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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但总归与你这些人不同,文子洛一进宫便封了贵卿,成了一宫主位,进出皆有奴仆前呼后拥,风光无限……

    果然,宫外的贵人进了宫也还是贵人。

    ……

    你想着事,思绪便开始散漫起来,等到双手重新被人捧起,清甜的茉莉花香在鼻尖流动,你才缓缓回过神来。

    灵成依旧半跪在你身前维持着温顺的姿势,手中还拿着一盒精致的茉莉香膏,低眉轻声说,“奴婢伺候小侍抹香膏。”

    因着女帝喜爱,宫里的妃子都有摸香膏的习惯,每次拭完手都要敷上一层厚厚的香膏,等半个时辰后才把多余的香膏拭去,一双手也会白皙如玉,柔弱无骨,散发各类花香。

    你不太在乎这些,低声摇头,“不用了灵成令侍,本就是我叨扰文贵卿,不必如此麻烦。”

    灵成没有说话,仍是柔顺地将香膏均匀地抹在你的手上,一边抹一边道。

    “主子还在君后那,共同商议除夕宴事宜,池小侍还要等上一会儿了……况且照顾池小侍本就是主子的吩咐,又怎会麻烦。”

    听到文子洛还在君后那,你心中咯噔一下,面上也染上几分焦急,挣扎着便要从凳子上坐起身来。

    “那文贵卿还有多少时辰才会回来。”你一把抓住灵成还在不停给你抹香膏的手,焦急发问。

    你走时平适身上有伤还发着烧,若是再耽误一小会儿也不知会出什么事来,你不敢赌。

    而你来这飞羽殿,本就是走投无路之下想求文子洛出手相助,只要他肯出手派人到太医院请位太医救治平适,那平适便能相安无事。

    你来这飞羽殿本就是抱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想法,可没想到,文子洛要午膳过后才回来,平适那情况又如何等得,思到平适处境,你眼中盛满了慌张无措,还有些冲动懊恼。

    平适怎么拖得……

    一直默默看着你的灵成忽然轻笑一声,扶着你的身子安稳坐回椅子上,“池小侍不必担忧平适,我已让人拿着飞羽殿的令牌请了医官去常宁殿了,待主子回来再去请位太医好好去看一看。”

    刚才你将平适的情况说给了灵成听时,灵成便记在心头,遣人拿了牌子去太医院请人去了,那唤平适的奴人,他之前也见过几次,长得普通不说,看着也平平无奇,但见你心中一直牵挂他,甚至还到飞羽殿来求人,灵成还是觉得胸闷。

    听到平适有人医治,你全身都松了一口气,一双清润眼眸水莹莹地望着身前人,手中不由地用力抓紧灵成的手感激道。

    “多谢灵成令侍!”

    灵成任由你握住他的手,目光回望着你,淡淡笑道:“为小侍解忧,是灵成之幸。”

    ………

    文子洛一直未回,灵成怕你等累了,便劝你先用膳,你忙活了一早也早就饿极了,推辞几下便顺着灵成的意思在飞羽殿用了膳。

    灵成指挥众人退下,只留他一人在殿中伺候你用食,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文子洛回来时,没有人通报。

    因此他回来时便见你坐在一桌子的珍馐前正小口用食,而灵成则一脸柔意地替你剔着鱼骨,你们靠得很近,似乎一个不经意的转身,袖子都能擦过。

    早上在君后那受得火气噔一下又冒了出来,文子洛站在门前望着两人冷笑开口。

    “池小侍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让本君身边的人贴身伺候。”

    有随侍上前替文子洛脱下大氅,露出身上穿得古翠色宫装,他腰间系着枚白玉雕花佩,那玉佩剔透晶莹,一看便是不凡之物,衬得他整个人越发贵气逼人,高不可攀。

    你没发现文子洛什么时候回来得,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浑身吓得一个激灵,抬头便见文子洛站在门前看着你,那难看的脸色一看便知这人又生气了。

    你忙站起身向文子洛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宫礼。

    “文,贵卿,安好。”因着紧张,声音还有些发抖。

    文子洛不答,抿着唇看了你良久。

    半晌,他倨傲地抬起下巴朝一旁早早跪匍在地上的灵成骂道:“怎得?还要我请你下去?”

    灵成没了方才在你面前的温柔得体,匆匆朝文子洛磕了个重头后便退出殿外,临走时不忘关上殿门。

    沉默的飞羽殿只余你们二人,没有文子洛的吩咐你仍维持的行礼姿势,哪怕膝盖曲得发酸也不敢起身。

    文子洛冷冷地看着你,灼灼桃花眼盛意如当年。

    早在他回宫得路上,早有宫人向他报了你的事。

    良久,他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池瓷,你如今才明白,在这深宫中你该求得,唯一能求得。”

    “——只有我。”

    冷冽的话,一字一句,如冰刀割裂着你发颤的内心。

    你仍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厚重宫装下的手臂已在发抖。

    第41章0041

    替兄进宫的你(女尊np)4

    若说深宫中你还有什么瞒着平适的事,便是未入宫时你就与文子洛相识这事了

    京城少有人知,尊贵如文国公府的小公子与小小七品官员家的庶三女曾有段溜猫逗狗共同吵闹的过往。

    那时你因年纪小还未完全知事,做事也恣意大胆,仗着家中母亲主君无暇管你,便常偷溜出府去找文子洛玩闹。

    那时文子洛的名声还没有后面这般跋扈出名,他常穿女子式服,牵着一匹白马自京城最热闹的几条长街慢慢走过,那满身贵气,终究与常人不同。

    你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与他熟稔得,但现在忆起,记忆中的你们便常聚在一起玩闹。

    文子洛比你大上几岁,身子也比你高上许多,虽然他整天脸色很臭,但面对你的诸多要求时他也基本都是应得,你不知他的身份,因他常穿女子制服,你一直以为他是哪家的千金女郎。

    每当日落将息,你玩得犯困昏昏欲睡时,他便将你放在马背上,手里握着缰绳慢悠悠地牵着马送你回家,夕阳将你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走上一步,影子就拉长一分,仿佛这条路要走上一辈子那般。

    那时的你们打打闹闹凑在一起鬼混了很长一段时间,原以为会做一辈子的朋友。

    直到花朝节那一天,文子洛换上紫色男裳,头上簪了支白玉簪子,站在湖心的亭子中,拉着你的手要你许下娶他的誓言。

    他身姿挺拔,如清色雪竹,眼底有克制不流出的紧张,还有下意识用力抓紧你的手。起峨群肆?壹柒9Ⅱ⑹?1

    你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白玉面孔,还未从他是男子身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了他的话只觉得他疯了。

    不说你与他互不知家世身份,只说你们年纪的差距,你还未及笄,又怎么可能去娶比你大上几岁的他呢。

    文子洛的紧张与激动在你的沉默中一点一点冷淡下去。

    少年人面色紧绷着,苍白唇上留下深深的齿印,他仍不甘心紧紧盯着你,等着你的回答。

    因着今日是花朝节,湖面飘满了寄托愿景的河灯,星星点点,像是倒映在天空中的明星,微亮的灯火晕染着你们的眉眼,带上了一丝久久未有得暖意。

    许是河灯渲染,你们彼此的面容也带上几分柔和。

    你不忍对他说重话,挣开他的手,扭过头去,僵硬地开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我并不能做主。”

    文子洛一咬牙,还想上前来拉你的手,却被你退了一步,连衣袖都没碰到。

    “若阿瓷只是担心此事,明个儿我会派人到府上拜访,我自有法子让伯母同意。”少年声音坚定,好像真有法子能让你的母亲松口这件事。

    而他目光慢慢灼热,眼中的感情却让你不断退缩。

    你抿着嘴不说话,拒绝的意思却十分明显,直接对他道:“我还未及笄,我母亲是不会同意得。”

    少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热情的态度再度退却,一双桃花眼中像是盛满破碎地流光。

    他站在你面前,挺拔的身姿这一刻却瑟缩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难堪又可怜,与平时张扬娇纵的模样截然不同。

    你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了袖子,细长的手指拉着你绯色袖口。

    “我可以等,一直等……等到阿瓷及笄,再与我成婚。”少年在你身后弱弱地开口,像是做出保证一般,“若阿瓷信我,我们两家可先将亲事订下,待阿瓷及笄我们便成婚。”

    你身子停住,只觉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全身顿时都生了股烦闷之气,声音中难免带上烦躁。

    “你不用等我及笄!”你转过身,眉眼冷漠,缓慢道,“我不会娶你,你也不必嫁我,我一直只当你是我的朋友,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你不知文一洛为何一定要嫁给你,而你对他绝非男女之情。

    “我、我……不信!”文子洛还想来拉你,却被你转身一推,推得身子一歪险些跌坐在地,整个人十分难堪。

    “若我早知道你是男儿身份,我定不会去接近你!”你不去看文子洛的脸色,也不理会文子洛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叫唤,转身漠然离去。

    那次事件后,文子洛曾派人送信给你,但那些信件都被你一封不动地烧了,久见你没有回应,文子洛像是沉寂了般,再也没有来找过你。

    原以为此生你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却没有想到进宫第一次拜见君后,刚出椒房殿门,眼尖的文子洛在人群中一把抓住了竭力躲藏的你。

    他不顾宫侍的惊呼,你强撑冷静的求饶,一路拖拽将你强硬拖进了飞羽殿中。

    那一日发生的事,你不愿再回想……

    激动的眼圈发红的文子洛将你困在贵妃榻上,迤逦的衣摆垂在地毯上,他像疯了一般撕扯着你的衣服,不顾你环抱保护自己的双手,扯不下便直接将那内务府新制的宫装撕开。

    一边撕一边怒骂:“你骗得我好苦!怪不得不愿娶我!你到底是男是女!!又怎会进了宫来!!阿瓷到底是不是你真名!!!”

    最后,你哭红的眼尾,环抱的藕白双臂再也遮不住胸前还在发育的少女酥乳,文子洛才边哭边笑地停了手。

    那天中,他都紧紧抱着你,不住喃喃,“阿瓷,你说这是不是我们命定的缘分……我们注定便要在一起的。”

    而你胆颤地缩在他的怀中,极力遮掩着赤裸的上身。

    那日的事惊动了君后,顾忌着文国公府,君后只将文子洛禁足了一月,而你因此事被牵连,也被禁上了一个月的足,还被罚抄了宫规

    明明错得不是你,但因你家世低也被连累着受罚。

    ??

    ??

    这一禁,满宫都在看笑话,像你这般家世得宫中不知多少,刚进宫就被禁足,相当于彻底断了承宠的机会。

    女皇身子羸弱,入后宫的机会都少,除了仗着刚进宫的身份能乞得一点怜爱,时间一长谁还会记得你是谁。

    你被禁足,也宣示着你接下来一段时间除非攀上哪位贵人,不然在这深宫中将彻底无宠。

    宫中人人都嘲弄你的遭遇,这却给了你不小的喘息时间,禁足结束后,你又以生病为借口在殿中躲了一月,彻底在宫中泯然众人。

    却不想,见你一直称病,君后派了身边宫侍到你这常宁偏殿中来了。

    带着君后令牌的宫侍面带微笑,虽是宫人但举手投足间也不必真正的主子差上多少,他笑不及眼底,但面上姿势却做足了。

    待平适扶着你梳洗打扮好,他才上前几步向你行了宫礼,语气平缓带着恭敬。

    “池小侍这些日子受苦了,君后记挂小主,特命奴才送些补品来。”

    一挥手,身后立刻走上前两个恭恭敬敬的宫人,手中各捧着一些名贵的药材。

    罚你的是君后,如今来做好人的也是君后,打一棒给个甜枣,法子简单却好用,你们这些深宫的蝼蚁,便是贵人手中泄出的一点米粒,也足够你们分食许久了。

    你身子瑟缩着,一副紧张模样,见到那些名贵的药材后便忙不迭地谢起君后来,仓促挽起的发鬓还有些凌乱,苍白的面容配上诚恳的言辞,看着便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那宫侍神色不变,笑着打量了你许久,许是瞧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随后才借着要回去侍奉君后的理由退出殿门。

    宫侍一走,你顿时虚脱地跌坐在地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渗出。平适想来拉你,却被你一把挥开。

    入宫两月中你一直担惊受怕,至今还未与平适交心,如今见他一副沉默无用的模样,就只觉得往后日子无望了。

    平适站在一旁看了你半晌,直到你哭累了,哭得脑袋昏昏,才小心地将你抱回榻上。

    层层床帐中,许是你真得哭昏了头,竟不住朝着平适呢喃,“我只是想活着,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平适纤细的身板笔直跪在你的床榻前,尚且清秀的脸上慢慢有了情绪的波动,他低下头望着不断喃喃低语的你,像是做出了一个保证般,缓慢而坚定。

    “小姐,我们定会活下去得……”

    我们会在这深宫中彼此交缠着活下去。

    ……

    你不敢告诉平适你与文子洛的关系,这宫中多一人知道你的身份便是多一分危险。

    在这惊惧的日子中,你也会害怕平适是否会离你而去。

    飞羽殿中,文子洛细长手指挑起你的下巴,声音低沉且带着气不易察觉的怒气。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何呢?”

    之前禁足过后,文子洛便来找过你,那时你挥退平适,躲在床帘后颤着声音逼问文子洛。

    模糊的床幔应出你削瘦的身形,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倒下。

    文子洛心中着急想向你解释,却被你厉声喝住。

    “你想让我死在这宫中吗?”

    “不——”文子洛慌张地大声否认。

    “那日我已被你连累,许多人都看着常宁殿,你是想让我的身份暴露吗?”你声音发冷,仔细听还能听到其中的颤抖。

    床帘后传来哭腔,其中的身影已是摇摇欲坠。【??哽新?⑹o????吧伍??扒九

    “我知道我曾对不住你,但——文子洛,我求你大慈大悲放过我吧……”

    文子洛向你靠近的身子蓦然停住,心中的激动与喜悦逐渐被极大的悲伤淹没,他自知那日拖累了你,因此你一解禁,他便迫不及待地来寻你,可刚一见到你,便听到你那锥心刺骨的话。

    文子君在你床榻前站了许久,半晌才声音苦涩地道,“好,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素手挑起床幔,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过往已是云烟,不要来寻我……我只想活着……”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点流逝,直到你脸颊有新得泪痕划过,那道站僵了的身影才缓慢地应答。

    “好……”

    你含泪松了一口气,在这深宫中,过多的关注对于你来说就如同催命符一般,时时刻刻摧残着你的生命,你只求平安度过余生。

    文子洛走了,临走前却一反常态得侧过身望你,眼神幽幽道:“阿瓷,我会等着,等着你来求我得那一天……”[??哽薪群⑹零???5壹8九

    如今,温暖如春的殿内,美人榻边,你下颌微微抬起,蒙蒙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无暇面孔。

    文子洛站在你面前,姿态睥睨。

    “你看,我说过得,深宫中你能求得只有我。”

    “可是,你又有什么筹码来求我呢……”

    (因为私事需要停更一个月,不好意思啦~~)

    第42章0042

    替兄进宫的你(女尊np)5

    宫外的人都说宫里面的日子好过,但没家世地位到哪里都一样,宫里地位低的主子还不如某些得势的奴才,有些时候甚至还要看眼色才能拿到自己的那一份月俸,你与平适在这宫中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等到平适生死不明地躺在你面前,你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日文子洛留下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初一入宫,你除了被文子洛牵连禁足那次,其余时间都被平适保护的太好,甚至忘记了深宫中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权无势连活下去都艰难,而如今连存活都困难之下,你才惊觉,你现在能求得只有文子洛。

    所以飞羽殿中,当文子洛在你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

    他为何要帮你时——

    你姿态柔顺地依着他的指尖抬起一张莹白的脸蛋,朱唇微张,露出糯白的牙齿。

    “臣侍自知身无一物,若能求得文贵卿庇护,臣侍愿为文贵卿赴汤蹈火。”

    早在你决心进入飞羽殿时,你就明白,你所求得不仅仅是医治平适的医官,还要贱人,等我拿日亲自去尚宫局走一趟,看看是谁欺负我的阿瓷……”

    你哽咽着,难得乖顺地依附在文子洛宽阔的怀中。

    来飞羽殿找文子洛已是走投无路了,抛去后面发生得那些事,你与文子洛也无忧无虑过一段时间,那段时期你也是真把文子洛当姐姐依赖,因此现在说到自己委屈的事,便觉得找到发泄口,心底堆积的恐惧无助全部有了地方宣泄。

    “可不要再哭了,我的阿瓷受委屈了……”

    文子洛慌忙抱住你不停安慰,而你越想越委屈,只小声的低泣,更惹得文子洛心疼,抱你的手臂越发收紧。

    对于宫中的门道,文子洛也是清楚得,他太过清楚一个无权无势没有靠山的小侍在宫中活下去太过艰难,而他可以说是这深宫中你最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一个知道你身份,还会护住你的人。

    之前也是笃定你总有一日会来找他,所以他耐着性子等了半年,而如今终于等到了你,看着你难受的模样,文子洛又责怪起自己竟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上次不欢而散后,他也曾派人盯着你住得常宁殿,但怕宫中其他人发觉,也不敢盯得太过明显。

    他只知你深居简出,身边除了一个叫平适的宫人再无其他人,竟不知尚宫局竟克扣给你的东西,那点东西可能在其他人眼里不够看,但却是许多低位君侍赖以生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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