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和他现在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反而说着说着就容易冷言相向。
本来所剩的情谊就不多。
没必要无厘头消耗。
不见面、不说话,才是现在最好的相处。
只是江庭旭似乎并不这么想。
听着这句公然的询问,沈南枝无声皱起了眉。
江靳年偏头看过来。
深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南枝抬头看了眼他,正想拒绝,他先帮她拒绝了下来。
“今天太晚了,我和你嫂子回去还有其它安排,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黑色车子疾驰在霓虹璀璨的市区道路上,江宅中与江庭旭见面的事很快被沈南枝抛之脑后,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霓虹灯影和蒙蒙夜色中来来往往的车辆,领完证之后在她脑海中搅和了半晌的那个问题再次占据整个思绪。
在老宅中佣人多、每时每刻都热闹,倒是对晚上还没多少感觉。
这会儿单独和江靳年坐在后座,再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那种夜晚真切来临的既视感骤然清晰。
沈氏出事突然,只迷迷糊糊领了结婚证、完全没做好履行夫妻义务心理准备的沈南枝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整个人都懵懵的,满脑子更是混乱,铺天盖地的‘不熟’两个大字像是在一寸寸地往脑海深处凿。
整个后座安静得落针可闻。
除了外面偶尔响起的一两声鸣笛声,便只有签文件时纸张与笔尖摩擦的沙沙声。
这几天正是天晟集团和e.r总部合并的关键期,文件格外多。
趁着在路上的功夫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江靳年侧首往旁边看去。
坐在身边的姑娘还是和前几次坐他车时一样,身子下意识地贴着车门,腰身还是挺得笔直,坐姿板板正正,像是他随时会训她一样。
但与前几次有出入的是,今天她自上了车后,眉头全程皱着,像是心事重重。
江靳年将文件合上放去一旁,问她:
“有心事?”
车内太安静,江靳年冷不丁一出声,吓了沈南枝一跳。
回过神,脑子里过了一遍他问的问题,随后摇头,“没有。”
江靳年眉头轻折。
她的情绪从中午的家宴、到下午的生日宴、哪怕是晚上在老宅吃饭都没有任何变化,唯独在回来的时候,见了江庭旭一面,上了车就沉默不语。
江靳年眼底暗下来几分。
但面上,神色依旧。
“和庭旭见面,对你影响就这么大?”
‘夫妻义务’这几个字,就像一根针拨着沈南枝薄薄的神经,离御山公馆越近,这种紧张的情绪就越强烈。
紧张到她甚至都想上网搜搜,有没有缓解焦虑的方法。
还没解锁手机,就毫无征兆地听到江靳年这个问题。
她琢磨了会儿他这句话,想不明白怎么就牵扯出江庭旭了。
但她再次摇头,如实说没有。
江靳年看了她一会儿,也不知信没信她这个回答,只说:
“如果见了庭旭让你不自在,那以后,我们尽量少回老宅。”
这个安排,沈南枝倒是没有拒绝。
她本来也打算着,少跟江庭旭见面。
司机开车开的又稳又快。
没多长时间,车子就稳稳停在了御山公馆外。
司机小张过来开车门,“江总,夫人,到了。”
沈南枝下车,跟着江靳年往里走。
和她上次来一样,御山公馆还是没什么佣人。
只是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沈南枝没出息地腿软,跟着江靳年往楼上走的每一步也格外沉重。
眼看着到了三楼,沈南枝鼓着勇气,给自已争取了一下:
“……靳年哥,我睡哪儿?”
江靳年似笑了声,迈上最后一阶台阶,垂眸看她:
“新婚夜,除了主卧,你还想睡哪儿?”
沈南枝本就紧张,被他这么盯着,心跳的更是快。
她轻抿唇,转头想避开他深潭般的视线,但还未有动作,手腕被他握住。
灼热的温度贴着肌肤,仿佛灼烧开来,沈南枝指尖颤了下,头顶落下一句:
“快九点半了,枝枝。”
沈南枝不记得从楼梯口到卧室的这段路是怎么走的,只记得等她再回神时,卧房门已经被关上。
阴影在头顶覆落,腰身处握着的大掌炙热强势,清冽的木质冷香气息混着侵略感占据呼吸。
她身体绷紧,不自觉地想往后退,但后背紧贴着卧室门,没有任何往后缩的空间。
沈南枝心跳跳的前所未有的快,但意识越发清晰,清晰到唇瓣相触的那种无法抑制的酥麻和呼吸交缠的灼热都仿佛穿透肌肤烙印在骨头上。
江靳年注视着她的反应。
看着她腰肢绷紧,紧紧闭着眼睛,但眼睫止不住地颤,就像落水的蝴蝶拼命挥着羽翅。
男人眸色加深,大手扣住少女后脑勺,动作中带着点强势的意味,迫使她仰头,抵开她阖着的唇瓣,在即将属于他的私人领域中往深处探索。
在唇齿被抵开深吻的那一刹,沈南枝心跳都狠狠滞停了一下,那种私密领域被骤然闯入的侵略感让她不自觉地闭阖嘴唇,牙齿下压,顷刻间,零星的血腥味传出。
滚烫空气中的这个吻也被打断。
沈南枝睁开眼,看着江靳年唇角沁出血珠的那道伤口,湿漉漉的眸子像忐忑不安的小兽,“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管被她咬破的唇角,拇指指腹不轻不重地碾磨过她嫣红柔软的唇瓣,嗓音裹着几分低磁的沉。
“没接过吻?”
第37章
新婚夜
沈南枝紧张得吞咽一下。
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
但江靳年已然从她的反应中得到答案。
他指节往她唇角抵了抵,像是在安抚她紧张的情绪,“不用紧张,再来一次。”
沈南枝眨了眨眼,他话音刚落,吻便覆了过来,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入骨化髓的颤栗,那种极度陌生的感觉让沈南枝无措,但这次,她不敢再下嘴咬。
任由被他抵着,一遍遍被吮吻,直到那股入骨化髓的酥麻颤栗转变为唇舌的刺痛,他才放开她。
肺内的空气仿佛都被榨干,喘息自由后,她本能地深深吸气,唇角又麻又疼,火辣辣的滚烫感觉尤为强烈。
和这处一样感觉的,还有耳垂。
她看不到自已耳垂,但从热得发烫的灼热感觉来看,应该很红。
沈南枝不想让他看到此刻的窘迫,在他漆黑深暗的目光中,垂着脑袋想低头。
但刚低下一寸,滚烫的耳珠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指捏住。
温差的刺激,激的沈南枝眼皮狠狠颤了颤。
她停住动作,听到头顶落下一句:
“去洗澡。”
“你自已洗,还是我们一起洗?”
“我自已洗!”她没有任何犹豫。
这种小事,江靳年不强迫她,她说完这句,他就松开了她,连带着,轻捏着她滚烫耳垂的指尖。
“你在主卧,我去别的房间。”
沈南枝闷闷应声,直到关门声响起,紧绷着的心弦才重重松了口气。
耳垂和眼皮上的烫意积聚不散,她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皮和耳垂,才慢吞吞磨蹭着走去浴室。
沈南枝动作很慢,但再慢,也终有洗完的时候。
她出来的时候,江靳年在走廊和周林打电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从进浴室就像装了马达一样怦怦乱跳的心脏稍微松缓几分。
低头瞧着身上薄薄的丝绸吊带,沈南枝微微抿了抿唇。
她想找件厚点的睡衣,但江靳年的衣帽间中,给她准备的衣服全是这种丝绸单薄的小吊带。
瞧着和上次醉酒时一模一样的冷色系卧室,沈南枝站在床边,想到什么,转头透过没关严的卧室门往外瞅了一眼。
随后转身快步往门口走。
只是门刚一拉开,她就直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江靳年及时抬手搂住她腰,低眸看着径直冲进怀里的姑娘,清晰感受到,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原本柔软的腰身骤然僵硬。
江靳年没放开她,就这么搂着。
“想干什么去?”
刚才在长廊中接电话,卧室门并没有关严,留了一大条缝,她刚从浴室出来,他就看见了她。
挂了周林的电话,一进来,就见她直直往外跑。
沈南枝揉揉发疼的额头,想从他怀里出来,但他不放手,她后退不了。
她索性不再浪费力气,只开口道:
“我想去找件厚些的睡衣。”
江靳年目光下移,往她身上看去。
薄薄的丝绸吊带质感微凉柔软,紧贴着瓷白温腻的肌肤,裙摆并不算短,及膝,正常视角看,上面也不露什么,只唯独,极其勾勒身材。
“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冷,穿厚了会热。”
他轻捏住她下颌往上抬,看着她水蒙蒙的无措眼眸,问:
“除了找衣服,还有别的事吗?”
被他这么看着,沈南枝不敢撒谎,口也比心快,直接摇了头,“没了。”
“那去睡觉。”
还是深色的床被,入目一片冷色系,与她的卧房风格完全不同,那种置身于陌生房间的感觉尤为强烈。
沈南枝脑子乱糟糟的,被他亲的也晕乎乎的,直到他手掌滑到她小腹位置,炙热的掌心贴上去的那一瞬间,沈南枝乱成一团的思绪骤然清明。
“等等!”
她蓦地睁开眼,纤细白嫩的手指紧握住他手腕,眼眶中湿漉漉水茫茫,像极了即将被狠狠欺负的幼兽。
本就微肿的红唇被她无意间咬出牙印,她抓着他手腕不敢松,出口的嗓音都带着点鼻音:
“我才刚二十岁,还没毕业,不能怀孕……”
江靳年眸色深邃得望不到底。
对上床上姑娘直直的目光,他眸底更暗了些,松开她腰身,大掌轻拍了拍她后腰,嗓音轻和,像潺潺泉水涌入耳间。
“床头有套,往上摸。”
沈南枝顿了顿,有些意外。
但在他催促的目光中,她试探往上摸了摸,很快,一个棱角分明的盒子触在指尖。
江靳年从中抽出一个,塞进她手里。
刺眼的顶灯被关上,房间中只剩光线柔和温暖但又不妨碍视物的几圈壁灯。
沈南枝身上那件质地极佳的丝绸吊带不久变得皱皱巴巴,被堆积在腰间,她整个人被江靳年结实有力的手臂抱着,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
不知过去多久,沈南枝本就揪着的指尖更是骤然揪紧,就连精致的眉头,都狠狠皱起。
她眼眶中瞬间噙了泪,从未感受过的疼痛迅速蔓延,疼得她下意识想咬人。
她也确实张开嘴了,就在怼着眼前的肩膀狠狠咬下去的前一刻,疼得迷糊的脑子忽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江靳年,她不敢咬。
沈南枝窝窝囊囊闭上嘴。
脑袋连同被他掌在怀中的腰肢一同往后退,试图离他远些。
但还没挪出两厘米,后腰就被一只灼热的大掌掐抵住,并往怀里再度按了几分,与之同时,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将她往他肩头按。
被这股力道掌控着,沈南枝唇瓣碰上那处坚硬的皮肤,再一次的疼痛传来时,眼眶中泪水滚落间,她听到他低沉微哑的嗓音裹着安抚传进耳中:
“咬就行。”
第二天再次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
沈南枝浑身酸痛,将自已埋在被子里不愿出来。
直到衣帽间的门被推开,江靳年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她忍着快要断了的腰,小幅度从被子里磨磨蹭蹭坐起身。
江靳年三两下打好领带,看着大床中央,整个将自已蜷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的姑娘,“用不用叫家庭医生?”
沈南枝抬着眼皮扫了眼他昨晚被她咬的都是牙印的肩膀,飞快挪开视线,将自已再次往被子中缩了缩,用尽全力阻止那些滚烫的画面往脑海中钻。
“不、不用。”
江靳年折返回衣帽间,从他一堆衬衣西装中挑出一件高定连衣裙,走去床边递给把自已当成蜗牛往被子里缩的姑娘手中。
“御山公馆中让人送来了你所有的衣服,小到睡裙,大到当季最新高定,还有所有的洗漱用品与生活用品,都已经完全备齐,从今日起,夫人住这儿就好。”
沈南枝还没他那句‘夫人’中回过神,再冷不丁听到这句‘搬过来’,她微微愣住。
“……住这里?”
江靳年微眯眼,“我没有刚结婚就分居的打算,南枝有吗?”
第38章
“我没打算刚结婚就分居”
“……”骨子里对他发怂的沈家大小姐挪开视线,从心地摇头:“没有。”
江靳年揉了揉她脑袋。
将人从被子中剥出来,拿过衣服给她穿。
“早餐已经让人备好,洗漱完就去吃早餐。”
“今天的假我也已经帮你请好,想去学校逛逛就去,不想去就在家休息。”
“还有,我要去临市出差一趟,大概两天回来,这两天,有任何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吩咐管家和助理,他们都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
前面的嘱咐沈南枝没怎么听,一笔带过。
倒是听到他说出差这句时,她眸色微闪了闪。
在心里措了措辞,旁敲侧击问:
“你出差的这两天,我也要在这儿住吗?”
江靳年给她拉拉链的动作一顿。
低眸看向仰头看着自已的姑娘。
“想说什么?”
沈南枝眸子闪烁了下,避开他的注视,红唇颤动,尽量语调寻常地说:
“我公寓离学校近,比较方便。”
他手指从她衣服上松开,但撑在她身侧的手臂没有收回。
“南枝,这里离你学校也不远。”
沈南枝:“……”
她没再吱声,越过他想下床。
腿弯刚动,腕骨被他握住。
温热的触感传来的同时,她听到他说:
“这两天,你想住哪里都可以,看你心意。”
沈南枝眼睛微亮了亮,还未开口。
又听到他说:“但是,两天后,要记得回来。”
“南枝,我没打算刚结婚就分居,你那套公寓是单人公寓,我们两个一起住太拥挤,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御山公馆,我稍后让周林在你学校对面置办一套别墅。”
周林等秘书团已经在外等着,陪着沈南枝吃完早餐,江靳年就坐车离开了御山公馆。
御山公馆内的管家和佣人都已全部召回,江靳年走后,管家庞叔来到沈南枝面前,和蔼地问她接下来的安排,他提前让人去准备。
沈南枝捧着果汁,想了想,拒绝下来。
“不用忙了,庞叔,我待会儿回学校。”
庞叔有些惊讶,“先生说已经帮您请过假了,夫人还需要去学校?”
沈南枝“啊”了声,随口道: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找清禾说说话。”
庞叔笑着应声,又道:“那夫人中午和晚上还回来吗?我让厨师提前安排。”
“不了。”沈南枝道:“两天后我再过来。”
庞叔颔首,“那我让人备车,送夫人回学校。”
沈南枝没直接去学校。
她现在浑身都不舒服,走路都有些疼,就这样回学校,顾清禾那损友能把她笑话死。
中途让司机拐去了她的公寓,沈南枝直接躺在公寓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上睡了快一天,傍晚才约着顾清禾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从沈南枝去国外见沈淮砚开始,一连好几天没见面,一进来两人常约着的咖啡厅,顾清禾就直奔靠窗的卡座熊扑在了沈南枝身上。
“这么多天没见,想死我了,小枝枝,快抱一个。”
这损友扑过来的力道没轻没重,沈南枝现在万分庆幸她提前来了一会儿,先坐在了卡座上等她,不然就她这力道,她现在的小身板估计能被她扑倒在地上。
“你要是想谋杀亲友,力气就再重些。”她拍着这损友箍在脖子上的手臂,凉飕飕地斜眼睨她。
顾清禾从沈南枝身上下来,摸着鼻子轻咳了咳,“这不是太长时间没见面了嘛。”
她坐去对面,沈南枝已经提前点好了咖啡。
顾清禾端起来喝了口,托着下巴问沈淮砚的情况。
“枝枝宝贝,你哥好些了吗?”
“好多了,没什么事了。”
这几日沈南枝没来学校,顾清禾又无聊又郁闷,学校里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事,这会儿见了面,顾清禾拉着沈南枝说了好一会儿这几天发生的事。
说罢,和以前一样瞧着闺蜜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顾清禾狐疑地“咦”了声,纳闷地端详自家闺蜜这张和平常有点不一样的脸蛋。
“小枝枝,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怎么脸色尤为红润润的,像被滋润了一样?
“喜事?”沈南枝捏着勺子轻搅咖啡,听着她这个问题,想了想,问:
“百忙之中领了个证,算不算?”
第39章
刚结婚就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