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裴长渊猛地伸出大掌，铁钳一般扣住她的后脖颈，拉近了她的脸。</p>虞晚乔的身体下意识挣扎，却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她发丝凌乱，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楚楚可怜。</p>
“你以为你逃得掉？”</p>
裴长渊咬牙切齿，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传来……</p>
他死死盯着她，抬起被她抓出血痕的手背。</p>
“虞晚乔，舔干净。”</p>
他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p>
虞晚乔犹豫片刻，颤抖着双唇，缓缓凑近他的手背。</p>
舌尖轻触那温热的鲜血，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她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却不敢停下……</p>
就在她艰难地舔净他手背上的血时，裴长渊倏忽倾身向前，狠狠咬破了她的下唇瓣。</p>
瞬间，一股更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p>
那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味道。</p>
***</p>
荒唐后，裴长渊命人抬进来一张小桌案，摆在自己旁边，让虞晚乔坐在那儿看账本，他没再继续玩弄她。</p>
不知不觉忙入神。</p>
虞晚乔连晚膳也忘了吃。</p>
裴长渊重视她的一日三餐，非特殊情况，都不会允许她空腹。</p>
下人送来几碟菜肴，悉数是虞晚乔爱吃的。</p>
她闻到饭香味，后知后觉肚子饿了。</p>
裴长渊端起白玉碗，捏着白玉筷，万分熟稔地夹起她爱吃的菜，送到她唇边去。</p>
虞晚乔慌张放下手里的账本，欲接过来。</p>
他又不肯。</p>
她接了个空，茫然抬眼：“不用你。”喂。</p>
裴长渊：“随你。”</p>
小事上，他懒得同她耗费心神。</p>
见她想自己吃，也不把她当小孩对待，递给她后起身离去……</p>
裴长渊尚未用膳，他没有缘由地离开。</p>
虞晚乔不解，却也觉得心里松了口气，吃饭的速度放快。</p>
今日的饭菜皆合她口味。</p>
香极了。</p>
她吃得不少，结束后捏着手帕擦拭嘴角，抬首见裴长渊臂弯处搭了一件粉色绣着小蝴蝶的披风朝她走来。</p>
与他的一袭靛蓝色长袍不太搭。</p>
虞晚乔盯着他那一会儿功夫，粉色披风已经拢在自己肩膀上，把她整个人半包裹起来。</p>
裴长渊这才坐下，拿起自己的碗筷，慢条斯理用膳……</p>
哪怕那些是她吃剩下的。</p>
也浑然不在意。</p>
夜里凉，虞晚乔没想得太细致，她哪怕有些冷，也不会吭声。</p>
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裴长渊默不作声替她走了一趟芙蓉榭，拿来她的披风御寒……</p>
留给他的饭菜都冷了。</p>
虞晚乔眸色在烛光下摇曳，她沉默着。</p>
这里没有任何外人在。</p>
良久，她还是说了声：“多谢长渊哥哥。”</p>
裴长渊没理会她，淡淡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继续用膳。</p>
见她重新睁大眼睛，把脑袋埋入账本中，才吩咐屋外守着的下人。</p>
“多点几盏烛火。”</p>
“是，二公子。”</p>
满室烛火如昼。</p>
红烛摇曳生姿，火苗轻颤，暖黄的光晕，将屋内的一切都笼罩其中。</p>
裴长渊从自己跟前挪了一盏，放到她面前去。</p>
低声：“仔细伤眼。”</p>
虞晚乔靠近他的那只手臂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对他的关怀无所适从。</p>
他温柔起来，确实很像是个合格的兄长。</p>
不讲道理的时候，又让人恨他恨得咬牙切齿……</p>
屋门被人从外轻轻敲响。</p>
“二公子，四姑娘听闻您教虞姑娘看账本，此刻正闹着也要过来学习一二，帮忙看账本，您看……要不要放四姑娘进来？”</p>
四姑娘裴芷钰，是三房的姑娘，平日里喜欢一脸崇拜追在裴长渊屁股后面跑，觉得长渊哥哥丰神俊朗且无所不能……</p>
裴长渊冷着脸：“她来添什么乱？让她走。”</p>
显而易见，他是不乐意教她。</p>
站在屋门不远处的裴芷钰闻言，又急又气，快步上前想硬闯：“二哥哥！我没有比虞晚乔蠢！要添乱也是她添乱！”</p>
守在屋门口的下人，没有裴长渊点头，压根不敢把人放进去。</p>
把她拦下来，赔笑脸：“四姑娘，夜已深了，不若回去安寝？明日再来？”</p>
裴芷钰推搡了他一把，又嫌脏似的拍拍手。</p>
“二哥哥都没发话让我走！你一个奴才，竟敢让我回去！”</p>
“你分不清大小王了？！”</p>
守门的下人自然能分得清楚，府里谁说话更有分量。</p>
裴长渊是下一任家主。</p>
眼睛没瞎，脑子没坏的仆从，都知道该如何行事才能长长久久在裴府干下去。</p>
“请四姑娘恕罪，勿要动气。”</p>
嘴上说软话，身子却依旧挡在门前，阻拦她。</p>
裴芷钰咬牙切齿，指着他鼻尖骂：“好啊，你狗胆包天！连我也敢拦！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赶紧给我让开！”</p>
“没有二公子的首肯……这……恐怕是不行。”</p>
她气得双手叉腰，抬脚要踹人！</p>
檐下铜铃在微风中轻晃，发出细碎声响。</p>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晃动，高大身影从中浮现。</p>
裴长渊身姿挺拔，如苍松立雪，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从容，清贵难言。</p>
他眉眼在月色下更显凌厉，狭长双眸微微眯起。</p>
“闹什么？”</p>
裴芷钰抬起的右脚立刻放下，乖巧站好，收起张牙舞爪的模样。</p>
她摆摆手，灿烂笑道：“二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忙。我是来帮你的，你别不见我让下人挡我在门外嘛。我没有坏心的。”</p>
裴长渊丝毫不给情面，冷漠至极：“你很多余。”</p>
裴芷钰：“……”</p>
她尴尬地扯扯唇角：“我……多少有点用吧。二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吧，哪怕是我站在旁边看着，学一点点本事也好啊~”</p>
“你愿意教虞晚乔，怎么就不愿意教我了？我是你妹妹啊，你教教我嘛~”</p>
裴芷钰说着说着，竟开始撒娇。</p>
她以为这样便能让裴长渊动容……大哥可没有拒绝过她撒娇时的请求。</p>
裴长渊微拧眉，露出一副嫌弃表情。</p>
好像是被恶心到了。</p>
他道：“你自己走，或者我让人送你回去。”</p>
他口中的送，可不是好好地把她送回去，要么扛，要么捆，要么抬……</p>
裴芷钰不是没有体验过。</p>
看来撒娇对二哥完全没用，真冷漠。</p>
她脑筋一转，刚摆好一副委屈表情，要开始“唱大戏”了。</p>
屋门猛地一关，掀起一阵风。</p>
冷得裴芷钰一个瑟缩。</p>
同时，她的衣领被暗处闪出来的一道身影飞快揪住，拎起来。</p>
“四姑娘，好巧，又见面了。”</p>
裴芷钰双脚腾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