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文帝虽然有些不满萧南枝不给萧寅面子,但他现在也不好斥责她,毕竟有东陵国君给她撑腰呢。于是,便把话题扯开了。
“福公公,把婚书拿过来。”文帝趁机道:“这是两国婚书,若是你们二人没有异议,便签下吧。”
季怀礼眼神宠溺的看着萧南枝,后者对他娇俏一笑:“怎么,你不想签?”
“怎么会。”季怀礼大手握住萧南枝的小手,拉着她一起上前。
两人在文帝面前站定,双双持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就要在婚书上签下字。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的进了殿。
“皇上!”
小太监双膝跪地,“砰”
的一声,额头重叩地面,激动地高声禀报道:“天大的喜讯呐!南越武昌王的首级,已被楚王府护卫白术成功斩下。南越上下听闻这一消息,吓得胆战心惊、瑟瑟发抖,已然派使者前来,表示愿意诚心归顺我朝,自此以后,永远俯首称臣!”
“此刻,白术携带首级候在殿外,等着召见。”
这一喜讯,砸的殿内的人久久回不了神。
尤其是萧寅面色一白,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眼珠子无措的转动了一下。
低喃道:“怎么会?”
白术不是死吗?
又怎么会携功而返?
苏蓉蓉也是一脸疑惑,她下意识的看了萧寅一眼,却见他面露恐惧。
他有什么好恐惧的?
他在怕什么?
苏蓉蓉轻轻碰了萧寅一下:“殿下。”
经她提醒,萧寅回神面上忙带起笑意,可是笑容勉强怎么也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慌乱。
苏蓉蓉见此,内心更加疑惑了。
“好,好好……”一连串几个好字,从文帝口中吐出。
他高兴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放声大笑,对着小太监道:“传白术进殿觐见。”
南越一直都是文帝心头的一根刺,国土虽小却时常骚扰我国边境。
更是在边境一边造成惨案。
武昌王可是南越的战神,如今他一死,南越就更加不足为惧了。
白术这一举动,可是解了文帝心头一大难题。
便是封王拜相也不为过。
殿内的人,也全都伸长脖子往外瞧,想要看看这位叫白术的是何方神圣。
居然有这么大能耐,斩下南越战神的首级。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身上衣衫脏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满是血污和泥土。
头发像野人一样披散在头上,长长的胡须遮住了他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大手上,拿着一个木制匣子。
他一进殿,便有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儿传来。
所有人都不由的皱起了眉,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第413章
臣只要明月
白术拖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一瘸一拐地迈进殿内。
他的腿上,赫然插着一截断箭。
箭头没入血肉之中,干涸的血液顺着腿蜿蜒而下,在地上留下斑斑血迹。
身上的伤口更是密密麻麻,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衣裳早已被鲜血浸透,干涸后结成了暗红色的硬块,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然而,即便伤成这般模样,他仍凭借着顽强的毅力,跨越千里,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
一踏入大殿,白术的目光瞬间被人群中的萧南枝所吸引。
此刻的萧南枝,宛如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明媚动人。
她身着一袭华丽至极的宫裙,裙摆宽大得如同一片流动的彩云,层层叠叠地拖在地上。
领口和袖口精心镶嵌着一圈洁白如雪的狐毛,柔软蓬松,轻轻拂动间,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纤细的腰肢被玉带紧紧束起,盈盈一握更显身材纤细。
少女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好奇,那微张的红唇恰似刚刚绽放的桃花,带着粉嫩诱人的色泽。
可当萧南枝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时,她眼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这个浑身散发着血腥与狼狈气息的
“野人”,竟敢如此大胆地打量她,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狂之徒!
只是,一种莫名的刺痛却突然从心底涌起,尤其是当她望向眼前这个男人时,那种熟悉感愈发强烈。
好像他们曾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
萧南枝下意识地缓缓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季怀礼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
萧南枝摇了摇头:“没事。”
白术却在看到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时,面色骤然一变。
手中的匣子咣当掉在地上,他看萧南枝的眼神满是不解。
文帝不由的皱了皱眉,但今天高兴,也没有过多计较。
福公公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一紧,赶忙上前打圆场,给白术寻个台阶下:“想必是白大人一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累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才会在殿前一时失仪。白大人,快些上前见过陛下吧。”
他心里门儿清,就凭白术立下的这份天大的功劳,加官进爵那是板上钉钉、迟早的事儿。
自己这会儿卖他个人情,日后楚王府必定会记着这份恩情,保不齐往后还能得着不少好处呢。
可白术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似的。
他望向萧南枝的眼眸里,满是痛苦与绝望,那眼神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被死死哽在喉咙里。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几次欲言又止,却愣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见白术这副模样,福公公只当他是累糊涂了,又笑着补充道:“白大人,这位可是明月郡主,今日正和东陵国君准备定婚,书写婚书呢。大人您来得可真是巧,这可不就是双喜临门嘛!”
这话一出口,白术眼中的痛苦之色愈发浓烈,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文帝见他迟迟不跪,眼神冷了下来。
见到君王不跪,如同乱臣贼子。
此时,就连福公公也为白术捏了把汗。
就在他以为白术到手的富贵会扔了时,却见他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噗通跪倒在地。
声音急促的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公公心头一松,有些诧异。
这人莫不是累坏了脑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文帝也有些不满,但看在白术的功劳上,他便忍了下来:“平身吧,爱卿立下汗马功劳,是我南月的功臣,朕定当重重嘉奖于你,不知爱卿有何愿望?”
只要是于江山社稷有功的臣子,皆可受到嘉奖。
不外乎金银钱财,良田美宅。
更有甚者,可以向当今天子提出个要求,只要不过分,皆会满足。
也正是因为文帝的这条许诺,才有了那么多为国冲锋的将士。
白术的功绩,堪比开国元帅。
他缓缓拱手对着文帝一拜,声音铿锵有力,洪亮无比:“皇上,臣只有一个请求。”
文帝轻轻点头:“爱卿有何请求,尽管讲出来,朕自会为你做主。”
“臣,想娶明月郡主为妻。”
白术话音一落,殿内的人全都震惊住了。
瞬间激起千层浪,殿内众人皆惊得呆若木鸡。
萧寅更是毫无预兆地连声闷咳起来,那咳嗽声里,却藏着难以掩饰的窃喜。
这个白术可真是个蠢货,怎会提出这般离谱的要求,简直是自寻死路,把脑袋往刀口上撞。
文帝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
“川”
字,他的目光在白术和萧南枝之间来回游移。
只见萧南枝吓得花容失色,怯生生地缩在季怀礼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
而季怀礼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今日,可是他与萧南枝订婚的大喜日子。
白术却在这节骨眼上公然要抢走他的未婚妻,这简直是对他的挑衅,目中无人到了极点。
文帝的脸也沉了下来,声音冷了几分:“放肆,明月已经许配给东陵国君,除了明月,皇族里的任何公主郡主,皆由你挑选。”
若不是念在白术的功劳,他早就被拉出去砍头了。
文帝虽然不悦,但却没有多少怒意,无非是做给东陵国君看的,也顺势给了白术一个台阶下。
连公主都可以许配给他,他可千万别再不知好歹,说出什么让人震惊的话来了。
然而,白术就像一根筋似的,执拗的道:“臣,只要明月。”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萧南枝。
冒死前往南越,哪怕知道是九死一生也义无反顾。
若是她嫁给别人,他如何甘心?
文帝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这个白术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会以为自己立了功,就能威胁帝王了吧。
文帝的好脾气,消失殆尽,厉喝一声:“来人,把他给朕轰出殿去。”
大喜的日子,被这么个木头疙瘩给毁了。
真是气死他了。
第414章
他只想要一个真相
文帝一声令下,便有侍卫要来拖白术。
惹怒帝王,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眼里没有任何惧意,眼神灼热的看着萧南枝,满是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
他九死一生回来,就是为了要见她啊。
可他看到的是什么,是萧南枝要与别人成婚的消息。
这消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窒息。
白术的双眼布满血丝,被妒火与恨意彻底点燃,其中涌动的疯狂令人胆寒。
那目光犹如实质,紧紧锁住萧南枝,看得她脊背发凉,下意识地躲到季怀礼身后。
尽管有侍卫层层阻拦,白术却仿若被执念驱使,不顾一切地步步逼近。
他的脚步踉跄却坚定,全然不顾周遭侍卫挥舞的利刃。
季怀礼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一声暴喝:“大胆,你胆敢觊觎孤的皇后,难道你想死不成?”
他长臂一伸把萧南枝挡在身后,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白术岂止是藐视帝王,更是把季怀礼这个一国之君的面子往地上踩。
然而,白术心中只有一个执念。
什么帝王威严、律法森严,都已被他抛诸脑后,他只想问个明白,讨个说法。
为什么萧南枝要跟别人成婚。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白术气息不稳的上前,身上的血迹滴落到地上,染红了干净的地面。
萧南枝吓得面如白纸,眼神中满是恐惧。
她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仿若被恶魔附身的男人。
不知为何,恐惧之外,她的心竟也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
好似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在她回忆里掩埋住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光影闪烁、画面交错。
快得如同闪电,她根本来不及捕捉。
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想要再定睛细看时,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似有千万根钢针在狠狠穿刺她的头颅。
萧南枝承受不住这般剧痛,痛苦地喊叫出声:“好痛,我的头好痛。”
她凄厉叫喊出声,手捂着脑部五官都扭曲的皱在了一起。
季怀礼见状,立刻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地唤道:“南枝,你怎么了,南枝?”
他的手轻轻抚着萧南枝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可萧南枝却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陷入疯狂的白术神智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痛苦挣扎的萧南枝,心中一紧,意识到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否则,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形同陌路。
就在这时,一直伺机而动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将白术狠狠按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白术犹如一头被困的猛兽,愤怒地大喊了几声,拼命挣扎着。
虽然他身受重伤,可是用力一挣扎那些侍卫竟被他震翻在地。
他想要去找萧南枝。
侍卫们吓的面色一变,又纷纷扑上来把他压得动弹不得。
白术无力的嘶吼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怀礼小心翼翼地把萧南枝打横抱走,消失在大殿的尽头。
殿内乱成一团,文帝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