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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知之,你这是怎么了?”

    鹿知之缩成一团,在父亲的怀里发抖。

    “爸爸,没事。”

    “我用灵力做了坏事,被……被反噬了!”

    “人,不能做坏事,我们修道之人更加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做坏事。”

    鹿山想起刚刚鹿知之说的那些话。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你要是找到害你母亲的人,告诉我,我来处理他们!”

    鹿知之声音微弱,轻轻摇头。

    “爸爸,你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处理呢,就算报警,告诉警察有人对妈妈做法,只会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爸爸,我玄门中的事,就要用术法来解决。”

    “你不用担心我,我……”

    鹿知之觉得身体冷得不行,灵力像水一样地从身体里流出去。

    她这次真的是气急了,竟然动用了五行之火。

    五行之火不可扑灭,除非将施法之物燃烧殆尽。

    本来是用来焚邪祟,却让她用来烧别人房子。

    五行之火最是刚烈,做这样的事,必然会反噬。

    鹿知之知道自己会受罪,可是没想到这么难受。

    身体上的难受会过去,心里却无比畅快。

    可这灵气流失的厉害,让她有些害怕。

    她不由得想起了顾言洲。

    “爸爸,能……帮我……给顾言洲打个电话,就说……”

    鹿知之感觉寒冷,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终于,灵气耗干,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顾言洲正在顾氏的大楼里与心腹开会。

    会议室用的隔音玻璃,信号屏蔽器。

    一旦关上了门,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外面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

    财务总监正介绍着财报,就见门似乎震了一下。

    顾言洲抬手制止了财务总监。

    他打开门的保险装置,重九瞬间从门外面跌了进来。

    重九手臂青紫,不知道砸了多少下才将门砸得震动。

    顾言洲皱眉。

    “重九,你跟在我身边不是一天了,任何事都没有开会重要,你难道不知道?”

    重九喘着粗气。

    “少爷,是鹿小姐……”

    顾言洲下意识地整理了袖口。

    “知之怎么了,是来找我了么?”

    他一脸期待地望向重九。

    重九却面色如铁。

    “鹿小姐昏过去了,鹿总打电话来说,鹿小姐昏迷前说要找您。”

    顾言洲从轮椅上站起来。

    “怎么回事?”

    重九摇了摇头。

    “不知道怎么回事,少爷,我们要去看看么?”

    顾言洲大跨步往外走。

    重九追在后面。

    “少爷,你快回来坐在轮椅上,你这样跑,心脏受不了,腿也不行的。”

    顾言洲一抬手。

    “你带着轮椅跟我去鹿家!”

    顾言洲在秘密通道里一路小跑,转弯的时候看了下楼下。

    车流湍急,正堵得纹丝不动。

    他思忖了一瞬,便转身上了另一部电梯。

    重九抱着轮椅追在后面。

    “少爷,那是上天台的电梯。我们的车在地下车库。”

    顾言洲声音冰凉。

    “堵车,我们开直升机去。”

    鹿知之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眼前有光亮,她奔着光亮跑过去。

    梦里终于不是师父和年幼的她,而是师父一个人坐在河边钓鱼。

    鹿知之跑到师父身边,师父转过头看到鹿知之便笑了。

    “知之,有没有想师父啊。”

    鹿知之惊讶。

    “师父,你能看到我?”

    师父粗糙的大手落在鹿知之头顶。

    “傻孩子,师父好不容易能入你的梦,你想问什么便快问吧。”

    第70章

    跟了我吧

    鹿知之看到师父,竟然有想流泪的冲动。

    “师父,既然您能入梦,为什么不来看我。”

    师父难得温和。

    “我们知之道法越来越高了,等闲靠近不得呢。”

    鹿知之才恍然,师父已经离开她三年了。

    从前有师傅可以依靠,她凡事能偷懒便偷懒。

    师父仙逝后,她消沉后又迅速振作起来,道术突飞猛进,突破了几个境界后,一跃成为比紫袍天师还要厉害的存在。

    鹿知之明白,入梦这种事对彼此损耗都极大,所以只拣重要的问。

    “师父,我在任家的后花园里看到你布下的阵法,你是不是在我小时候就去过任家?”

    师父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说起另一件事。

    “知之,你是不是遇到了你的‘共命人’。”

    鹿知之点头。

    道法太过玄妙,她只恨师父在世时自己没有好好修习。

    这些问题出现后,她自己没办法破解。

    “师父,我遇到了顾言洲,但是我发现,我们的共命解不开。”

    “我曾经尝试借助月之精华去解,反而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师父面色一片愁苦。

    “知之,是师父对不起你啊。”

    鹿知之急忙解释。

    “师父,您没有对不起我,主要是徒弟学艺不精,辜负了您的教导。”

    师父望着她泪眼娑婆,仿佛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最终只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鹿知之当时只以为师傅在叹她学艺不精,后来窥见事情全貌后,她才懂师傅眼中的愧疚。

    当下,鹿知之将她和顾言洲的事情给师傅讲了一遍。

    “师父,顾言洲是很好的人,他身在豪门,却因为体弱多病被家族抛弃。”

    “我总是想着,如果我解了和他的共命,他便不用与我共同背负因果,这样对他来说更好。”

    师父听后神情豁然。

    “傻孩子,我们玄门中人施术借的是天地的灵气,万物都有自己的缘法。”

    “你解不开,就说明你们还没到解开的时候。”

    “有时候你要学会变通,他身体不好,你就带着他多积功德让他的身体变好。”

    “你们的共命不是施术法结下的,自然也不能用术法解开,要等那个机缘的到来,机缘来了,自然就解开了。”

    鹿知之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正慢慢恢复。

    眼前的师父变得透明,她知道,师父要离开了。

    鹿知之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抓住了师父的衣角。

    “师父,徒儿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还会再来看我么?”

    师父的笑容慈祥却愈发透明。

    “你我师徒缘分未尽,我欠你良多,只盼着再见之时你别怨恨师父。”

    鹿知之看着师父逐渐消失,变成星光点点散开,眼泪终于落下。

    “师父,徒儿会好好生活的。”

    鹿宅中。

    顾言洲坐在鹿知之的床边轻轻地牵住她的手。

    每次碰触,小姑娘的手总是温热,那温热渐渐融化掉他心中的冰川。

    可她的手现下却如此冰凉,甚至比他的手还要凉。

    顾言洲有些心疼地将她的手握在双手中揉搓,想让她变得温暖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惊醒了鹿知之,床上面沉如水的小姑娘突然动了动。

    她皱着眉头一脸的委屈,仿佛在梦里被人欺负了一样。

    小姑娘晃着头,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师父……不要走……师父……”

    顾言洲只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喊师父,别的话也听不清。

    紧闭的眼睛里缓慢地流出一滴眼泪。

    那泪珠晶莹垂落,却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她大概是做噩梦了,却不知道要怎么帮忙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忽然想起,每次鹿知之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就会问他要一些血。

    她曾经也说过,自己的命格贵重,血是紫金血十分珍贵。

    顾言洲想都没想,将自己的手指咬破。

    然后从鹿知之的包里翻出来几张空白的符纸,随便涂抹上去塞进她手心里。

    可这样做没什么用,鹿知之依然在哭泣。

    顾言洲也不管有没有用,索性将所有空白符纸都画满。

    塞进她被子里,贴在床头上,就连门窗上都贴上了符纸。

    做完这一切后,鹿知之终于有了反应。

    她紧锁的眉头松开了,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然后睁开了眼睛。

    鹿知之见师父离开了,也知道自己在做梦,而身体里重新充盈了灵气,她知道自己该醒了。

    睁开眼,入目是自己的房间。

    古朴的架子床,松软的床垫让她每夜都好眠。

    本来母亲在这架子床上放了粉色的轻纱慢,可她嫌太扎眼,已经拿到了。

    此刻,代替那粉色纱幔的,是一张张带血的符纸。

    她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

    鹿知之猛然坐起,看到了身边一脸担忧的顾言洲。

    “顾……顾言洲?”

    鹿知之的声音有些嘶哑,她费力的吞咽了几下口水,嗓子才觉得好一些。

    顾言洲抿了抿嘴唇。

    “知之,你醒了,可吓坏了我。”

    鹿知之看着满屋子泛着紫金气的符纸,便知这是出自顾言洲的手笔。

    “是你吓坏我了,这都是什么?”

    顾言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看你在梦里神色痛苦,我以为你睡梦魇了。”

    “想着你平日里经常用我的血画符,我就学着你的样子随便写了些符。”

    师父的离开让鹿知之有些伤怀。

    但醒过来看到顾言洲画的这些符,反而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那符纸上,有的画了三道,有的画着圈,还有的直接写了大字‘退’。

    鹿知之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当真是‘鬼画符’了。”

    顾言洲看到鹿知之笑了,心里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醒了就最好不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符纸起了效果,我画完,你就真的醒了。”

    鹿知之摇头,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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