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就在台下看着你。”言恒坚持没有随顾寒上台，他自问并未对中芯做过多大的贡献，而此时此刻红毯上的人哪个没有为这份理想和事业付出青春，甚至健康。
顾寒看了他一眼，将青年眼中的祝福，钦佩一一看尽，也明了他心中所想，中芯的路还远远没有到终点，下一次中芯的突破言恒才肯堂堂正正的站在台上。
离发布会还有十分钟，顾寒走到台上便看见了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的林子川和江云礼，陆勉作为其中一个团队的总负责人，自然可以在这样的场合陪在江云礼的身侧。
哪家媒体都想要抢第一手的消息，身边会场的维护人员及时出现
“请各位等一等，落成仪式之后会给大家留拜访的时间。”
陈秉的位置一侧挨着言恒，而他另一侧则是空着的，他时不时就看向门口，坐在隔一个位置的沈炎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打趣
“怎么？想人家了？”
沈炎虽然没有见过厉尧但是倒是常常从苍野的嘴里听说这人，他对商业之前也没什么研究，对于他们之间的往来交易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这人似乎不太简单。
言恒的目光除了关注着台上那人之外倒是也留意了一下身边，陈秉救过他，今天这人特意开口让给留个贵宾席的位子，他也不禁生出了两分好奇。
陈秉白了一眼沈炎刚想说什么回怼回去余光里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他骤然侧过头去，引得沈炎和言恒也跟着看了过去。
虽然发布会的会场人来人往那么多的人，但是这两人还是一眼就猜到了陈秉看着的人是谁。
走过来的那人一身白色的西装，明明是个优雅高贵的颜色，穿在这个人身上却似乎多了一丝锐气，他目光微微扫过人群便准确地落在了陈秉的身上。
沈炎听说过这人，下意识地拿他和苍野做对比，若是苍野给人的感觉是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威压那眼前这个人给人带来的便是沉着的威慑。
厉尧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陈秉身边的空位上，轻轻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摆，便侧头看向了陈秉，声音是惯常的微凉却带着一丝关切
“伤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这点还叫伤？”
陈秉在这人面前总是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沈炎和言恒虽然不好意思明着打量却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的目光看着厉尧。
言恒就坐在陈秉的边上，见这人是陈秉的朋友也笑着打了声招呼，厉尧也礼貌地看向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好，只有陈秉突然想起来了他没有介绍他们认识
“对了，忘了介绍，这是言恒也是发布会主角之一顾寒的爱人，这是沈炎，我原来的朋友，苍野和他关系不错，旁边是他的爱人齐慕夜。”
说完他还伸手怼了一下言恒
“上次我走之前托人跟着保护你们的人就是他的人。”
言恒也微微有些惊讶，陈秉走之前确实交代过会有人跟着他们说是他的朋友，没想到是这人的人，这算是帮了他们的大忙，立刻很真诚的道了谢。
厉尧知道言恒的关系和陈秉不错，只不过用了他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微微勾唇示意没事儿。
他转眼看向沈炎的时候顿了一下，他明白方才陈秉的话，他说沈炎是他“原来”的朋友，他就明了了沈炎的身份。
“厉总有空来上城玩啊，苍野老是念叨你。”
“一定。”
发布会开始，林子川作为中芯现任总裁便率先说了话
“首先感谢各位今天能到这里，其实中芯并不是一个新企业了，从创立至今有八年十个月零五天，直到今天才公开它的存在的原因想必大家今天也都知道了。”
“30nm的光刻机并不是终点，它仅仅只是一个里程碑，但是这个里程碑也足以证明中芯所有的员工的八年多来的努力和汗水…”
全场非常安静，只有那个穿着深灰蓝色盘扣汗装的男人的声音和相机拍照的声音。
被问到了当初为什么要成立中芯，林子川便笑着指了一下身边的两人
“这要他们来说了。”
江云礼和顾寒都想到了方面在国外受过的气，顾寒微微靠近了话筒，目光淡淡扫向在场的人笑了一下
“原因很简单，我们自己生产不了的东西去向别人买难免要受些气，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想咽下这口气，便只能拉着同样不想受气的他们俩想办法自己生产。”
这回答的理由极其简单，甚至很是通俗易懂，没经历过在国外并不平等待遇的人很难理解顾寒的话，只是今天在场的人多是行业相关的佼佼者，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明白顾寒说这话时心里的无奈和不平。
“只是因为这样？研究光刻机的投入可不是小数目，只因为受了气又咽不下一口气就能坚持这么久？”
同行很理解的无奈，并非人人都能理解，一个年轻的记者便觉得这个回答太过草率甚至显得不够重视这个提问。
顾寒看向这个记者的目光不带有什么情绪
“或许我方才的用词不够准确，弱者不是受气而是受辱，辱的是我们的科技，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百年前那等山河破碎的光景之下尚有人在远离祖国万里的地方，为她争取属于她的荣耀，如今百年已过，盛世之下没有理由再屈于人后。”
“纵使付出的再多都是值得的，因为我们能拼到底也输的起，一次不成功就再来一次，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目光也再没有之前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坚毅果决，那是一种精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会场之上有一瞬间的寂静无声，言恒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这人身上，他眼睛有些发热，这一刻他才真的体会到了顾寒骨子里的硬气，他不是没有想过失败，而是他的终点只有成功，其余的所有不过是成功路上的风景。
第238章
怼人
言恒望着台上的那个人，仿佛天下只有这一人可以入他的眼，山河皆热血，盛世容颜，他怔怔地忘了反应，场上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顷刻间掌声如雷鸣一般的响起。
事都有两面，今日在场的人有真心为国内芯片行业振兴而激动不能自已的，自然也有质疑这八年成果的，更有视中芯为眼中钉的外资媒体在。
当初媒体审核的时候，有人提议将外资媒体排除在外，只是这样的决定直接让江云礼否决了，中芯的成果没有必要掖着捂着，更没有必要对外资媒体有什么区别对待，无论他们是善意还是恶意他们都照单全收。
现场的媒体被顾寒的言论震慑一下之后还是挡不住提问的热情，因为这样的机会可能今天出了门以后就不会再走了，想要再同时采访到中芯团队的人便不知何年何月了。
“我想问一下，中芯取得今天的成就有没有利用国外的技术专利？”
这个问题一问出了无数人心中所想，林子川直接两个字回答了他
“没有。”
干干脆脆，没有任何打太极的推脱，利落地声音掷地有声。
那记者顿了一下，只是转瞬间便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很满意这个答案没有再提问，但是显然有些人便没有那么满意了。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记者紧接着发问
“国外的光刻机几乎是集各国所长，中芯仅仅用了八年多的时间，真的没有使用国外的专利技术吗？”
顾寒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的问题和语气都足够犀利，而且很显然他是那种不相信中芯成果，更不愿意相信的那种人。
“这位记者朋友，我之前的话应该已经很清楚地表达了中芯成立的初衷，便是不愿被别人掐住项颈，所以中芯的成果不会也不可能使用国外的专利技术。”
“你怎么证明这一点？光刻机需要的专利技术众多，而国内在相关领域都很落后，中芯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完成。”
这个记者的语气有些急迫，在场的人中不少人都微微皱眉，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或许会有一些质疑中芯的声音，但是显然更多人是为了今天的中芯而骄傲。
江云礼笑了一下接过了他的话
“我们并非凭一己之力。”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无数人向他看了过来，他微微扬了一下手，身边的助理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大屏幕的画面变换了一下，画面上出现了很多企业的名字
“看见了吗？这是中芯的供应商，因为行业保密原则的原因，今天在这里只公布他们的名字，中芯今天的成功，并非一人一砖一瓦之功，今天的成就一样是无数人无数个企业努力十五年的结果。”
大屏幕是滚动的，上面企业的名字多的一页都没有装下，熙熙攘攘得会场便的安静了下来，有很多人都盯着上面的名字看。
甚至有些人的眼眶有些发热，他们中有些人正是上面那些企业中的，之前没有人想到中芯会公布这样的名单。
一个年纪挺大的老者看着上面的名字情绪有些激动
“真是没有想到，没想到我们也会为国内这样大的成就出了一份力。”
林子川看着台下坐着的人，那里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在过往的那些年里他们曾不止一次地打过交道
“今天我们决定将这样的名单公布出来就是因为这样的荣耀不该我们独享，没有这上面的企业，没有这些企业身后的人，便没有如今中芯的光刻机，在此中芯全体员工谢谢你们。”
台上的人从林子川，顾寒，江云礼到研发团队的人都为台下今天到来的曾经的“战友”鞠了一躬。
“中芯这样的成绩真的太难得了。”
“是啊，他们真的成功了。”
“其实我挺好奇这八年多的研发费用有多少？”
有些年轻人在台下忍不住小声地讨论起来，毕竟光刻机贵，研发成本高是众所周知，但是具体能贵能高到什么程度，便很少有人有这样的概念了。
一个年轻的女记者显然也听见了周围人的讨论，大胆地问了出来
“各位老总，能否透露一下中芯造就光刻机投入了多少钱？”
女孩子的年纪不大，可能也就刚毕业没多久的样子，对于采访还不如很得心应手，问完之后还有些忐忑。
江云礼笑了一下
“详细的数字会在会后公布，中芯最烧钱的时候我们虽然没有砸锅卖铁却也大差不离，我记得那时候顾总将住的房子和开的车都抵押了出去，江氏取得的收入基本只从我的账户过一下就到了中芯的账上，林总更是将租写字楼的钱都省了下来。”
他虽然轻轻的笑着，但是目光中的苦涩难掩，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投未必有成果，但是不投便一定没有。
顾寒笑了一下
“所以我们衷心地感谢中芯所有的研发人员，你们不仅让国内的芯片行业有了新的突破，还让我们不至于被法院收了房子无家可归。”
言恒看着那个悠然开着玩笑的人有些想笑却又有些眼热，他是知道他，那人在早些年背着什么样的压力，何止是房子，车，他几乎将自己半生心血的顾氏都赌上了。
用高杠杆搏高收益，几乎就是在赌，一旦输了就是一无所有，也正是这样他才配功成名就。
“中芯现在可以说是代表国内最高端的芯片制造技术，你们如此破釜沉舟是不是为了追赶M国？只是M国在科技上领先多年，国内相关领域发展并不是十分尖端，纵使如此追赶恐怕依旧难望其项背。”
那个记者的语气有些居高自傲。
“领先多年？”
顾寒的姿态依旧很礼貌，只是声线中却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不知这个多年的含义有多久？若是我没有记错M国的历史才区区百数年。”
第239章
寸步不离
“你现在站在的这片土地有数千年的历史，你面前的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文明，所以我并不赞同你所谓的领先多年，我们文明了上千年，让他百年又何方？”
顾寒的目光凛冽，他可以允许有人在今天质疑中芯的成果，但是他不允许有人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质疑他的国家他的信仰。
人类诞生的数万年里，有过多少文明，那些文明铸造过过多少辉煌，只是唯有华夏保留至今，屹立不倒。
会场上的人几乎都看着那个站在中央一身中山装的人，这样的话语若是太容易感染人的情绪。
言恒并不意外那人能有这样的言论，只是当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涌上一股热流。
他现在只想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那个人，然后向全世界宣布他是他的。
发布会的后续没有人再问这样的问题，倒是进行的十分顺利，发布会从下午两点多一直到五点才结束，结束之后在云开楼设宴。
发布会结束言恒终于可以到顾寒身边了，要不是顾及现场还有媒体他真的想直接亲他。
“顾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帅？你现在在我眼里气场两米八。”
言恒一边随着这人的步伐出会场一边又实在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说，顾寒的唇角微微翘起，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两米八就算了，我有一米八就够了。”
出会场的路并不远，只是这一路上都是媒体，恰有一人记录下来了这一瞬间，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含笑看着身边一身笔挺西装的人在说着什么。
两人俱都俊朗不凡，站在一起似乎没有人比他们更加般配，在这一瞬间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有眼尖的媒体已经认出了顾寒身边的人是谁，去年那场顾氏易主的闹剧在云城的商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只是如今这两人的样子，可怎么也不像是商业对手的模样。
上了车言恒还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顾寒的脸色，拿出车上准备的保温杯出来
“这是我装的水，温度正好，我就知道那些冲在前面的记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快喝两口润润嗓子。”
顾寒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确实觉得嗓子里舒服了不少，从早上折腾到现在他也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便闭了闭眼睛。
“有没有不舒服？”
言恒还是怕他出什么问题，毕竟这也才出院不久，林宵之前又嘱咐回家要静养，顾寒抬了抬眼皮笑了一下
“没有不舒服放心吧，就是不习惯没睡午觉，方才还不觉得现在有点困。”
言恒凑过去，直接搂住了这人的腰，在他的唇边轻轻啄了一下，这才附身帮他拉过安全带系上。
“开到饭点还有二十分钟，你眯一会儿，这晚上还不知道几点结束那，多休息一会儿。”
看着那人听话地闭上眼睛养神他这才回神开车。
中芯研发人员的专场发布会议安排在第二天，所以陆勉这一整天都跟在江云礼的身边，发布会一结束就匆匆推着人出了会场。
到了车子边上男人止住了小爱人要抱自己上车的动作，陆勉抬头看见后面跟着记者便不再坚持，江云礼休养的还好，自己移到车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般只要陆勉在他身边，定会抱着他上车。
年轻人就站在他的身边，手在一旁虚扶着，待看见人坐进了车里才帮他关上车门从另一面进去。
江云礼拍了拍他
“明天发布会主角可就是你们了，做好准备没有？紧不紧张？”
陆勉伸手到他的腰后，熟练地帮他按了按腰身，又拿过毯子帮他盖上，笑着有些不在意地说
“我叫不紧张。”
男人笑了
“嗯，我们小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是啊，这不又要和江总去见大场面了，不过您一会儿可不许喝酒，若是实在要喝也只准抿一口。”
“好，我知道了。”
朗朗是在前几天中芯圈内发布的时候才知道林子川真正身份的，今天说什么也要来发布会看看，林子川本来给他准备了贵宾席的票，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坐。
他知道能坐在前面的都是大佬，他什么也不懂，若是万一有人和他搭话他一问三不知丢自己的脸倒是没什么，就怕给林子川丢人，林子川之觉得大概是小孩儿不愿意做前面便也没有勉强。
林子川是今天的主角，走到哪里闪光灯就会跟到哪里，所以朗朗没有站在外面接他，只是开了这人的车等在了门口。
顾寒和言恒是最先到的，今天他们都算是东道主，总要提前一些，顾寒虽然有些困但是后面还有那么多的事儿压着他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地方车一停便睁开了眼睛。
言恒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转过身去
“我一会儿让人把你的酒换成葡萄汁，不过这样也不能多喝知道吗？”
顾寒被他这样的操作逗笑了
“好了，我知道的。”
“走吧，等等，把围巾带上。”
言恒从后座拿出了围巾给他围上，围好了还盯着他看了半天
“我说顾总的气质怎么这么好啊，你说你今天这么高调会不会有人对你一见钟情？不行，今晚我得寸步不离。”
“嗯，那你是得看紧点儿，毕竟现在我身价不同了。”
顾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两人的目光相触都笑了。
“好了，走吧，一会儿宾客也都到了。”
晚宴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和聚会的性质差不多，而且媒体都没有被邀请进来，算得上是一个谈生意，交流感情的好机会。
言恒从下了车就一步也没有离开顾寒的身边，看着男人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众人中央，他也不多话只是待有人敬他酒的时候帮他挡着。
言恒之前的话说的真没错，像顾寒这样年纪，身份地位的人实在太过夺目，简直就是商业联姻的最佳人选，已经有几位年级偏长的在话里话外地打听他的个人情况了。
第240章
有人挖墙脚？
晚上的晚宴不再像是下午的发布会那样严肃，参加的人大多都是递送过请柬的，氛围也就很热闹了一些。
这些人里除了行业相关的人，也有不少是顾寒他们的朋友，这样的场合喝酒是免不了的。
言恒从进了大厅就几乎像是粘在了顾寒的身上一样，寸步不离，担心这人的身体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是他就是想让别人都看见他们在一起，这种心思虽然幼稚但是他克制不住。
“周董，您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