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盛柠老实回答:“……好像狗狗甩水。”“……”
还没等他开口回怼,盛柠立刻说:“你刚刚也笑我了,扯平。”
回到屋子里,身体又重新暖和起来。
盛柠看了眼时间,还好她没真的喝到人事不省的称呼,否则连今天加班费都算不清。
那她今天就白来了。
因为刚刚说他像狗,外面就监控他可能是不好动手,现在屋里只有两个人,盛柠怕被他报复,一进屋就开始晕,靠在沙发上好像一副酒劲儿又开始上头的样子。
有的人喝醉是一醉到天亮,有的人喝醉就是时而清醒时迷糊。
温衍看她那醉醺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去饮水机那儿倒了杯热水,走到盛柠面前,用水杯碰了碰她的脸。
“喝水醒醒酒。”
盛柠缓慢睁眼,接过水杯:“谢谢您。”
“别装得多有礼貌,跟我在这儿您来您去的了。”温衍皱眉,“刚打雪仗的时候没见你对我有多客气。”
盛柠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温衍虽然年轻,但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导致的关系,气质方面给人的压迫感很强,所以才让人在他面前时不自觉严肃起来。
毕竟有他这样的出身,也并不需要给人营造一种亲近温和的印象,说句现实的,他就是再高冷再不近人情,也有的是人围上来为他溜须拍马。
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但也因为今天喝了酒,盛柠说话也没大没小起来,虽然还是有些怕他秋后算账,但心里还是痛快的。
这男人的岁数又没真的大到能压她一个辈分,老跟他您来您去也怪累的。
她抿了抿唇,改口:“好吧,那你别过了今天又倒打一耙说我没礼貌。”
温衍好笑道:“你本来就没什么礼貌。”
“我没礼貌那也是你的原因。”盛柠愤愤说,“你但凡嘴巴不那么毒,我肯定能跟你和平相处。”
男人闻言,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那还是算了,不稀得跟你和平相处。”
“你就这么喜欢跟人吵架?”
温衍没说话。
其实他对谁话都不多。
比如盛柠跟他虚与委蛇的时候,温衍也不爱搭理她。
盛柠一提出来,温衍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太多,多得不像他自己。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不再说话,神色复杂,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话说的时候,气氛又变得沉闷起来。
盛柠突然悟了。
因为不吵架,他们之间根本没话说。
她和温衍之间根本没有和平相处这个选项,要不就是针锋相对,要不就是无言尴尬。
她抱着水杯,硬着头皮开口:“温先生。”
他淡淡应了声:“嗯?”
盛柠绞尽脑汁找话题:“你打雪仗的时候为什么瞄人那么准?”
“在学校上过射击课。”温衍嗓音散漫道,“你比靶子大那么多,难道我还瞄不准么?”
盛柠眨眨眼:“都这么久了还能记得?”
“肌肉记忆。”
“那烤串呢?”盛柠问,“你吃那个真的不会闹肚子吗?”
温衍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奇怪认知,就好像他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似的废物有钱人。
还是说她觉得所有的有钱人,都是没人伺候就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烤串儿可比我以前吃的食堂饭菜好吃多了。”温衍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闭眼倦怠地说,“吃了四年食堂,我也没落下什么病。”
读军校那会儿,温衍和其他学生没区别。
制服一穿,谁管你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少爷或千金,反正都是进去接受磨练的。
几年读下来,再金贵的身子也锻炼出来了。
盛柠惊了:“你竟然还吃过食堂。”
“……”温衍乜她,“你要实在没话说可以闭嘴。”
盛柠闭嘴。
她这还不是看气氛太尴尬。
还不如醉着,至少醉着的时候不用考虑缓和气氛这种问题。
她索性就打算自己还醉着,靠在沙发上,闭眼什么都不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衍问:“醒了酒没有?”
盛柠没回答。
他也不等她说话,轻声说:“你今晚睡这儿吧。”
盛柠突然睁开了眼。
“我喝了酒送不了你,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温衍沉声解释,但解释了以后又觉得没必要解释,又啧了声,冷冷说,“我本来就打算让陈助理留在这儿过夜,谁知道他叫了你过来。”
盛柠小声开口:“我想问个问题。”
温衍低低嗯了声:“问。”
“过夜的时间算加班吗?”
“……”
在温衍无语的眼神下,盛柠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白痴。
但她还是用抱了一丝丝希望的目光看着他。
温衍抿了抿唇,漫不经心地问她:“我要说不算,你留不留?”
盛柠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留吧,又没钱拿。
不留吧,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走也确实不安全。
她张了张唇,半天了也没个答案。
他们进了室内,脱了外套,摘掉了那一身冷冽的冰雪味。
盛柠内搭的毛衣上有淡淡的栀子味,和从温衍穿着的羊毛衫里散发的浓郁木质香罗勒夹裹在一起。
还是温衍先皱起了眉,不耐烦地打断她的纠结,烦躁地妥协道:“行了,算加班。”
盛柠一下子就做出了决定。
“那今晚就打扰了。”
温衍扯了扯唇角,没再理她,自己又坐回躺椅那边,望着窗外渐渐暗淡下来的夜景发呆。
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放在外套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温衍叹气,又起身去拿手机。
拿手机的时候,温衍看到盛柠已经躺倒在了沙发上,看起来一副准备睡过去的样子。
温衍暂时没管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眉头一皱,但还是接了。
“干什么?”
“你不在家?”
温衍瞥了眼沙发上的人:“不在。”
温征有些烦躁地说:“今天平安夜开趴,我玩儿的好好的,爸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回家,说你不回我就必须回。我说你不是从来不过洋节的吗?你今天不回家去哪儿了?”
“我在京碧公馆。”
“嗯?你怎么今天突然心血来潮去那儿了?”
“跟你有关系吗?”男人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抬起顺势解开衬衫领口,“我今天睡这儿,你回去陪爸吧。”
“别啊,我一大男人平安夜跟自个儿爸过算怎么回事儿啊。”温征语气抗拒,“你反正光棍一个又没约会,正好回去陪着爸尽孝道啊。”
温衍皱眉:“我平时尽得还少吗?”
温征一听顿时也心虚了。
老头子两个儿子,温衍绝对是二十四孝子,而他是那个二十四不孝子。
“你那里太冷清了,连个阿姨都没有,晚上要是你睡不着想泡杯咖啡都没人帮你。”温征说,“要不这样,我待会儿就过来找你,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需要。”温衍立刻拒绝。
温征被他的冷淡态度打击到。
“……你弟我连趴都不开了特意过来陪你,你这什么态度啊?”
温衍语气冰冷:“没态度,不需要你陪,滚边儿去。”
温征沉默片刻,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陪了?”
温衍只是迟钝了几秒而已,温征顿时明白地笑了:“放心吧哥,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
“对了,提醒你一句。”温征暧昧地说,“记得做好措施,玩归玩,别闹出人命来了。”
第35章
薅羊毛35
别有用心【双更合一的加更……
说完这话,温征兴致勃勃地等着下一秒他哥把他骂到狗血淋头。
温衍是个思想刻板又自律到极点的男人,跟他开这种玩笑就相当于在侮辱他的耳朵。
那后果不亚于在老爷子面前说黄色笑话。
当然哥哥又不是爸爸,温征不敢在自家父亲面前说这种话,在哥哥面前还是挺敢的,反正哥哥又不会像老头子那样真的停掉他的卡以示惩罚,而且隔着手机他又揍不到自己。
可是想象中的愤怒没有如期而至。
“我不是你。”温衍说,“至少我清楚对不合适的人不该动真情。”
“……”
电话被挂断,温征愣在原地。
他其实并不确定温衍拒绝他过去找是不是因为那边有其他人在,他平时跟那帮狐朋狗友浪荡惯了,嘴上没个把门,一群男人时常拿这种事儿互相打趣而已。
而温衍的那句话,在讽刺温征的同时,也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平安夜,他真的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是那个女人吗?餐厅里,还有办公室里的那个。
温衍真的跟一个女人有了牵扯?
温征知道他哥从来不过这种西方节日,他从小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爱过。
他们的父母是商业联姻,感情并不好,父亲温兴逸那会儿的事业正如日中天,而母亲一年中起码有半年在国内外各地旅行,剩下半年则是在自己的苏沪娘家,平时和他们兄弟俩相处最多的就是同父异母的大姐温微。
父亲挚爱发妻,因而非常器重大姐,甚至有想过瞒着母亲的娘家把集团交给大姐继承。
温征是小儿子不用担责,所以母亲把期望都放在了大儿子身上。
她时常表现出对温衍很失望的样子,失望他竟然没有优秀到能把温兴逸的目光转移过来,竟然还是不如温兴逸那个死得早的糟糠妻给他生的女儿。
直到大姐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不顾父亲反对找了个没钱没势的艺术生,吵着闹着和父亲断绝了关系,父亲才终于把目光看向了温衍,却依旧在期盼着大女儿能回心转意。
可是父亲没能等到那一天,温微车祸离世,温衍终于如了母亲的愿,成了父亲重点培养的儿子。
但母亲也没来得及看到温衍接管集团,几年后因意外去世了。
温家的女人们一个个地走了,只剩下几个性格冷硬,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培养亲情的男人。
和被他们带大,最后也长成了讨厌性格的外甥女。
温家的直系现在统共就四个人,居然也得等到逢年过节时才能聚齐。
前几年温衍从老爷子手里接过了集团,每年的生日其实只要他想过,都一定会有一大堆人乐意帮他过。
但温衍觉得以自老爷子退休后,每年帮老爷子搞大寿就算是一场温家和外界的社交盛宴,所以没有必要再借用他的生日费心办一场。
在温征的印象里,担得起一家之主这个头衔的,一定是个强大独立到不需要过节和庆祝生日的人。
以前是老爷子,现在是他哥。
温衍好像永远都在工作,就连过年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吃饭,他也会因为一个电话吃到中途就退席。
即使过节在温家已经形、式、主、义到了这个程度,温衍依旧坚定地在每年重要的节日中强行把他们都叫回来吃饭。
因为老爷子年纪大了,从前在老爷子心中相对淡薄的舐犊之情又被唤起,需要他们的陪伴。
温衍就是为老爷子满足心愿的执行者,至于他自己到底期不期待过年过节,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他不是一家之主,或许他连过年都不想过,只想一个人扎进工作里昏天黑地。
话说温衍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温征想着温衍的事儿,表情复杂地回到了包厢。
今天平安夜,他原本是打算和盛诗檬单独过,但因为几个从小要好的发小组了个局叫他过来玩,温征问了盛诗檬的意见,心想如果她想过二人世界那就拒绝发小。
结果盛诗檬说没关系,于是今天平安夜,他和几个发小各自带着女伴聚会开趴。
温征只带了盛诗檬一个人,其他几个男的还是单身,所以一人就带了好几个女性朋友。
发小见他回来,立刻招手:“温征回来得正好!你的诗檬妹妹刚游戏又输了啊,快过来帮人家喝!”
盛诗檬冲他心虚地耸了耸肩。
温征被朋友撺掇着拿起酒杯,心不在焉地干了一整杯酒。
他喝完就又坐在了一边,眼睛盯着他们手里的牌,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诗檬注意到他的分心,放下手里的牌打算问问他怎么了。
谁知却被他的朋友们又拉回了游戏局。
“谁让温征只带了你一个正宫过来,一家总得出一个人玩儿,他不玩儿就只能劳烦诗檬妹妹你上了,没事儿等这局玩完儿我给你俩单独开个包,你俩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一夜都成!”
这话说得颇有歧义,一帮听懂了的成年人立刻笑出了声。
盛诗檬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但没说什么,温征平时带她见的那些朋友大都是身份低他一等的,知道她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开玩笑也比较有分寸。
但温征的这几个发小她是第一次见,几个人都是家世颇好的富家子弟,他们是第一次见盛诗檬,听说她还是个大学生,立刻就调侃说温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