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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云沁越发无奈,她算是看出来了,丹雪看着成熟稳重,却是个实心眼子,远不及庭春那丫头心眼子活,做事没那么一板一眼。

    “容欣呢?”她问道。

    丹雪立刻道:“宫里不能没有人,容欣姐姐回延宁宫去了。”

    怪不得……

    云沁又道:“以后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就去问容欣,有些事情你慢慢就都会知道了。”

    她也只能说这些,毕竟她一个主子,实在没有跟她们交代自己过往的道理。

    丹雪立刻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今日的事情,若是容欣姐姐来做,绝对不会办成她这副模样。

    见她脸上没什么不甘之色,云沁心下稍安,不由按了下胀痛的额角,做主子也真是个脑力活。

    ——

    不多时,大殿门终于打开,从殿中走出来个人来。

    三人都未着官服,一出通明殿就进了几顶软轿里,显然不是通过常规手段进宫的。

    云沁站在窗前,远远看着这一幕,也看清了如今沈澈的模样。

    似乎比在宫里的时候,黑了许多,也精瘦许多,眉眼也锐利许多,不再是那个略带少年气的模样了。

    西面那复杂的环境果真是锻炼人。

    若是让沈美人瞧见自己哥哥这个模样,又该要哭了。

    她生产在即,皇上应该会安排她与家人见一见,能见到哥哥,她应该也十分高兴的。

    云沁微微勾唇,看向窗外的眸光却微微一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进轿子之前的沈澈好像往这边望了一眼,给她一种两人隔窗对视的错觉。

    只是沈澈动作太快,不等她看清,就已经钻入轿中。

    云沁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却还是看着手边花盆里的垂丝海棠微微出神。

    皇上从銮驾上把她抱下来的时候,沈澈就在殿内,猜到是她在这里也不稀奇。

    西去半年多,他差不多也该清醒了……

    沈答应会不会还会问她要不要和沈澈见一面?

    那她又见不见呢?

    她手指轻轻拨弄着海棠的花瓣,轻轻一笑。

    霍金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太阳余晖中,美人拈花一笑,这一幕简直可以入画,便是时常和她见面的霍金池,也着实被这一幕惊艳到。

    站在纱隔旁,迟迟没有出声,舍不得破坏这副画面。

    可霍金池很快就察觉到一丝不对,他发觉这扇窗户对着的正是正殿外,而就在刚刚,沈澈他们刚刚离开。

    此时再看女子唇角的笑意,突然变得刺眼起来。

    只是他还未出声,云沁就先敏锐地发现了他,扭过头来,看到他也不觉得惊讶,反倒冲他一笑。

    这一笑犹如春光绚烂,把那盛开的海棠都比了下去。

    霍金池眸光又不可遏制的微微颤动,面对走来的云沁,也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她。

    “皇上终于来了,还以为你把臣妾丢到侧殿就不管了呢。”

    她哑着声音嗔怪着,霍金池心疼之余,眉梢也染上了笑意。

    但是这点笑意,却没有盖住心头的酸意,他状似不经意道:“不好好歇着,看什么呢?”

    云沁眨了下眼睛,立刻就反应过来霍金池为何这么问。

    她立刻松开霍金池的胳膊,轻哼了一声,抬脚就往内殿走。

    刚走了两步,却又被霍金池拽住,他沉着脸道:“朕还没有不高兴,你倒先发起脾气来了。”

    云沁扭头看她,手指在自己眉心比画了一下,“皇上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还说自己没有不高。”

    被人戳破,霍金池干脆认了,“你在窗边看别的男人,还不许朕不高兴吗?”

    第218章

    借题发挥

    霍金池刚才进殿的时候,就挥手让宫人都出去了,此时都站在殿外。

    两人含着怒意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怎么还吵起来了。

    徐安却有些明了,他手挥了挥,示意宫人们站得远一些,自己则盯着手里的拂尘,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是个聋子。

    丹雪却无比忐忑,唯恐是因为自己去御前乱打听的缘故,抿了抿唇,便要转身回殿。

    “干什么去?”徐安赶紧拦住她。

    对着徐安,丹雪也不隐瞒,把前因后果说了。

    “此事都怪奴婢愚蠢,还请公公让奴婢进去……”

    徐安打断她的话,“你且安心吧,这点小事,哪至于让皇上生气。”

    这事皇上要是真想瞒这熙嫔,御前的人压根就不会告诉她。

    徐安是皇上最得力的人,他这么说,丹雪也稍稍安心,却依旧担心,“徐公公,娘娘她嗓子还痛着呢,皇上怎么还……”

    你是对你家娘娘一点都不了解啊……

    徐安看她一眼,“放心吧,皇上比你要心疼娘娘。”

    里面的声音似乎确实小了些,丹雪微微蹙眉,也没有硬闯,忧心忡忡地重新站回廊下。

    殿内……

    云沁想要挣开霍金池的手,却没有挣开,眼尾微微有些发红,“什么叫别的男人,皇上为何不直接说,臣妾是去见沈将军的!”

    “你承认了?”霍金池微微挑眉,眸色暗沉,手上力道却松了松,怕弄疼了她。

    云沁在窗边看沈澈是事实,她就算否认皇上也不会信,而且越否认,好像越显得她心里有鬼。

    可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云沁却不能顺着霍金池的话说,不然对话就会变成:

    “我就是看了,就是担心他安危怎么了……”

    云沁可没有怎么傻,她只说本质,“臣妾只希望,当初救臣妾的是个老人,是个太监,这样皇上嘴里说出来,就不会是‘别的男人’这样的字眼!”

    “臣妾也能没有顾虑地报恩,而不是连累他一起受辱!”

    这话说得霍金池眉间一跳,语气也不再似刚才强势,“这是什么话,什么受辱,朕何时有这个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你……”

    “对,沈将军也实在倒霉。”云沁打断他的话,嘶哑的声音带着怒气,“他就不该救臣妾,当时臣妾就应该一头碰死……”

    “云沁!”

    霍金池把她喝住,此时却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这话,无疑就是往他胸口上扎刀子,刀刀血淋淋。

    云沁也知道他最忌讳自己说这种话,可人在生气的时候,难免口不择言。

    她微微抿唇,露出些颤意,眼眶更是红透,咬声道:“皇上那话,若是被人听到,不就是要臣妾去死吗?”

    说到最后,她声音已有哽咽,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霍金池见她这模样,便是再生气,也气不起来了。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拇指在她嫣红的眼尾蹭了蹭,“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云沁却垂着眸子不说话。

    霍金池又轻叹一声,在她发间吻了一下,“好了,别生气了,是朕小气,不该说那些话。”

    她怎么会不知道,分明是故意借题发挥、小题大做,他恼她,她便往他胸口插刀子。

    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还要听他认错低头。

    低头就低头吧,他站得高,不低头,又怎么离她近一点。

    云沁睫毛轻颤,依旧没抬头,却往前靠了靠,依偎在了霍金池的怀中。

    “臣妾口不择言,不该让皇上伤心。”她收起锋芒,又变得乖巧起来。

    这话,霍金池可不信。

    但他还是拥住她,又在她发顶吻了一下。

    云沁手臂环着他的腰,或许是有了上午时仔细看过他,有了察觉,也就顺理成章地发觉更多。

    他真的瘦了许多……

    亏得他们还经常见面,还时常睡在一起,她竟都没有察觉。

    云沁难得有些良心发现,手臂微微收紧,靠在他怀里软声道:“在臣妾心里,您才是臣妾最大的恩人,谁都比不上您。”

    这话总算让霍金池眉间的沉凝有些松动,他垂眸看她,“有人是说过,要长命百岁伺候朕的。”

    云沁脸微微一红,埋在他的胸口,“臣妾都记着呢!”

    霍金池从怀里把她捞出来,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笑意,“也不怕闷坏了。”

    被他盯得头顶冒烟,云沁赶紧推着他坐到软榻上,“皇上快坐吧!”

    随后她就冲外面喊了声:“来人上茶!”

    恨不得赶紧把人喊进来,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要说起来,云沁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害羞什么。

    丹雪很快端着茶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眼上自家主子,看她脸颊绯红,眼中还带着未褪去的羞意,立刻松了口气。

    她立刻垂着头,把茶杯放到了矮几上,快速看了眼皇上。

    比起自家主子,皇上坐姿要随意许多,半靠在迎枕上,侧眸正盯着主子,脸上神色不明,手中却在把玩着一串珠子。

    这串珠子,她是见过的,上次见还缠在自家主子的手腕上。

    丹雪眸子似被灼了一下,立刻垂下眼睑,快速退出了侧殿。

    见她出来,徐安立刻过去,问道:“如何了?”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事。”

    想起那珠串,丹雪脸还是有些发烫,那可是贴身的物件。

    徐安瞧她这样子,禁不住一笑,“咱家就说吧,皇上可是最心疼熙嫔娘娘的。”

    丹雪垂眸一笑。

    当晚,云沁顺理成章地留宿通明殿。

    后宫里,却多有睡不着的人。

    其中就有房答应,她把一根簪子拍到了梳妆台上,“姑母这次真是失策,这下好了,皇上越发怜惜她不说,还生了姑母的气,害得我也被连累。”

    “皇上本就不喜我,这下,承宠还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她看着镜中自己上乘,却不够艳丽的脸,更生出了许多怨念。

    “既然千方百计送我进来,为什么姑母就不能稍稍忍耐些,等我站稳了脚跟,难道还收拾不了那个熙嫔吗!”

    她身旁的宫女素锦,往她身边凑了凑,低声道:“奴婢觉得,答应也不能光指望太后娘娘,还是得自己谋些出路。”

    房答应在镜中与她对视,缓缓点头,“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得替自己好好打算打算。”

    第219章

    被截宠

    云沁这一住,就在通明殿住了三天。

    摆明了就是给太后看,太后越是容不下云沁,他便越宠着她。

    直到第四天,云沁的嗓子都好了,才终于回到了延宁宫。

    虽然她也想给太后一点脸色瞧瞧,可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适度,若太后真急了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她。

    所以是云沁自己要求回延宁宫的,当时霍金池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点头同意。

    几天没回来,延宁宫一切都是老样子,宫人们也都没偷懒,窗明几净,帘幔也都换了新的。

    云沁靠在软榻上,拍了拍手边的迎枕,不由感叹:“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还是自己的地方拄着舒服自在。”

    在一旁的容欣忍不住一笑,“你这话可别让皇上听见。”

    这话让云沁腰一僵,赶紧扭头看了眼外殿,随后有些夸张的抚了抚胸口,“姐姐可别吓我了。”

    她算是吃够了这种亏了。

    上次也是,站在窗边被霍金池抓了个正着,不过闹了一场也算暂时解决了这个隐患。

    容欣又是一笑,“是阿沁自己心虚吧。”

    “姐姐就会取笑我。”云沁嗔她一眼。

    到了傍晚十分,小德子来了一趟,说是皇上晚上过来,晚膳也一起在延宁宫吃了。

    云沁便让厨房早早准备,做了些霍金池爱吃的东西。

    可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霍金池却迟迟没有过来。

    “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容欣对坐在圆桌前的云沁低声道:“要不让小顺子去看看?”

    云沁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往别处想,只点点头。

    小顺子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娘娘,皇上早就从通明殿出来了,是在御花园,被,被房答应给绊住了。”他说着抬头看了眼云沁的脸上。

    云沁眨眨眼,她这是被人给截宠了?

    “房家好歹也是世族,还以为多好的家教呢,这等不要脸的事也能做的出来?”庭春心直口快,直接骂了出来。

    容欣看了眼云沁的脸色,瞪她一眼,“你少说两句。”又对容欣道:“皇上也没说不过来,娘娘要不等等?”

    云沁没应声,她垂眸看着桌上还在散发着热气的饭菜。

    许是这么久以来,霍金池一直顺着她,宠着她,倒让她许久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独守在餐桌前,等皇上来了。

    想想还真是有些凄凉。

    可是,她留在宫里可不是为了过这种日子的,况且,她可是奉旨宠妃,哪有在这苦等的道理!

    想到此处,云沁已经站了起来,“给本宫穿衣。”

    “娘娘?”容欣微有些惊讶。

    云沁哼了声,“皇上不还在御花园呢吗,又不是去了房答应那里,再说,便是去了,本宫难道还不能去请人了?”

    庭春对这事很是积极,容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把云沁的外衣拿了过来,还拿了件披风给云沁披上。

    “走吧。”云沁拢了下披风对小顺子道。

    小顺子立刻点头,拿着灯笼在前头带路。

    庭春则跟容欣和丹雪道:“两位姐姐在宫里等着吧,我跟娘娘去。”说完便扶着云沁出去了。

    丹雪却有些不放心,想要跟上,却被容欣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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