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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进出的时候,有暧昧的水声响起,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尤为清晰。

    我的腿根被磨得发烫,快要破皮了。

    身后的某处也难耐地收缩着,被李悬喂熟了,食髓知味。

    宋从安偶尔发出一些声音,很好听,撩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忽然想起什么:“有一次我去你那里,也听到了这种声音,那时候是你在……”

    宋从安小声说:“那次我闻着殷殷的手帕,刚弄出来。”

    我怔住:“什么?用我的手帕?”

    宋从安像是害羞一样,声音更小了:“我喜欢殷殷,才那样做的,我知道那样不好,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我等了很久,才能见你一面,不像我哥,可以每天都见到你、和你说话。”

    我没想到宋从安会和我表白,而且听他说的,好像已经喜欢我很久了。

    但我和他相识,也不过几天而已。

    不及我细想,宋从安就扣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紧握,顶进了我湿漉漉的股缝。

    我剧烈挣扎起来:“不行!说好了不能进去!”

    宋从安委屈地看着我,见我态度坚定,只能停下了动作,又小心翼翼地和我商量:“那我可以往里面喂一些东西吗?”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迟疑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感觉到,他抵着我的后面释放,有一些东西,果然被喂了进去。

    我大脑一片空白,没想到还能这样。

    宋从安吻着我湿透的鬓发,两颊潮红,眼睛明亮,这时候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像生病的人了。

    “可以再来一次吗?殷殷。”

    他抬起我的腿,我正要拒绝,忽然瞥见山洞外有个人走过来。

    衣角雪白,一尘不染,是元白微。

    知道元白微快要进来了,但我没有躲,还勾住了宋从安的脖颈,闭上眼和他接吻。

    然后我就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

    下一刻,身上的宋从安就被扯开,我睁开眼,看见元白微在宋从安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宋从安本就像瓷娃娃一样,被元白微打了之后,脸上立刻浮现出青紫的淤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异常可怖。

    他掩着唇,咳嗽了几声,唇边隐有血迹溢出,元白微却毫不心软,扯着他散乱的衣襟,再次抬起了手。

    我连忙扑过去,抱住元白微的手臂:“你干什么?你想打死他吗?”

    元白微回头看着我,眼神如同冰刃,在我满是吻痕的身体上剐了个遍,才克制着收回视线,然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把衣服穿上!”

    趁我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时,元白微松开了揪着宋从安衣襟的手。

    我以为他冷静下来,不会再伤害宋从安了,没想到他一只手就掐住了宋从安的脖颈,只看他用力到泛白的指关节,就知道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宋从安没有反抗,仰着头,像可怜的、引颈受戮的羔我被元白微吓坏了。

    虽然早就设想过无数种元白微可能会出现的反应,但现在的局面,比我能想到的最糟的情况还要糟。

    元白微一向冷静自持,哪怕我再惹他生气,他也顶多是责骂几句,不痛不痒的,所以我才敢让他看到这一幕。

    但没想到,这次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如果知道元白微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我绝对不会招惹他的。

    “元白微,你疯了吗?快点松手!他快喘不上气了!”

    我用尽全力想掰开元白微的手指,但他扣得那样紧,一点缝隙都不留给我,而宋从安已经气息奄奄。我几乎绝望了,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求求你松手吧,你不是喜欢他吗,难道你真的忍心害死他?元白微,你平时没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你到底怎么了?”

    元白微低声道:“我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一定要把我逼成这样,你才满意吗?”

    我哭着摇头,然后扑上去咬他的手,一口下去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他的手终于有些松动,却还是没有放开。

    直到宋从安快要昏迷过去,元白微才恢复理智,慢慢移开了手。

    宋从安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我抚着他的后背,内疚地问他有没有事。

    元白微神色莫辨地看着我们,然后扔下为宋从安寻来的草药,攥住我的手腕,把我带到了山洞外面。

    此时已经破晓,微弱的曦光照在平静的水面上。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莫名对元白微生出了一股惧意,所以他对着我抬手时,我以为他要打我,很没出息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但元白微只是把我推进水里,面无表情地脱掉了我的衣服。

    从我的后面,汩汩流出了一些液体,把腿根弄得湿漉漉、黏糊糊的。

    我并拢了双腿,不敢让元白微看到,但元白微本就是为了检查,又怎么会让我糊弄过去。他让我趴在岸边的石头上,盯着那里看了很久。

    “我走的时候说过,让你不要做出格的事。”

    我本来想说他没资格管我,但元白微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理智,我怕他像刚才一样发疯,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情之所至,我也不是故意的。”

    “情之所至是什么意思?”

    “情之所至的意思就是,我和宋从安都没忍住,所以才——啊,你干什么!快点把手指拿出去!”

    元白微没有拿开,还把我按在水里,替我清洗那里。

    我听见他满是寒意的声音:“那些脏东西,你难道还想留着?”

    身上的每寸肌肤都被他洗得干干净净,只是吻痕没那么容易消,有李悬之前留下来的,还有一些,是宋从安刚刚吮出来的。

    元白微按着我的后颈,在那里印下了一个冰凉的吻,停留了一会儿,又移到其他有吻痕的地方,反复吮吸。

    我羞耻地靠在他怀里,手里还攥着他的衣带,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山间的泉水明明很冷,但我身上热意蒸腾,肌肤都沁得绯红,只有贴着冷静自若的元白微,才能汲取一些凉意。

    我难耐地哼了一声,推开他的脑袋:“别亲了。”

    元白微抬起头,唇瓣上微带湿润,但他神色平静,并不像我一样动情,好像对我的亲吻,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然后他问我:“你要怎么样,才能不和那些男人厮混?”

    如果是之前,我会说,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我就会一心一意地对他,不会有其他人。但现在我的答案,已经和之前不同了。

    “怎样都不行,我就是想和男人厮混。”

    元白微的眼神逐渐变暗,积蓄着黑云压城的怒意。

    可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其实还要谢谢你拒绝了我,不然我只能守着你一个人过,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其他男人的滋味这样好。”

    把这些话说出来很痛快,对旧爱最好的报复,不就是找一个比他更好的新欢吗?

    尤其我的新欢,还是旧爱的心上人。

    “我打算和宋从安在一起了。不过你不要多想,我不是为了气你,只是觉得宋从安很好看,我很喜欢他。”

    我转身朝岸上走,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宋从安伤势如何。

    元白微在我身后问:“你想跟宋从安在一起,那你了解他吗?”

    “宋从安身子弱,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接触的人少得可怜,这么简单的背景,有什么不了解的?”

    元白微说:“那你知道,是他找人把你从悬崖上推下来的吗?”

    天还没有大亮,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泥水蜿蜒流至山洞口,燃烧的篝火在山壁上映出几道长长的人影。

    这样恶劣的天气,宋雪庭他们无法行动,不知要何时才能找到我们。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捂着肚子坐在一边,看着元白微烤的野兔咽口水。

    今天我对元白微的认知又有了改变,之前我见他每日只捧着书,还以为他偏于文弱,没想到刚才他拿着一把匕首,很利落地把刚猎来的野兔剥了皮,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沾满鲜血,脸上却是习以为常的冷漠。

    我只是出于好奇去看了一眼,却被那残忍的场面吓到面色惨白,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元白微倒没有笑话我,而且他难得一次照顾了我的情绪,去了稍远一些的地方,没有再让我看到。

    我以为我在看了他给野兔剥皮的过程后,肯定不会有胃口了,但是他烤得好香,我又饿了很久,于是没骨气地坐到了他旁边,等着他分给我吃。

    元白微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还要一会儿才能好,先吃几个野果吧。”

    野果都堆在宋从安那边,闻言,他递了一个浆红色的野果给我,眼睛又湿又软,像是一汪春水:“殷殷,这种果子最甜,我刚才尝过了。”

    宋从安的脸上、脖颈上都是淤青,看起来很可怜,但我一想到他指使别人把我推下山崖,就硬起了心肠。

    我没有接他的果子,起身绕过他,随便捡了一个。

    宋从安的眼睛黯淡下来,掩唇咳嗽了几声,咳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血都咳出来,但余光一直在关注着我的动作。

    等他缓下咳嗽之后,就说:“殷殷,你手里拿的那个很酸,不要吃。”

    我哼了一声:“我就喜欢吃酸的。”

    其实我这个毛病很不好,对不喜欢的人,就什么都要和他反着来,很容易自讨苦吃。

    我咬了一口果子,酸得眼睛眉毛都皱在一起,等到坐回去,连忙偷偷吐掉,还忍不住伸了下舌头。

    抬头的时候,发现元白微正在看着我。

    我觉得有些丢人,嘴硬道:“你看什么呢?我咽下去了,又没有吐掉。”

    元白微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拿走我手里的果子:“这个给我,你重新拿一个。”

    他沿着我留下的牙印,咬了一口果子,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直到把一整个果子吃完,然后取出手帕,擦拭指缝间的汁水。

    我只顾着猜他是不是没有味觉,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居然吃了我吃剩的东西。

    元白微也没给我细想的机会,他用匕首把兔肉切好,用宽大的叶片盛着,分成两份推到了我和宋从安面前。

    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从我记事以来,还是头一回挨饿,连没加什么佐料的兔肉都觉得很香。

    吃了一只兔腿后,我才发现不对:“元白微,你不吃吗?”

    元白微正坐在火堆边,往里面添柴,听到我的问话,也只是轻轻摇头,火光在他的眼睑、鼻侧投下阴影,眉眼冷峻如冰雪,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其实元白微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只是因为他不喜欢我,才显得难以相处。

    宋从安慢慢凑过来,坐到我身边,他身上依旧高热未褪,眼下的泪痣透出一股病态的艳色。

    他把元白微分给他的兔肉推到我面前,低声说:“殷殷,我不饿,你把这些也吃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猪吗?赶紧拿走!不吃就扔掉。”

    宋从安看起来好像很难过,还有种不知所措的委屈:“殷殷,我做错什么了吗?你怎么忽然对我这样?刚才你和元白微出去,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我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心烦意乱:“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等出去了,我自会找你算账,现在我没心情,你不要来招惹我。”

    宋从安还想说些什么,元白微忽然叫我:“殷殷。”

    我起身过去,宋从安却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垂眸看他,却只看到他满眼的泪水,比珍珠还要晶莹剔透,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滚落。

    “虽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都可以改,殷殷,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和你亲近了一点,像做梦一样,我不想醒得这么快。”

    他眼里痴恋的感情,浓得快要溢出来,我看得心惊,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然后就撞上了元白微的胸膛,他握着我的腰,让我站稳,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宋从安,神色莫辨。

    我推开元白微,落荒而逃,坐得离宋从安远远的。

    是我的错觉吗?

    我怎么觉得,宋从安好像喜欢我。

    山洞外雨声渐小,有一道彩虹横亘天边,雨快要停了,希望李悬快点找到我们,现在这里一团乱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小到大都是李悬帮我拿主意,也许我这次也该请教他。

    不知元白微说了些什么,宋从安的啜泣声低了下去,我回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宋从安含泪的眼睛。

    他就那样看着我,却不敢上前。

    我心烦意乱,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世上怎么会有宋从安这样的人,表面柔弱漂亮,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最可恨的是算计了别人,还要装可怜,让别人不好意思对他发脾气。

    元白微坐到我旁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之前见过宋从安?”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印象。

    像宋从安这样过目难忘的美人,如果我见过,绝对不会轻易忘记的。

    正要否认,我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九岁那年曾落过水,李悬把我救上来之后,我就失去了一些记忆,总不能是在那之前,我和宋从安见过吧?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觉得荒唐,怎么可能那么巧?

    再说了,那么多年前的事,就算我没落水,到现在也该忘了。

    “我是前几日送宋雪庭回去的时候,才第一次见他。”我说。

    元白微看着山洞外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野花,平静地说:“他喜欢你。”

    “所以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你喜欢他吗?”

    之前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回答喜欢,因为对美好的事物流连忘返、神魂颠倒,是人的本能。

    但宋从安让人把我推下悬崖,我怎么可能再对他有好感,更别说刚才他还拽着我的衣角,哭着挽留我,那种病态的情绪,实在让人心惊。

    我在怜惜他的同时,难以避免地生出了恐惧的心思,害怕自己惹了大麻烦。

    元白微没等到我的回答,就说:“离宋从安远一点,他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让我离他远一点,自己却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他在一起,这是什么道理?”

    元白微轻描淡写地挡回了我的诘问:“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

    “好啊。”我被他气得口不择言:“那我和宋从安的事,你也不必管,下次你看见我和他亲热,识趣点走开就好,别莫名其妙地动手伤人。”

    闻言,元白微立刻扣住我的手腕,朝我压过来:“你还敢有下一次?”

    我鼓起勇气和他对视:“为什么不敢?”

    片刻后,元白微松开了手,移开视线,语气有些异样:“之前我说话,你都肯听的,现在大了,就什么都想和我反着来。”

    我很烦他端着师长的架子,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坐得离他远了点。

    在山洞里又等了两个时辰,我心里逐渐焦躁起来,从昨夜到现在,过了那么长时间,宋雪庭他们怎么还没有找到这里?

    元白微接了些清水给我喝,沉声说:“宋从安高烧不退,已经昏迷,没办法再等了,我们自己找路。”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回头看了一眼宋从安。

    元白微说:“他病成这样,你们还要厮混,就这么忍不住?”

    他说这话,好像在指责我很饥渴,我恼羞成怒地反驳:“是他主动的,他自己找死,跟我没关系。”

    大约是我声音太大,宋从安靠在石壁上,手指动了一下,然后低声咳嗽起来。

    元白微背着他出了山洞,我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出神。

    我真的看不懂元白微。

    方才他撞见我和宋从安亲热,是真真切切地对宋从安起了杀意,可他又为宋从安寻来草药,背着他找出山的路,好像很怕宋从安在这里死掉。

    他到底喜不喜欢宋从安呢?

    一路琢磨着这件事,走了小半个时辰,我就走不动了,坐在树桩上喘息。

    元白微把宋从安放下来,用叶片喂他喝了点清水,像刚才在山洞里喂我一样,我实在看不顺眼,就把头侧了过去,接下来元白微要我喝水,我也没搭理他。

    忽然感觉到有人扯了下我的衣袖。

    我回过头,看见宋从安带着水汽的眼睛,可怜地望着我:“殷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唇瓣干裂,被清水润湿后,才有了些颜色。

    我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瞬,说不出伤人的话,只能安慰道:“没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找大夫给你开些药,养养就好了。”

    宋从安小声说:“其实死了也没关系,我身上这么多病,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我听得不是滋味,摸了摸他的脑袋:“别这么说,你还能活很久的,我之前让李悬给你请的神医就快到了,他会把你治好的。”

    宋从安支起身子,抱住我的脖颈,滚烫的身体带着馨香,和我紧紧相贴,我正要回抱住他,就被拉了起来。

    元白微冷声道:“继续赶路。”

    我被元白微扯得趔趄了两步,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衣服脏了不算,连脸上手上都溅上了泥水。

    “元白微!”

    我气得说不出话,把手上的泥水全都擦在了他雪白的衣角上。

    元白微攥住我的手,对宋从安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他带我去不远处的小溪边清洗,用手帕为我擦脸,我觉得自己从昨夜到今天都很倒霉,一时间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忍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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