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因为孩子的事，周绪向我爸妈道了很多个歉。

    但我爸妈同样，没有怪周绪。

    他们是看着周绪长大的，早就把周绪当亲儿子了。

    我妈没有过问周绪是怎么回来的，只是眼角噙着泪，拍着周绪的背说：「辛苦了。」

    当初是我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的。

    发现孩子的时候，周绪已经投身于那场国外的卧底行动中了。

    但这些年我妈没有催我结婚，甚至还帮着带孩子。

    她知道如果没有这孩子……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周绪对外界宣称的死因是抢劫案，但他们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因为周绪的父亲……同样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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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爸妈告别之后，我和周绪带着孩子去了周伯母墓前。

    我们买了很多束伯母生前最喜欢的合欢花。

    她的墓，是和周绪父亲一起葬在烈士陵园的。

    「叶闻钦烈士及其妻周映仪之墓」。

    周绪第一次祭奠他的父亲，没承想是同他的母亲一起。

    他带着孩子陪他们说了很多话，更多的是歉疚。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该是周伯母。

    那样令人撕心裂肺的场景……周伯母见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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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拉着周绪去了一家婚纱店。

    那里面各式各样的婚纱琳琅满目，店员很快过来，笑着问：「夏女士，还是要看那套吗？」

    我点了点头，「这次我想买了。」

    每次下班路过这家店，

    都能看到那套婚纱。

    可每次只是看看。

    因为最喜欢的婚纱，是穿给爱人看的。

    我对周绪软磨硬泡了好久，

    才说服他陪我一起试了那套婚服。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也知道，

    所以在人来人往的试衣间外，

    念着婚礼的致辞，

    问他愿不愿意。

    周绪这次没有再说「忘了我」「对不起」。

    他或许明白了，

    有时遗憾比幸福重要。

    我是一个执拗到无可救药的人。

    最深的祝福，就是让我顺从自己的意愿。

    我的少年终于穿上了婚纱配套的西服，站在我面前，闭眼虔诚地吻了下我的额头。

    终于说出了那六个字——

    「我愿意，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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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我们去北方看了雪。

    周绪的魂魄在一点点消逝，路途中几乎都在沉睡。

    到达果洛地区时，

    漫山遍野的一片白色。

    飞雪似杨花，把整个世界装点得如梦如幻。

    周绪眼中的疲惫，

    似乎都随着这片雪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