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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钟黎在剧组处得挺好的,只是和饰演女二号的陈婉仪有些不和。

    或者说,是陈婉仪的粉丝单方面地看她不顺眼。

    两人在剧里是情敌,剧组在宣传上也更多地照顾女一号,这引起了陈婉仪的粉丝很多不满。毕竟,从咖位上来看,出道几年一直在二三线的陈婉仪要比钟黎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艺人强多了。

    而且,这部剧陈婉仪的粉丝一开始就不满她接,觉得是降咖出演,给一个新人抬轿。

    奈何给的多,陈婉仪后面和天正影业那边还有别的合作,以及天正旗下的一些其他品牌也承诺了会由她来代言,也不算吃亏。

    陈婉仪在剧组虽然没有给过她脸色看,但钟黎有时候点开几个平台,还是能看到她的粉丝对她的各种辱骂,陈婉仪也没制止发声过。

    这让她有些微妙的感觉。

    翌日钟黎照例去剧组拍戏,一切如往常那样有序地进行着。

    谁知拍到一半的时候,拍摄忽然暂停了。

    导演包括制片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在低声交谈着,过了会儿,导演派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宣布,说今天的拍摄先到这儿,改天再继续,然后就和制片人一道离开了。

    钟黎不明就里,看向邢越。

    邢越的消息显然比她灵通多了,说:“东阳和天正那边有重要的人物要过来。”|

    陈婉仪原本在喝水,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看过来。

    陈婉仪年近三十,虽然总在营销少女,但和钟黎、邢越还是差着辈分。

    加上她平时的某些行为,邢越一直对她很冷淡。

    她看过来,他就不说了,站起来对钟黎说:“走吧,我们去吃下午茶。”

    眼看拍不成了,钟黎点一下头,在陈婉仪铁青着脸的注视下,两人离开了片场。

    拍摄的这地方是一个小众的景区,外面没什么东西,也就三两家店铺还开着,只卖一些糖水甜品和油炸食品。

    两人兜了一圈感觉没什么意思,后来也只买了一瓶水。

    夕阳西下,天边只剩下疏淡的一抹余晖。

    没有浓烈的火烧云,一切显得那么乏味平淡。

    钟黎坐在台阶上吃一份甜不辣,垂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上,肩膀清瘦,看着就柔软可欺。

    邢越抄着手靠在一旁的石柱子上,忽然转过脸来问她:“你后台谁啊?”

    钟黎差点呛住,抬头看他。

    “别装这么无辜。”没后台,他经纪人会给他接这部剧?

    对方给的条件太优渥了,不但片酬是他以往其他剧的三倍以上,还承诺事后给了他某高端杂志刊的头版,以及让他担当东阳旗下某高奢品牌的代言人。

    这么大手笔,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各种内部资源置换得这么容易,不但得有钱,还得有大势力,这人肯定很有社会地位,人脉通达,各方都给面子,甚至都不用开口就有人上赶着递橄榄枝。

    别的不说,她即将要参演的那部剧,金牌导演、金牌编剧,大咖作配……没点儿背景,谁愿意这么跌份儿给一个新人张罗抬轿?除非是没法推辞没法得罪的,只能咬牙接了。

    但这背后的人到底是何许人,又实在挖不到什么,他曾旁敲侧击地问经纪人,经纪人似乎知道点内幕但口风极严,也不敢多说,还警告他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那郑重架势他就知道,她这后台肯定不是一般的后台了。

    前几天的电视剧开播仪式上,她站的还是C位,导演中间问了她好几次站得累不累,拍戏的时候也总是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眼球都要掉地上了。

    这部戏的导演席良也是京圈有名的导演之一,拿过很多奖项,脾气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不怎么样,在钟黎面前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嘘寒问暖,周到得好像中了邪。

    以他多年经验,越是这种什么都挖不到的,就越是惊人,她背后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尽在晋江文学城

    能让所有媒体三缄其口装聋作哑的,绝对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得罪的阶层。

    钟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这是可以说的吗?

    电话铃声这时响了,成功将钟黎从这份窘境中解救出来。

    她看一眼,竟然是容凌打来的,连忙接通。

    她看一眼邢越,做贼似的下意识往台阶上又站了两步。一开始,声音瓮声瓮气的:“喂——”

    大半个月没见,她这样的声音像是在撒娇,透着点儿委屈。

    容凌默了会儿,失笑:“在干什么?”

    “拍戏。”钟黎抬头看了眼即将沉没的夕阳,声音轻轻的,“你呢?”

    容凌将合上的合同递给秘书,摆了摆手。

    秘书恭敬退下,脚步悄无声息。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缓步走到了窗边,眺望远处。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悄悄拉开了序幕。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晚上一起吃饭?”

    钟黎犹豫了会儿。

    “怎么?有事?”他微微拢眉,语气倒无不虞。

    钟黎忙道:“不确定晚上有没有饭局。”

    “你们晚上还有饭局?”他语调微微上扬。

    这一次,钟黎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那点儿不悦,忙道:“不是的,平时没什么饭局。只是,今天东阳那边好像有高层要过来。”

    容凌修长的指尖摩挲了一下手机硬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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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黎说完也卡了壳。是的,什么高层比他重要?

    心照不宣的沉默。

    “一会儿6点,我让人来接你。”他说。

    “好。”

    -

    临近下班时间,容凌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前有过合作的一个投资人刚刚回到北京,想约他一道吃个饭。

    容凌本不想去,对方在电话里提到的项目让他挺感兴趣的,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吩咐下去,让谢平把钟黎接到那家餐厅。可快出门了,又改了主意:“算了,我自己去接吧。”

    另一边,钟黎洗漱完毕,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她怕冷,还穿上了一双厚厚的雪地靴,在剧组外面的广场上翘首以盼。

    别的女星哪个身材好的不是恨不得露个精光,只有她,裹得像只笨拙的小企鹅。

    可背影瞧着,还是那么纤细可爱。

    那颗圆溜溜的后脑勺转来转去,不用靠近也知道是在东张西望。

    容凌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后仰,将身子倚在真皮沙发里,吩咐司机:“往前开点儿。”

    这距离,恐怕她等到大半夜也不一定能发现他。

    第14章

    娇养

    车开到近前,

    钟黎还是没有发现,她还在张望呢。

    容凌叹气:“开大灯。”

    司机亮了亮大灯。

    钟黎这才朝这边望来,看到熟悉的这辆车和熟悉的牌照后,

    小跑着过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爬了上去。

    容凌倚在后座的阴影里,身形高大,轮廓挺拔。

    只一个侧影,也能看出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些人,

    只要站在那里或者闲闲坐在那边就是人上人,

    难掩的派头。

    今天他穿的西装不是纯黑色的,

    也不是烟灰色,

    而是一种较为哑光的象牙黑,

    逆光里却泛出浅浅的青色,很有格调。

    胸袋的地方露出白白的一角,是一抹装饰用的方巾。

    有段日子没见她,

    钟黎盯着他望了会儿,

    心里泛起异样的涟漪。

    “去哪儿啊?”车开了会儿,

    她问他。

    “吃饭。”

    “……哦。”见他好像在想事情,

    钟黎也不好多问了。

    之后他接了个电话,

    将资料在膝盖上翻开,边听边记,

    记完合上,闭眼按了按眉心。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钟黎没料到他会开口询问她,怔了一下,

    轻声说:“挺好的。”

    他也没再问了,

    似乎有些累,靠在椅背里假寐。

    豪车高速行驶时也无声无息,

    车内寂静无声。

    钟黎缩在角落里坐着,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出声,只偶尔悄悄偷看他几眼。

    坐久了有点累,他换了个叠腿的姿势,头颅微微后仰。

    侧面冲来一辆跑车,不知是哪个二代开的,司机打了个急转弯。

    钟黎没有稳住,扑着撞到他怀里。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腰肢,微微往上扶了一下:“坐稳了。”

    他身上有熟悉的气息,男人温热的体温包裹着她,钟黎缩了下手指,撑在他肩上的手有些发烫。

    钟黎连忙起身:“对不起。”

    声音轻到不能再轻了,耳朵也很烫,后面她不太敢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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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在国贸那边的某酒店顶层,他们乘观光电梯上去,不刻就到了。

    早就等待已久的经理在门口接应,亲自领着他们入内。

    位置在靠窗边的雅座,四周清了场。

    这家餐厅同一阶段只接待十名顾客,今天却比往常还要空旷些。

    投资人是位三十多岁的成年男性,外貌俊朗,气质飒飒,说笑着主动拿替他们斟茶。

    他说两句,容凌应一声,谈话内容倒没有钟黎想象中很浓厚的那种商务气息,挺轻松惬意的。

    服务生上了一道开水白菜,汤色清澄,白嫩的叶片在汤中舒展起伏,看着很有食欲。,尽在晋江文学城

    钟黎想去舀一点,奈何那道菜距离她有点远。

    她手伸出去又停下了,默默吃起了手边的豆腐炒鸡丝。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了她的小碗,替她舀了一碗汤,搁回她手边。

    钟黎看看他,小声说:“谢谢。”

    容凌很淡地提了下唇角,不置可否。

    对面的投资人先笑了起来,像是这才看到钟黎似的,态度郑重了几分:“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钟黎其实当时挺不解的,他一开始就看到自己了,怎么现在才问呢。

    后来她才明白,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女伴的地位取决于身边那人的态度。

    “钟黎,演员。”容凌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对方笑一笑,没有多问。

    像是某种约定俗成的默契。

    这家餐厅有现烤的点心,不过需要排队。

    钟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看到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各类点心,口水开始分泌。

    可得知要提前排队时,她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容凌看出她表情有异,低头用一块方巾慢条斯理擦手指,问她:“怎么了?”

    “想吃点心,谁知道还要提前预约。”

    “这家餐厅的点心都是限量供应的。”那个投资人笑着说,抬抬手招来了服务生。

    只见那服务生弯腰附到他唇边,听他淡声吩咐了几句,边点头,边飞快离开往点心区去了。

    “稍等一下就好了。”投资人说。

    只一会儿,服务生就提着一个装满点心的盒子回来了,恭敬地放在桌上。

    钟黎惊奇不已:“你们不是说,要排队吗?”

    容凌和对方都笑了。

    后来钟黎才知道自己的天真,有些规则,只是为了规训她这一类的普通人的。

    说是限量,说是需要提前排队,其实每天都多出了几份份额,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

    回去的路上,钟黎捻着一颗蛋黄酥吃,一不小心将掉落的蛋皮洒在了车子里的地毯上。

    “对不起。”她慌乱地要弯腰去拾。

    “不用捡了,回头我让老张去洗车。”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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