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妙音迎着他焦急的眼睛,说道:“齐妈妈,她在给我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我的肚子,她以此为要挟要我拿五千两封口信,顾郎,这个人不能留了。”顾怀舟薄唇抿的紧紧的,一双桃花眼里戾气横气。
他拳头紧握,重重的一拳捶在桌上,声音冷硬的道:“知道了,你安心歇着,此事我来处理。”
他不相信齐妈妈拿了银子就万事大吉了。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江妙音点了点头,泪眼模糊的看着顾怀舟:“顾郎,都是我太大意了……”
“不怪你。”顾怀舟伸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笑一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手掌,虽然干净白皙。
可他知道,这双手早已经染上了鲜血。
“一条人命和十条人命,没什么区别。”顾怀舟的狠辣,落在江妙音眼里却成了男子汉气概。
她扑进顾怀舟怀里,动情的说道:“谢谢顾郎护我周全。”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
说完他推开江妙音,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齐妈妈,全然不知自己大祸临头,还在做着飞黄腾达的美梦。
五千两,足够她开个铺子安稳度日了。
她按照江妙音所言,去后花园指定的厢房拿银子。
可她刚从周氏院子出来走到拐角处,就被人捂住了嘴。
对方力气很大,死死的捂住她的口鼻,她竟连挣扎一下都使不上力。
直到齐妈妈感觉自己的头被人狠狠的按入水中,她才惊慌失措的挣扎起来。
她越挣扎,灌入口鼻里的水越多。
肺像炸开一般,很快齐妈妈就没了动静。
顾怀舟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尸体,一脚将她踢入了水里。
第45章
闹到周氏面前
翌日,如意居。
周氏醒来后,和往常一样喊齐妈妈进来服侍。
一连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影。
“人呢,死哪儿去了?”周氏愤怒的骂道。
不多时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跑了进来,恐慌的道:“大夫人,奴婢在。”
周氏见是外面丫头不满的皱起眉:“把齐妈妈给我叫过来,伺候我梳洗。”
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齐妈妈给她梳头,别人她用不惯。
“齐妈妈从一大早就没到她人影,奴婢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小丫鬟诚惶诚恐的回道。
周氏恼火的哼了一声:“这齐妈妈越发仗着自己在府里时间长,越发的懒散了。”
齐妈妈私底下偷奸耍滑的事,周氏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跟着自己时间长,周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她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周氏怎么能生不气。
“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小丫鬟急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叫齐妈妈进来伺候。
不多时,小丫鬟就回来了。
周氏见只有她一人,不由的问道:“齐妈妈人呢?”
“回大夫人的话,后院管事说昨天晚上就没有见过齐妈妈的人。”
“什么?”周氏一脸惊讶:“从昨天晚上她就没有回去,那她死哪儿去了?”
小丫鬟低着头,胡乱摇头。
周氏生了一肚子气,怒道:“吩咐下去,一定把她给我找回来,真是反了天了她。”
小丫鬟急忙按照周氏的吩咐,把话传了下去。
之后,又被周氏叫回去伺候梳洗。
待到穿戴整齐,周氏才坐到了饭桌上。
桌上,只有两菜一汤,一碗米饭。
周氏以为没上饭,便道:“上菜吧。”
小丫鬟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大夫人,这就是早上的饭。”
“什么?”周氏一脸震惊,指着桌上的两碟子素菜怒道:“一盘青菜一盘豆腐,这是人吃的吗?只怕狗都不吃,厨房就这么糊弄我?去把管事的给我叫进来。”
小丫鬟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不多时领着一个干瘦的管事走了进来。
管事姓张,主要负责周氏的吃喝拉撒。
他走上前对着周氏请了个安,苦着脸回道:“大夫人息怒,如今府上银钱短缺,各个院里都缩减了开支,咱们如意居还算好的,最起码是两个菜,别的院子里只有一道菜,而且少夫人还说了,今年的冬衣就不裁了,凑合一下穿去年的,待到开春了再做春装。”
周氏气的砰砰的捶桌子:“那也不至于艰难到如此地步,若是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侯府揭不开锅了呢。”
好个宋文君,居然敢如此作践她。
看她要她好看。
张管事不敢回话,只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就在周氏想着怎么磋磨宋文君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小丫鬟进来回禀:“大夫人,二院和三院的人来了,她们都等着让大夫人做主呢。”
周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怕是二院和三院的吃不了粗茶淡饭,来找她告状来了。
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侯府这一大家子吃喝都仰仗祖上那点积蓄。
长此以往下去,必会坐吃山空。
周氏想了想,对着小丫鬟说道:“让她们进来。”
事情是宋文君搞出来的,那她就让二院和三院寻宋文君的晦气去。
“大嫂,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门口闪进来一道身影,人未到声先至。
只见来人着一袭富贵海棠镶兔毛短袄,手上带着狐毛暖手套。
斜云鬓上插着金钗,一条玛瑙抹额束在额间,富气逼人。
来人正是三院的吕氏,她是顾家三爷顾思诚的结发妻。
顾三爷是老侯爷的侄子,是顾怀舟的堂兄弟。
吕氏嫁到侯府以后生了一个儿子。
虽然有儿子当依靠,可是顾三爷却不成器候,只中了个秀才就一直原地踏步了。
这些年一直靠侯府过日子,只要有他们三院吃的喝的,吕氏倒也安分。
直到最近几天,顿顿都是青菜豆腐,她受不了了。
跟二院的闵氏一合计,两人找到周氏这里来了。
周氏见她那着急的样儿,故作不解的问道:“什么事让弟妹急成这样,坐下来喝口茶慢慢儿说。”
吕氏哪儿喝得下去啊,拍着手掌让周氏评理:“大娘,侯府不能这么欺负人的吧,当初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这爵位给了大哥,他得养二院和三院一大家子,是不是这么说的?”
“嗯,没错。”周氏没法儿抵赖。
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立下家训,无论爵位给谁,都得养着其他的堂兄弟。
吕氏见她承认了,又说道:“可现在这办的叫什么事儿,我们不求大富大贵,最起码也得看得下去吧,青菜豆腐那是人吃的吗?”
说完,她一推闵氏的胳膊:“二嫂,你说是不是?”
闵氏最精明,她从进屋后就不说话,一直在观察周氏的脸色。
见她也没反对,便顺着吕氏的话说道:“是呀大娘,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孩子们受不了。”
“菜差一些也就算了,可冬衣也不裁是不是有点过分?”吕氏把手背拍的啪啪响:“孩子们正是如花的年纪,又是侯府的小姐公子,穿着旧衣岂不是让人笑话。”
周氏听她们二人把话说完,这才开了口:“如今是文君在管家,这个决定也是她出的,我可做不了主。”
吕氏和闵氏微微一愣,周氏摆明了是要把球踢到宋文君的身上。
俩人互视了一眼,吕氏生气的道:“那让文君过来一趟,我这个当嫂子的要当面问问她。”
周氏顺势道:“那也好。”
她看向小丫鬟,说道:“红儿,去把少夫人叫过来。”
“是,大夫人。”小丫鬟急忙走了出去。
秋枫院,宋文君刚要坐下吃饭,就看到周氏身边的丫鬟进了屋。
红儿对着宋文君屈膝请安,这才回话:“少夫人,大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宋文君眼睛闪烁了下,唇角勾起一记浅笑,问道:“可有说什么事?”
“大夫人没说。”红儿眼神躲闪着,没敢说实话。
宋文君心下了然,除了伙食和开销,还能有什么事。
她起了身,对着小桃说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第46章
给宋文君点颜色瞧瞧
如意居内,温暖如春。
吕氏和闵氏全都阴沉着一张脸,都准备给宋文君一点颜色瞧瞧。
不过是个儿媳妇,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周氏眼观鼻鼻观心,向来不把儿媳当人看的她,难得的闭紧了嘴巴。
有人替她出头,她巴不得呢。
外面人影攒动,是宋文君进了院子。
她着嫩绿色的夹袄,衬得她芙蓉面,蜜桃腮。
看人时眼睛含笑,细看之下那笑意却隐有寒霜。
吕氏心里有些惊讶,曾经那个初进府时稚嫩的宋文君,此时却生出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来。
她心里无端的生出一丝怯意,但一想到三院的利益,她又硬气起来。
怕什么,她可是宋文君的堂嫂。
便是说破大天去,府里也该养着她们三院。
今天她要让宋文君知道知道,顾家不是她能一手遮天的。
“给婆母请安,给二位嫂子请安。”宋文君进了屋子,一一给人见礼,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
闵氏本来还想着给宋文君一个下马威的闵氏,此时却如哽在喉。
再怎么说,宋文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且她二院也多受宋文君照拂,以后还得仰仗侯府过日子呢。
于是,闵氏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快进来坐吧。”闵氏朝宋文君招手,却换来吕氏一记冷眼。
待宋文君落了座,吕氏就开了腔:“宋文君,有你这么当家的吗,哪有天天给人吃素菜叶子的,侯府如此苛待嫂子,说不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克扣?”宋文君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直直的看着吕氏的眼睛,问道:“三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躲在院子里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吃萝卜白菜,黑不黑心肝呐。”吕氏冷哼一声,她今天既然过来闹,就没有打算给宋文君留脸面。
宋文君微微挺直脊背:“三堂嫂说的话未免太伤人心,府里的伙食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你三院还是我和婆母,每日餐食都没有区别,堂嫂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厨房的账,每天做了什么,上面都有记录。”
吕氏气呼呼的道:“我若是没有证据,我能这么说吗?今天从你院里倒出去的垃圾,就有鸡骨头和鱼刺,你敢说你没有偷吃?”
“偷吃?”宋文君冷笑一声:“这些都是我花的自己的嫁妆贴补的,三嫂若是不满意伙食,你也可以花自己的嫁妆贴补。”
吕氏脸色一白,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成亲多年,嫁妆也早已花的差不多了。
哪里还有私库可用。
宋文君明知道她没有钱,却还这么说,那就是在打她的脸。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苛待我们三院。”吕氏耍起了无赖。
宋文君淡淡的扫了一眼周氏,见她微闭着眼睛不做声,显然没有想为宋文君出头的意思。
闵氏则是脸上挂笑,虽然没说话,但想的却是渔翁得利。
这一家子牛鬼蛇神,没一个好东西。
上一世宋文君将她们全都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掏心掏肺不说。
还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二院和三院。
可自己临死的时候,她们无一人到跟前儿。
还说自己是灾星,要死就死远点。
更说江妙音才是有福之人,撺掇着周氏让顾怀舟把江妙音明媚正娶了。
这一次,宋文君可不会那么傻了。
吕氏看宋文君不说话,得意的笑了笑:“怎么,心虚的说不出来话了,是吗?”
“并不是。”宋文君抬起头看她,缓缓开口:“我只是觉得,侯府养着这么大一家子,早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的话音一落,吕氏闵氏脸上全都露出恐慌的神色。
吕氏底气明显不足了,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宋文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老太爷是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还说爵位落到谁头上,便要帮衬族中兄弟。可老太爷说的是帮衬,并不是养啊,更何况……”
宋文君拉长了声调,脸上露出一个潋滟的笑:“我家夫君与顾三爷,也并非亲兄弟,你们三院受我侯府照拂这么久,也该知足了,是不是,堂嫂?”
最后两个字,宋文君把字咬的又缓又清晰。
直听得闵氏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出。
吕氏则是瞪着一双圆眼,指着宋文君的鼻子,骂道:“你,你是要把侯府拆散了呀,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
“堂嫂似乎忘了,若论长辈只有二老夫人才算我的长辈,如今她老人家仙去,你算哪门子长辈。”
宋文君说话时慢条斯理,不卑不亢,脸上始终挂笑。
明明没有严厉的口吻,可让人听起来却是没有反驳的理由。
吕氏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往头顶涌,她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反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