骂声,紧接着,床榻边便围了一群恶狠狠的内侍来。

    突然生出了这般变故,郭小满脸色都吓白了,听到这喝骂声,顿时又觉得不可思议来,慌得伸手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严实了,只露出一双眼睛朝外看着,就看见被拽至床边站着的元瑜,一头墨发散了下来,身上小衫更是滑落了一大半,露出了宽宽的肩,还有细窄紧实的腰身。见得元瑜这般模样,郭小满竟生了些哭笑不得的感觉,皇帝被人抓奸在床,这事还真是旷古奇闻啊!

    “是哪个瞎眼的狗奴才拽的老子?”元瑜这会儿已是回过神来了,他先是暴喝了一声,还不忘回手一把拽落了榻上的软罗帐挡住了郭小满的身形,然后跳将起来,正对着当头吴全的心窝子,飞起一记大脚就揣了过去。

    吴全“哎唷”一声被踢个正着,他踉跄着,随后四脚朝天后仰在地上,然后嘴一张,又飚出了一口鲜血。元瑜犹自不解恨,他起身冲上前去,对着吴全又补了一脚,口中喝骂道:“狗奴才,朕要把你千刀万剐,再灭了你九族!”

    见得眼前情形,其余众人已是魂不附体了,一个个脸色发白,两股打着颤,脚脚发软支撑不住身体,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虽说还没看清脸,可这人又是“老子”又是“朕”的,喝骂之声气势冲天,还要灭人九族的,除了当今的皇帝陛下,还会有其他人吗?

    第44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16

    说吧,说说你哪里……

    “圣上,

    饶命啊……”吴全挣扎着奋力爬了起来,口中哀嚎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葱。

    “求圣上饶命……”其余众人也都颤抖着声音,

    一个个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里面动静这般大,门外院内的一群人立即感觉到了不妙了。这一声接一声的“圣上,

    饶命”、“圣上,

    饶命“,

    更是让外面的个个都魂飞魄散了。赵贵妃脸色发白着自肩舆上站了起来,一时心慌脚下一滑竟是跌落在地,身侧的嬷嬷宫女连忙七八八脚扶了起来。

    赵贵妃甩开了众人的手,

    脚步踉跄走进了屋门,进了门绕过屏风抬眼一看,脸色就变得煞白,脚下再也挪不动步子了。里面的床榻上,缠枝纹并蒂莲软罗帐被放了下来,罗帐外的床沿边坐着一个人,身上只着小衫亵裤,面沉如水,一双眼睛像是淬了冰的利刃,

    正直直地朝她看了过去。

    “赵月华,你好大的威风啊!”元瑜的声音又冷又沉,

    带着一丝阴鹜。

    “圣上,臣妾……臣妾错了,

    是臣妾错了!”赵贵妃只觉浑身一冷,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圣上,臣妾糊涂啊,今晚淑妃派了张福来到臣妾宫中告密,

    说有宫外男人翻墙进了清思宫。臣妾听了一时糊涂,只想着既领着六宫事,就得保证后宫清朗,所以就带着人来了。臣妾如此失察,实在是罪过啊……”赵贵妃一边叩首,一边哭得泣不成声,话里话外,却是将所有的罪责一骨脑地全都推到了谢盈盈的身上,自己只落得个轻飘飘的失察之过。

    元瑜听得冷哼一声,眼光落到跪在赵贵妃身后一点谢盈盈身上,正待发话之时,就听得院外又是一阵脚步之声,紧接着,一脸惶恐的卢公公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门,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内侍,个个身形魁梧,面露凶相,手里还都持着一根木棒。

    “圣上,老奴护驾来迟,实是在罪该万死。”卢公公扑到元瑜的脚边跪了下来,口中哭泣着,面上皆是悔恨之色。

    适才他因着闹肚子离开皇帝后,紧紧忙忙寻了地方解决了,可不想出了厕房才走出去一段路,肚子内又是一阵作响,他只好又返身回来。如此折腾几回,待他腊黄着脸出来时,就见得有小内侍找他找得一头的汗,说是有紧急情况,有人看见赵贵妃带着一帮子人杀气腾腾的往清思宫方向去了,他一听跳将起来,慌忙召集了内侍监众人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皇帝竟是被人当场“抓奸”了。

    “你个贪嘴的老东西,怎么不拉死你?”元瑜见了卢公公,顿时气又上来了。

    窝在软罗帐之内的郭小满听得元瑜的这一声喝,顿时才恍然大悟了。刚才她还在纳闷,元瑜来时,清思宫外定是有人守着的,今晚怎么就让赵贵妃带人闯进来了呢?原来是这卢公公闹肚子去了。只是,清思宫这般偏僻,皇帝来那么多回都没事,怎么偏偏今晚就出事了呢?难道是被人盯上了吗?郭小满想到这里,心里很是疑惑了起来。

    “圣上,都怪这张好吃的嘴,老奴可都悔断肠子了!”卢公公直起腰身,伸手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滚起来,老子够烦的了!”元瑜又喝一声。

    卢公公听得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抬眼看着屋内屋外跪了一地的人,他走近两步,弓着腰替元瑜将身上的外衫披好了又理得周正了,然后才硬着头皮又问道:“圣上,这,这该要如何处置?”

    元瑜听得脸又一沉,眼光冷冷地落在了谢盈盈身上。

    “谢盈盈,说吧,说说你哪里借的胆子,竟费心设计来捉朕的奸?”元瑜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却是冷冰冰的,听得人忍不住都要打冷战。

    谢盈盈顿时瑟瑟发抖起来,她以额触地,口中抽泣着道:“圣上,臣妾实在是太蠢了,今晚大宴中途,臣妾的去后院更衣之时,无意间见得郭妃,啊,是德妃,德妃妹妹在一处凉亭之内,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说话。臣妾一时猪油蒙了心,以为德妃有不轨之行,竟是悄悄派了人来清思宫门外守着,不想这些人瞎眼的奴才,竟没认出是圣上来。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蠢笨多疑,竟怀疑起德妃妹妹的品行来……”

    谢盈盈一番话战战兢兢地说完了,软罗帐内的郭小满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晚她在凉亭无意间遇到了太上皇,被叫住说了一会儿话,这情形竟是被谢盈盈都看在了眼里。谢盈盈此时又当众将这事说了出来,元瑜会怎么想她?若是问将起来,她又如何说得清?他要是不相信她,又该怎么办?郭小满想到此处,手心也不由得捏紧了。

    跪在地上的赵贵妃听了谢盈盈的话,本来惨白的脸上又缓过一些神来。她仔细回想起来,郭小满与谢盈盈二人在宴席上的确是离开了好一阵子,如今不管谢盈盈这话是真是假,郭小满于萼辉楼后院与男人私会这件事,都会在皇帝心头扎下一根刺来。

    元瑜听得一时没有说话,他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看向谢盈盈的眼内,一股厌恶憎恨之色毫不掩饰。

    卢公公悄悄朝皇帝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皇帝心里此刻在想什么。他冷笑一声,心中暗道,这个谢淑妃真是不自量力,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妄想拉德妃下水,还真是个蠢笨不堪的。

    “淑妃娘娘,老奴觉得,您这眼睛,该是要寻个太医瞧瞧了。萼辉楼后院哪里有什么年轻男子?德妃娘娘和个小内侍说上两句话,你就当成个外男了?”卢公公已是上前一步,对着谢盈盈阴阳怪气地说道。

    “呃,可能是个小内侍,许是臣妾看错了……”谢盈盈被元瑜眼神中的憎恨吓到了,忙又慌里慌张地改口道。

    听到这里,元瑜的脸上露出了烦躁之色,他伸手指了指蜷缩地上发抖的吴全,又指了指谢盈盈身后跪着的总管太监张福来。

    “先将这两个,拖出去,杖毙!”元瑜一字一句道。

    吴全与张福来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立即叩头哀嚎着道:“圣上,饶命啊,圣上,饶了小人,圣上……”

    “圣上,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错了!吴全他也是听命行事,请饶了他一命吧,臣妾甘愿领圣上的罚……”赵贵妃顿时也着了急,一路膝行向前哭着向元瑜哀求道,吴全是她的心腹之人,一向对她忠心不二,此时若是眼睁睁看他被杖毙,她哪能忍心?

    “淑妃娘娘,小人可都是听了您的吩咐啊,您快跟圣上求情,饶了小人一命吧。”一旁的张福来见状,立即转过身拽着谢盈盈地袖子喊道。

    谢盈盈此时自身难保,哪里肯理会张福来的哭诉,她伸手推了张福来一把,面上也露了一丝不耐烦来。

    一时间,屋内哭哭啼啼闹腾得很的,元瑜听得越发心烦意乱,他挥了下手,两旁侍立的内侍冲了上前,一把按住了吴全与张福来,正待拖出门外去施刑。

    “圣上,饶命啊,贵妃娘娘,小人不想死啊……”

    “圣上,饶了小人吧,圣上……”

    吴全与张福来杀猪般的惨叫了起来,可抓住他们的内侍哪里敢停留,一个个个凶神恶煞似,将两人一路拖到了门口处。

    “圣上,且慢……”

    总在众人惶恐不已,以为吴全与张福来必死无疑之时,屋内传出了一声来,那声音清清脆脆,带着点软糯,听得人心头忍不住微微一动,众人循声看去,竟是发现那声音,是自皇帝身后软罗帐内发出来的。

    是睡在床榻内的德妃娘娘说话了!众人皆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也瞪得老大,都想听一听这位新得了圣宠的德妃,会说出什么话来。

    盛怒之中的元瑜听得这一声,心头立刻就似注入了一汪清冽的山泉水来,只觉浑身清凉了好些,还微微泛出了一丝甜意。

    “你想说什么?”元瑜转过身过去,看着软罗里的影影绰绰露出的大半张脸,他声音轻软着,唇边也不由自主地含了一丝笑意。

    众人从未听过皇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也从未在皇帝脸上见过般温软的神情,一时间皆都目瞪口呆了。赵贵妃的面上掠过一阵矬败之感,而谢盈盈的脸上则呈现一片死灰之色了。

    “圣上,请息怒。这两个奴才的确该死,不过,今儿是上圣皇太后的生辰,大喜的日子,可不宜见血光啊……”郭小满轻软着声音道。

    元瑜听得这一句,面上露出一阵恍然之色。思忖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口中却是温和道:“朕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亏得你提醒了。那就依你,暂寄了他俩的狗命,先送去暴室好了。”

    罗帐内的郭小满听得元瑜说的这些话,一双秀眉忍不住轻轻蹙了起来,心想她之所以出声,的确是想到上圣皇太后生辰忌讳见血光,不过,还有另一层原因,她是觉得吴全与王福来只是听命行事,她有些不忍心见他们被活活杖毙了。可元瑜这般爽快地答应饶他们不死,她却有些忐忑不安来,他当着众人对她这样言听计从,落在旁人眼见,她可不是个惑主的宠妃了?

    “圣上英明。”郭小满只好轻声回道。

    “卢盛,还愣着做什么?”元瑜转头朝卢公公瞥了一眼。

    卢公公当即意会,上前两步,将手一挥,内侍们立即拖着吴全与王福来出门去了。

    见得人被拖了出去,元瑜的眼光在赵贵妃及谢盈盈身上盘旋了下。两人神色皆都紧张了起来,谢盈盈更是一脸惶恐之色。

    第45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17

    不知小满可愿收留……

    “谢盈盈搬弄事非,

    诬陷德妃,既日起,褫夺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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