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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还真的不曾问过,三公主的名字,更无从知道,她缘何落泪。

    25.

    三公主出嫁的当年,我怀了第二个孩子,等孩子呱呱坠地的时候,三公主这个越国太子妃,已然变成了越国王后。据越国使臣说,三公主这位王后宠冠六宫,越王如今,简直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她。只要王后开口,不管怎么离谱的请求,越王都无所不允。

    传闻进了临淮侯府,我和沈涣之也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未曾放在心上。

    我的第二个孩子,依旧是个男孩子,我五位姨娘见了,直摇头,四姨私下里跟我说,一个贺兰云舻已经很淘气,很不容易教养了。如今又来了一个混小子,好在她们人多,不然,真的恐怕照看不过来。

    我爹和沈涣之却异常兴奋,他们说,等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便是大周朝将南境以南,整个收入囊中之日。

    这第二个孩子的名字,依旧是七皇子给起的,唤做贺兰连旌。七皇子这些年变了很多,比之从前,更多了些稳重,陛下也对他更加倚重信任,交付了他许多朝政之事,眼看着,七皇子已从诸皇子中脱颖而出,几乎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七皇子还没有孩子,但他很喜欢云舻和连旌,虽然他现在身兼数职,政务缠身,但偶然得空,总是会跑来临淮侯府,给两个孩子说文解字。他常教育云舻和连旌,说他们不能像娘亲一样,连平阳公主的事迹都不知道。

    我每每听到他挖苦我,都会远远地回击一句:

    “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差一点就被陛下赔给我当夫婿了。”

    七皇子听到驳他面子,都会气急败坏地让沈涣之好好管教我,但沈涣之也总是淡淡地笑一笑,然后问七皇子,下次政务繁多,脱不开身的时候,敢不敢给陛下的茶里下点药散。

    想来,当年因为药散之事,他被陛下狠狠修理过了,直到今日,七皇子一听到沈涣之念叨,还是总能乖乖闭上了嘴巴。

    说来也难得,七皇子现在位高权重,人人都说他心思难测,城府极深,也只有在沈涣之这位老友面前,他还是多年前的那个飞扬又张狂的少年。

    连旌两岁生辰那日,七皇子推开了所有政务,带着贵重的礼物来给这个小娃娃庆祝。说是庆祝,他一踏入侯府,便是满脸的凝重,沈涣之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异样,待连旌领过礼物后,他便让姨娘们将连旌和云舻都带回后院去。

    七皇子坐在正堂,遥望着当初砸碎过茶杯的门框,不知不觉,便将眉头锁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我上前给七皇子斟了一杯茶,他道声谢,接过茶杯,却抬眼盯着我,出声问道:

    “平阳郡主,你如今,可还舞得动红缨神枪吗?”

    我没有回答七皇子的提问,只是回房,拿来了我的红缨枪,也不说话,只在堂前的空地上挥舞起来。红缨随风飘扬,枪头如银雨闪烁,虽然我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我依旧记得,自己是贺兰家的女儿,是红缨枪的主人,我活着一天,就不许这柄神枪蒙上尘埃。

    七皇子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我的身影,直到我的动作停下,回望着他,他才默默点了点头,抚掌对我说道:

    “郡主的风姿,不减当年,比之当初在迎凤楼下,还更多了一丝娴熟。”

    虽然,他开口夸赞了我,但说不上为什么,我心里反而更加忐忑不安,或许,是我并不习惯他的夸奖,又或许,是他愁锁的眉宇,始终没能展开。

    沈涣之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调侃他道:

    “若要郡主帮你打架,想都别想。”

    七皇子听了他的调侃,终于也轻笑了一声,抬眉深深看了沈涣之一眼,问他:

    “若是帮我打仗呢?”

    沈涣之见他终于松了口风,便也严肃了神情,坦然问道:

    “若要为你打仗,你难道不先问问我吗?”

    七皇子听了沈涣之此话,终于有些释怀地笑出了声来,他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便对我和沈涣之说,自上次全线击溃越军后,越国因为战败朝贡,不得不多征了许多苛捐杂税,又恰巧遇上灾年,民生愈发艰难了。越国太子登基后,又并无励精图治之心,只一味荒淫怠政,奢侈无度,更弄得越国民不聊生。

    今年年初,越国又遭逢旱灾,更是颗粒无收,如今,越国境内匪患横行,越王非但不派军剿匪,反而放纵边将养寇自重,以求一时之安。不少流寇和乱匪聚集在大周南境,时时跨境侵扰大周内地。越军腐败,与匪寇同流合污,更是屡借平乱的名义,肆意北上,烧杀抢掠,致使南境百姓,苦不堪言。

    而大周,为了防备南境匪患,已经拨付了巨资应急,但若来年局势还不能好转,那恐怕便会陷入被动。

    听完七皇子所说,我和沈涣之互看了一眼,心里已然知道七皇子想说的话是什么。我伸手握住了沈涣之的手掌,轻叹了口气,对着七皇子问道:

    “七殿下,陛下,是打算对越国用兵吗?”

    七皇子看着我,苦笑了两声,答道:

    “郡主说得不错,恐怕,在云舻和连旌长大之前,我们就一定要将越国收入囊中了。”

    26.

    七皇子还说,此次挂帅之人,我和沈涣之都是不二人选,甚至偏向我的朝臣还要更多一些,但是也有人担心,我婚后二度生育,恐怕已失当年的武艺和枪法,争论了许久,最终,陛下还是派七皇子,亲自来侯府探一探我的实力。

    “结果,郡主,还真是让人觉得惊喜。”

    七皇子说罢,命沈涣之屏退左右,严锁门窗,从胸口内掏出了一个卷轴,铺开在我二人面前。

    “涣之,郡主,这是越国全图,便交给你们二人了,你们仔细研究一下,大概个把月后,陛下便会宣旨出兵越国,如何行军,如何压阵,便全靠你们二人了。”

    我起身,走近那份图纸,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这份图纸详尽至极,就算是我当年守卫南境,一战之后,也没能绘制出如此精确的越国全图。

    沈涣之的目光也被这图纸深深吸引了,他躬身对着这图纸仔细研究了一番,随即抬头向着七皇子问道:

    “此图出自何人之手?来源可靠吗?”

    七皇子的眼神有些飘忽,他咳嗽了两声,只对沈涣之说,来源绝对可靠,他宇文晟尽可以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性命都押在这图舆上。

    既然七皇子不愿多说,我和沈涣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继续研读这份地图。七皇子见我二人再无疑问,便起身告辞,说他也差不多该回去复命了。临走前,他还说,会有更多的越国边防图集,陆续送到临淮侯府上,供我二人参阅。

    听到七皇子的话,沈涣之的嘴张了张,但终究,他还是一句都没有多问。

    送走了七皇子,我也没了研读那份地图的兴致,只是收好了卷轴。沈涣之回到寝室,我便上前,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他无声地笑了笑,转身,将我搂入了怀中,我们二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不发一言。

    窗外落了夜雨,一阵疾风吹开了窗扉,床前的烛火迎风颤抖了两下,便随即被吹灭,连着随后一丝青烟,都被风雨吞噬。

    沈涣之放开我,起身走到窗前,合上了窗子,再回到床前时,却被我一把搂住了脖颈,我将他按倒在床榻上,有些赌气,又带着些伤感,撕扯起了他的衣服。

    沈涣之没有阻止我,黑暗中,我轻身翻上了他的腰间,肆意宣泄,伴着我几声呻吟,沈涣之抚上了我满是香汗的后背,将我扯落床榻,换他尽情放纵。

    一夜苦雨,我二人好似颠倒了世间万物,只为不放走一时一刻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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