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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她这次没占到便宜。当着那些老将和她大哥、萧珩的面,她只能靠装可怜、卖惨逃避。”徐白说。

    萧令烜:“她活该。”

    又叮嘱,“那女的是条疯狗,你这段日子当心。”

    徐白应是。

    萧令烜又问:“我还以为你怕她,你一向怯懦……”

    萧珠不满意了:“徐姐姐是谨慎。你能不能夸她一点好?”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插嘴。”萧令烜不悦看一眼萧珠,继续问徐白,“这次怎么敢跟滕家的人顶嘴?”

    徐白听话听音,感觉他想听自己恭维他几句。

    她立马捧着长官:“我现在是您的下属,有您撑腰。”

    萧令烜看一眼她:“胆子大了,溜须拍马的功夫也长了。不错。”

    徐白:“……”

    不算骂她,也不算夸她,就单纯拿她打个趣。

    他最近心情很不错。

    可能是军政府一切妥善,他又得了个解语花的歌星,处处顺心。

    长官高兴,徐白就觉得身上轻松,故而她笑了笑:“我说四爷的,每句都是真心话。”

    萧令烜:“我的人,不会叫旁人欺负了。滕家那些人,不着急,等收拾他们的时候,叫你出一口恶气。”

    “好。”徐白道。

    她实在太上道,萧令烜心口似被春风吹过,很舒畅熨帖。

    他又交代几句,无非是她们俩别闯祸,出门要带人,被欺负了要还手等,把刚刚的意思重复一遍。

    徐白一一记下;萧珠听熟了,觉得她阿爸今天格外啰嗦,不以为意。

    他转身走了,今天上午就要出发。

    离开的时候,他在桃树下停了片刻。

    树上还有不少的桃子,已经成熟了。

    徐白立马拿出一个网兜,替他摘了几个。有些她够不着,萧令烜自己伸手摘了。

    他拎了一网兜的桃子走了。

    萧珠说:“他怎么爱吃桃了?又不是猴。”

    徐白:“……”

    她叫人搬来梯子,把满树的桃子全部摘完。

    选了卖相好的,自己吃;剩下的拿给母亲,叫她做成桃子酱。

    萧珠这一整天都很开心。

    上午就在徐白的房间上课。

    她们上课的时候,徐白叫冯苒帮忙,去把院子里的厢房收拾出一间,放上书案和书架。

    冯苒干这种事最麻利。

    楼下有点小动静,却一直不算太吵。

    等上午的课结束,书房已经布置好了。

    书桌、书架,甚至插了一些花。以后,萧珠可以在这里上课。

    “阿苒姐,你适合持家。”萧珠说。

    冯苒:“我也这么觉得。谁娶了我都是享福,我做太太首屈一指。”

    徐白忍笑。

    “那你怎么还没嫁?”萧珠好奇。

    冯苒跟徐白一样大,今年都二十二了。

    徐白早早订婚,和未婚夫一起去留洋的,冯苒却至今连个婚约都没有。

    “……早年我姆妈不想要军政府那些门第的女婿,怕将来战事一起,全家男人都要上战场;

    不在军中、又门第相当的人家,好一点的送出去留洋了,人家不着急订婚;

    不能出去的,抽大烟、玩戏子,几房太太不分大小,简直不堪入目。”冯苒说。

    世道大变。

    好的风气,需要稳定的局势才能慢慢培养。

    在乱世之下,各种恶习都会跑出来。

    冯苒实在寻不到适合的。

    “你往后怎么办?”萧珠好奇,“你还想做太太吗?”

    “想啊。”冯苒说,“我慢慢找。我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是晚来富贵,我不急。”

    萧珠:“……”

    后来,徐白对冯苒说:“阿宝夸你。她说很多人一落魄就垂头丧气的,似丧家犬,你还依旧保持天真开朗。这份心气,独一份。”

    冯苒细品这话:“说我没心没肺?她这么点孩子,还能知道这么多,真不容易。”

    第087章

    徐小姐听得懂

    冯苒不算没心没肺,只是比旁人多一份洒脱。

    徐白是向上挣扎的树、冯苒是常开不败的花。

    她们俩关系能很好,除了彼此全心全意,也因为在这些方面聊得来。

    日子照常过。

    徐白让石锋从外院调一个人,每天接送徐皙上下学。

    雨花巷距离徐皙的学校很近,走路过去十五分钟,她上学轻松了很多。又有副官护送,徐白也放心。

    萧珠住在徐家,如鱼得水,整个人都快活了。她的言行举止,和从前相比,有点像个孩子了。

    休息时,萧珠想要出去玩。

    “快要到端阳节了,东安河很多龙舟。”冯苒说。

    现在只是演练,为端阳节的龙舟赛做准备。

    每天都很热闹。

    人多,东安河附近每日都有集市,小贩扎堆,卖各色好吃好玩的。

    萧珠眼巴巴看着徐白:“咱们去逛逛吗?”

    徐白:“行,叫石锋带着人跟上咱们。”

    萧珠欢呼。

    待徐皙周末,四个人再次出门。

    开萧令烜配给徐白和萧珠的两辆车出去。

    徐白和萧珠乘坐石锋开的车。

    才走出门,石锋就说:“刚刚墙角那边有人盯梢。”

    意料之中。

    萧珠:“盯梢怕什么?谁敢凑上前,就直接杀了他。”

    石锋看徐白。

    徐白:“听大小姐的。”

    石锋应是。

    萧珠高兴,又问徐白:“会是谁来盯梢?”

    “不知道。”徐白说。

    她猜不准。

    是萧令烜的仇敌,想要趁机欺负萧珠,还是看她碍眼的人?

    “不管,我今天要玩得开心。”萧珠坐正了。

    徐白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等会少吃点零嘴。上次把自己撑吐了。”

    萧珠:“……”

    东安河边的确很热闹,人群摩肩接踵;小贩吆喝与河面划龙舟的呼声,不分彼此。

    繁华而安定。

    热气腾腾的蒸米糕,香味吸引了萧珠的注意,她凑过去要买。

    徐白买了两盒,四个女孩子围着吃了起来。

    石锋等人在不远处。既不引人注目,又能时刻保护。

    有不少像她们这样年轻的女郎也在逛街。

    “徐小姐,一直有人盯梢。”石锋趁机上前,低声说。

    徐白:“那我们现在回去。”

    石锋:“您要是不怕的话,可以再逛逛,我们好下手把人抓了。”

    徐白:“我不怕。你能确保大小姐的安全?”

    “放心。”

    徐白点点头,不动声色。

    她们一直都在人群里,不往偏僻地方去。

    东安河边难得有了个空地,徐白领着她们挤过去,凑近看划龙舟。现在还没有开始比赛,河面比较嘈杂。

    “今年的龙舟赛,估计又是罗家出钱。每年都是他们家出彩头。”冯苒说。

    萧珠还不知道这茬。

    她阿爸不屑于跟她说八卦、女佣们都怕她。

    她跟冯苒聊天,开了眼界:“彩头是什么?”

    “钱。去年罗家出十万大洋的奖金。”冯苒说。

    哪怕跟着萧四爷挥金如土,萧珠也知道十万大洋多豪奢,毕竟徐白的工钱一个月才八十大洋。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

    “罗家这是花钱买人心吗?”萧珠问。

    冯苒:“富商能富成罗家那样,当然要花钱买口碑。否则‘为富不仁’四个字,也会叫他们难以承受。”

    “怪不得如此热闹。”徐白也说。

    军政府应该很喜欢罗家这样的富豪。

    看看东安河边的繁茂,就知道罗家此举对经济的助力,又稳定了民生。

    “萧珩真应该娶罗小姐。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南城,都很有利。”徐白在心里想。

    然而,萧珩这个人,从不追求最有利的局面。但凡他有一点这方面的心思,他都不会弑父。

    徐白收回心绪。

    她们一直没动,直到有人走过来,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小姐,这地方能否让给我们?我妹妹很想看看。”年轻男人笑着道,“我们没挤上位置。”

    他衣着华贵、打扮时髦,长得眉清目秀,又是如此温声细语的,丝毫不叫人反感。

    见众人都看他,他又笑着补充:“我瞧见你们在此处多时了。如果实在不太方便,单让我妹妹也挤过来,可以吗?”

    徐白等人回头,瞧见一个很羞涩的小姑娘,妄图看河面,又被人群遮了视线。

    她约莫七八岁,与萧珠同龄。

    冯苒和徐皙看徐白;萧珠已经蹙眉,板起脸孔:“当然不行,你往其他地方去。”

    男人愣了下,低声说了句抱歉。

    他退后,与身边朋友说着什么。

    徐白听到,他们说的是东洋话,很标准的江户口音,属于东洋贵族。

    “那小姑娘很凶。”

    “再去搭讪。至少说五分钟的话,我们这边快要成事了。”

    “拿点吃的,去和她们攀谈。”

    徐白耳力好,又不算太远,她断断续续听了这么几句。

    她看向石锋。

    石锋一直说,有人盯梢。估计盯梢的人,是在转移石锋的注意力;而真正的幕后之人,不知在做些什么。

    徐白也不知道冲谁来的。

    她附耳,跟萧珠说:“会有变故,咱们见机行事。”

    “不是有石锋?”

    “人比咱们想象中多,是连环套。”徐白说,“我有个主意。”

    她与萧珠低声说话,没告诉冯苒和徐皙。

    有一艘小船靠过来,徐白脱下鞋子,往旁边使劲一扔,萧珠当即大喊:“有人落水!”

    小女孩子的嗓音,非常尖锐,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不少人都顺着那个涟漪望过去,包括靠近的小船船夫。

    徐白已经伸手,把小船的船舷抓住了。

    萧珠拉着冯苒、徐皙,在徐白把船拉过来的时候,跳了上去。

    船夫很吃惊:“小姐……”

    徐白:“往对面划,这个给你!”

    她把一块大洋塞给船夫。

    船夫微愣之后,立马把船撑离了河面。

    东安河不算宽,两边都是街道。

    “有人落水”的谎言,制造出来的混乱尚未平息,徐白就瞧见有人疾步匆匆要从远处的桥头过河,去堵她们;而石锋等人,还在这边。

    眼瞧着小船到了河中心,徐白再次拿出一块大洋给船夫:“划回去。”

    “啊?”船夫不解,但非常配合。“行行。”

    石锋一直没走远,看着小船回来,当即拉住船头。

    暗处的几名副官,簇拥着徐白等人挤入人群,上了汽车。

    刚上汽车,身后有人挤过来。石锋在如此混乱的人群里,连放三枪。

    三个人倒下,竟没有伤及一个无辜,而且每枪都是致命伤。

    徐白回头看了眼,心想石锋挺厉害的,枪法真好,反应能力也很强。

    第088章

    萧珩下毒手

    萧令烜人在驻地。

    此处的师长,是一个叫赵周泉的人。

    此人老辣,与滕勇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萧令烜把他的心腹杨胜林安排在此处。几个月下来,杨胜林与这个赵周泉打了个平手。

    萧令烜一来,先视察军务。

    他以“军纪不严”为由,要处置几个人,全部都是赵周泉心腹。

    赵周泉想要力保,与萧令烜争吵了几句。

    那些人暂时被扣押了起来。

    “师座,不如趁萧令烜单枪匹马人在驻地,直接杀了他。”有个下属如此说。

    赵周泉吓一跳。

    “他一死,滕师座拿捏萧珩很容易。咱们也不用战战兢兢讨生活。”下属道。

    赵周泉:“不可鲁莽。萧令烜是什么人?他敢出来视察驻地,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轻易动不得他。”

    又道,“咱们的人,他也不敢杀。无非是想给杨胜林立威,要把他扶持起来。”

    另有比较理智的下属,劝诫说:“的确应该谨慎。杨胜林不容小觑,不如先把萧令烜糊弄走,咱们找个办法杀了他。”

    “杀杨胜林容易,杀萧令烜难。”

    “我还是建议杀了他。”最先开口的下属说,“当断不断,后患无穷。”

    “对,这话很不错。”突然,有人在门口说。

    声音不高不低,却把室内六个人吓懵,每个人都怔住。

    反锁着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仿佛早已下锁。

    萧令烜穿着军裤长靴,上面的衬衫掖在裤腰,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似在庭院散步。

    他走进来,先往旁边一坐,态度散漫:“你叫洪智吧?你倒是有点脑子,跟着这些蠢材可惜了。”

    洪智就是一开始说,直接宰了萧令烜的人。

    几个人紧张得冒汗。

    他们密谈,进来的时候都解了配枪;而萧令烜,明晃晃带着两把匣子枪。

    “大帅,您怎么来了?”赵周泉先开口,声音维持镇定,“都这么晚了,我们闲聚说几句话。”

    “不是密谋要杀了我吗?”他问。

    赵周泉:“大帅说笑了。”

    “想吃又怕烫的人,最后什么都吃不到。我就不会口是心非,我来驻地就是处理你的。”萧令烜道。

    赵周泉脸色骤变。

    萧令烜动作极快,匣子枪已经拿到了手里。

    他抬起手一枪,击中赵周泉。

    屋子里剩下五个人,全部色变。没有武器,他们只想跑,萧令烜又抬起手。

    他枪法好,不用特意瞄准,一击即中。

    只余下洪智。

    他腿脚发软。

    “……你怎么说?我觉得你这个人有点野心,也挺有手腕,往后跟着我?”萧令烜问。

    洪智努力咽下一口唾沫:“你肯信任我?”

    “你们都是讨生活的人。谁都要讨好长官,赵周泉的事跟你无关。”萧令烜说。

    洪智:“我不信。你有人可用,不必戏弄我。”

    萧令烜没杀他,叫人把他带了下去。

    洪智以为,驻地翌日就会兵乱,一定会大乱。

    然而五天后,他被放出来,驻地一派平静。萧令烜给驻地添了物资,换了新的军装与大炮,士卒无比崇拜他。

    剩下的将领,除了洪智,几乎都是杨胜林心腹,没人会问起赵周泉等人的死因。

    “这个人,您真的要用他?”杨胜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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