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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陆以歌没法反驳,他说的对,她确实就吃这一套。

    她无奈地转过身,轻轻的帮忙按摩放松他腿部的肌肉。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叫我。”

    “不忍心。”大概是腿不麻了,江郁终于启动了汽车,“你看着像是很久没睡了,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

    “差不多吧。”

    “刚刚你睡得很香。”

    “哦。”陆以歌应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睡得香,这是她最近睡得最安稳的一场觉。过了会她又加上了一句,“谢谢。”

    “不要这么客气。”江郁没再说话,开始专注开车。

    夜色撩人,他们穿过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沿途经过的风景,是他们曾一起看过的。

    五年里他们相处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现,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头还是残留着如同夏日汽水一般快意的甜。

    他忽然觉得,陆以歌或许也有一点点心动过,那些并不是他的错觉,她不经意间的依恋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江郁轻放在方向盘上,转过头来看着她,“试试看,做真正的恋人。”

    “我能感觉到你和我在一起时很放松,或者说是很习惯。”他说话间有些紧张,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擦。

    “不考虑。”陆以歌没有一丝犹豫。

    “你并不排斥我。”

    “我不排斥的人太多了,如果我给了你什么错觉,我道歉,请你不要多想。”陆以歌不想再和他争辩。

    江郁垂下眼眸,心脏像被丢弃在深海之中,窒息又疼痛,他重新建立起的勇气和信念又被彻底粉碎。

    陆以歌拿出手机,把常用的软件都依次点开了一遍,还是觉得无聊。

    她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吃饭。”

    “好。”她确实饿了。

    但是江郁没有带她去什么餐厅,而是来到了一处海景别墅,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江氏的企业。

    和她高二暑假来这里时住过的那个海景房很像,但不是同一个。

    海风扑到脸上带着一点潮湿,陆以歌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有点不解吃饭为什么要来这里。

    一进门有几个员工迎上来,江郁眼神示意了一下,就退下了。

    陆以歌跟在他身后,走上蜿蜒而上的楼梯。二楼宽敞雅致的客厅里,落地窗边摆着一张精致的桌子。

    桌子上的烛火微微跳动,被后面的夜景衬得有些孤单。

    居然还是烛光晚餐,陆以歌撇了撇嘴道:“你搞什么啊,跑这么大老远来吃饭。”

    江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淡淡道:“饿了吗?”

    “嗯。”陆以歌点了点头。

    “饭菜马上就上来了。”

    有一位身穿燕尾服带着小提琴的人走过来,江郁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那人听话地离开了。

    陆以歌忍不住轻笑出声,吐槽他,“你好土啊,烛光晚餐配小提琴。”

    “是吗?”江郁笑了笑,“反正现在也用不着了。”

    说着他就要去吹灭桌子上的蜡烛,陆以歌连忙制止了他,“别吹。”

    “怎么了。”

    “其实也还挺好看的。”陆以歌想了想道,“既然准备好了,吹掉有点可惜。”

    “那就不吹。”

    没多久饭菜都上了上来,整整九样菜,都是她喜欢的。

    “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陆以歌看着桌上的晚餐。

    “那就吃完。”江郁顺着她说。

    “我们又不是猪。”陆以歌瞪了他一眼。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饿了,多吃点。”

    “谢谢。”陆以歌夹了点菜开始埋头吃饭。

    非常安静的一餐晚饭,因为太过安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她心里一直有一些疑惑,于是她打算现在问清楚。

    陆以歌放下了筷子,江郁听到动静问她,“吃饱了吗?”

    “不是,我有点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

    “上次情绪太激动,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怎么突然变成了江城的儿子。”陆以歌把自己最大的疑惑说了出来。

    “怎么,我就不能是他的儿子吗?”江郁也放下了筷子,直直地看着她。

    “不是。”陆以歌给他解释,“书里没有这个设定,虽然我并没有看到结局,但也看了将近百分之八九十,都从未提到过你的身世。就算最后提到了,按照时间线来说你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江家。”

    “我都喜欢你了,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吗?”江郁自嘲地笑了笑。

    他话说得太直白,陆以歌心里忍不住一颤。她低下头眨了眨眼,继续问:“那你之前知道江城是你父亲吗?”

    “知道。”

    “那你一次见到他时为什么不和他相认。”陆以歌非常奇怪,他如果是为了钱财而骗她,为何不直接认祖归宗,江家的财力绝对不会亏待了他。

    “因为我恨他,所以不想认他。”江郁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因为他抛弃了你吗?”陆以歌想起原文中对江郁童年少量的描写,确实过得惨兮兮的。

    “不仅是如此。”江郁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陆以歌也不想再揭他伤疤,回归正题问道:“那你怎么突然和他相认回到江家了呢?”

    “你想听吗?”

    “想。”

    江郁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了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是在回忆,“三年前,你因为手术出意外。你父母感觉天都塌了,还要忍着悲伤为你处理后事。与此同时,公司里也出了很大的事,你父亲非常信任的一位下属和竞争对手勾结,导致原材料供应不上,失去了一个很大的合作伙伴。”

    “后面资金又出了问题,几位老员工互相勾结,人心散乱。各种事情撞在一起,你父母忙的焦头烂额,几个月下来陆氏差点破产。”

    陆以歌听着心也揪在了一起。

    “当时你父亲就想到向自己多年的好友,也就是江城求助。可是人们都是利益生物,江城更是冷血,他只愿意拿出三千万来帮助你父亲。”江郁讲起江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是在讲一个冷血的陌生人。

    “三千万对于当时的陆氏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其实他有那个能力,只是江氏会受到不小的损失,所以他不愿意。”

    “所以我就去找他,拿出了我母亲的信物,求他帮帮陆家。”江郁说着冷笑了一声,“可是他却一时间没想起我母亲是谁,后面带着我去做了亲子鉴定,确定了我就是他的儿子。”

    “然后他帮了吗?”陆以歌心里很乱,咬了咬嘴唇问他。

    “帮了,后面我就回到了江家。”

    一时间接受了这么多信息,陆以歌心情很复杂,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轻声道:“其实他对你还挺好的。”

    江郁冷哼了一声,靠在了座椅上面。

    陆以歌有点懊恼,她怎么能这么说呢。江郁那么恨江城,却为了陆家不得不低声下气去求他,她怎么还说江城对他好,真是脑子进水了。

    想了半天她只能说出自己最直接的感受,“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不客气。”江郁轻轻勾起嘴角,夹了菜继续吃饭,吃到嘴里才发现饭菜已经冷了。

    他顿了顿道:“我答应过你的,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他们。”

    陆以歌心头有点酸,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闷在胸口觉得又苦又涩。

    她拼命扒拉了一口饭,江郁皱眉道:“已经冷了,别吃了。”

    “还好。”她眨了眨眼,让眼前变得清明。

    江郁看着她笑道:“还没吃饱吗?等一会还有甜点。”

    “好。”

    没几分钟员工就把桌子上的饭菜收走,端上来了一个大蛋糕和几盘甜点和水果。

    陆以歌看着那个蛋糕,忍不住笑了,“你真的把我们当猪。”

    “不用吃完,尝一下味道几天。”江郁把刀叉推到她面前,“你来切。”

    “你当了十几年的吃苦耐劳的励志好学生,这才几年就这么懂得资本家的罪恶了?”陆以歌说着接过刀叉,在蛋糕上切了一刀。

    “给你。”陆以歌把切好的蛋糕递给江郁,在切下一刀时,发现切到了什么东西。

    她把蛋糕分开,将那个东西挑了出来。

    精致小巧的透明水晶盒子中,安静地躺着一玫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泽。

    陆以歌楞在了原地,好一会才看向江郁,“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郁低眉浅笑。

    “你这叫没什么意思?”

    “你觉得有意思就有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没什么意思。”

    “那就是没意思。”陆以歌低下头,把东西放回了原处。

    江郁看着她,轻轻叹气,“以歌,你真的很不敬业。”

    “好像是。”

    “在这二十四个小时里,你表现得一点都不像我的女朋友。”

    “我不想再给你错觉。”陆以歌小声说。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当真的。”江郁拿起那个盒子,用纸巾慢慢擦去停留在上面的蛋糕碎屑,“我只是想给自己再留下一点点好的回忆,不想以后回忆起来,只有你冷漠的眼神。”

    “那我要怎么做?”

    “就像三年前那样,假装你还喜欢我。”江郁打开了那个盒子,掏出了那玫戒指,柔声道,“以歌,嫁给我。”

    “我……”陆以歌一时有些慌乱。

    “别害怕,就像订婚时那样假装答应我,明天早上九点一过,你就能把戒指还给我。”江郁单膝跪下,轻柔地牵起她的手。

    陆以歌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特别闷,“你别这样。”

    “好不好。”江郁把戒指放在离她指尖不足一厘米的地方,仰着头眼里尽是虔诚的光。

    “好。”陆以歌抿抿嘴,说出了声。

    江郁把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然后轻轻的吻了上去。

    明明他的嘴唇是微凉的,陆以歌却觉得她的手指那出的皮肤烫得不像话。

    她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江郁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起身,“好了,这场戏结束了。”

    “嗯。”陆以歌不敢看他藏着过于复杂情绪的眼神,走了两步到落地窗边。

    月光撒在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为海面勾勒上了银白色的线,抬头夜空中繁星遍布,美得遥不可及。

    江郁走到她的身边,声音里有着隐隐约约的悲伤,“是不是很美?”

    “是。”

    “一年前,江城把这套房子给我时,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能够找到你,一定要带着你来看这里的星空。然后抱着你,数着天上的星星,在你耳边说我们错过这几年发生的事。”

    江郁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微凉的海风吹进来,陆以歌不禁抖了抖。

    “冷吗?”江郁注意到立马就去关窗。

    “不用,海风吹着很舒服。”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江郁说着注意到她柔弱轻颤的肩膀,眼神深了几分。

    他走近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声音软得不像话,“让我做你的衣服好不好,我可以永远保护你,你不想要就可以丢了。”

    “不好。”陆以歌抱紧了他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

    好温暖,为什么会这么温暖。

    江郁的身体僵了僵,他把手放到她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

    “你总是一副很依恋我的样子。”

    “演的。”陆以歌闷声说,“你刚刚还说我不敬业。”

    “真想和你演一辈子的戏。”江郁轻笑着说。

    “我不想。”陆以歌抬起头看向他,“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也是早就计划好的,就等着我落网。”

    “落网算不上,你哪有这么容易落网。”

    “那你就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先用他们把我困住,然后一步步地攻略我?”

    “是。”江郁不可置否,他拿起放在一边的红酒,慢慢抿了一口,“以歌,有时候太清醒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就开始酗酒了?”陆以歌瞪着他。

    “什么?”江郁笑出了声,手中的红酒晃动,差点洒出来。

    他把酒杯放回原处,道:“我没有酗酒。”

    “你以前喝一杯酒就会醉的。”

    “你以前很喜欢我的。”

    “那我是装的。”

    “可是我当真了,忘不掉了。”江郁松开她,然后转身离开,“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好好休息,。”

    “。”

    陆以歌走到她的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听着不远处的海浪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没有失眠,却做了开始吃药以来的第一场梦。

    梦里她的身体刚刚好转一点,就吵了要去学校,她和母亲撒娇,“让我去,让我去嘛。”

    陆母很无奈,冲陆父笑,“以歌太爱学习了。”

    “没事,医生说没太大问题。”陆父摸了摸她的头。

    陆以歌躲进母亲怀里开心的笑,除了想听课以外,更多的是她想再次见到她的同桌,江郁。

    因为怕她像上次那样在学校里晕倒,陆母亲自送她上学,还对班主任千叮铃万嘱咐,要帮忙照顾一下她女儿。

    陆以歌坐在位置上,悄悄地看了江郁一眼。

    江郁正专心地写作业,没注意到她。

    于是她就大胆地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握笔的手好看,写出来的字更好看。

    她的眼神太明目张胆,江郁微微皱起了眉,冷漠道:“你有什么事吗?”

    陆以歌立马涨红了脸,摇了摇头,拿起笔假装写作业。

    “你笔盖没打开。”江郁提醒了她一声。

    陆以歌一看,居然真的没打开,丢人丢大了,她懊恼地扶住了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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